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過去——項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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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齊回到了學校，關蘭已經在寢室等他。關蘭和鄭齊寢室的同學現在已經混得很熟，至少，關蘭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見到鄭齊回來，關蘭急切的對鄭齊說，
“大聖你去哪了？我跟你說，寒假我約了幾個同城背包客，一路打工一路走，你也去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不花什麽錢的。”關蘭熱切的看著鄭齊。
“關蘭，我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寒假我得打工！”
“我們出去賺的錢未必比你在家打工賺的少！”
“我還是不去了！關蘭，我覺得，我想，你應該找別人去玩！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大聖，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關蘭，我想，我們不是一類人，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能像你那麽灑脫，你那些雲游四海的日子我給不了你，我要覆習了，要期末考試了，我不想因為掛科補考，你知道，那是需要交錢的。”說完，鄭齊開始翻找自己的專業書。
“鄭齊，你這人有病吧！”關蘭說完跑出了鄭齊的寢室。
鄭齊的寢室裏的人，都聽到了鄭齊說的話，關蘭跑出去之後，大家也都知趣的做著自己的事，盡量裝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鄭齊並沒有像他剛剛說的那樣翻開書去覆習功課，而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電腦上那個孫悟空的標識。呆坐了一會兒，他突然站了起來，背上背包走出了寢室。
鄭齊來到他假期打工的電子城想提前問問有沒有攤位招假期短工。他路過苗壯打工的攤位，苗壯剛好在店裏，鄭齊就想進去打個招呼，順便問問電子城近來的情況。
苗壯並沒有看到鄭齊進來，鄭齊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幹嘛呢？”鄭齊問。
“鄭齊，你怎麽來了？”苗壯有些慌張的問。
“忙嗎？我過來看看，想問問有誰家找假期短工，提前來預約。我平時兼職那家太小，賺的太少了，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你們要放假了？”苗壯並沒有直接回答鄭齊的問話，而是驚奇的反問鄭齊一個新的問題，好像大學放寒假這件事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當然了，已經是一月了，馬上就期末考，然後就放假了，沒幾天了。”
“你要打工？”
“你做夢吶！”
“鄭齊，你來的正好！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鄭齊被苗壯拉出了電子城，鄭齊滿臉疑惑的由著苗壯擺布。
苗壯拉鄭齊出了電子城，又穿過了一條馬路，轉過了一個街角，苗壯警覺的四下看了看，鄭齊也機械的不由跟著四下也看了看。
“好了，就這吧！”苗壯自言自語的說。
“嘿！你幹什麽呢？”
“是這樣，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只知道我現在很需要錢！我爸爸現在急需錢做手術，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有錢，就用不著等到今天需要做手術的地步。”
“苗壯，你是說你需要錢嗎？我！”鄭齊以為苗壯要問他借錢，有些覺得苗壯的願望要落空了，又為自己幫不上忙有些不好意思。
“聽我說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錢，我只知道我需要，而且，很需要，很急！我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苗壯一邊說著，還是一邊四下看著有沒有路過的人。
“苗壯，我很想幫你，可是，我家的情況我之前也和你說過，我身上的錢不超過五百塊錢，我姐姐剛生過孩子，而且，那孩子有些問題，需要做手術！否則，我也不會急著找個賺錢多點兒的假期工作了！”鄭齊為難的解釋著。
“好，停，這些都不是問題！”
鄭齊徹底被苗壯搞糊塗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需要錢，卻說鄭齊沒有錢不是問題。
“你聽我說！”苗壯又開始神秘的說起來，“我知道，這是個機會，很多時候，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會出現那麽一個機會，就看你抓不抓得住！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
“哎！苗壯，犯法的事情我是不做的！”鄭齊覺得眼前的苗壯神經幾乎繃得快要斷了。
