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這裏，不是聽你回憶過去的。”

顧瑞回家的時候，正好就聽見姐姐聲音冰冷的說了這句話。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籃球，額角滴著汗，推開門有點懵的看著家裏的情況：“爸，姐姐，你們回來啦。”

他拍著籃球進家，目光落在了莊舒雅的身上，有些迷茫：“大家都怎麽了？”

這個時候，高曉蘭再也做不下去了，她站起來轉身就進了房間，將門給關上了。

顧暖看著高曉蘭和顧建國，冷笑一聲：“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你了。”說著，她也準備回房間。

顧瑞將顧暖拉住：“姐姐，怎麽了嗎？”他剛剛回到家，對家裏的狀況還是一臉茫然的。

“怎麽了？你去問問你的好爸爸！”顧暖現在對弟弟，也純粹是遷怒。

顧瑞被沖得一頭霧水，他看向顧建國：“爸，到底是怎麽了？”

顧建國已經很煩了，再被這麽一問，更是煩上加煩：“你也回房間去吧。”

“我覺得，還是告訴顧瑞吧，反正他早晚也會知道的。”莊舒雅站起來，托著腰走到顧瑞面前，她裝作賢母的模樣：“小瑞，以後啊，我就是你的媽媽了。”

顧瑞：“……”顧瑞手裏的籃球掉在了地上，他有點搞不清狀況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你說什麽？”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還是知道一些是非觀念的，就比如眼前的女人，說要當他的媽媽？開什麽玩笑！

顧瑞一臉厭惡的看著莊舒雅：“你誰啊？滾出我家！”說著，他隨手推了一下莊舒雅。

莊舒雅驚呼一聲，整個人就向後倒了下去，撞在了一邊的凳子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建國，救救我們的孩子……”

一下子，客廳整個亂套了。

顧暖陪著媽媽在房間裏，高曉蘭一直在擦眼淚，顧暖卻不知道要怎麽安慰母親。

“大暖，你說媽媽要怎麽辦？”高曉蘭哽咽著，表情多是絕望。

“媽，之前奶奶說，沒有哪家孩子會勸父母離婚的。”顧暖靠在母親的懷裏，小聲道：“但是現在，你覺得難過，不如分開。”其實顧暖想告訴母親，這個世界不僅僅是以男人為天的。

“大暖，還好媽媽有你。”高曉蘭想，如今唯一的安慰，便是在身邊的女兒了。如果沒有女兒，她這以後還怎麽過？

母女兩人，趁著這個時候，也彼此敞開心扉了。顧暖問道：“媽，你愛他嗎？”

高曉蘭一楞，隨後笑道：“什麽愛不愛的。”

聽著母親的語氣，顧暖有些楞怔：“嗯？”

高曉蘭娓娓說道：“我們那個時候的婚姻啊，不像現在這麽自由了，那個時候都是父母說嫁給說就嫁給誰。娘家沒錢的，能嫁個好丈夫，已經很難得了。那時候剛剛嫁給你爸，也是看在他為人老實，什麽活兒都肯幹。”

顧暖安靜的聽著，屬於母親那時候的事情。

“其實，在生你之前，我和他一直都是在農村老家做農活兒的。生了你之後，家裏的條件越來越不好，這樣又熬了幾年，生了你弟弟，罰了款，我這才和他進城打工的。那時候日子雖然艱苦，但沒有什麽花花腸子，每天只想著賺更多的錢，寄回老家，讓你們姐弟兩個生活能好一點。”

高曉蘭回憶起之前，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現在想來，自從有錢後，我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大暖，你說是不是人一有錢就會變壞啊？”

顧暖咬唇，給不了母親這個問題的答案。最後，她輕聲說道：“離婚吧，媽媽，日子會更好的。”她擡頭看向母親，擡手輕輕的撫上她兩鬢的白發，心裏酸酸的，就好像被人用醋和檸檬浸泡過一樣。

難受得要命。

她的媽媽，已經長了白頭發，眼角還有細微的皺紋，和那個年輕的莊舒雅不能比。可是，在顧暖的心裏，自己的媽媽永遠是最漂亮的。

醫院——

被顧瑞推了一下的莊舒雅，不負眾望的住進了醫院。也只是輕微的流產預兆，並沒有大礙。只是她本人卻哭唧唧的仿佛天塌下來一樣，抓著顧建國不讓他離開。

“建國，我們的孩子險些就沒了。”莊舒雅蒼白的模樣，讓顧建國心疼。

“好了，你乖乖休息，孩子沒事了。”

