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開始, 就是頒獎季的前哨站, 各地影評人協會、各個行業協會要趕在金球獎、奧斯卡宣布提名名單之前把獎項頒出去。

海登因為《生命如屋》得到了幾個提名，其中美國國家評論協會獎給了他一個“最佳突破表演男演員”獎。他的經紀公司也是CAA，經紀人和公關團隊正在給他努力爭取一個重要的演技獎提名。

海登突然忙碌了起來, 就連每天的射箭練習都不能保證。

萊昂納多在某一天出現在射箭俱樂部。

奧黛麗練習的時候很專心，沒註意到他。直到中間休息，才看見他。

“我不是說你不能跟我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嗎？”不悅的微微蹙眉。

“這不算‘公眾場合’。”本來還算是心平氣和的男人, 聽了她這句話突然就有點冒火，“怎麽？你在害怕什麽？跟我在一起讓你難堪了嗎？”

“你是讓我難堪了。”冷冷瞥他一眼，“你讓人拍到你帶女人回家，不是給我難堪嗎？你是沒看見小報的標題嗎？‘奧黛麗失去了她的魅力, 男朋友帶女性友人返家’。你羞辱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你什麽時候在乎過那些垃圾小報的報道？”

“我在不在乎是一回事, 你做沒做過是另外一回事。站遠點！不要妨礙我練習！”

萊昂納多只好忍著氣, 退後幾步，坐在座椅上, 看著她訓練。

他註意到她的站姿跟以前相比稍微改變了一點, 又想起那時候每天接送她上學放學到射箭俱樂部。啊！那仿佛就像發生在昨天！那是多麽美好的一段時光！想想就略有些心酸。

他確實試圖忘記她, 他嘗試過好幾次, 想著如果能愛上別的女人，大概就不會這麽心慌了吧，也不會心痛了吧。她每一次拒絕都像在他心頭紮了一刀，而她根本不知道她是如此殘忍。

他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說他的後悔和心痛。

也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肯原諒他。

他心事重重，習慣性的又開始蹙眉。

沒發現奧黛麗突然走到他面前，“你別總皺著眉, 這樣會很快就出現皺紋的。”

她伸出左手食指，輕輕點在他眉間。

萊昂納多沒有動，感受著她手指觸碰到他臉上的觸覺。

嗯，這肯定比那個耳光要好得多了。

“奧黛麗，babe——”很自然的伸手握住她左手。

她輕輕一甩，掙脫了，“我要去洗澡，你等我一下。”她走回箭道上，收起了弓，放進弓箱裏。

要想不被狗仔隊拍到照片，其實還是有辦法的。先讓保鏢開車在地下停車場轉一圈，確定沒有狗仔隊潛伏在周圍，再繞回來接了奧黛麗和萊昂納多上車。

回到鳥街1013號也是直接開進大門，狗仔隊再怎麽能耐也不太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拍到車後座的兩人。

她門外的狗仔隊比去年少了不少，只有寥寥幾個常駐的。

科特直接開到門前，萊昂納多先下了車。

“我還沒來過這兒。”上次是去1018號參加她的婚禮。想想又是一件令他心中劇痛的事情。

這兩套別墅都是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買的，她買房子基本不怎麽去實地看，價格合適就買了，十分爽快，也非常喜歡買房子，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在洛杉磯到底有多少房產。

“進來吧。”奧黛麗下了車，淡淡的看他一眼，去開了門。

萊昂納多跟著進去，有些意外的看見海登在客廳裏。

液晶電視上播放著籃球比賽，小青年海登坐在沙發上，正往嘴裏塞著薯片，神情有點呆滯的看著奧黛麗和萊昂納多。

奧黛麗隨手一指，“你上樓。”

海登二話不說，馬上拿起茶幾上的一聽可樂，乖乖上樓。

要不是因為奧黛麗就在眼前，萊昂納多就要大笑了。

“他可真是個puppy。”他面露譏諷。妒忌，說不出的妒忌。“原來你喜歡這樣的男孩。”

“有問題嗎？”她眨巴眨巴鋼藍色的眼眸。

“沒問題，你喜歡就好，我不會介意。”

“你也介意不了。”她坐下，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接著開了一聽可樂，“坐。”

他坐到她身邊，小心的輕拂她頭發，見她沒有閃躲，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奧黛麗，我有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

