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過去——星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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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到了校門口，因為是中午，校門口人來人往的還挺多。
關蘭把手中的氣球穩穩的轉給了鄭齊，而她自己手上只拿了三個有代表性的，一只helloKitty，一個米老鼠，一個聖誕老人。接著鄭齊看到關蘭像變戲法一樣，從她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兩個紅色的聖誕小帽子，不由分說就給鄭齊戴上了一頂，自己戴上了一頂。
鄭齊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關蘭已經開始吆喝起來，原來這些氣球是要賣的。而且，她的大背包裏還有很多頂聖誕帽子。鄭齊從來沒有這樣站在街頭賣過東西，就算是在電子城打工，他也是在櫃臺裏面等人上門詢問才搭腔，所以，老板基本讓他做安裝調試之類的活兒。
剛開始，鄭齊只傻傻的站著，而且，還低著頭，怕被同學看到。可是，在關蘭的吆喝下，關蘭不時領過人來選擇喜歡的氣球，鄭齊又不能不配合，一來二去，鄭齊也就放開了，也開始吆喝起來，有的是買氣球，有的是氣球和帽子都買。有些情侶看到他們這樣還羨慕得不行。
還沒到下午一點，他們的氣球就賣沒了，包括他們兩個頭上的帽子，也被毫不介意的買走了。十二月的天氣，很冷，鄭齊和關蘭的臉都凍得通紅，嘴裏吐出的熱氣瞬間就冒著白煙，鄭齊卻覺得自己頭上冒著汗。關蘭拉著鄭齊沖進學校對面的一個面館，點了兩碗大肉面，鄭齊剛要掏錢，關蘭攔住了他，痛快的把錢交給了服務員。
“這錢我先付。”
鄭齊正想爭辯，關蘭開始從口袋裏掏出剛才賣的錢，讓鄭齊幫忙把錢展平，鄭齊只得聽她吩咐。關蘭點完了包括鋼镚兒的錢，口口念著成本錢，面錢，把其中的一部分錢揣回到自己的書包裏，把剩下的錢又數了一遍。鄭齊看著她凍紅的小手麻利的點著鈔票，明亮的眼睛盯著錢，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儼然一個地主婆小財迷的形象，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關蘭一邊數著手裏的零錢，一邊插出一句問話。
“我笑你像個小財迷！”
“財迷怎麽了，勞動賺來的！別打岔，數錯了！”關蘭數了三遍，結果都不一樣。
她把錢遞給鄭齊，
“給，放著個活計算機不用，我不管了，你數！”
鄭齊數了兩遍，一共不多不少二百五十塊錢。關蘭聽到鄭齊的“報賬”馬上哈哈大笑起來，又馬上嚴肅的數出一百塊遞給了鄭齊。
“吶，這是你的那份！”
“幹嘛給我，我又沒出錢！”
“你出力了呀！不過，我出的是本錢，而且，是我去上的貨，所以，這利潤我們四六分！”
鄭齊一再推辭，關蘭只把錢放在鄭齊面前，不管了。面上來了，鄭齊只得把錢收了起來。
“這是個好兆頭！”關蘭邊吸溜著面，邊說。
“什麽好兆頭啊？”鄭齊吞下了嘴裏的面問道。
“我們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賺了二百五啊！”
聽到關蘭說一本正經的說二百五，鄭齊又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笑什麽！哎！跟我混了這麽久，怎麽就沒一點進步呢！笑吧！笑吧！二百五為什麽叫二百五你知道嗎？”
“傻唄！”
“嗯！大聖，跟我混，你得多學點數學意外的知識，要不都白跟我混了，那，我再給你講講這二百五的故事吧！在古代呢，錢是講一封一封的，一封錢呢，就是五百兩，二百五十兩應該叫什麽？”關蘭瞪著眼睛問道，一直手做著砍刀的動作。
“半封！”鄭齊含糊的，不確認的答道。
“嗯，孺子可教，半封，跟半個瘋子的‘半瘋’是同音，所以說，‘二百五’就是有點傻嘍！其實，本意是二百五十兩銀子！有銀子就好，什麽瘋不瘋的！管它叫什麽呢！”
鄭齊看著關蘭邊禿嚕著面條，邊津津樂道的講著她的故事，不自覺的就楞在那裏看著。
“哎，半瘋，再不吃就涼了！快吃，我帶你去賺另外那二百五去！”
鄭齊這才又把註意力回到吃面上。
吃過面，關蘭帶著鄭齊回了趟她的寢室。
鄭齊還是第一次到女生寢室，而關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關蘭寢室的人對關蘭並不是很親熱，鄭齊想到關蘭之前介紹說她白天睡覺晚上看書，怕是和這些同學沒什麽交流，這種態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不過，關蘭寢室的同學對鄭齊倒是上下打量。關蘭沒介紹他，鄭齊也不好自我介紹，就沒管這些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
原來關蘭還買了很多的閃光發卡，熒光棒，稀裏嘩啦的裝滿了書包。鄭齊以為這就完事兒了，她卻又翻騰出來一大袋彩虹哨子，就是那種不吹是卷卷的，一吹就抻直成一個彩虹棒的小孩玩具，她把這些遞給鄭齊，鄭齊只得把書包裏的書拿出來，把這些東西裝進去。關蘭又換了條厚厚的圍巾，轉過頭來看了看鄭齊，
“大聖，你有圍巾嗎？”
“我這不是圍著一條！”
“哦，我是說有厚些的嗎？”
“沒有！”
“那你等一下！”說著，關蘭跑到自己櫃子那裏，翻出了一條紅色的毛線圍巾，轉身圍在鄭齊脖子上。
“你這是幹什麽？”
“晚上出去會比現在冷多了！這條圍巾我沒圍過，太長了，我圍不合適，送你了！聖誕禮物！”
“那我送你什麽？”
“你呀，看著辦吧！好了，走，再去一趟你們寢室，把你這些書送過去！”
“我背著就好了！”鄭齊不太想帶關蘭去他寢室，他怕室友誤會。
“背什麽背呀！路遠著呢！快點兒，為了那半封銀子，我們得加緊，沒聽過時間就是金錢嗎？”
鄭齊只得帶著關蘭到了自己的寢室，和關蘭寢室的情況不一樣，鄭齊雖然和寢室的同學也不常交流，男生看到關蘭來了卻都主動問了起來，
“呦！鄭齊，你也不介紹介紹，這就是今天中午樓下送你氣球的同學吧！哪個系的呀！”
鄭齊剛想回答，關蘭不客氣的回答起來，
“我是鄭齊的哥們兒，中文系的，我叫關蘭，陽關的關，蘭陵的蘭！”
“哦，鄭齊，這圍巾是新織的吧！紅的啊！聖誕禮物吧！”另一個男生故意怪聲怪氣的問道。
“對啊，我送的！好看吧！”關蘭一點不客氣的回答。
“鄭齊，什麽哥們啊，你太不像話了，有女朋友了一聲不吭！”
“都說了是哥們兒！不是女朋友！”鄭齊解釋到。
“就是女朋友怎麽了？你就承認了吧！”同學不依不饒的取笑道。
“是！是！是！哎呀，隱瞞不下去了！你們猜對了！鄭齊，我愛你！”說著，關蘭在鄭齊的臉上親了一口，“看到了！你們猜的太對了！鄭齊，快點，書放好沒？走了！哎，這電腦是你的吧！”
鄭齊和他的寢室同學都被關蘭的一吻嚇了一跳，關蘭卻突然轉了話題，原來是關蘭看到了桌上電腦的主機箱上刻著她之前為鄭齊設計的“大聖科技”的標志，旁邊還清晰的用狂草豎著刻著“大聖”兩個字，和那個孫悟空的抽象標志很搭調。
“哦，是！”
“我猜就是，行，走了！”關蘭沒有說她的大聖畫像，只是面部表情很滿意的仰著頭走了出去，像一個視察工作的小領導。