“你的家人都不接受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她一邊哭一邊看著顧建國：“算了，不如我將孩子打掉，我也離開你好了。”她哭唧唧的坐起來，就準備下床。

顧建國連忙將人攔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肚子裏的可是我的兒子，我不許你打。”以前就說過，顧建國是有點重男輕女的，如今莊舒雅的肚子裏，可能還是個兒子，他更加放不下了。

“你有有一個兒子了，還在乎我這個兒子嗎？”莊舒雅委屈的說道：“還有，你媽也不喜歡我，我還能怎麽辦？”

顧建國已經被弄的兩頭為難，這會兒也只能說盡好話，讓莊舒雅安穩下來。

只是，莊舒雅的手段也確實是高，本來顧建國已經想要回歸家庭了，在她這麽一鬧騰下，顧建國開始搖擺不定了。

新時代，仿佛大家的追求也要變得格外新潮。所以，很多上過大學的學生都開始宣揚愛情的可貴，反對老舊社會的包辦婚姻。

莊舒雅和顧建國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之間有著年輕人之間的羅曼蒂克，他們在一起，宣稱的是愛情。所有阻難他們在一起的那些阻礙，都是封建的舊思想，都是值得批判的。

這是一個真愛至上的時代，正所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大概就是這些所謂的大學生所追求的。

所以，莊舒雅仗著所謂的愛情，在出院之後，直接就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顧家，她絲毫不要臉的登堂入室，所做所為，令人咂舌。

顧奶奶一開始還堅決不同意他們離婚的，但是莊舒雅用肚子裏的孩子威脅，再加上高曉蘭似乎也打定主意要離婚了，她見怎麽勸都沒用，一氣之下，直接回了農村老家，不管這些讓人糟心的事情了。

整件事情，鬧到最後，整個小區，甚至整個工廠都知道，顧建國有了情人，要和妻子離婚這件事情了。

最後商議離婚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最後聚在一起，討論財產以及兩個孩子的歸宿問題。

顧建國的想法就是：“兩個孩子都跟著我，另外我每個月給你生活費，保證你下半輩子，不會為生計所煩。”

顧暖聽著顧建國如此不要臉的話，笑了出來：“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情，中國風工廠並不是你的，在我滿十八周歲之前，你只是代理人。”

顧建國倏地看向顧暖，臉上帶著尷尬：“大暖……”

“我也並不想跟著你。”顧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就抱著你那個所謂的愛情，過一輩子去吧。”

“憑什麽工廠不屬於建國？這些年，可一直是他在為工廠賣勞賣力，如果不是他，中國風怎麽會有今天的發展？”莊舒雅直接不樂意了，她尖銳的嗓音讓顧暖十分討厭：“就算你爸爸這些年沒有功勞，而已有苦惱啊，再說了，你這不是還沒成年呢嗎？”

顧建國：“大暖，工廠是爸爸的心血，你能不能……”他還是用商量的口吻在和顧暖說話。

以前他沒有想著變更工廠的所有權，是因為，這是他的女兒，沒必要。可是現在要離婚了，那可能就要分清楚了。

明年顧暖才滿十八周歲，今年這個工廠的擁有權，還在顧建國手裏。幾年的經商，能將一個破落的工廠經營成如今的模樣，就證明了顧建國還是有一定經商頭腦的。顧暖也考慮到，萬一她真的咬著工廠不放，這一年的時間，顧建國可能會對工廠動手腳。

她不否認，顧建國對工廠的意義，倘若將工廠收回來，媽媽可能也不太會經營。顧暖垂眸笑道：“你想要工廠也不是不可以。”

眾人都看向顧暖，顧暖冷靜的說道：“將工廠以及店鋪折算成現錢，我和你對半分，只要你拿出工廠價值一半的錢給我，那麽我可以無條件轉讓工廠歸屬。”

“你要一半？”莊舒雅直接尖叫出聲：“你有什麽功勞，你要一半？”

“我們家在分財產有你說話的份嗎？”顧暖冷哼，站起來瞪著她：“還是說你想滾出去？”

莊舒雅不服氣：“再怎麽樣你也不能要一半啊，這……”

顧暖笑：“雖然我沒有過問過工廠和店鋪的事情，但是工廠的收益以及店鋪每年的純利潤，我都很清楚。我現在只要這一半，而不是日後的年利潤，拿了錢之後，工廠和店鋪與我再沒關系。這是一筆什麽樣的賬，我想顧先生你應該很清楚。”

顧暖連爸爸都不叫了，直接叫了顧先生，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和這邊分清界限了。

顧建國眼睛有些發澀的看著顧暖，心裏那叫一個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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