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飛機，袁曉曦打算早點出發, 上午九點就走。

行李什麽的昨天就收拾好了。

昨天的意外使得袁曉天格外緊張。他沒上班, 一大早就把車開到4S店檢查了一通, 回來時看見隔壁的榮胥正在自家門口的電線桿下踢石頭。

他磨了磨牙齒，十分想把人叫過來, 好好招待招待。天天在他家門口打轉的，幾個意思？又想昨天的經歷。他“砰”一聲關了車門，就當沒看見，進了自家院子。

時間還早，袁曉曦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袁曉天磨蹭到妹妹旁邊：“曉曦，你這次一個人去燕京要不要緊？要不，我再請兩天假，跟你一起去？”

“沒事，誰說我是一個人了？馮若景跟我一起呢。”袁曉曦不擔心，沈青青東西都到手了，這時候估計忙著弄清楚裏面到底有什麽？沐西手上還有沐晨的三個人, 兄友弟恭什麽的, 在覆雜的大家族裏面可沒那麽純粹。

“就你們兩個女的啊？”

“還有馮若景的助理呢。哥，你別擔心, 不會有事的。”

時間差不多了，袁曉天提了妹妹的隨身行李，出門看見榮胥還在原地打轉，他喊了一聲袁曉曦，朝榮胥努了努嘴。

袁曉曦沒放心上, 榮家大少爺難以理解的行為，她幾乎天天能見到，見怪不怪了。

打開了車門，要上車了，榮胥跑過來，期期艾艾說。

“……你上次問我想不想跟你學煉丹……”

袁曉曦笑著說：“想清楚了？”

榮胥昨天晚上幾乎徹夜沒睡，想了許久。這是他第一次對除了至親之外的人牽腸掛肚，幾乎沒一刻不想著。看見沐西的時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是明白了，更焦躁，也更無力。放不下，丟不開，又怕的要死。天還沒亮，就圍著後山跑了一圈，精力耗盡了，也沒法停住去想。

看著不遠處的窗口，下了一個決定。既然放不下，丟不開，那就跟著好了。不管她待不待見，死皮賴臉的，怎麽著都行。

榮胥垂頭喪氣說：“學煉丹可以，但我不拜師。”

袁曉曦笑了下。既想學本事，又不想拜師，哪有這樣的事情？

榮胥看她要上車了，趕緊說：“哎，哎，我，我智商挺高……”

“你智商高不高，聰不聰明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榮胥一下啞了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既懊惱又怨恨。他已經夠不要臉了，她還想怎麽樣啊？

袁曉天看見隔壁的二世主吃癟，很不厚道低低笑起來。

袁曉曦說：“走吧。”

袁曉天發動了車，榮胥一著急巴上來：“你不是想找女明星做代言？我給你介紹一個，包你滿意。”

當初合同簽訂時，她只管出配方，其他的一概交由南山制藥廠。找女明星做代言這事，她其實不好插手。

榮胥巴巴看著，見袁曉曦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又趕緊說：“燕京那邊，你人生地不熟吧？我熟！我從小在那長大的，你要做什麽事情，帶上我，保證事半功倍！”

榮胥這話還真說道袁曉曦的點子上了。燕京那地界，她還真需要一個人帶帶。馮若景畢竟是來辦事的。

“你要學煉丹啊，我考慮考慮。”

榮胥心涼了半截，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不肯答應。真要拜師，那，那以後……不行，拜師絕對不行的！

袁曉天見榮胥不扒車門了，發動車走了。

劉助理擰著包過來，看自家金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提醒說：“少爺，通常說考慮考慮，那表示事情就差不多同意了，只要接下來好好表現一番……”

劉助理話沒說完，榮胥就頓悟了，眼睛一亮，趕緊上了車，還催促劉助理：“走啊！”

到了機場，袁曉天就看見後面跟了一路的車上的人也下來。又忍不住磨了磨牙。但這二世主有句話打動了。燕京那地界，別說袁曉曦了，他都沒去幾次。有這二世主保駕護航他確實放心不少。

停了車，袁曉天要去提行李。

被提點了，要好好表現的某人嬉皮笑臉湊過來，熱諾拿過了袁曉天手上的行李。

袁曉天：……

劉助理呵呵笑幾聲，“曉天啊，不用送了，後面交給我們了。”

袁曉天：……

過安檢站時，袁曉曦就看見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榮胥。笑得有些傻白甜。袁曉天擠過來，低著在妹妹耳邊說：“這小子不是想拜師？你就好好磨磨他。”