“鄭齊，你這女朋友是中文系的嗎？是體育系的吧！怎麽覺得她今天是來踢館的呢！”
鄭齊向寢室同學笑了笑，馬上追了出去。後面傳來寢室同學的起哄聲。
鄭齊追上關蘭，解釋說，
“他們就那樣，你別在意！”
“我沒在意，我是怕你在意！你在意沒？”
“我，我沒在意啊！就是，就是，你剛才！”
“我剛才親你，你在意了是不是？”
鄭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說明你沒習慣，以後你習慣就好了！”
“習慣？我習慣？”
“哎呀，快走吧！”
“去哪呀！！”
鄭齊這次被關蘭拉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步行街，這裏已經有很多人，這次，鄭齊不像中午那麽靦腆，他們在一個賣糖葫蘆和棉花糖的攤位附近開始吆喝，關蘭時不時的還把彩虹口哨吹一吹，溜溜達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些東西體積不大，量可不少，天快黑了，貨卻沒怎麽出手，鄭齊有些擔心的問關蘭，
“這怕是要賣不完了！”
“誰說的，剛才是白天，天亮著呢，現在才是賣這些東西的正點兒，天越黑，越好賣！提前來，就是怕這好地方被人搶了，現在才開賣，你看著吧！”
果然，像關蘭說的那樣，人越來越多，沒多久，貨就賣光了。
這次，關蘭沒有馬上數錢，而是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塑料口袋，把所有的錢都裝到塑料口袋裏，使勁壓了壓裏面的空氣，又掏出一個帶搭扣的飯盒，把裝錢的塑料口袋裝進飯盒，扣好搭扣，裝進書包，知道的是她在努力的把錢壓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對一堆破報紙賣力。而這時候，旁邊賣糖葫蘆的架子上，糖葫蘆還有很多，賣棉花糖的也在招呼著生意。關蘭跟他們買了兩根糖葫蘆和兩個棉花糖，跟他們擺了擺手，兩個鄰居都向他們兩個樹了樹大拇指。
兩個人邊走邊吃，關蘭一邊吃著一邊對鄭齊說，
“今天晚上就先不分錢了，這人多眼雜，搞不好我們今天就白幹了！明天我把你那份給你哈！”
“哎呀，我不要了！下午你都給我100塊了，我從出生到現在什麽時候也沒一天賺一百塊啊！你別給我了，你都自己留著吧！”
“一碼是一碼，你就聽我的吧！”
鄭齊不再分辨，他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傻呼呼的問這問那，只要不是把他賣了，他覺得自己問什麽都是多餘的。
關蘭帶著鄭齊穿出了步行街，看到了很多商家門口樹起了聖誕樹，還有很多人在和聖誕樹，聖誕老人拍著照。霓虹燈閃耀的步行街，已經開始有些人滿為患了。
“看那些商場，今天晚上一定擠死了，還有那些飯店，你要是沒定位置，想吃到東西，就得等到餓死！對了，你餓嗎？”
“這不是吃著呢嗎？”
“哎呀，這糖葫蘆會越吃越餓的，餓了就會冷，饑寒交迫懂吧！走！”
關蘭拉著鄭齊鉆進了一個小胡同，找到了一家小便利店，買了四個茶葉蛋，泡了兩碗方便面，一人一根烤腸。便利店很清凈，便利店的老板看著電視，關蘭和鄭齊還不時的跟他搭著話。關蘭見到鄭齊很快就把兩個茶葉蛋吃光了，就把自己的茶葉蛋給了鄭齊，鄭齊忙推讓，卻又沒扭過關蘭。
“你怎麽這麽愛吃茶葉蛋？”
“哼哼！小時候家裏有幾只雞，每天媽媽都盼著它們下蛋，只要下一個蛋，就給我煮，下多了蛋，其他人才有的吃！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就是愛吃，反正每次吃雞蛋，我就很高興！”
“那以後我們改行賣茶葉蛋吧！你就能天天吃上煮雞蛋了！”
“哈，你會讓我吃窮了的！”
“真的嗎？那我就辦個養雞場！”
“這小兩口，你們這是要在我這過日子呢？”便利店老板忽然插話說。
兩個人忽然一楞，隨即笑了起來。
吃過了“晚餐”，關蘭帶著鄭齊穿大街走小巷，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小教堂。
“我們又要化緣？”鄭齊問道。
“今晚不化緣，聖誕節，人家過生日我們不送禮物還化緣有些說不過去！我就是帶你來看看！你看這麽多人，其實他們平時未必是信仰基督教的，有很多是專門在這樣的節日來感受一下氣氛的，我們就大概感受一下就可以了。”
鄭齊看到有很多小情侶夾雜在人群中，有說有笑，看樣子跟信仰無關，而是像關蘭說的，是來感受氣氛的。
“走，我帶你進去！”
“哎呀，人太多了！”
“沒事的，我們在這都是迷途的羔羊，我們得跟大群跑，走丟了耶穌還要找我們，我們自己識趣兒點兒！快點兒！”
鄭齊跟著關蘭，貼著墻根進了教堂內，人很多，正在唱歌，鄭齊看著關蘭閉著眼，雙手在面前做禱告的樣子，鄭齊就也跟著閉上眼睛，他聽到這些人的歌中唱到‘同路人’，歌聲雖然並不整齊，卻在這寒冷的冬夜裏，在這黑暗裏，鄭齊忽然從心底裏感受到，關蘭正像歌中說的‘同路人’，鄭齊忽然有些感動。一曲唱畢，鄭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關蘭，關蘭也睜開了眼睛，隨即，關蘭又拉著他走出了教堂。
“感受到什麽了？同路人？”
“說不上來！”
“人太多了，改天吧！我們改天來，上帝一樣歡迎！”
鄭齊很佩服關蘭這自說自話的能力，不知道這是否和她學中文有關，鄭齊知道，至少他不行。鄭齊以為就這樣走了，關蘭突然站住了，
“大聖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聖女貞德為妻，無論疾病，貧窮，富有，都不離不棄！”
“我的妻子叫聖女貞德？這眼光也太獨到了！”鄭齊笑著說。
“嘖！人家牧師問你呢！有你這麽笑話新娘子的名字的嗎？都走到這一步了，才想問名字怎麽回事兒，晚了，快點，回答，願不願意？”
鄭齊只得配合著清了清嗓子，
“願意！那天聖女貞德小姐，哈哈，你願意嫁給大聖先生嗎？哦，無論疾病，富有，貧窮，都不離不棄！”
“嗯~！我願意！”關蘭特別把聲音壓得很細，還用手掩住了嘴，“好！那你們交換，交換手套吧！”關蘭粗著嗓子說，摘下了左手的一只手套。
鄭齊也學著，摘下了自己左手的手套。
關蘭把自己手套戴到鄭齊的大手上，鄭齊把自己的手套套在關蘭的小手上。
“好，大聖先生，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關蘭粗著嗓子說。
鄭齊剛笑，就被關蘭吻上的唇蓋住了最。鄭齊瞪大了眼睛，還沒鬧明白，關蘭已經轉身走了。
鄭齊這次是真的嚇到了，關蘭好像沒有事一樣，忽然轉身對鄭齊說，
“你聽過一個笑話嗎？”
鄭齊剛想插話問剛才的事，關蘭又繼續自說自話，
“有一個非常好的牧師，他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把他所在的教堂翻修一下，這需要一大筆錢，可是，他沒有那麽多錢。這一天，來了一個人找牧師，跟牧師說，可以捐助教堂，不是翻修，而是可以重新建造一個新的更大的教堂，牧師聽了，非常高興。來人說，他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只要牧師答應這個要求，他們馬上出錢出力把教堂改造的事情辦妥。牧師非常慈愛的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要求？來人認真的說了這個要求，牧師聽後，很絕望的沒有答應。在牧師這裏的信徒聽說了這件事都非常奇怪，這天禮拜他們實在是忍不住了，來問牧師，為什麽不答應那人的要求。牧師說，那人的要求我真的不能答應！信徒們說，哎呀，你也不要太刻板嘛！有的時候稍微通融一些，仁慈的上帝是不會責怪你的！再說，這是為了我們教堂好啊！牧師說，真的不能通融，那人要我們把每次祈禱最後的‘阿門’換成‘可口可樂’！”
