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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現在——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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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課,大家都準備聽老師講課,沒想到,關蘭拿著一沓卷紙出現在教室

“今天是我給大家上的第一節課,這節課,我不講課,我們做一個測試,下課交卷紙,提前答完你也可以交,可以提前做自己的事。我把答案寫在黑板上,你們隨時可以看,但是,有一點,你們要自己判卷子,我要的是你們的真實成績。有的同學可能會覺得奇怪,既然都給了答案,大家不就都是滿分了嗎?如果你覺得你的成績是滿分,也沒有問題,那麽,在以後的學習中,我就當你有這個水平。高考的時候,你們是沒有答案可查的,在那個時候,你們只能靠你自己。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通過這個測試,了解自己的能力,無論你之前的成績你是真的學得會了,還是僥幸抄過別人得來的,我只希望從今天開始,你們能夠正視自己。”

說完,關蘭把卷子分成四份,每排座位第一名同學分給一份,讓他們向後傳。

接著,關蘭轉身在黑板上開始寫答案。

說也奇怪,並不是沒有人擡頭看答案,可都是頭擡到一半就又低回去,特別怕別的同學看到自己擡頭。

隋雨飛答著卷子,題並不難,也不偏激,而且,並不是只涉及高中時課本學到的東西。最後一道作文題,只要求寫出作文提綱。隋雨飛沒有擡頭看過答案,直到她全部答完了,又檢查了一遍,當她擡頭看黑板時,下課鈴響了。她的成績還沒判,而很多同學還沒答完。關蘭卻要求每排第一名同學起立,齊卷紙。

一片抱怨聲也沒有阻止關蘭老師拿著一大摞卷紙走出教室。

夏青青轉過身,對隋雨飛說,

“雨飛,你答完了嗎?”

“答完了,可是我沒判卷紙。”

“啊,我還沒答完。這個鐵娘子真奇怪,哪有這麽考試的。我心裏只想著答完再看答案,千萬不能擡頭,誰知道,時間這麽快!”

“我到是沒那麽緊張,可是也忽略了時間。”

這時候,旁邊的小三舅出去轉了一圈兒又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哎,你,大能人,你答完了嗎?”夏青青用下巴指著鄭健問道。

“關你什麽事!”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啊!”

“哈!你是誰呀,你問我我就答呀!再說,我答完沒答完跟你有什麽關系呀!我答完,那成績算你的呀?我沒答完,下回你幫我答呀!”

“我要再跟你說話,我就是~就是~,反正不跟你說話了!”夏青青扭頭坐了回去。

“說說話怎麽還結巴了!”鄭健用身子往後靠,用腳鉤著桌子腿,椅子的兩條後腿著地,一悠一悠的,像坐著個逍遙椅。

第二節是幾何課,上課鈴響了。

最後一個從後門進來的同學是坐在最後排最左邊的那個男生,而他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把門帶上。

走廊裏別的班的同學奔跑的聲音很響,同時,隋雨飛也感到後背發涼。

“哎,你,玻璃管尾巴呀!去把門帶上。”鄭健繼續晃著他的逍遙椅,對那個左崗哨發號著司令。

那個同學仿佛沒有聽見。這時,鄭健拿起桌上的簽字筆帽向那個同學飛了過去,那個同學頭一歪,躲了過去,然後,又像沒事兒人一樣,坐的端端正正。

這時,幾何老師走了進來,鄭健同時站了起來,走去把後門關上。隋雨飛被他這一站起來,嚇了一跳,她以為他是要奔那個男同學走過去。可是,他並沒有回到他原來的座位上,而是坐在了那個男同學那邊的空位上。而幾何老師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可能也沒註意到底鄭健是從哪站起來的,所以,他坐到那邊,旁邊空著個位置也沒什麽奇怪的。

隋雨飛有些擔心。

老師開始上課。

幾何老師開始也是做自我介紹,幾何老師姓穆,名成功,穆成功老師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老師,頭頂的頭發不太富裕,卻認真仔細的分配了頭發覆蓋的面積,透過窗外射進來的光,顯得特別蓬松,又能看到頭皮的反光。穆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寫著自己的名字。這時,只聽‘哎呀’一聲,大家都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

