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送走了，做美容的也陸續出來了，年梅最後。她的變化是幾個人當中最大的。

原本底子不差，只是疏於保養，皮膚幹燥。經過護理之後，皮膚像是喝飽了水似的，一下明亮飽滿了，整個人煥然一新，像是突然年紀好幾歲。

謝嵐這次二話沒說，就定了補水的季卡，年梅直接定了年卡。謝嵐的其他四名同事有二位定了基礎護理的月卡。

等這幾個都走了，沈夏夏將收益登錄上去，喜滋滋讓袁曉曦過來看。

就這一上午，她們店就進賬了數萬。袁曉曦對下午也期待起來，她手頭現在也不寬裕了，藥材也沒剩多少了。

康智妍原本約定下午一點來，結果都到快二點了，人還沒有來。沈夏夏問：“要不要打個電話？會不會有事不來了？”

“急什麽？”袁曉曦說。

一直到三點多，康智妍才帶著二人進來。袁曉曦看到其中一個人時，楞了下。

“曉曦，這是我媽，這是我小姨。”康智妍向袁曉曦介紹，又把自己的臉湊過去想袁曉曦顯擺，“你看，我臉上的痘痘都好多了？”

袁曉曦笑著說：“還沒有完全好，你要想以後不再覆發，就堅持做四次，三天來一次。”

馮若楠進來後，就四下打量了。被女兒灌了一上午的迷魂湯，她還以為是多麽高大上的店，進來才知道根本不是。店面也就兩層，裝修簡單，裏面東西更是少得可憐。

康智妍的小姨馮若景，也就是袁曉曦上午才見過了那名女子，倒是一直都帶著友好的微笑。

馮若楠看完了環境，又盯著袁曉曦的臉。袁曉曦毀容的事情，在新聞上只有一張照片，雖然康智妍信誓旦旦，但她並不相信。這下看到了真人。面前的一張臉，根本就是無暇，連毛孔都極其細微。怎麽可能是被硫酸毀容過？

馮若楠心裏有了定論，沒心情在這小店久耗了。要不是看著是自己女兒同學的份上，她當場就要提出質疑。

攜了馮若景的手，馮若楠說：“我們走吧。”又喊還在跟袁曉曦說話的康智妍，“智妍，媽媽和小姨還有點事，先走了啊。”

康智妍楞住了，過來悄悄拽了拽馮若楠，“媽！”

馮若楠覺得自己這女兒真是死心眼，她所遭遇的明明就是個騙局，也許是巧合，也許是用了某些重藥，剛好痘痘下去了，偏她還執迷不悟。她反手抓了康智妍，正要強行拉她出去。另一只手挽著的妹妹掙脫了。

“大姐，我沒事，我做個護理。”

馮若楠楞了，眼睜睜看著妹妹跟袁曉曦說話，要求做面部護理，並且直接點了價位表最底下的VIP特別定制護理。這一項價位雖然沒有標明，但就那從上到下的排列，就可以得知，不是最貴，也絕對不便宜。

沈夏夏原本以為好事要泡湯，這下高興了，熱情招呼馮若景進房間細談。

馮若景回頭：“姐，你要是有事，你先走吧。”

馮若楠話已經放出，雖然遭到了兩位至親的反對，她也覺得沒臉收回了：“哦，那我先走了啊，你們早點回家，若景，你別忘記了，我們還約了人呢。”

馮若楠走了，馮若景跟著進了房間，瞅了康智妍不留神的空隙，低聲對袁曉曦說：“請你不要跟智妍說上午的事，好嗎？”

袁曉曦並不是個多嘴的人。她看了馮若景的臉，眉頭微皺了下。

馮若景觀察細微，笑著說：“我的臉是不是很不好看？沒事，你們就隨便給我做個項目吧。”

袁曉曦沒接她的話，反問：“你臉上的斑長了七八年了吧？”

剛好康智妍過來，代替回答：“是啊是啊，曉曦，你太厲害了！我小姨以前可漂亮了，臉上根本就沒長這麽多東西，是幾年前才突然冒出來的。你看看能不能幫她弄好？”

“有點麻煩。”袁曉曦老實說。

馮若景倒是了然一笑。她臉上這些斑點以前沒有，確實是七八年前才冒出來的，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現在連脖子上都蔓延了，顏色也有加深的趨勢。剛冒出來時，她還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各種辦法想盡了，一點成效都沒有，漸漸就死了心。