“不是犯法！肯定不是犯法，你相信我！”聽到鄭齊說犯法，苗壯好像忽然回過神兒來看著鄭齊，嚴肅而堅定的對鄭齊說，“前兩天，我們店裏一個老主顧到店裏來，他說了一件事情，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是一家科技公司，之前做的還不錯，因為一個合夥人和老板不和，突然帶走了公司全部業務，那個老主顧就是為他們公司一直采購電腦的，他這次來，是要把公司的電腦二手賣給我們。不過，這不是重點，他說了一個消息，他們有一個大業務，非常棘手，所以，那個合夥人沒帶走，說是就算仍給這家公司，也要看這家公司的造化了！不過，這套程序如果能夠完成，這家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他大概說了一下，我覺得有難度，這也就是那個合夥人故意丟下這個業務不管的原因。我本來想放棄了，今天看到你來了，我覺得這就是老天給我的一個機會，這套程序如果我們做成了，我想，我爸的醫藥費和你需要的錢應該都不是問題。他們家的老板現在已經腦溢血住進醫院，公司主要由我說的那個老主顧照管，我那天只是有意無意的問了一下，那人說，如果能成，至少可以有二十萬！二十萬知道嗎？鄭齊，如果這套程序我們做成了，我只拿八萬就行，我爸的手術費和術後恢覆的費用，我想足夠了，剩下的都給你！你看怎麽樣？”
鄭齊像聽一部傳奇小說一樣聽著苗壯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他被問到意見的時候，才像如夢初醒似的，連忙推卻，
“苗壯，如果能做成，我要八萬，你分十二萬，因為事情是你聯系的！我只是擔心，我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還有，人手，就我們兩個！”
“那就我們一人十萬，人手我覺得不能多加了，最多跟他們多要點時間，人手越多，分錢的越多，麻煩事越多！你不常在電子城，你不知道這裏的人不是說能坐在電腦錢就是電腦高手，或者就是計算機癡人，很多都是混日子，而且，搞不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多熬點夜，二十萬，就是讓我不睡覺不吃飯我也願意，你知道，如果我爸死了，我怕我媽受不住了！我親爸死了，我後爸再死了，我媽說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再說，我有這樣的機會，就是沒有我爸的事，我也願意幹，能讓我爸媽搬出那個冬天冷，夏天熱的破房子也好啊！”
鄭齊聽著苗壯的訴說，他的心裏何嘗不是燃氣了一把火呢！
“行，苗壯，聽你的，我們什麽時候幹？”
“說定了！”
“說定了！”
“好，事不宜遲，那人那天就是在那訴苦似的，時間長了，他沒準跟誰都說，因為，看他那樣，他是覺得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事不能讓我們老板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他非從中間砍一刀不可。我知道他的聯系方式，我馬上就聯系他。”說完，苗壯看了下街上，用手指了指街對面的公用電話亭。
兩個人跑到了電話亭，苗壯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餵，你好，馮哥，是我，大壯！對，電子城的！你忙呢嗎？哦，我是想問問你，你那天說的那個你們公司的最後一單，現在有沒有人做？哦，還沒找到人做啊！都說做不了啊！那什麽，我想試試！對！我還有我的一幫哥們兒！”苗壯說這話的時候向鄭齊看了一眼，鄭齊知道，這是苗壯的策略，把人說的多一些，是有好處的。“對，不，不是電子城的，是大學生，計算機專業的，都是高手，嗯，現在都在準備期末考試，全叫出來不太可能，這樣，我能叫出來一個，他是我們這裏最厲害的！對！好，我們見面談談！明天嗎？行！明天上午九點，你們公司見！好，不過，馮哥，你別跟我們老板說，對，對，對，你知道！行，那見面說！好嘞！”
苗壯穩穩的放下電話，然後，兩只眼睛像閃著火苗一樣看向鄭齊。
“聽見了嗎？鄭齊，我覺得這就是機會，我就知道，我不會一直倒黴的！如果這事兒成了，我爸就有救了！”
鄭齊被苗壯抓著上臂不停動搖著。鄭齊也覺得這個冬天好像突然暖了起來，苗壯興奮的樣子，讓他忽然想起了關蘭！是呀，關蘭，如果今天他不說那樣的話，這個好消息，他應該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鄭齊！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不過，明天九點是要去他們公司嗎？”
“對呀！我不能光自己去，那樣就太不像話了，我跟他說我們有很多人，因為都要期末考試，所以不能都過去，但是，你必須去！你明天沒有考試吧！”
“沒有！”
“那就沒問題了！記得，別說漏嘴了！我說你是計算機系的！”
“他是不是需要看一下我們的實力啊！”
“應該是，不過，沒關系，計算機這東西就是這點好，腦力就是投入，不花什麽物質成本，他如果要試就試好了！我相信你沒問題。”
因為苗壯還要回去上班，鄭齊和他就此分手，為第二天的“面試”各自做心理準備去了。
第二天一早，鄭齊早早來到苗壯告訴他的一個大廈樓下，苗壯也沒有遲到。兩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精神。他們按照大廈的指示牌找到了那家公司所在的樓層，從剩下的桌椅和電腦看，可以看出，這曾經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現在，卻沒有幾個人。苗壯說的那個馮哥聽到前臺說他們來了，迎了出來。
對於這個馮哥，前臺叫他馮總。苗壯聽到前臺的稱呼，馬上改口也叫上了馮總。那個馮總也沒有糾結，順勢應了聲。
馮總請他們來到一間會議室，打量了一下苗壯和苗壯帶來的這個鐵哥們兒，先開了口，
“大壯，給我介紹一下你這位朋友！”
“哦，這是我鐵哥們兒，鄭齊，是絕對的電腦高手！”
“馮總好！叫我大齊就行！大家都這麽叫我！”鄭齊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合，也不太知道該怎麽對答。