鄭齊聽後哈哈大笑，說道，
“這是不能答應，要是答應了上帝就不是上帝了，是可口可樂的宣傳員了！”
“哎呀，已經快九點了，學校十點鐘關寢室，我們得快點走了！”
說著，關蘭拉上鄭齊就跑。
到學校的時候還不到九點半，兩個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先說再見。還是關蘭先說了話，
“我們數錢吧！”
“在這？會被風吹走的！我不要了，你都自己好好收著吧！”
“那就明天！”
“關蘭！”
“嗯？”
“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其實，我知道你不缺錢！”
“其實我們都不缺錢！”
“我！”
“你只是認為你缺錢，而且，越這樣，你就會越覺得錢很重要！”
“但是，至少沒有錢就交不了學費，沒有錢就不能上大學！”
“我很小的時候就自己呆在家裏。我父母都是教師，而且，還都是升學班的班主任，他們沒時間管我，就給我掛個鑰匙，每天口袋裏都有錢。有飯我就在家吃口剩飯，沒有飯我可以拿著父母給我留的錢自己買著吃。別人家的女孩，都紮個小辮子，我經常沒人紮，最後，就索性剪了小子頭。在當時左鄰右舍小朋友還不知道錢怎麽花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講價了。其實，我講價不是為了省錢，是為了有趣！後來，我上學了，從老師到同學都認為我這樣老師的孩子，就應該學習好，其實，我最基本的家長輔導都沒有，而且，我家裏時不時的還有我父母的同學來補課。我不喜歡同學，也不喜歡老師，其實，我更不喜歡的是我的父母，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學生要比我重要，為什麽我要承擔老師孩子這個冠稱，卻得不到任何實惠。每當我心情不好，我父母就多給我錢，好像錢給的多了，他們就可以換回更多的安慰。後來，我開始逃課，他們就被找家長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就用不給錢為條件，以為這樣我就可以變乖了，其實，我早就學會了怎麽做小生意，我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用我攢的零花錢去小商品批發市場買一些小玩意賣給同學，我還知道根據節氣不同賣不同的東西。班級裏女生跳的皮筋兒，男孩玩的彈珠幾乎都是從我這買的，我比學校門口賣的只便宜一點點，時間長了，他們想買什麽就提前跟我定。再後來，我發現這樣也沒意思，而且，我的學習成績不好，同學看不起我，老師也漸漸不管我，我發現，父母都不管的孩子，別人更不會在乎你。有一天，批發市場賣東西的阿姨管我叫小盲流，我知道那是不好的稱呼，我反駁說我不是小盲流，我是小學生！那阿姨說，你還是小學生，人家學生都好好學習，就你成天在這瞎晃！我哭著回家了。我翻出課本，我開始看書，我發現書裏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沒過多久我就考了全班第一名，我自己很高興，以為老師會表揚我，同學會羨慕我。老師找我去了辦公室，說有同學打小報告說我是抄的。為了證明我不是抄的，我就繼續努力，又考了第一名，我堅持一直考第一名。很少時候才能考第二第三名。我喜歡上了讀書，我家裏有很多書，白天上課，晚上我就趴在被窩裏讀書。再後來，我就用我賺來的錢買書。書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從書上我才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有些東西錢可以買來，那東西未必是你真正需要的，但你真正需要的，錢未必買得到。你家有人給你吃那一天一個的雞蛋，我家我更希望我可以給我父母天天煮雞蛋，只要他們不那麽忙！雨果說過，成功是醜惡的。因為很多人把成功和金錢混為一談。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做個雲游四海的文人，書中告訴我很多美好的東西，也讓我看清了很多醜陋的東西。所以，鄭齊，錢沒有那麽重要！不要因為錢，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
靜靜的在寒冷的冬夜裏，聽到關蘭一下子講了這麽多關於她自己的事，鄭齊不自覺的說，
“也許吧！”
“好了，要到十點了，我回去了！”
“關蘭！”
“嗯？”
“那你覺得什麽重要呢？”
“我在乎的最重要！”關蘭擺了擺手，向她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我算嗎？”
關蘭忽然停下來。
“我算重要嗎？”鄭齊追問。
“你喜歡今天嗎？”關蘭轉過身反問鄭齊。
“喜歡！”
“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關蘭這次真走了。
第二天，關蘭一早就來到鄭齊寢室，嚇了鄭齊一跳，被關蘭嚇到了，還有同寢室的其他同學。寢室裏的男生基本還沒起床，就都圍好被子看著進來的關蘭。關蘭滿不在乎的對圍在被裏的鄭齊說，
“我是來分錢的！”
“哦！我說了，我不要！”
“那我也給！你快點，穿好衣服！”
“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看，我們寢室裏大家還沒起床呢！”
“我出去，外面那些起床的也沒比你們穿的多！哎呀，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上過生理衛生課啊！我個女生都不怕，你們男生害怕什麽啊！”
“關蘭，我求求你，你先到宿舍樓外面去等我好不好，要不你去圖書館！我保證，十分鐘之內就到！”
“好吧！哎呀，有什麽的呀！”
關蘭說著走出了寢室。
“哎呀，鄭齊，什麽情況啊！你是打算當小白臉了嗎？你這妞也太生猛了！哥兒幾個真是服了！這管理員大爺也真是的，管不管啊，我們去女生寢室都跟做賊似的，這女生來，怎麽就沒擋沒攔的，有沒有人權啊！”室友開始向鄭齊說笑著抱怨。
剛有一個室友從被窩裏鉆出來，忽然，門又開了，是關蘭探進頭來。
“鄭齊，你快點啊！我在樓前等你！”
說完，關蘭又把門關上。
室友一齊沖向鄭齊，從被子裏把鄭齊揪了出來，嚷嚷著讓他快點穿衣服，好馬上結束這個驚險的早晨。
當鄭齊圍著紅圍巾出現在關蘭面前的時候，額頭上的頭發因為擦臉太急，水沒擦幹，天氣又冷，凍上了冰。關蘭看著鄭齊的樣子覺得好笑。
“你今天這是要去賣冰棍嗎？”關蘭一邊說一邊用手碰了碰鄭齊那凍成小冰絲的頭發，“給，這是你的那份，一百五，哈哈，加上昨天的，正好二百五了！我可沒貪汙啊！四六分的！”關蘭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沓零錢塞給鄭齊。