只見鄭健半躺在地上,一條腿在地上,一條腿支在椅子上,“哎呦!哎呦!”的直叫。

“怎麽回事?鬧什麽吶!”穆老師手裏拿著的粉筆還擎在半空,半轉著身子大聲呵斥道。

鄭健並沒有因為呵斥而馬上爬起來,而是滿臉痛苦的說,

“報告老師,這小子不知道發什麽瘋,襯你回頭把我推倒了!”邊說,邊舉著左手指著他左邊的那個男同學。

那個男同學聽到這個控告,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呈現了疑惑的神情。

“你!站起來!你為什麽推他!?”穆老師把身子全轉回到講臺這邊,厲聲說道。

那個男生站了起來,又掃了一眼依然半躺在地上的鄭健。

“我沒推他,是他自己摔倒的。”男生的回答不急不緩,仿佛在念著一道幾何題目。

“老師,哎呦,哎呦,我知道他為什麽推我,我剛才下課進來的時候,沒關後門,他讓我關,我關的遲了點兒,你進來的時候我才關的嘛,您看到了的,他就氣不過,就推我!老師,這小子太壞了!專等你背過身推我,還說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又不傻,摔倒了我自己我不疼啊!要是摔,我也是得摔他呀!”

“你摔壞哪沒有?”穆老師皺了皺眉頭,向鄭健問道。

“哎呦,不知道啊!我看看,嗯,還行,估計是有內傷!”

“沒事兒,你就站起來吧!那個誰,你,太不像話了,你這節課站著聽。”

鄭健站了起來,扶起了椅子,坐回了他的“新座位”,擡眼看了看那個被罰站的男生。那個男生沒看他。

“哼哼,你們也鬧不了多久了,有你們關老師在,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沒這麽逍遙了,都得乖乖的好好學習!好了,現在開始上課!”大概是當老師的時間久了,見多識廣,幾何老師微笑著,饒有興趣的說著。

因為離的遠,隋雨飛也不知道到底是小三舅自己摔的,還是他們倆在那邊有什麽小動作,那個男生推倒的小三舅。她只知道,那個男生真的站著聽了一節課。

下課了,幾何老師走出了教室,看也沒看那個男生一眼。

那個男生並沒有坐下,而是直接奔小三舅來了,小三舅仿佛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隋雨飛有些害怕,因為在她的概念裏,小三舅是出了名的打架王,而且,據說姥爺還專給他報的班,不說是童子功也差不多,可是,當她看到他們倆打架的架勢,就知道,那男生也未必不是小三舅的對手,看樣子也是練過點兒什麽。不過,小三舅還是個子高些,兩個人好像是心裏有著什麽勝負協議,雙方突然都松了手。那個男生回到了座位。這時,小三舅忽然向著看著他們的全班同學大聲宣布道,

“你們大家聽好了,我就坐在這個座,以後誰從後門走,都給我記住,把門給我關好嘍!”聽這話,好像是小三舅贏了。

大家聽了這話,都不搭理他,幾個女生嘰嘰嚓嚓的議論著。

“哎呀,雨飛,這個覆讀生怪嚇人的!我以後可真的不敢跟他說話了!”夏青青小聲跟隋雨飛嘀咕著。隋雨飛沒有回話,她在等大家都出教室,因為馬上就是課間操了,她要等大家都出去後,去上廁所,她是不用上課間操的。

隋雨飛低頭看著書,感覺到教室裏越來越安靜,直到她覺得沒有什麽聲音是從這個教室裏發出來的了,她拿好了拐杖,打算去上廁所。這時候,她猛然發現,那個靠窗坐著的男生依然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隋雨飛心想,再等一會兒吧!可是,操場上集合音樂已經響起,那男生還是沒有動的意思,隋雨飛沒辦法,又不能不去廁所,她看到他看著窗外,應該不會留意到自己。隋雨飛第二次打算站起來,她剛站起來,聽到走廊裏一陣跑步聲,由遠及近,後門啪的被推開,是小三舅,頭發大概是因為跑的太快,有幾簇是立著的。門開後,小三舅雙手撐著兩邊的門框,看了看拄著拐站在那裏的隋雨飛,又看了看那個一動不動看著窗外,聽著耳機的男生。小三舅大口的喘著氣,隋雨飛也不知道是應該走出去還是坐回座位,可是,她心裏有些急,雖然一早出家門前上過了廁所,可是因為今天出門早,她現在特別想馬上就跑到廁所去。而突然推門的小三舅又嚇了她一跳,她怕這個不太熟悉的小三舅又出什麽怪主意。