“你——你為什麽不找我？”

看他一眼，“需要我找你，你才會來嗎？”

“我怕你生氣。”

“不是，你是想我能主動找你，你想知道你在我心裏還有幾分重量。”

這雖然不是他真正想法，但有一部分是的。他默認了。

“Leo，你27歲了，你該長大了。”這話說起來有點奇怪呢。愛德華·諾頓也一直說她是kiddo，要她快些長大。她有些恍惚，但很快回過神來，“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她的態度比上一次和緩了許多，不再那麽冰冷。

“我知道。”他忍住想吻她的沖動，克制的說：“我本來拿了一手好牌，卻莫名其妙輸了。”果然不愧是個賭徒啊。

奧黛麗忍不住微笑，“是啊，你輸了。但你不是‘莫名其妙’的輸了，你明白你的問題在哪兒嗎？”

“我沒有設身處地為你著想。”

“對。你太大男子主義了，你根本不會為你身邊的女人著想，不管是我，還是別的女人。你唯一不會傷害的人只有伊爾梅林，當然，她是你媽媽，這是你作為一個兒子應該做到的。但對待媽媽和對待女朋友或是妻子是兩個概念，你不能仗著你長得好看，就恣意傷害別人。”

“我沒有——我不是！”他能聽出來她說他“長得好看”是略帶譏誚的。

“我已經笨到原諒過你一次，我要再原諒你，那就蠢得無可救藥了！那就太對不起我155的智商了。”

他有點慌了，“原諒我怎麽會是蠢事？你難道不是親口說過愛我嗎？”

“那不是我，那是我的另一個人格，怎麽能算數？”她瞪大眼睛。

“別用雙重人格或是什麽該死的多重人格來糊弄我！你知道你不是！她說話像你、走路像你、笑容像你、聲音像你，她怎麽可能不是你？！”他用力扳過她肩膀，讓她面對著他，“看著我！我19歲就愛上你，我愛了你8年，我比你上過的那些男人加起來還要愛你。我知道你對誰都沒有說過‘Love’，可你對我說過，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你知道那不算！”

“我認識你最早、愛你最久，如果這都不能證明我愛你，那誰也無法證明他能有多愛你！”

“基努就從來不會傷害我！埃迪也不會！”奧黛麗從沙發上跳起來，“你沒有資格跟他們比。”

萊昂納多也跳起來，“什麽叫‘資格’？難道愛你也要先講一講資格嗎？荒謬！”他怒氣沖沖，“好，就算要講資格，我認識你比誰都久，這能不能算資格？”

“這特麽講什麽狗屁的先來後到？我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這跟我會不會說‘愛’、能不能說‘愛’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你傷害過我，兩次！不，三次！你沒有資格懇求我的原諒，我也不會再原諒你。”

有那麽一瞬間，萊昂納多真的好想掐死她。他嚴重懷疑自己身上的暴力因子只有見了她才會壓抑不住，她真是很懂怎麽刺激他。

“奧黛麗，”他喊了一聲。緊接著放低聲音，又喊了一聲，“奧黛麗——”

“我每次跟你說話都好累，你總聽不懂我說話。”她不耐煩。

“我聽得懂。”瞪她一眼：有你這樣瞧不起人的嗎！“你說的我都記得。”

“你偏偏不記得我要你不要跟別的女人上床。”她冷笑，“所以可見，第一，我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第二，你是個混蛋！”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除了伊爾梅林，我最愛的人是你。”

“Bullshit！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

“我當然愛我自己。你不是說過嗎？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才是可悲。這跟我愛你完全沒有沖突。我只是要求再一次機會。我想你是有點愛我的，至少比愛馬特多一點，比愛埃迪多一點，可能也比愛基努多一點。別忘了，你說過愛我，說過很多次。”

奧黛麗跺腳：“都說了那不是我。”

“就是你。你仔細想想，想起我的時候，是不是心跳會快一點點。你想別人的時候，會這樣嗎？”他緩緩伸手按在她心口，觸手綿軟，讓他想起她身體的觸感。

她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微微歪著腦袋，“你不要碰我。”

他上前兩步，“你怕了嗎？你怕你的身體會對我的撫摸有反應，你隱藏不了。你身體的反應就是對我的愛的反應，快說，說你愛我。不要繼續壓抑自己，你渴望我，就像我渴望你那樣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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