“我真的不能要了！真的！”
“哎呀，你再這樣，我以後自己玩了！”
“好吧！”鄭齊再一次投降了。
“今天聖誕節，你打算怎麽過？”
“我們班級好像有活動！”
“你是小學生嗎？班級活動有什麽好參加的！我們出去化緣吧！”
“嗯，我今天帶你去個地方化緣吧！”鄭齊胸有成竹的說著。
“哦！你出徒了？”
“走，跟我走！包你滿意！”
關蘭好奇的跟著鄭齊。
鄭齊把關蘭帶到了隋大年打工的飯店，關蘭有些奇怪。
“在這化緣？”
“對啊！”
“你敢不給錢？”
“當然！不敢！”
關蘭聽了馬上要出去，被鄭齊拉住。
“你這算耍賴！”關蘭生氣的說。
“不算！我想請你吃飯，不過，這裏是我姐夫當大廚，雖然他不會要我錢，我還是要給的！這回，你懂了吧！”
關蘭看了看鄭齊。
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
“二位過來夠早的，想吃點兒什麽？”
“嗯，隋大廚來了嗎？”鄭齊問道。
“哦，您認識我們隋大廚啊！他來了，在後廚呢！用不用我幫您叫他？”
“他現在忙嗎？”
“還行，還沒到飯點呢！”
“行，麻煩你把他叫來，就說大齊來了！”
“好嘞！”
鄭齊說完，看了看關蘭。
沒一會兒，隋大年穿著一身廚師的衣服就從後廚出來了，高高興興朝鄭齊走來。
“姐夫！今天過節，我帶同學過來吃飯！想嘗嘗你的手藝！給露兩手唄！”
“好啊！就怕你不來呢！這頓姐夫請！”隋大年高興的說。
“姐夫，這是我，”鄭齊還沒說完，就被關蘭搶去了話頭，
“我是鄭齊的哥們，叫我貞德就行！姐夫好！”
“好，你好！你這小兄弟長得可比你秀氣多了！”隋大年見了關蘭，以為是男生。
鄭齊剛要解釋，關蘭用手掐了鄭齊一下。
關蘭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劉海，表示默認了自己是男生。
“想吃點兒什麽？正好，現在人少，姐夫給你做！這個時候來，是不是連早飯都沒吃呢！今天不是什麽聖誕節嗎？在這好好吃一頓，姐夫給你拿錢，跟小同學好好出去玩一玩，別老想著學習！”
“錢我就不要了，我今天吃飯是付錢的，關蘭昨天帶著我做小生意來著！我賺了好些錢呢！”
“哦？是嘛！那也別亂花！到了姐夫這，就不用你花錢！得，我看就我來安排你們倆吃什麽吧！等著啊！”說著，隋大年轉身回了後廚。
隋大年給他們倆做了四個小菜，首當其沖的當然有四喜丸子，然後是麻辣小牛肉，一份耗油西生菜，一份上湯娃娃菜，有葷有素，有幹有稀。兩個‘大男孩’吃得很開心。隋大年做完了四個菜，又過來坐在他們旁邊高興的看了一會兒。
“你這小哥們兒吃的比你秀氣，鄭齊啊！你以後也得斯文點兒，上大學了！交沒交女朋友啊？”
“啊？我哪有時間交女朋友啊！”
“那得抓緊，早點交女朋友，早點兒讓咱媽抱孫子，奶奶也等著呢！”
“姐夫，他的女朋友我包了！”關蘭插話道。
“真的！”
“真的，鄭齊整天就知道學習，按他自己的節奏，上哪找女朋友去！”
“哎呦，鄭齊，那可不行，你姐可快生了！說起來，我跟你姐也就比你大兩歲，你得抓點緊！”
“姐夫，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好像這頓飯就要把這事兒解決一樣！你怎麽跟我姐別的沒學，婆婆媽媽的到比她還厲害！”
“這小子，這是大事兒！”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吃飽了！吃你一頓飯，還得捧場聽你講課！是不是我姐平時不讓你說話啊！以前沒見你這樣啊！”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多吃點兒，別浪費！”
“姐夫，其實，我們那有個女生看上鄭齊了！”關蘭忽然說。
“啊？是嗎？那女生什麽樣？也是學數學的嗎？”
“學中文的，長的嘛！跟我差不多！”
“跟你差不多，哦！跟你差不多，就是挺白的，眼睛大大的？小臉兒？頭發沒你這麽短吧？鄭齊不喜歡短頭發，這是他們鄭家傳統，從他奶奶到他媽，那，還有他姐姐，都是青一色的大麻花辮兒，到不用像他們那樣，至少應該是個長頭發！”隋大年振振有詞的一邊說，一邊用手示意著女人長發的意思。
“啊？是嗎？那我得告訴那女生，把頭發留一留，現在真的不太長！”
“你看，我說嘛，頭發短的鄭齊不會喜歡的！”隋大年振振有詞的說著。
“姐夫，你說什麽呢！”鄭齊聽出了關蘭話裏的意思。
“怎麽了？難道不是嗎？”隋大年認真的問道。
這時候有服務員過來叫隋大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客人進來吃飯了。隋大年向兩個小朋友打了個招呼就回後廚做菜去了。
“原來你喜歡長頭發啊！”關蘭對鄭齊說。
“誰說的！”
“剛才，你姐夫說的啊！”
“他就喜歡我姐，我姐是長頭發，他就說長頭發好，如果我姐是短頭發，他一定會說短頭發好看的！”
“那你到底喜歡長頭發還是短頭發？”關蘭認真的看著鄭齊。
“我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鄭齊大口的把碗裏的飯吃完，叫來了服務員，要埋單。
“我們隋大廚說了，這桌他埋單。”
“那你把這錢給他！”鄭齊把剛剛關蘭給他分的一沓零錢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忙推脫，邊推邊喊他的同事，讓同事去找隋大廚。
很快隋大年從後廚跑了出來。
“就知道你能幹出這出來！行了，行了！你給我我改天也得再給你，就當是我給你的！行了吧！我還忙著呢！記得有空回家，你姐都想你了！那個貞，貞德，有空也歡迎你去玩！”隋大年不容分說，轉頭回後廚了。
鄭齊只得和關蘭走出了飯店。剛一出飯店，關蘭就拉住鄭齊，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什麽說什麽？我說什麽了？”鄭齊假裝沒聽懂關蘭說的話。
“你說教堂來著！”
“我說教堂什麽了？”
“你說你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
“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對呀！我說我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怎麽了？”
“不跟你玩了！我自己去過聖誕節！”關蘭知道鄭齊在逗她，一轉身走了。
鄭齊忙跟過去拉住了關蘭。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不明白！”
“我喜歡你這樣的！”
“是喜歡我這樣的還是喜歡我？”
“喜歡你！”
“我看不出來！”
“我這個人，不太善於表達！”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說什麽？”
“今天是聖誕節！沒有禮物嗎？”
鄭齊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關蘭。
“你說，你喜歡什麽，我現在就去買！”
“我，我喜歡滿天的星星！”
“可現在是白天，就算是黑天，我也摘不到一顆星星給你啊！”
“所以說，你不夠喜歡我！”