“好！大齊！這個名字好！我們就言歸正傳，我們這個項目比較棘手，那天我就是順嘴那麽一說，什麽事還得是要看有心人吶！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可是有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了！不然，這個項目也不能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被丟在那裏，對方也聽說了我們的情況，其實，我們是做好了違約的準備，當初，拉這個業務來的業務員也是個外行，看著這業務大，就給簽了，我們老板呢，就是對他手下這些人太信任了，所以公司才到今天，這外面辦公區的情況，你們也是看到了，我呢，硬件勉強還行，這編程我真是不懂，不過，我們現在還有幾個專業的，在做一些小項目，過一天算一天吧！要不是這個老板當初對我有恩，我也不會在這公司這種情況下，還在這頂著！這樣，我們一會兒看一下項目，都是熟人了，雖然，你們歲數小，不過，大壯這孩子我知道，做事挺穩當的，咱們行就行，就往下談，不行，千萬別勉強，要知道，這項目成了，我才有錢給你們，你們要是幹到半路，我合同完成不了，不光我沒錢拿，你們也拿不到錢，別看這辦公區這麽大，這房子是我們租的，馬上就要到期了！”
“行，馮總，那咱麽就先看看項目吧！”苗壯接過了話。
“好！”
鄭齊和苗壯看了一下項目要求和扔在半路的工作，苗壯的臉色有些變樣，那個給他們看項目的幾個工作人員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苗壯扭頭看了看鄭齊，鄭齊正皺著眉頭。他們大致的看完了，苗壯對馮總說，
“馮總，這樣我跟我朋友單獨商量商量。”
馮總伸手示意他們到剛才的會議室去。
苗壯和鄭齊默不作聲的走進了會議室，苗壯把門關上了。轉頭看著鄭齊說，
“我沒想到會這麽難！是我太樂觀了！一個這麽大規模的公司都做不下的項目，我居然想到我可以把他做下來！你看到了嗎？鄭齊！我們今天算是白來了！”
“苗壯，我，我想試試！”
“你？難度是一方面，時間呢？我們！我們沒有人手！”苗壯壓低了聲音，怕外面聽到。
“我覺得沒問題！裏面的幾個問題我之前接觸過一些，還有一些，我想我能解決，只不過是沒做過而已，你說過，這就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機會，要是人人都能做，就不是專門給我們的機會了！幹吧！”
“真的嗎？鄭齊！我只要有給我爸做手術的費用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想辦法！算你借我的都行！”
“你說什麽呢！還按老規矩！如果這次咱倆真行了，也許，我們以後也能開個科技公司，就不用總為錢擔心了！”
“我們的公司，好！就按你說的辦！要是這次有剩餘的錢，就開公司！”
“苗壯，我們快出去跟馮總談吧！我們可以先跟他約定幾個工作階段，也應該簽一個類似協議的東西，因為他們目前沒有錢給我們！他們被騙了，我不希望我們這些在他們看來的小孩，被欺負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好，時間，時間我們到時候盡量多考慮一些！這是主要要談的！好，就這樣！”苗壯說完，深呼了一口氣，鄭重的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門外的馮總並沒有回他的辦公室，而是坐在一個轉椅上，好像是在閉目養神，聽到門響，他睜開了眼睛，那幾個正在工作的工作人員也看向了他們。
“馮總，這個項目我們接了，不過，我們得先談談我們的合同！”苗壯胸有成竹的說。
“好！合同我們有現成的！”馮總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興的說。
馮總帶他們回到他的辦公室，把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遞給他們。按苗壯和鄭齊之前約定好的，他們想把時間盡量拉長，也是在這個問題上，馮總和他們有些僵持不下。
“是這樣，如果單單是我們公司自己的項目，我願意給你們更多的時間，可是，你們要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其實就是找槍手，我不怕被你們漲錢，但是，時間是死的，因為這是我們給對方交成品的時間，而且，對方現在對我們的能力一再質疑，說句實在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找其他公司了，對於我們公司，他們應該是在做打違約官司的準備，因為他們知道，我們一定是會違約的，而且，就是違約也拿不出錢來！”
“那好吧！”鄭齊鑒定的說。
苗壯驚奇的看了看鄭齊。
“也不要太勉強，我是一心想到要做好這件事，你們今天能在看到項目要求當天就說能接這個項目，又接受這個時間，我現在有點不太相信了！千萬不要勉強，別到後來大家都不好看！”
“不會的！我們一定按時完成！”
“還有，我需要跟你們強調一下條款，雖然，我們合同裏對項目完成是有階段要求的，但是，最終是要以全部項目完成為標準的，也就是說，最終沒完成，就等於零，中間的時間階段要求只是對你們的進度要求，對我們公司沒有任何約束！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有些霸王條款了，可是，買東西不就是這樣嗎？”馮總條理清晰的說著。
“沒問題，不過，如果真的到那天，你們也不能算我們違約！而且，我們要求增加費用！”鄭齊突然說。
“你們要增加多少？”
“增加十萬！總費用三十萬！”鄭齊斬釘截鐵的說，苗壯看了看鄭齊，沒出聲，等著看馮總的反應。
“三十萬，時間上我沒有權利，這個時候，價錢上，我可以答應你們！”
“我們是個人，就是說我們不負責稅，三十萬是稅後！”苗壯忙插話。
“好，還有其他要求嗎？”
苗壯和鄭齊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