袁曉曦回頭看了榮胥一眼。他哥大約料錯，人家是只想學煉丹，不想拜師的。不過，對於她而言，多個跟班，指點幾句，劃算。

下飛機時，袁曉曦在出口就看見馮若景和她的助理尚陽。

榮家接機的人也在，立刻就把大少爺團團圍住。

馮若景跟袁曉曦說話：“怎麽樣？一路上還順利吧？”

袁曉曦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跟班。被一眾人擁簇著，恐怕暫時脫不開身。他都說了，到了燕京，那就是他的地盤，想必他總是有辦法脫身的。

“還行，我們走吧。”

酒店已經訂好了。在車上馮若景告訴袁曉曦自己這兩天的遭遇。

“……太難伺候了，一會兒說有時間，一會兒說沒時間。我都死心，準備換人了。何媛的經歷人又打電話來了，說今天晚上有時間，你說這都什麽事……”

袁曉曦笑著說：“你都說了，她前途無量，事多不是很正常嗎？晚上約了什麽時間？”

馮若景和何媛的經紀人約了晚上八點見面。

袁曉曦趕了一天的車，睡了一個下午覺，醒來時看了看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榮胥的。

“餵？”她電話打過去，只一聲後，那邊就接通了。

“我在你門口……”

電話裏的聲音低沈，還帶著鼻音，像是受了委屈。袁曉曦楞了下。她為了睡好覺，一般都是關了手機音量的。

打開了房門，就看見蹲在角落的榮胥，和他旁邊的大包小包。

劉助理沒在。

“進來吧。”袁曉曦順手要提包，榮胥一把全抓了。

“你不是回去了嗎？”

說起這個榮胥心裏就難受了。下飛機時，他被家裏來接機的人團團圍住，好不容易脫了身，沒見人影了。他當時差點將手中的行李摔出去，偏家裏來的一眾人還非要他拉回去，說老太爺等著。

老頭子愛等不等！要不是他來這麽一出，他會被人當垃圾一樣丟這兒嗎？

他當場大發雷霆，將一眾人全趕走了，也沒理會劉助理的勸，攔了個出租車就跑了。打了十幾個電話也沒接，費了一番勁，才知道她住這裏。

然而一直在門口等到現在。

袁曉曦見沒人回答她的話，回頭看了榮胥一眼：“怎麽了？”

榮胥原本滿腔的怨和恨，觸及袁曉曦亮晶晶的眼神以及臉上的關心，瞬間被治愈了。他覺得自己大約是前世欠了他的，心裏酸酸甜甜，也有苦澀，總之，說不出什麽味。

“沒事了。”榮胥低頭說一句，想了想，忍不住又說：“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一聲不吭就走？”

袁曉曦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了，好像自己做得是有些過了。

“好。”她答應下來。

馮若景在催了。

袁曉曦說：“我一會要去見個小明星，你是……”

“我跟你一起去！”榮胥沒等她話說完，就回答了。

出了門，馮若景看見袁曉曦身後的人，楞了下。榮杜兩家的金疙瘩，她當然認識。不過，這位大爺一副跟班的模樣是什麽套路？

眾所周知，這位爺脾氣可不大好。

馮若景沒敢當場問。

到了約定了酒店，何媛那邊的人還沒有來了。

酒桌上，氣氛有些怪。旁邊有尊大神，馮若景總覺得放不開。

“曉曦，你這次準備來燕京玩幾天？”

袁曉曦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是來看老熟人的。

“三四天吧。”

“準備去哪些地方看看？”

袁曉曦隨便說了幾個地方。馮若景向她推薦景點。她小時候也是在燕京長大，是後來才去的江城了。

都快九點鐘了，何媛和她的經紀人還沒有來，不僅如此，連個電話都沒有來一個說明。

袁曉曦問：“他們會不會不來了？”

馮若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一個還沒有火起來的小明星，架子也太大了些。南山那邊的制藥廠是沒什麽名氣，但馮氏醫藥好歹也算是知名的大企業。

“尚陽，打個電話問問？”馮若景跟助理說。

尚陽打了電話：“說是已經出門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袁曉曦不想幹坐著等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袁曉曦看了看鏡子。她臉上粉黛未施，頭發已經長到齊肩的位置，發質極好，烏黑發亮，觸手猶如綢緞柔順。覆額的頭發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裏，似乎有星辰。小巧而挺翹的鼻子，唇色是淡淡的粉。

這張臉無疑是精致而漂亮的。她已經記不清楚，毀容之前和毀容之後的樣子。

也不知道老熟人見到她，會不會立刻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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