“要是可以，我一定到天上去把星星摘給你！送到你面前！”
“好了，好了！逗你呢！”
兩個人正說著，天空飄起了雪花。
“看，我的禮物來了！星星變成雪花飄下來了！”
鄭齊和關蘭看著滿天雪花，帶著清新的味道，細軟而親切。
第二天，關蘭收到了鄭齊送給她的第一束花，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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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蘭把手中的氣球穩穩的轉給了鄭齊，而她自己手上只拿了三個有代表性的，一只helloKitty，一個米老鼠，一個聖誕老人。接著鄭齊看到關蘭像變戲法一樣，從她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兩個紅色的聖誕小帽子，不由分說就給鄭齊戴上了一頂，自己戴上了一頂。
鄭齊還不知道怎麽回事，關蘭已經開始吆喝起來，原來這些氣球是要賣的。而且，她的大背包裏還有很多頂聖誕帽子。鄭齊從來沒有這樣站在街頭賣過東西，就算是在電子城打工，他也是在櫃臺裏面等人上門詢問才搭腔，所以，老板基本讓他做安裝調試之類的活兒。
剛開始，鄭齊只傻傻的站著，而且，還低著頭，怕被同學看到。可是，在關蘭的吆喝下，關蘭不時領過人來選擇喜歡的氣球，鄭齊又不能不配合，一來二去，鄭齊也就放開了，也開始吆喝起來，有的是買氣球，有的是氣球和帽子都買。有些情侶看到他們這樣還羨慕得不行。
還沒到下午一點，他們的氣球就賣沒了，包括他們兩個頭上的帽子，也被毫不介意的買走了。十二月的天氣，很冷，鄭齊和關蘭的臉都凍得通紅，嘴裏吐出的熱氣瞬間就冒著白煙，鄭齊卻覺得自己頭上冒著汗。關蘭拉著鄭齊沖進學校對面的一個面館，點了兩碗大肉面，鄭齊剛要掏錢，關蘭攔住了他，痛快的把錢交給了服務員。
“這錢我先付。”
鄭齊正想爭辯，關蘭開始從口袋裏掏出剛才賣的錢，讓鄭齊幫忙把錢展平，鄭齊只得聽她吩咐。關蘭點完了包括鋼镚兒的錢，口口念著成本錢，面錢，把其中的一部分錢揣回到自己的書包裏，把剩下的錢又數了一遍。鄭齊看著她凍紅的小手麻利的點著鈔票，明亮的眼睛盯著錢，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儼然一個地主婆小財迷的形象，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關蘭一邊數著手裏的零錢，一邊插出一句問話。
“我笑你像個小財迷！”
“財迷怎麽了，勞動賺來的！別打岔，數錯了！”關蘭數了三遍，結果都不一樣。
她把錢遞給鄭齊，
“給，放著個活計算機不用，我不管了，你數！”
鄭齊數了兩遍，一共不多不少二百五十塊錢。關蘭聽到鄭齊的“報賬”馬上哈哈大笑起來，又馬上嚴肅的數出一百塊遞給了鄭齊。
“吶，這是你的那份！”
“幹嘛給我，我又沒出錢！”
“你出力了呀！不過，我出的是本錢，而且，是我去上的貨，所以，這利潤我們四六分！”
鄭齊一再推辭，關蘭只把錢放在鄭齊面前，不管了。面上來了，鄭齊只得把錢收了起來。
“這是個好兆頭！”關蘭邊吸溜著面，邊說。
“什麽好兆頭啊？”鄭齊吞下了嘴裏的面問道。
“我們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賺了二百五啊！”
聽到關蘭說一本正經的說二百五，鄭齊又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笑什麽！哎！跟我混了這麽久，怎麽就沒一點進步呢！笑吧！笑吧！二百五為什麽叫二百五你知道嗎？”
“傻唄！”
“嗯！大聖，跟我混，你得多學點數學意外的知識，要不都白跟我混了，那，我再給你講講這二百五的故事吧！在古代呢，錢是講一封一封的，一封錢呢，就是五百兩，二百五十兩應該叫什麽？”關蘭瞪著眼睛問道，一直手做著砍刀的動作。
“半封！”鄭齊含糊的，不確認的答道。
“嗯，孺子可教，半封，跟半個瘋子的‘半瘋’是同音，所以說，‘二百五’就是有點傻嘍！其實，本意是二百五十兩銀子！有銀子就好，什麽瘋不瘋的！管它叫什麽呢！”
鄭齊看著關蘭邊禿嚕著面條，邊津津樂道的講著她的故事，不自覺的就楞在那裏看著。
“哎，半瘋，再不吃就涼了！快吃，我帶你去賺另外那二百五去！”
鄭齊這才又把註意力回到吃面上。
吃過面，關蘭帶著鄭齊回了趟她的寢室。
鄭齊還是第一次到女生寢室，而關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關蘭寢室的人對關蘭並不是很親熱，鄭齊想到關蘭之前介紹說她白天睡覺晚上看書，怕是和這些同學沒什麽交流，這種態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不過，關蘭寢室的同學對鄭齊倒是上下打量。關蘭沒介紹他，鄭齊也不好自我介紹，就沒管這些投過來的好奇的目光。
原來關蘭還買了很多的閃光發卡，熒光棒，稀裏嘩啦的裝滿了書包。鄭齊以為這就完事兒了，她卻又翻騰出來一大袋彩虹哨子，就是那種不吹是卷卷的，一吹就抻直成一個彩虹棒的小孩玩具，她把這些遞給鄭齊，鄭齊只得把書包裏的書拿出來，把這些東西裝進去。關蘭又換了條厚厚的圍巾，轉過頭來看了看鄭齊，
“大聖，你有圍巾嗎？”
“我這不是圍著一條！”
“哦，我是說有厚些的嗎？”
“沒有！”
“那你等一下！”說著，關蘭跑到自己櫃子那裏，翻出了一條紅色的毛線圍巾，轉身圍在鄭齊脖子上。
“你這是幹什麽？”
“晚上出去會比現在冷多了！這條圍巾我沒圍過，太長了，我圍不合適，送你了！聖誕禮物！”
“那我送你什麽？”
“你呀，看著辦吧！好了，走，再去一趟你們寢室，把你這些書送過去！”
“我背著就好了！”鄭齊不太想帶關蘭去他寢室，他怕室友誤會。
“背什麽背呀！路遠著呢！快點兒，為了那半封銀子，我們得加緊，沒聽過時間就是金錢嗎？”
鄭齊只得帶著關蘭到了自己的寢室，和關蘭寢室的情況不一樣，鄭齊雖然和寢室的同學也不常交流，男生看到關蘭來了卻都主動問了起來，
“呦！鄭齊，你也不介紹介紹，這就是今天中午樓下送你氣球的同學吧！哪個系的呀！”
鄭齊剛想回答，關蘭不客氣的回答起來，
“我是鄭齊的哥們兒，中文系的，我叫關蘭，陽關的關，蘭陵的蘭！”
“哦，鄭齊，這圍巾是新織的吧！紅的啊！聖誕禮物吧！”另一個男生故意怪聲怪氣的問道。
“對啊，我送的！好看吧！”關蘭一點不客氣的回答。
“鄭齊，什麽哥們啊，你太不像話了，有女朋友了一聲不吭！”
“都說了是哥們兒！不是女朋友！”鄭齊解釋到。
“就是女朋友怎麽了？你就承認了吧！”同學不依不饒的取笑道。
“是！是！是！哎呀，隱瞞不下去了！你們猜對了！鄭齊，我愛你！”說著，關蘭在鄭齊的臉上親了一口，“看到了！你們猜的太對了！鄭齊，快點，書放好沒？走了！哎，這電腦是你的吧！”
鄭齊和他的寢室同學都被關蘭的一吻嚇了一跳，關蘭卻突然轉了話題，原來是關蘭看到了桌上電腦的主機箱上刻著她之前為鄭齊設計的“大聖科技”的標志，旁邊還清晰的用狂草豎著刻著“大聖”兩個字，和那個孫悟空的抽象標志很搭調。
“哦，是！”
“我猜就是，行，走了！”關蘭沒有說她的大聖畫像，只是面部表情很滿意的仰著頭走了出去，像一個視察工作的小領導。
“鄭齊，你這女朋友是中文系的嗎？是體育系的吧！怎麽覺得她今天是來踢館的呢！”