“好，那我馬上叫人修改合同，我們今天就簽！”
當兩個年輕人包裏揣著簽好的合同走出大廈時，苗壯又深深的呼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鄭齊。
“行嗎？”苗壯說。
“必須行！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多加十萬嗎？”
“反正也是搏一把，多要點是點唄！”
“我一定要開公司！一定！”鄭齊想到了關蘭的話，想到了他電腦主機箱上的孫悟空頭像，想到了他的大聖科技。
“好！我們開公司！”
鄭齊和苗壯約好，在他考試期間，他們分頭行動，各自分配了工作，苗壯白天上班，晚上到鄭齊學校去一趟，兩個人碰個面，然後，苗壯再回家工作。鄭齊放假開始，就到苗壯家去住，兩個人一起做。按合同裏說的，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將在鄭齊開學的時候完成工作，也就是說，能拿到那筆三十萬的“巨款”。兩個人約定好後，就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任務裏，而這個任務中，主要的工作是由鄭齊來完成。
鄭齊回到學校，他真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關蘭，他好像看到了大聖科技開業的樣子，也看到關蘭拉著他胳膊跳著笑的樣子。他一定要成功。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除了鄭齊偶爾有些想關蘭，還有姐姐家那個看起來活得很辛苦的寶寶。離校的前一天，鄭齊終於忍不住，跑到校外買了一條紅圍巾，還特意打了包裝送到了關蘭寢室，關蘭寢室的同學說，考完試關蘭就打背包走了，說要走遍中國！鄭齊把圍巾放在關蘭的床上，寢室同學說，
“一個假期會落灰的！”
“我想她回來第一眼看見！”
“要不你給她家打個電話，不過，她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不用了！”
鄭齊高興的走了。
關蘭考完試就和她的那些背包客出發了，她原想這次出行有鄭齊陪伴，沒想到她剛剛得來的愛情就那樣被鄭齊輕易的丟掉了，因此，這次出行變成了甩開失戀陰雲的旅程，她一分都不想在學校多呆，她怕某一個瞬間和鄭齊不期而遇，她怕她一步也不想走，會像那些沒出息的男生女生一樣，跑到鄭齊的宿舍樓外哭天抹淚。其實，有幾個晚上，她真的想那樣做，她都克制住了，因為，在那天分手後，鄭齊真的沒有再出現過，這在這所學校來說，不太符合常理，就是說，鄭齊也在躲避她，那她又何必去丟人呢！書上的例子數不勝數，也許真的是鄭齊的貧窮讓他無法理解她對於生活的分析，她終究屬於她閑雲野鶴的天上生活，而他始終脫離不了人間煙火。
鄭齊去姐姐家看了一趟就回學校把電腦搬到苗壯家投入到他們的工作了。
苗壯的父親依然在家躺著，只是咳嗽的頻率比之前鄭齊來的時候更頻繁了。苗壯的母親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每當鄭齊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自己的母親。突然有一天，苗壯的父親幾乎喘不上氣，在鄭齊的幫助下，苗壯帶父親去了醫院，卻只是維持簡單的治療，無法進行手術，畢竟在醫院的情況要比在家裏好，因為，醫院有供暖，不用生爐子。可是，住院費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項開支，好在苗壯說他還能維持，卻推脫不了鄭齊拿給他的錢。
之前，鄭齊在苗壯家，和他家人一起吃飯，苗壯的父親住院以後，苗壯不僅要上班，而且還要跑醫院，只有晚上才有時間，鄭齊吃飯也就成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有時候往往忘記了吃飯。
而兩個人的工作進度，卻沒有因為這不斷襲來的生活變故受到阻礙，為了趕時間，他倆幾次都提前交付了階段性工作，馮總都很滿意。
不知道是他們工作的時間太久還是這個項目本身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在一路暢通之後，遇到了瓶頸，一連幾天都沒有進展，轉眼到了大年三十。兩個人還是一籌莫展，苗壯忽然甩開了手，說，
“算了！就不該做這白日夢！算了算了！鄭齊，算了吧！早就該知道，那麽多人都沒做成的事，怎麽就能那麽容易讓我們做成！”
“苗壯，你就想這麽放棄了？”
“這都多少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們好像鉆進了死循環。”
“這樣，反正今天是年三十兒，你去醫院陪叔叔阿姨過個年，我也回家看看！也許，換換腦子就好了！”
三十兒晚上，鄭齊回奶奶家吃了口餃子，就在奶奶的責怪聲中，踏著雪花，聽著鞭炮聲回到了苗壯家。苗壯去了醫院，鄭齊又打開了電腦，他看了看主機上的孫悟空標識。苗壯回來了，鄭齊給他帶了餃子，苗壯很高興。
在這一天晚上，他們聊了新年的心願，苗壯的願望是，希望這個項目能順利完成，他爸爸的手術能做好！鄭齊的願望是，希望姐姐的孩子雨飛的腿能治好，還希望在新的一年裏和苗壯開一家科技公司，他心裏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願望，就是開學能再見到關蘭。忽然，鄭齊高興的跳了起來，
“苗壯，我想起一個人！也許他能幫我！”
“誰？”苗壯有些興奮的看著鄭齊。
“我姐原來是理工大學的，她曾經把我做過的一道題拿給他們學校計算機系的教授看，那教授說以後如果有機會，歡迎我去聽課，還讓我報考他們學校，我想，他一定可以幫我們想想辦法，就算不行，他們理工大學的教授一定有很多非常專業的書籍，借我們些書也是好的！”
“真的！那太好了！那我們，我們，我們什麽時候去見那教授？”
“明天，明天我先去給我姐拜年，讓我姐幫我問問。”