小三舅這時忽然拿開了撐在門框上的右手,身子側向門的一邊,沒有說話,依然喘著氣,隋雨飛管不了那麽多,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小三舅有沒有看她,不過,他又不是沒看過,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當隋雨飛回到教室的時候,她發現教室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那個坐在窗邊的男生也不見了。每天這個時候,她都會覺得像透了一口氣。

終於下晚自習了,隋雨飛像以前一樣,故意錯過了放學的高峰,以免即使自己貼著墻壁走還是會有發生意外的危險,所以,她每次都在放學後十到十五分鐘的時候才背起書包拄起拐杖往外走。

當她挪到校門的時候,看見爸爸的面包車早已等在那裏,爸爸站在車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校門的方向,爸爸看到了她,臉上緊張的表情頓時散開了一個大大的括號。這時,她發現爸爸又招了下手,

“三兒!”

她突然停下腳步,順著爸爸招手的方向回頭,發現在她身後幾步遠,小三舅正走過來,也向爸爸招著手,仿佛沒有註意到前面的他,倒像是爸爸是來接他的一樣。隋雨飛有些別扭,她繼續轉過身子朝爸爸的方向走,爸爸已經走過來迎她。

“大姐夫!來接雨飛呀!”隋雨飛聽到小三舅這樣和爸爸說著話,說得挺像那麽回事兒的,跟今天上午半躺在地上那個無賴判若兩人,心裏更別扭,仿佛他和爸爸年紀相仿,其實,他只比她大一歲,這話說出來,怪讓人生氣的。

“啊,是啊,晚自習嘛!女孩子,不放心!”爸爸回答著,卻沒有說出因為她腿腳不方便的真正原因。

“你這是?”爸爸追問到,顯然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背著書包的小小舅子有些疑惑。

“我覆讀了,和雨飛一個班。”

“我聽說你高考成績不錯來著啊!怎麽覆讀?”

“啊,覆讀了。”小三舅也沒正面回答爸爸的問題。

“哈,覆讀了好,和雨飛一班,那以後你可多照顧照顧她哈,有什麽題你多告訴告訴她!”爸爸從不吝惜向別人求助幫助雨飛的語言和行動。

“啊,那是一定的!”

“一起上車吧,我送你回去,一起!”隋雨飛本來以為小三舅會拒絕。

“好啊!”小三舅已經拉開了車門坐進了車裏。盡管雨飛知道爸爸並不是和小三舅客氣,不過,這小三舅也太不客氣了。雨飛上了爸爸的車,爸爸喜滋滋的開著車,先把小三舅送回家,再帶雨飛回了家,而且,還和小三舅約好,明天一早可以順道來接他。

隋雨飛從記事起,從來沒聽過小三舅說這麽多話,也從來沒和小三舅在一起這麽長時間,而且,看樣子,從明天起,和小三舅在一起的時間會更長,因為連上學都要一起走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太虛偽還是小三舅太不懂得客氣,總之,她一想到今天在學校裏的小三舅就覺得怪別扭,那就是個小混混嘛,而且,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他差一輩兒以及姥爺那令人發揮想象的浪漫史。

到了家裏,媽媽正在看電視,爸爸把備好的夜宵拿給雨飛。雨飛簡單吃了兩口,就進衛生間洗漱了。

在印象裏,很小的時候她也和媽媽去過那種大眾洗澡的地方,後來媽媽就不帶她去了,而是一直在家裏給她洗澡,那時候家裏還沒有熱水器,夏天還好些,冬天就要燒好多熱水,有時候,爸爸還要看著火上正燒的水。後來,她慢慢長大了,她知道自己的左腿和左腳和別人不一樣,是那些來自身邊的眼神和竊竊私語刺痛了媽媽的神經,也刺痛了她的心。而現在,家裏有獨立的衛生間,而且,比較寬敞,無論是洗澡還是洗腳,都很方便。盡管和這條左腿相伴這麽多年,她還是不能習慣看到它的樣子,因為,她的右腳是那麽俊俏,指甲飽滿,而且,五根腳趾從大到小排列得那麽有秩序,右腿筆直而修長,這些都像媽媽,她見過媽媽的腳和腿,“那是一雙模特的腿!”飯店的阿姨曾經這樣誇過媽媽,而當時的媽媽狠狠瞪了那個阿姨一眼,因為,雨飛在場。