鄭齊向寢室同學笑了笑，馬上追了出去。後面傳來寢室同學的起哄聲。
鄭齊追上關蘭，解釋說，
“他們就那樣，你別在意！”
“我沒在意，我是怕你在意！你在意沒？”
“我，我沒在意啊！就是，就是，你剛才！”
“我剛才親你，你在意了是不是？”
鄭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說明你沒習慣，以後你習慣就好了！”
“習慣？我習慣？”
“哎呀，快走吧！”
“去哪呀！！”
鄭齊這次被關蘭拉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步行街，這裏已經有很多人，這次，鄭齊不像中午那麽靦腆，他們在一個賣糖葫蘆和棉花糖的攤位附近開始吆喝，關蘭時不時的還把彩虹口哨吹一吹，溜溜達達，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些東西體積不大，量可不少，天快黑了，貨卻沒怎麽出手，鄭齊有些擔心的問關蘭，
“這怕是要賣不完了！”
“誰說的，剛才是白天，天亮著呢，現在才是賣這些東西的正點兒，天越黑，越好賣！提前來，就是怕這好地方被人搶了，現在才開賣，你看著吧！”
果然，像關蘭說的那樣，人越來越多，沒多久，貨就賣光了。
這次，關蘭沒有馬上數錢，而是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塑料口袋，把所有的錢都裝到塑料口袋裏，使勁壓了壓裏面的空氣，又掏出一個帶搭扣的飯盒，把裝錢的塑料口袋裝進飯盒，扣好搭扣，裝進書包，知道的是她在努力的把錢壓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對一堆破報紙賣力。而這時候，旁邊賣糖葫蘆的架子上，糖葫蘆還有很多，賣棉花糖的也在招呼著生意。關蘭跟他們買了兩根糖葫蘆和兩個棉花糖，跟他們擺了擺手，兩個鄰居都向他們兩個樹了樹大拇指。
兩個人邊走邊吃，關蘭一邊吃著一邊對鄭齊說，
“今天晚上就先不分錢了，這人多眼雜，搞不好我們今天就白幹了！明天我把你那份給你哈！”
“哎呀，我不要了！下午你都給我100塊了，我從出生到現在什麽時候也沒一天賺一百塊啊！你別給我了，你都自己留著吧！”
“一碼是一碼，你就聽我的吧！”
鄭齊不再分辨，他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傻呼呼的問這問那，只要不是把他賣了，他覺得自己問什麽都是多餘的。
關蘭帶著鄭齊穿出了步行街，看到了很多商家門口樹起了聖誕樹，還有很多人在和聖誕樹，聖誕老人拍著照。霓虹燈閃耀的步行街，已經開始有些人滿為患了。
“看那些商場，今天晚上一定擠死了，還有那些飯店，你要是沒定位置，想吃到東西，就得等到餓死！對了，你餓嗎？”
“這不是吃著呢嗎？”
“哎呀，這糖葫蘆會越吃越餓的，餓了就會冷，饑寒交迫懂吧！走！”
關蘭拉著鄭齊鉆進了一個小胡同，找到了一家小便利店，買了四個茶葉蛋，泡了兩碗方便面，一人一根烤腸。便利店很清凈，便利店的老板看著電視，關蘭和鄭齊還不時的跟他搭著話。關蘭見到鄭齊很快就把兩個茶葉蛋吃光了，就把自己的茶葉蛋給了鄭齊，鄭齊忙推讓，卻又沒扭過關蘭。
“你怎麽這麽愛吃茶葉蛋？”
“哼哼！小時候家裏有幾只雞，每天媽媽都盼著它們下蛋，只要下一個蛋，就給我煮，下多了蛋，其他人才有的吃！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就是愛吃，反正每次吃雞蛋，我就很高興！”
“那以後我們改行賣茶葉蛋吧！你就能天天吃上煮雞蛋了！”
“哈，你會讓我吃窮了的！”
“真的嗎？那我就辦個養雞場！”
“這小兩口，你們這是要在我這過日子呢？”便利店老板忽然插話說。
兩個人忽然一楞，隨即笑了起來。
吃過了“晚餐”，關蘭帶著鄭齊穿大街走小巷，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小教堂。
“我們又要化緣？”鄭齊問道。
“今晚不化緣，聖誕節，人家過生日我們不送禮物還化緣有些說不過去！我就是帶你來看看！你看這麽多人，其實他們平時未必是信仰基督教的，有很多是專門在這樣的節日來感受一下氣氛的，我們就大概感受一下就可以了。”
鄭齊看到有很多小情侶夾雜在人群中，有說有笑，看樣子跟信仰無關，而是像關蘭說的，是來感受氣氛的。
“走，我帶你進去！”
“哎呀，人太多了！”
“沒事的，我們在這都是迷途的羔羊，我們得跟大群跑，走丟了耶穌還要找我們，我們自己識趣兒點兒！快點兒！”
鄭齊跟著關蘭，貼著墻根進了教堂內，人很多，正在唱歌，鄭齊看著關蘭閉著眼，雙手在面前做禱告的樣子，鄭齊就也跟著閉上眼睛，他聽到這些人的歌中唱到‘同路人’，歌聲雖然並不整齊，卻在這寒冷的冬夜裏，在這黑暗裏，鄭齊忽然從心底裏感受到，關蘭正像歌中說的‘同路人’，鄭齊忽然有些感動。一曲唱畢，鄭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關蘭，關蘭也睜開了眼睛，隨即，關蘭又拉著他走出了教堂。
“感受到什麽了？同路人？”
“說不上來！”
“人太多了，改天吧！我們改天來，上帝一樣歡迎！”
鄭齊很佩服關蘭這自說自話的能力，不知道這是否和她學中文有關，鄭齊知道，至少他不行。鄭齊以為就這樣走了，關蘭突然站住了，
“大聖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聖女貞德為妻，無論疾病，貧窮，富有，都不離不棄！”
“我的妻子叫聖女貞德？這眼光也太獨到了！”鄭齊笑著說。
“嘖！人家牧師問你呢！有你這麽笑話新娘子的名字的嗎？都走到這一步了，才想問名字怎麽回事兒，晚了，快點，回答，願不願意？”
鄭齊只得配合著清了清嗓子，
“願意！那天聖女貞德小姐，哈哈，你願意嫁給大聖先生嗎？哦，無論疾病，富有，貧窮，都不離不棄！”
“嗯~！我願意！”關蘭特別把聲音壓得很細，還用手掩住了嘴，“好！那你們交換，交換手套吧！”關蘭粗著嗓子說，摘下了左手的一只手套。
鄭齊也學著，摘下了自己左手的手套。
關蘭把自己手套戴到鄭齊的大手上，鄭齊把自己的手套套在關蘭的小手上。
“好，大聖先生，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關蘭粗著嗓子說。
鄭齊剛笑，就被關蘭吻上的唇蓋住了最。鄭齊瞪大了眼睛，還沒鬧明白，關蘭已經轉身走了。
鄭齊這次是真的嚇到了，關蘭好像沒有事一樣，忽然轉身對鄭齊說，
“你聽過一個笑話嗎？”
鄭齊剛想插話問剛才的事，關蘭又繼續自說自話，
“有一個非常好的牧師，他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把他所在的教堂翻修一下，這需要一大筆錢，可是，他沒有那麽多錢。這一天，來了一個人找牧師，跟牧師說，可以捐助教堂，不是翻修，而是可以重新建造一個新的更大的教堂，牧師聽了，非常高興。來人說，他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只要牧師答應這個要求，他們馬上出錢出力把教堂改造的事情辦妥。牧師非常慈愛的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要求？來人認真的說了這個要求，牧師聽後，很絕望的沒有答應。在牧師這裏的信徒聽說了這件事都非常奇怪，這天禮拜他們實在是忍不住了，來問牧師，為什麽不答應那人的要求。牧師說，那人的要求我真的不能答應！信徒們說，哎呀，你也不要太刻板嘛！有的時候稍微通融一些，仁慈的上帝是不會責怪你的！再說，這是為了我們教堂好啊！牧師說，真的不能通融，那人要我們把每次祈禱最後的‘阿門’換成‘可口可樂’！”