“好！太好了，鄭齊！”
正當這時，苗壯家墻上掛著的舊掛鐘敲響了新年的鐘聲，外面的鞭炮聲愈發響亮起來！苗壯和鄭齊高興的沖出了屋子，跑到了街上，迎接這新年帶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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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你去哪了？我跟你說，寒假我約了幾個同城背包客，一路打工一路走，你也去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不花什麽錢的。”關蘭熱切的看著鄭齊。
“關蘭，我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寒假我得打工！”
“我們出去賺的錢未必比你在家打工賺的少！”
“我還是不去了！關蘭，我覺得，我想，你應該找別人去玩！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大聖，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關蘭，我想，我們不是一類人，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能像你那麽灑脫，你那些雲游四海的日子我給不了你，我要覆習了，要期末考試了，我不想因為掛科補考，你知道，那是需要交錢的。”說完，鄭齊開始翻找自己的專業書。
“鄭齊，你這人有病吧！”關蘭說完跑出了鄭齊的寢室。
鄭齊的寢室裏的人，都聽到了鄭齊說的話，關蘭跑出去之後，大家也都知趣的做著自己的事，盡量裝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鄭齊並沒有像他剛剛說的那樣翻開書去覆習功課，而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電腦上那個孫悟空的標識。呆坐了一會兒，他突然站了起來，背上背包走出了寢室。
鄭齊來到他假期打工的電子城想提前問問有沒有攤位招假期短工。他路過苗壯打工的攤位，苗壯剛好在店裏，鄭齊就想進去打個招呼，順便問問電子城近來的情況。
苗壯並沒有看到鄭齊進來，鄭齊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幹嘛呢？”鄭齊問。
“鄭齊，你怎麽來了？”苗壯有些慌張的問。
“忙嗎？我過來看看，想問問有誰家找假期短工，提前來預約。我平時兼職那家太小，賺的太少了，你怎麽了？生病了嗎？”
“你們要放假了？”苗壯並沒有直接回答鄭齊的問話，而是驚奇的反問鄭齊一個新的問題，好像大學放寒假這件事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當然了，已經是一月了，馬上就期末考，然後就放假了，沒幾天了。”
“你要打工？”
“你做夢吶！”
“鄭齊，你來的正好！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鄭齊被苗壯拉出了電子城，鄭齊滿臉疑惑的由著苗壯擺布。
苗壯拉鄭齊出了電子城，又穿過了一條馬路，轉過了一個街角，苗壯警覺的四下看了看，鄭齊也機械的不由跟著四下也看了看。
“好了，就這吧！”苗壯自言自語的說。
“嘿！你幹什麽呢？”
“是這樣，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只知道我現在很需要錢！我爸爸現在急需錢做手術，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有錢，就用不著等到今天需要做手術的地步。”
“苗壯，你是說你需要錢嗎？我！”鄭齊以為苗壯要問他借錢，有些覺得苗壯的願望要落空了，又為自己幫不上忙有些不好意思。
“聽我說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錢，我只知道我需要，而且，很需要，很急！我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苗壯一邊說著，還是一邊四下看著有沒有路過的人。
“苗壯，我很想幫你，可是，我家的情況我之前也和你說過，我身上的錢不超過五百塊錢，我姐姐剛生過孩子，而且，那孩子有些問題，需要做手術！否則，我也不會急著找個賺錢多點兒的假期工作了！”鄭齊為難的解釋著。
“好，停，這些都不是問題！”
鄭齊徹底被苗壯搞糊塗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需要錢，卻說鄭齊沒有錢不是問題。
“你聽我說！”苗壯又開始神秘的說起來，“我知道，這是個機會，很多時候，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會出現那麽一個機會，就看你抓不抓得住！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
“哎！苗壯，犯法的事情我是不做的！”鄭齊覺得眼前的苗壯神經幾乎繃得快要斷了。
“不是犯法！肯定不是犯法，你相信我！”聽到鄭齊說犯法，苗壯好像忽然回過神兒來看著鄭齊，嚴肅而堅定的對鄭齊說，“前兩天，我們店裏一個老主顧到店裏來，他說了一件事情，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是一家科技公司，之前做的還不錯，因為一個合夥人和老板不和，突然帶走了公司全部業務，那個老主顧就是為他們公司一直采購電腦的，他這次來，是要把公司的電腦二手賣給我們。不過，這不是重點，他說了一個消息，他們有一個大業務，非常棘手，所以，那個合夥人沒帶走，說是就算仍給這家公司，也要看這家公司的造化了！不過，這套程序如果能夠完成，這家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他大概說了一下，我覺得有難度，這也就是那個合夥人故意丟下這個業務不管的原因。我本來想放棄了，今天看到你來了，我覺得這就是老天給我的一個機會，這套程序如果我們做成了，我想，我爸的醫藥費和你需要的錢應該都不是問題。他們家的老板現在已經腦溢血住進醫院，公司主要由我說的那個老主顧照管，我那天只是有意無意的問了一下，那人說，如果能成，至少可以有二十萬！二十萬知道嗎？鄭齊，如果這套程序我們做成了，我只拿八萬就行，我爸的手術費和術後恢覆的費用，我想足夠了，剩下的都給你！你看怎麽樣？”