“給她先做個補水吧。”袁曉曦對沈夏夏說。自己則往樓上去。

康智妍亦步亦趨跟著，絮絮叨叨說：“曉曦，你一定要幫幫我小姨！她現在的日子可難了，就因為臉上長了這些斑，我小姨父在外面找了個三，常年累月不回家。那小三還特囂張，隔三差五就來騷擾，打電話說我小姨又醜又老。其實我小姨並沒有面相上看得那麽大，她現在才三十二歲，比我小姨父還要小好幾歲呢……”

袁曉曦已經走到自己工作室門口，康智妍渾然沒覺得，依舊滔滔不絕在說。

袁曉曦想到自己上午剛做了一次打掃，該收起來的東西也都收差不多。她開了門進去，康智妍緊隨其後。

“……我小姨父那人就是典型的渣男，以前見小姨漂亮，各種手段追求，追到手之後，又不珍惜……他以前可沒現在風光，家裏雖然有個制藥廠，但跟倒閉差不多了。是我小姨嫁過去之後，他才慢慢起來的，現在他們家醫藥公司已經算是全國排名靠前，資產都有上百億了……”

袁曉曦看著自己目前的存藥的數目，隨口說：“既然過得這麽難，為什麽不分開？”

康智妍嘆氣，“我們也這麽勸，我小姨她不肯。”

在袁曉曦的記憶當中，康智妍家裏算是很富裕的，不知道是爸爸還是媽媽，好像還是一家醫院的院長。醫藥同氣連枝。馮若景夫家的崛起應該與婆家的助力不無相關。

沈夏夏那邊聽說有人跟著進了樓上的工作室，嚇了一跳。連忙讓美容師找個借口喊袁曉曦下來。

袁曉曦已經統計完藥材了，聽了喊叫，回了一聲：“知道了。”又問康智妍：“你小姨還沒有孩子吧？”

康智妍楞了下：“你怎麽知道的？”

袁曉曦一笑：“猜的。”

康智妍還真以為她是猜到的，跟著袁曉曦下樓，低聲囑咐：“你一會可別跟我小姨說懷孕的事情，她對別的都不在乎，就這個，是她的心結！我小姨以前懷過一次，自己覺得還年輕，為了不耽誤小姨父的事業，就打掉了，結果再也懷不上！她每次說起，都說，這是她的報應……什麽報應？要有報應，怎麽就不報應渣男身上？”

袁曉曦進了馮若景做美容的房間。沈夏夏已經給馮若景用上面膜了。

袁曉曦對還跟在自己身後的康智妍說：“我要給你小姨做治療了，你能不能……”她做了個手勢，讓康智妍回避。

康智妍反應過來：“哦，好好。”

袁曉曦給了眼色，讓沈夏夏也出去了。

馮若景雖然閉著眼睛，也聽到了動靜，“小袁，我聽智妍說，你跟她是大學同學，你怎麽沒有當醫生？”

她姐姐是醫院的院長，她自己雖然這幾年沒在外面做事，也有些門道，能個把人進醫院，小事一樁。

當然，這個也得當事人願意。

袁曉曦沒接她的話。她看著面膜下的一張臉——臉上雖然看不見了，但是脖子上還是能看見不少斑斑點點，只是顏色略淺，不太容易被發覺。但這只是暫時，隨著時間越久，這些斑會慢慢變深明顯。跟臉上一樣，融合成片，直至布滿全身。

“我能治好你的臉，也能讓你有機會再做母親。”

馮若景的手一下縮了拳頭，連胸口的起伏都停住了。良久。

袁曉曦好整以暇坐著。

馮若景低聲說：“我相信你。”頓了頓，“我看過你給智妍喝的東西，那應該不是藥丸，而是丹藥，對不對？”

袁曉曦在看見馮若景臉上的斑時，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這並不是俗稱的黃褐斑，而是丹毒散發於體表的一種表現。她還以為在這裏不會看到這種東西。看來，是她見識太淺了。

“沒錯，那是小還丹。不僅能治療青春痘，對黃褐斑效果也挺好的。但你臉上這個並不是黃褐斑。你到底服用了什麽丹藥？用了多少？”

“小還丹？”馮若景已經坐起來了，“你有小還丹的丹方？”

“是，我有。”

馮若景頂著綠糊糊的面膜，失措笑一聲，又想去擦眼睛，手至半空了，才想起臉上敷著面膜。

“我……我老公姓徐，叫徐信誠，一直有傳他們家就是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的徐福的後人，具體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但徐家確實有幾張殘缺的丹方，我跟徐信誠在一起時，大學剛畢業。我們一起嘗試著煉制丹藥……那時候可真年輕啊，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敢往嘴巴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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