裴慕念的手在那一刻，猝然收緊。

壓迫感在脖子間，蘇晚晚漸漸感覺到呼吸困難，她的手本能地想要去掰裴慕念的手，可手指動了動，她又克制下來。

她望著憤怒至極的裴慕念，有那麽一秒鐘在想，如果就這麽死在他手下，也是不錯的吧，這樣，她就不會再因為他而傷心，難過，絕望，所有對他的愛，恨，怨，都會由他親手結束，那麽，如果有下輩子，她就不會再愛上他了。

蘇晚晚眸底浮上一抹濕潤，她定定看著他幾秒，然後毅然閉上了眼睛。

裴慕念看著蘇晚晚這樣視死如歸的姿態，寧願死，也要和他離婚，只因為她喜歡的人是宮淩宇，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當初選擇娶她，即使知道她只是利用他，他也心甘情願，只有那樣，她才能在他身邊，他才能靠近她，後來，他選擇報覆她，也只是因為，他想要她正視他，想要她能夠看到他。他不願意在她心裏，他裴慕念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而非她的丈夫。

可是原來，不管他怎麽做，他都走不入她的心裏，她的心，早已經給了別的男人。

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通過努力而得到，唯獨愛情，他拼盡了全力，用盡了辦法，卻還是得不到他想要的。

裴慕念卡在蘇晚晚脖子上的手狠狠顫抖起來，那樣細嫩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個用力，就能夠折斷，從此，他就不會再為蘇晚晚痛不欲生。

沒有了蘇晚晚，一切都不會有了，他還是那個驕傲的裴慕念，而不是被蘇晚晚掌控著的傀儡。

裴慕念眼眶發紅著，手指一點點用力，真的想就這麽一了百了了，他寧願和她同歸於盡了！

因為缺氧，蘇晚晚臉色漸漸青紫，五官幾乎擠成了一團，無意識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這一聲很低，卻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裴慕念的耳中，喚醒了他的意識。

黑眸裏，印出了蘇晚晚痛苦到略顯得猙獰的小臉，毫無血色的嘴唇，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斷了氣一樣，他的手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樣，一下松開了。

他恨極了她，恨不得與她同歸於盡的，可是最後，他還是下不了手，如同三年前那樣。

他以為，這三年他對她都是恨，到頭來才發現，他掙紮了三年，仍舊還是深深愛著她，盡管那樣疼，卻還是舍不得她消失。

現在，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裴慕念眨了眨眼，眸底淚光浮動，他擡了擡手，覆在了眼睛上。

裴慕念松開蘇晚晚後，她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手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著。

裴慕念死死壓下眼中的淚意，重重抹了一把臉，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的時候，他已壓下一切卑微與懦弱，黑眸垂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蘇晚晚，雙手用力一攥，一字一字開口，“蘇晚晚，你想離婚？做夢吧！你休想我會成全你和宮淩宇！”

頓了一下，他忽地想到了什麽，一伸手，又硬生生把蘇晚晚從地上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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