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康智妍的臉雖然粉刺多，但好歹還能看，幾層化妝品用上，不湊近了細看，也沒什麽。但現在則是有些嚇人了。紅白不均勻，長著粉刺的地方紅的像是才脫了皮，正常的皮膚卻異常白。

剛好袁曉曦下來了，沈夏夏拉了拉她，示意她看康智妍的臉。

袁曉曦看了一眼，點頭，輕描淡寫一句：“還好。”

沈夏夏：……

康智妍睡得並不沈。沈夏夏也不敢明說。只拿眼神問袁曉曦：這樣——還好？

袁曉曦倒是不忌諱：“沒事，正常現象，你用純凈水給她敷一敷就行。”

沈夏夏打了微涼的純凈水，給康智妍敷了三分鐘，見總算是沒那麽嚇人。這才將康智妍喚起來。

袁曉曦將三小包東西遞康智妍手中：“這個你拿回去，每天晚上睡前喝一包，三天後再過來。”

康智妍看著手中用白紙包成的東西，默不作聲起來。她知道袁曉曦家庭條件不好，但搶錢摳門成這樣，她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以前在學校時，她真沒覺得對方有什麽。性格熱忱開朗。如今的變化，她只能歸於現實社會的殘酷。但被矯正成這樣，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直被美容師送出門，康智妍都沒再說一句話。她家就住月湖灣小區。雨已經停了。她步行到家了，還有些怏怏不樂。

康智妍的媽媽馮若楠問：“你不是要去買書嗎？買到了沒有？怎麽去這麽久？”

康智妍泱泱說：“媽，你別說了，我煩著呢。”一番好心被人利用了，換誰心裏都不好受。

馮若楠坐女兒身邊來：“怎麽了？”看著臉色，楞了楞，“你的臉怎麽了？”說著就要伸手摸。

康智妍躲開了：“媽，你說一個人從學校踏入社會之後，怎麽會變化這麽快？”

“這又是遇到什麽事了？”馮若楠笑著說。

“媽，我以前不是跟你說起過嗎？我有個同學，就去年，被硫酸毀容了。我今天就遇到了她了……”康智妍想起跟剛才的經歷，還是覺得膈應。

“她怎麽了？性格變得很奇怪？”馮若楠將女兒的反應前後聯系起來，“康智妍，是你太敏感了吧？還是個醫生呢！都不知道人在遭遇巨變時，會有一個情緒的應激過程嗎？你同學遇到那樣慘的事情，要還和以前一樣，那才叫不正常呢。”

“媽，你在說什麽？根本就不是！”康智妍煩躁說，“我同學那臉已經治好了，不僅治好了，還比以前更漂亮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不會吧？你同學不是被濃硫酸毀容了嗎？”

“是被毀容了，但被治好了……”康智妍將熟人宰一刀的事情說了。

馮若楠笑起來：“該！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要覺得不妥，你就不消費啊，又沒人拿刀逼你！”

見女兒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馮若楠又說：“吃一塹長一智吧，四千塊錢就當買個教訓！你以後得長個心眼，離你那同學遠一點！我覺得這人不實誠，被硫酸毀容的事情，估計也是假的。被硫酸毀容了，還能治好，我從醫四十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康智妍想起袁曉曦以前的樣子，也覺得以前事出的詭異，轟轟烈烈起來，很快就消淡下去。袁曉曦本人自那起就沒在同學群裏冒過泡了。

想著事情要真像猜測的一樣，康智妍更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傻逼了。

一直不爽到晚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總覺得臉上不舒服。晚上洗漱好了，坐鏡子前，正準備抹點護膚品。又想袁曉曦的話。讓這幾天什麽都不用。還給了三包東西，讓每晚睡前喝。

她打開其中一小包——什麽鬼玩意？黑不溜秋的，像小藥丸又不盡像，形狀大小都不一樣。

康智妍第一反應就要丟垃圾桶，突然想了學生時代——她和袁曉曦關系也算還好，兩人性格接近，大大咧咧，都是特沒心眼的一逼。

同學情懷上了心頭，再想想今天見到的人，變化實實在在。

那就再相信一次？

康智妍將小包的東西用開水沖了，喝到嘴裏一股泥巴味道，她幾乎是捏著鼻子喝完。

一晚上倒是睡得香甜，最後還是被鬧鐘叫醒。康智妍臉沒洗，踢著拖鞋下樓。馮若楠正在吃早餐，見著女兒驚了下：“智妍，你的臉怎麽回事？”

康智妍沒心沒肺說：“我沒洗臉，吃完了再去。”

馮若楠盯著她的臉，皺眉：“不對！你趕緊找個鏡子看看！都嚇死人了，你那臉。”