鄭齊像聽一部傳奇小說一樣聽著苗壯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他被問到意見的時候，才像如夢初醒似的，連忙推卻，
“苗壯，如果能做成，我要八萬，你分十二萬，因為事情是你聯系的！我只是擔心，我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還有，人手，就我們兩個！”
“那就我們一人十萬，人手我覺得不能多加了，最多跟他們多要點時間，人手越多，分錢的越多，麻煩事越多！你不常在電子城，你不知道這裏的人不是說能坐在電腦錢就是電腦高手，或者就是計算機癡人，很多都是混日子，而且，搞不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多熬點夜，二十萬，就是讓我不睡覺不吃飯我也願意，你知道，如果我爸死了，我怕我媽受不住了！我親爸死了，我後爸再死了，我媽說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再說，我有這樣的機會，就是沒有我爸的事，我也願意幹，能讓我爸媽搬出那個冬天冷，夏天熱的破房子也好啊！”
鄭齊聽著苗壯的訴說，他的心裏何嘗不是燃氣了一把火呢！
“行，苗壯，聽你的，我們什麽時候幹？”
“說定了！”
“說定了！”
“好，事不宜遲，那人那天就是在那訴苦似的，時間長了，他沒準跟誰都說，因為，看他那樣，他是覺得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事不能讓我們老板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他非從中間砍一刀不可。我知道他的聯系方式，我馬上就聯系他。”說完，苗壯看了下街上，用手指了指街對面的公用電話亭。
兩個人跑到了電話亭，苗壯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餵，你好，馮哥，是我，大壯！對，電子城的！你忙呢嗎？哦，我是想問問你，你那天說的那個你們公司的最後一單，現在有沒有人做？哦，還沒找到人做啊！都說做不了啊！那什麽，我想試試！對！我還有我的一幫哥們兒！”苗壯說這話的時候向鄭齊看了一眼，鄭齊知道，這是苗壯的策略，把人說的多一些，是有好處的。“對，不，不是電子城的，是大學生，計算機專業的，都是高手，嗯，現在都在準備期末考試，全叫出來不太可能，這樣，我能叫出來一個，他是我們這裏最厲害的！對！好，我們見面談談！明天嗎？行！明天上午九點，你們公司見！好，不過，馮哥，你別跟我們老板說，對，對，對，你知道！行，那見面說！好嘞！”
苗壯穩穩的放下電話，然後，兩只眼睛像閃著火苗一樣看向鄭齊。
“聽見了嗎？鄭齊，我覺得這就是機會，我就知道，我不會一直倒黴的！如果這事兒成了，我爸就有救了！”
鄭齊被苗壯抓著上臂不停動搖著。鄭齊也覺得這個冬天好像突然暖了起來，苗壯興奮的樣子，讓他忽然想起了關蘭！是呀，關蘭，如果今天他不說那樣的話，這個好消息，他應該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鄭齊！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不過，明天九點是要去他們公司嗎？”
“對呀！我不能光自己去，那樣就太不像話了，我跟他說我們有很多人，因為都要期末考試，所以不能都過去，但是，你必須去！你明天沒有考試吧！”
“沒有！”
“那就沒問題了！記得，別說漏嘴了！我說你是計算機系的！”
“他是不是需要看一下我們的實力啊！”
“應該是，不過，沒關系，計算機這東西就是這點好，腦力就是投入，不花什麽物質成本，他如果要試就試好了！我相信你沒問題。”
因為苗壯還要回去上班，鄭齊和他就此分手，為第二天的“面試”各自做心理準備去了。
第二天一早，鄭齊早早來到苗壯告訴他的一個大廈樓下，苗壯也沒有遲到。兩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精神。他們按照大廈的指示牌找到了那家公司所在的樓層，從剩下的桌椅和電腦看，可以看出，這曾經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現在，卻沒有幾個人。苗壯說的那個馮哥聽到前臺說他們來了，迎了出來。
對於這個馮哥，前臺叫他馮總。苗壯聽到前臺的稱呼，馬上改口也叫上了馮總。那個馮總也沒有糾結，順勢應了聲。
馮總請他們來到一間會議室，打量了一下苗壯和苗壯帶來的這個鐵哥們兒，先開了口，
“大壯，給我介紹一下你這位朋友！”
“哦，這是我鐵哥們兒，鄭齊，是絕對的電腦高手！”
“馮總好！叫我大齊就行！大家都這麽叫我！”鄭齊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合，也不太知道該怎麽對答。