鄭齊聽後哈哈大笑，說道，
“這是不能答應，要是答應了上帝就不是上帝了，是可口可樂的宣傳員了！”
“哎呀，已經快九點了，學校十點鐘關寢室，我們得快點走了！”
說著，關蘭拉上鄭齊就跑。
到學校的時候還不到九點半，兩個人一前一後，誰也沒有先說再見。還是關蘭先說了話，
“我們數錢吧！”
“在這？會被風吹走的！我不要了，你都自己好好收著吧！”
“那就明天！”
“關蘭！”
“嗯？”
“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其實，我知道你不缺錢！”
“其實我們都不缺錢！”
“我！”
“你只是認為你缺錢，而且，越這樣，你就會越覺得錢很重要！”
“但是，至少沒有錢就交不了學費，沒有錢就不能上大學！”
“我很小的時候就自己呆在家裏。我父母都是教師，而且，還都是升學班的班主任，他們沒時間管我，就給我掛個鑰匙，每天口袋裏都有錢。有飯我就在家吃口剩飯，沒有飯我可以拿著父母給我留的錢自己買著吃。別人家的女孩，都紮個小辮子，我經常沒人紮，最後，就索性剪了小子頭。在當時左鄰右舍小朋友還不知道錢怎麽花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講價了。其實，我講價不是為了省錢，是為了有趣！後來，我上學了，從老師到同學都認為我這樣老師的孩子，就應該學習好，其實，我最基本的家長輔導都沒有，而且，我家裏時不時的還有我父母的同學來補課。我不喜歡同學，也不喜歡老師，其實，我更不喜歡的是我的父母，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學生要比我重要，為什麽我要承擔老師孩子這個冠稱，卻得不到任何實惠。每當我心情不好，我父母就多給我錢，好像錢給的多了，他們就可以換回更多的安慰。後來，我開始逃課，他們就被找家長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就用不給錢為條件，以為這樣我就可以變乖了，其實，我早就學會了怎麽做小生意，我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用我攢的零花錢去小商品批發市場買一些小玩意賣給同學，我還知道根據節氣不同賣不同的東西。班級裏女生跳的皮筋兒，男孩玩的彈珠幾乎都是從我這買的，我比學校門口賣的只便宜一點點，時間長了，他們想買什麽就提前跟我定。再後來，我發現這樣也沒意思，而且，我的學習成績不好，同學看不起我，老師也漸漸不管我，我發現，父母都不管的孩子，別人更不會在乎你。有一天，批發市場賣東西的阿姨管我叫小盲流，我知道那是不好的稱呼，我反駁說我不是小盲流，我是小學生！那阿姨說，你還是小學生，人家學生都好好學習，就你成天在這瞎晃！我哭著回家了。我翻出課本，我開始看書，我發現書裏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沒過多久我就考了全班第一名，我自己很高興，以為老師會表揚我，同學會羨慕我。老師找我去了辦公室，說有同學打小報告說我是抄的。為了證明我不是抄的，我就繼續努力，又考了第一名，我堅持一直考第一名。很少時候才能考第二第三名。我喜歡上了讀書，我家裏有很多書，白天上課，晚上我就趴在被窩裏讀書。再後來，我就用我賺來的錢買書。書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從書上我才真正認識了這個世界。有些東西錢可以買來，那東西未必是你真正需要的，但你真正需要的，錢未必買得到。你家有人給你吃那一天一個的雞蛋，我家我更希望我可以給我父母天天煮雞蛋，只要他們不那麽忙！雨果說過，成功是醜惡的。因為很多人把成功和金錢混為一談。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做個雲游四海的文人，書中告訴我很多美好的東西，也讓我看清了很多醜陋的東西。所以，鄭齊，錢沒有那麽重要！不要因為錢，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
靜靜的在寒冷的冬夜裏，聽到關蘭一下子講了這麽多關於她自己的事，鄭齊不自覺的說，
“也許吧！”
“好了，要到十點了，我回去了！”
“關蘭！”
“嗯？”
“那你覺得什麽重要呢？”
“我在乎的最重要！”關蘭擺了擺手，向她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我算嗎？”
關蘭忽然停下來。
“我算重要嗎？”鄭齊追問。
“你喜歡今天嗎？”關蘭轉過身反問鄭齊。
“喜歡！”
“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關蘭這次真走了。
第二天，關蘭一早就來到鄭齊寢室，嚇了鄭齊一跳，被關蘭嚇到了，還有同寢室的其他同學。寢室裏的男生基本還沒起床，就都圍好被子看著進來的關蘭。關蘭滿不在乎的對圍在被裏的鄭齊說，
“我是來分錢的！”
“哦！我說了，我不要！”
“那我也給！你快點，穿好衣服！”
“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看，我們寢室裏大家還沒起床呢！”
“我出去，外面那些起床的也沒比你們穿的多！哎呀，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上過生理衛生課啊！我個女生都不怕，你們男生害怕什麽啊！”
“關蘭，我求求你，你先到宿舍樓外面去等我好不好，要不你去圖書館！我保證，十分鐘之內就到！”
“好吧！哎呀，有什麽的呀！”
關蘭說著走出了寢室。
“哎呀，鄭齊，什麽情況啊！你是打算當小白臉了嗎？你這妞也太生猛了！哥兒幾個真是服了！這管理員大爺也真是的，管不管啊，我們去女生寢室都跟做賊似的，這女生來，怎麽就沒擋沒攔的，有沒有人權啊！”室友開始向鄭齊說笑著抱怨。
剛有一個室友從被窩裏鉆出來，忽然，門又開了，是關蘭探進頭來。
“鄭齊，你快點啊！我在樓前等你！”
說完，關蘭又把門關上。
室友一齊沖向鄭齊，從被子裏把鄭齊揪了出來，嚷嚷著讓他快點穿衣服，好馬上結束這個驚險的早晨。
當鄭齊圍著紅圍巾出現在關蘭面前的時候，額頭上的頭發因為擦臉太急，水沒擦幹，天氣又冷，凍上了冰。關蘭看著鄭齊的樣子覺得好笑。
“你今天這是要去賣冰棍嗎？”關蘭一邊說一邊用手碰了碰鄭齊那凍成小冰絲的頭發，“給，這是你的那份，一百五，哈哈，加上昨天的，正好二百五了！我可沒貪汙啊！四六分的！”關蘭一邊說著，一邊把一沓零錢塞給鄭齊。
“我真的不能要了！真的！”
“哎呀，你再這樣，我以後自己玩了！”
“好吧！”鄭齊再一次投降了。
“今天聖誕節，你打算怎麽過？”
“我們班級好像有活動！”
“你是小學生嗎？班級活動有什麽好參加的！我們出去化緣吧！”
“嗯，我今天帶你去個地方化緣吧！”鄭齊胸有成竹的說著。