康智妍被她媽的反應驚到，就近去了一樓洗手間。乍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的臉，她差點吐了。黃黃白白的，不知什麽東西，竟糊了一臉。

她的臉，不會真被她同學給弄廢了吧？

康智妍嚇得心跳加速，趕緊洗臉，洗了兩次，才沒覺得滑膩。擦幹了，再看，又呆住了。

馮若楠也進來了，關切問：“怎麽回事？”

康智妍眼睛盯著鏡子不放，招手喊：“媽，你快進來幫我看看，我的臉……”

馮若楠湊過來了，看一眼後，反手開了大燈：“你，你怎麽弄的？這痘痘都消下去呢！”

為了康智妍滿臉的青春痘，馮若楠也很頭疼，帶著她跑了不少地方，自己本身還是一家醫院的院長，但難題還是沒解決。

而現在，康智妍臉上的痘痘裏面的東西像是被什麽吸幹了似的，都癟了下去，毛孔也沒見粗大，連紅印子都沒有一個。

康智妍抱著她媽跳了起來：“媽，我知道了！是袁曉曦！她給我治好啦！”

馮若楠不相信：“你瞎說！”

“我沒瞎說！我昨天出門的時候，還滿臉都是呢，是在袁曉曦的店裏面做了護理之後，才出現的變化。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臉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用！”康智妍想起袁曉曦給她的小包東西，也拿出來炫耀，“這就是她給我的，讓每天晚上睡前喝！”

“什麽東西啊？”馮若楠拿過來打開了。

“媽，你小心一點，別弄撒了！”康智妍現在心情很好，對袁曉曦的印象好到了極點，將她給的小包當成了靈丹妙藥，還滔滔不絕宣傳，“我敢肯定，她以前毀容的事情是真的，但治好了，也是真的！媽，你不知道，她以前讀書的時候，就特喜歡研究……”

馮若楠將紙包湊鼻子前聞了聞：“這，好像是中藥制的……”還要撚開來看，被康智妍一把搶過了。

“媽，你別給我弄沒了！我晚上還要喝呢！”康智妍包好了紙包，又在鏡子前左右擺看，越看越覺得神奇。她昨天出門時，滿臉的包，塗著厚厚的化妝品，也蓋不住，今天什麽都沒有擦，臉色就好多了。

馮若楠也盯著女兒的臉。變化太突然了，昨天還滿臉的痘痘，今天痘痕還在，但裏面已空。作為一名老醫生，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已經是處於恢覆期了。難得的是，不是局部，而是全部。

再看女兒脖子、耳後等其他部位的皮膚，色澤好像也比以前好些。

馮若楠推了推康智妍：“你去洗個澡。”

康智妍也覺得身上有些不舒服。

洗了澡出來，她自己都覺得身上比以前輕松。

馮若楠已經搜出了以前的新聞，讓康智妍過來：“你來看看，這張是不是你那同學？”

病床上的女孩脖子以上被裹成了木乃伊，只有一雙眼睛還在外面。但康智妍仍然一眼確定：“就是她，我記得她左邊脖子有一顆痣。”

馮若楠怎麽想都覺得不對，但鮮明的例子就在眼前。

“你說你同學的店就在我們小區的旁邊？”

康智妍點頭，挽著馮若楠的手：“媽，你要不也過去看看？你的美容卡不是剛好用完了嗎？先去體驗一下唄。我跟您說，她們店的美容師的手法可好了。”

馮若楠正有這個想法，一來剛好到了做臉的時間，二來，她還是不相信。“你幫我打個電話，約個位置……哎，定二個位置，我跟你小姨說好了，今天去逛街，順便讓她也過去看看。”

既然有懷疑，那就過去看看。她這女兒有些缺心眼，別被人耍了還幫著數錢。

接到了康智妍的電話，沈夏夏有些發愁了。完全是甜蜜的煩惱了。

店裏開張三天，只來了二位客人，一個是熟人介紹，一個是中途拉羊。她還覺得今天恐怕要守空城了，結果上班沒多久，就接到了兩通預約電話。

第一個正是她們的頭一次顧客謝嵐，她有四名同事要來，讓在十點鐘左右預留四個位置。

另一個就是袁曉曦的同學康智妍了，她要帶兩個熟人過來，也是十點鐘左右。

而她們店裏，加上了她這個店長，也就五名美容師。

“不好意思啊，您看您能不能改個時間？”沈夏夏小心翼翼說，“下午怎麽樣？”

康智妍回頭問馮若楠：“媽，沒位置了，我給你們定下午吧？”

馮若楠笑道：“喲，看樣子，你同學店人氣不錯哦！好，就下午吧，我跟你小姨吃了午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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