“好！大齊！這個名字好！我們就言歸正傳，我們這個項目比較棘手，那天我就是順嘴那麽一說，什麽事還得是要看有心人吶！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可是有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了！不然，這個項目也不能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被丟在那裏，對方也聽說了我們的情況，其實，我們是做好了違約的準備，當初，拉這個業務來的業務員也是個外行，看著這業務大，就給簽了，我們老板呢，就是對他手下這些人太信任了，所以公司才到今天，這外面辦公區的情況，你們也是看到了，我呢，硬件勉強還行，這編程我真是不懂，不過，我們現在還有幾個專業的，在做一些小項目，過一天算一天吧！要不是這個老板當初對我有恩，我也不會在這公司這種情況下，還在這頂著！這樣，我們一會兒看一下項目，都是熟人了，雖然，你們歲數小，不過，大壯這孩子我知道，做事挺穩當的，咱們行就行，就往下談，不行，千萬別勉強，要知道，這項目成了，我才有錢給你們，你們要是幹到半路，我合同完成不了，不光我沒錢拿，你們也拿不到錢，別看這辦公區這麽大，這房子是我們租的，馬上就要到期了！”
“行，馮總，那咱麽就先看看項目吧！”苗壯接過了話。
“好！”
鄭齊和苗壯看了一下項目要求和扔在半路的工作，苗壯的臉色有些變樣，那個給他們看項目的幾個工作人員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苗壯扭頭看了看鄭齊，鄭齊正皺著眉頭。他們大致的看完了，苗壯對馮總說，
“馮總，這樣我跟我朋友單獨商量商量。”
馮總伸手示意他們到剛才的會議室去。
苗壯和鄭齊默不作聲的走進了會議室，苗壯把門關上了。轉頭看著鄭齊說，
“我沒想到會這麽難！是我太樂觀了！一個這麽大規模的公司都做不下的項目，我居然想到我可以把他做下來！你看到了嗎？鄭齊！我們今天算是白來了！”
“苗壯，我，我想試試！”
“你？難度是一方面，時間呢？我們！我們沒有人手！”苗壯壓低了聲音，怕外面聽到。
“我覺得沒問題！裏面的幾個問題我之前接觸過一些，還有一些，我想我能解決，只不過是沒做過而已，你說過，這就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機會，要是人人都能做，就不是專門給我們的機會了！幹吧！”
“真的嗎？鄭齊！我只要有給我爸做手術的費用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想辦法！算你借我的都行！”
“你說什麽呢！還按老規矩！如果這次咱倆真行了，也許，我們以後也能開個科技公司，就不用總為錢擔心了！”
“我們的公司，好！就按你說的辦！要是這次有剩餘的錢，就開公司！”
“苗壯，我們快出去跟馮總談吧！我們可以先跟他約定幾個工作階段，也應該簽一個類似協議的東西，因為他們目前沒有錢給我們！他們被騙了，我不希望我們這些在他們看來的小孩，被欺負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好，時間，時間我們到時候盡量多考慮一些！這是主要要談的！好，就這樣！”苗壯說完，深呼了一口氣，鄭重的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門外的馮總並沒有回他的辦公室，而是坐在一個轉椅上，好像是在閉目養神，聽到門響，他睜開了眼睛，那幾個正在工作的工作人員也看向了他們。
“馮總，這個項目我們接了，不過，我們得先談談我們的合同！”苗壯胸有成竹的說。
“好！合同我們有現成的！”馮總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興的說。
馮總帶他們回到他的辦公室，把一份打印好的合同遞給他們。按苗壯和鄭齊之前約定好的，他們想把時間盡量拉長，也是在這個問題上，馮總和他們有些僵持不下。
“是這樣，如果單單是我們公司自己的項目，我願意給你們更多的時間，可是，你們要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其實就是找槍手，我不怕被你們漲錢，但是，時間是死的，因為這是我們給對方交成品的時間，而且，對方現在對我們的能力一再質疑，說句實在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找其他公司了，對於我們公司，他們應該是在做打違約官司的準備，因為他們知道，我們一定是會違約的，而且，就是違約也拿不出錢來！”
“那好吧！”鄭齊鑒定的說。
苗壯驚奇的看了看鄭齊。
“也不要太勉強，我是一心想到要做好這件事，你們今天能在看到項目要求當天就說能接這個項目，又接受這個時間，我現在有點不太相信了！千萬不要勉強，別到後來大家都不好看！”
“不會的！我們一定按時完成！”
“還有，我需要跟你們強調一下條款，雖然，我們合同裏對項目完成是有階段要求的，但是，最終是要以全部項目完成為標準的，也就是說，最終沒完成，就等於零，中間的時間階段要求只是對你們的進度要求，對我們公司沒有任何約束！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有些霸王條款了，可是，買東西不就是這樣嗎？”馮總條理清晰的說著。
“沒問題，不過，如果真的到那天，你們也不能算我們違約！而且，我們要求增加費用！”鄭齊突然說。
“你們要增加多少？”
“增加十萬！總費用三十萬！”鄭齊斬釘截鐵的說，苗壯看了看鄭齊，沒出聲，等著看馮總的反應。
“三十萬，時間上我沒有權利，這個時候，價錢上，我可以答應你們！”
“我們是個人，就是說我們不負責稅，三十萬是稅後！”苗壯忙插話。
“好，還有其他要求嗎？”
苗壯和鄭齊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
“好，那我馬上叫人修改合同，我們今天就簽！”
當兩個年輕人包裏揣著簽好的合同走出大廈時，苗壯又深深的呼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鄭齊。
“行嗎？”苗壯說。
“必須行！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多加十萬嗎？”