“哦！你出徒了？”
“走，跟我走！包你滿意！”
關蘭好奇的跟著鄭齊。
鄭齊把關蘭帶到了隋大年打工的飯店，關蘭有些奇怪。
“在這化緣？”
“對啊！”
“你敢不給錢？”
“當然！不敢！”
關蘭聽了馬上要出去，被鄭齊拉住。
“你這算耍賴！”關蘭生氣的說。
“不算！我想請你吃飯，不過，這裏是我姐夫當大廚，雖然他不會要我錢，我還是要給的！這回，你懂了吧！”
關蘭看了看鄭齊。
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
“二位過來夠早的，想吃點兒什麽？”
“嗯，隋大廚來了嗎？”鄭齊問道。
“哦，您認識我們隋大廚啊！他來了，在後廚呢！用不用我幫您叫他？”
“他現在忙嗎？”
“還行，還沒到飯點呢！”
“行，麻煩你把他叫來，就說大齊來了！”
“好嘞！”
鄭齊說完，看了看關蘭。
沒一會兒，隋大年穿著一身廚師的衣服就從後廚出來了，高高興興朝鄭齊走來。
“姐夫！今天過節，我帶同學過來吃飯！想嘗嘗你的手藝！給露兩手唄！”
“好啊！就怕你不來呢！這頓姐夫請！”隋大年高興的說。
“姐夫，這是我，”鄭齊還沒說完，就被關蘭搶去了話頭，
“我是鄭齊的哥們，叫我貞德就行！姐夫好！”
“好，你好！你這小兄弟長得可比你秀氣多了！”隋大年見了關蘭，以為是男生。
鄭齊剛要解釋，關蘭用手掐了鄭齊一下。
關蘭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劉海，表示默認了自己是男生。
“想吃點兒什麽？正好，現在人少，姐夫給你做！這個時候來，是不是連早飯都沒吃呢！今天不是什麽聖誕節嗎？在這好好吃一頓，姐夫給你拿錢，跟小同學好好出去玩一玩，別老想著學習！”
“錢我就不要了，我今天吃飯是付錢的，關蘭昨天帶著我做小生意來著！我賺了好些錢呢！”
“哦？是嘛！那也別亂花！到了姐夫這，就不用你花錢！得，我看就我來安排你們倆吃什麽吧！等著啊！”說著，隋大年轉身回了後廚。
隋大年給他們倆做了四個小菜，首當其沖的當然有四喜丸子，然後是麻辣小牛肉，一份耗油西生菜，一份上湯娃娃菜，有葷有素，有幹有稀。兩個‘大男孩’吃得很開心。隋大年做完了四個菜，又過來坐在他們旁邊高興的看了一會兒。
“你這小哥們兒吃的比你秀氣，鄭齊啊！你以後也得斯文點兒，上大學了！交沒交女朋友啊？”
“啊？我哪有時間交女朋友啊！”
“那得抓緊，早點交女朋友，早點兒讓咱媽抱孫子，奶奶也等著呢！”
“姐夫，他的女朋友我包了！”關蘭插話道。
“真的！”
“真的，鄭齊整天就知道學習，按他自己的節奏，上哪找女朋友去！”
“哎呦，鄭齊，那可不行，你姐可快生了！說起來，我跟你姐也就比你大兩歲，你得抓點緊！”
“姐夫，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好像這頓飯就要把這事兒解決一樣！你怎麽跟我姐別的沒學，婆婆媽媽的到比她還厲害！”
“這小子，這是大事兒！”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吃飽了！吃你一頓飯，還得捧場聽你講課！是不是我姐平時不讓你說話啊！以前沒見你這樣啊！”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多吃點兒，別浪費！”
“姐夫，其實，我們那有個女生看上鄭齊了！”關蘭忽然說。
“啊？是嗎？那女生什麽樣？也是學數學的嗎？”
“學中文的，長的嘛！跟我差不多！”
“跟你差不多，哦！跟你差不多，就是挺白的，眼睛大大的？小臉兒？頭發沒你這麽短吧？鄭齊不喜歡短頭發，這是他們鄭家傳統，從他奶奶到他媽，那，還有他姐姐，都是青一色的大麻花辮兒，到不用像他們那樣，至少應該是個長頭發！”隋大年振振有詞的一邊說，一邊用手示意著女人長發的意思。
“啊？是嗎？那我得告訴那女生，把頭發留一留，現在真的不太長！”
“你看，我說嘛，頭發短的鄭齊不會喜歡的！”隋大年振振有詞的說著。
“姐夫，你說什麽呢！”鄭齊聽出了關蘭話裏的意思。
“怎麽了？難道不是嗎？”隋大年認真的問道。
這時候有服務員過來叫隋大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客人進來吃飯了。隋大年向兩個小朋友打了個招呼就回後廚做菜去了。
“原來你喜歡長頭發啊！”關蘭對鄭齊說。
“誰說的！”
“剛才，你姐夫說的啊！”
“他就喜歡我姐，我姐是長頭發，他就說長頭發好，如果我姐是短頭發，他一定會說短頭發好看的！”
“那你到底喜歡長頭發還是短頭發？”關蘭認真的看著鄭齊。
“我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鄭齊大口的把碗裏的飯吃完，叫來了服務員，要埋單。
“我們隋大廚說了，這桌他埋單。”
“那你把這錢給他！”鄭齊把剛剛關蘭給他分的一沓零錢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忙推脫，邊推邊喊他的同事，讓同事去找隋大廚。
很快隋大年從後廚跑了出來。
“就知道你能幹出這出來！行了，行了！你給我我改天也得再給你，就當是我給你的！行了吧！我還忙著呢！記得有空回家，你姐都想你了！那個貞，貞德，有空也歡迎你去玩！”隋大年不容分說，轉頭回後廚了。
鄭齊只得和關蘭走出了飯店。剛一出飯店，關蘭就拉住鄭齊，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什麽說什麽？我說什麽了？”鄭齊假裝沒聽懂關蘭說的話。
“你說教堂來著！”
“我說教堂什麽了？”
“你說你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
“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對呀！我說我喜歡教堂門前那樣的怎麽了？”
“不跟你玩了！我自己去過聖誕節！”關蘭知道鄭齊在逗她，一轉身走了。
鄭齊忙跟過去拉住了關蘭。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我不明白！”
“我喜歡你這樣的！”
“是喜歡我這樣的還是喜歡我？”
“喜歡你！”
“我看不出來！”
“我這個人，不太善於表達！”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說什麽？”
“今天是聖誕節！沒有禮物嗎？”
鄭齊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關蘭。
“你說，你喜歡什麽，我現在就去買！”
“我，我喜歡滿天的星星！”
“可現在是白天，就算是黑天，我也摘不到一顆星星給你啊！”
“所以說，你不夠喜歡我！”
“要是可以，我一定到天上去把星星摘給你！送到你面前！”
“好了，好了！逗你呢！”
兩個人正說著，天空飄起了雪花。
“看，我的禮物來了！星星變成雪花飄下來了！”
鄭齊和關蘭看著滿天雪花，帶著清新的味道，細軟而親切。
第二天，關蘭收到了鄭齊送給她的第一束花，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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