“反正也是搏一把，多要點是點唄！”
“我一定要開公司！一定！”鄭齊想到了關蘭的話，想到了他電腦主機箱上的孫悟空頭像，想到了他的大聖科技。
“好！我們開公司！”
鄭齊和苗壯約好，在他考試期間，他們分頭行動，各自分配了工作，苗壯白天上班，晚上到鄭齊學校去一趟，兩個人碰個面，然後，苗壯再回家工作。鄭齊放假開始，就到苗壯家去住，兩個人一起做。按合同裏說的，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將在鄭齊開學的時候完成工作，也就是說，能拿到那筆三十萬的“巨款”。兩個人約定好後，就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任務裏，而這個任務中，主要的工作是由鄭齊來完成。
鄭齊回到學校，他真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關蘭，他好像看到了大聖科技開業的樣子，也看到關蘭拉著他胳膊跳著笑的樣子。他一定要成功。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除了鄭齊偶爾有些想關蘭，還有姐姐家那個看起來活得很辛苦的寶寶。離校的前一天，鄭齊終於忍不住，跑到校外買了一條紅圍巾，還特意打了包裝送到了關蘭寢室，關蘭寢室的同學說，考完試關蘭就打背包走了，說要走遍中國！鄭齊把圍巾放在關蘭的床上，寢室同學說，
“一個假期會落灰的！”
“我想她回來第一眼看見！”
“要不你給她家打個電話，不過，她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不用了！”
鄭齊高興的走了。
關蘭考完試就和她的那些背包客出發了，她原想這次出行有鄭齊陪伴，沒想到她剛剛得來的愛情就那樣被鄭齊輕易的丟掉了，因此，這次出行變成了甩開失戀陰雲的旅程，她一分都不想在學校多呆，她怕某一個瞬間和鄭齊不期而遇，她怕她一步也不想走，會像那些沒出息的男生女生一樣，跑到鄭齊的宿舍樓外哭天抹淚。其實，有幾個晚上，她真的想那樣做，她都克制住了，因為，在那天分手後，鄭齊真的沒有再出現過，這在這所學校來說，不太符合常理，就是說，鄭齊也在躲避她，那她又何必去丟人呢！書上的例子數不勝數，也許真的是鄭齊的貧窮讓他無法理解她對於生活的分析，她終究屬於她閑雲野鶴的天上生活，而他始終脫離不了人間煙火。
鄭齊去姐姐家看了一趟就回學校把電腦搬到苗壯家投入到他們的工作了。
苗壯的父親依然在家躺著，只是咳嗽的頻率比之前鄭齊來的時候更頻繁了。苗壯的母親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每當鄭齊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自己的母親。突然有一天，苗壯的父親幾乎喘不上氣，在鄭齊的幫助下，苗壯帶父親去了醫院，卻只是維持簡單的治療，無法進行手術，畢竟在醫院的情況要比在家裏好，因為，醫院有供暖，不用生爐子。可是，住院費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項開支，好在苗壯說他還能維持，卻推脫不了鄭齊拿給他的錢。
之前，鄭齊在苗壯家，和他家人一起吃飯，苗壯的父親住院以後，苗壯不僅要上班，而且還要跑醫院，只有晚上才有時間，鄭齊吃飯也就成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有時候往往忘記了吃飯。
而兩個人的工作進度，卻沒有因為這不斷襲來的生活變故受到阻礙，為了趕時間，他倆幾次都提前交付了階段性工作，馮總都很滿意。
不知道是他們工作的時間太久還是這個項目本身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在一路暢通之後，遇到了瓶頸，一連幾天都沒有進展，轉眼到了大年三十。兩個人還是一籌莫展，苗壯忽然甩開了手，說，
“算了！就不該做這白日夢！算了算了！鄭齊，算了吧！早就該知道，那麽多人都沒做成的事，怎麽就能那麽容易讓我們做成！”
“苗壯，你就想這麽放棄了？”
“這都多少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們好像鉆進了死循環。”
“這樣，反正今天是年三十兒，你去醫院陪叔叔阿姨過個年，我也回家看看！也許，換換腦子就好了！”
三十兒晚上，鄭齊回奶奶家吃了口餃子，就在奶奶的責怪聲中，踏著雪花，聽著鞭炮聲回到了苗壯家。苗壯去了醫院，鄭齊又打開了電腦，他看了看主機上的孫悟空標識。苗壯回來了，鄭齊給他帶了餃子，苗壯很高興。
在這一天晚上，他們聊了新年的心願，苗壯的願望是，希望這個項目能順利完成，他爸爸的手術能做好！鄭齊的願望是，希望姐姐的孩子雨飛的腿能治好，還希望在新的一年裏和苗壯開一家科技公司，他心裏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願望，就是開學能再見到關蘭。忽然，鄭齊高興的跳了起來，
“苗壯，我想起一個人！也許他能幫我！”
“誰？”苗壯有些興奮的看著鄭齊。
“我姐原來是理工大學的，她曾經把我做過的一道題拿給他們學校計算機系的教授看，那教授說以後如果有機會，歡迎我去聽課，還讓我報考他們學校，我想，他一定可以幫我們想想辦法，就算不行，他們理工大學的教授一定有很多非常專業的書籍，借我們些書也是好的！”
“真的！那太好了！那我們，我們，我們什麽時候去見那教授？”
“明天，明天我先去給我姐拜年，讓我姐幫我問問。”
“好！太好了，鄭齊！”
正當這時，苗壯家墻上掛著的舊掛鐘敲響了新年的鐘聲，外面的鞭炮聲愈發響亮起來！苗壯和鄭齊高興的沖出了屋子，跑到了街上，迎接這新年帶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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