洗漱完畢,她會再回房間學習一會兒,老爸已經幫她把房間裏的被褥鋪好,綁腿和背背佳也幫他放在了椅子上。她把綁腿綁在左腿上,然後穿上背背佳端端正正的坐在寫字臺前開始學習。這都是老爸的主意,大概是小學還是更早些,爸爸就在她在家的時候讓她綁上這爸爸自制的綁腿,用來矯正她彎曲的左腿,而由於她時常歪著身子走路,自從有背背佳這種東西,她就每天都要背上那麽一會兒。現在她的左腿雖然是殘疾的,但是並不彎的那麽嚴重。她也在夏天留意過那些正常的女孩子穿著裙子的腿,有很多也並不筆直。但是,她的記憶裏,她沒穿過裙子,連露腳面的鞋都沒有穿過。因為她的左腳畸形嚴重,準確的說是腳的外沿著地,這也是她為什麽要拄拐杖而不是靠自身的能力拐著腳走的原因,爸爸說如果一直用腳的外沿著地,身體的重量壓在那只腳上,她的腿就永遠也不會直了。她不知道爸爸的這些他堅信不疑的理論是從哪裏學來的,不過,從她上過物理課開始,她覺得爸爸說的似乎是有道理的,盡管他沒念過多少書,更不是骨科醫生或是什麽醫學專家,但是,她的確看到自己並不彎的左腿和並沒變形的脊柱。她見過那些一拐一拐不拄拐杖走在街上的人,大多是歪著身子。而對於這些,媽媽始終保持沈默,對他們父子倆聽之任之。偶爾媽媽也會幫她按按腿,以免左腿肌肉長微縮,盡管每天晚上雨飛都會自己在睡覺前按一按,動一動。看了一會兒書,她突然想到明天座位的事,她沒和爸爸說是否要起早,不過,她想到了小三舅的話,誰會在意她那個‘偏僻’的座位呢?想到這,她似乎有些放心了,順其自然吧。做了些睡前的腿部運動,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爸爸的車開到小三舅家街口的時候,小三舅已經在那等著了。小三舅一打開車門就是一聲,

“大姐夫早!”

“哎!早!”

這讓雨飛覺得心裏的別扭又上來了。可是,爸爸那樂滋滋的樣子,仿佛得了什麽寶貝一樣。

路上,雨飛才從他倆的對話中聽出來爸爸樂呵的原因,他認為有這麽個小三舅和她在一個班裏,就相當於有個自家的保鏢,他很放心。想到這,雨飛又覺得有些心酸,從上學到現在,盡管爸爸每天都樂呵呵的送她上學,接她放學,他的心大概一直是提著的,現在是史無前例的有了個幫手,所以,他是高興的,真心高興的。

到了校門口,爸爸眼看著小三舅和雨飛一起走進校園,這時,她也看到昨天坐在左側窗口的那個男同學,昨天晚些時候,她知道他叫魏遠。

進了教學樓,小三舅突然拔腿就跑,隋雨飛心中暗氣,就知道他是為了蹭車,剛才都是做給爸爸看的,這會兒進了教學樓,離開了爸爸的視線,看給他憋的,現出原形了吧!

當隋雨飛一步一拐的走到四樓,就聽見好像有人在吵,仔細聽,是小三舅的聲音,剛進教室就能和人吵起來,這人也太有些奇才了吧!

當隋雨飛從後門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她昨天坐的位置上穩穩的坐著魏遠,文具已經放好了,一本英語書攤開在桌子上,魏遠端端正正的坐著,戴著耳機,雙肘撐著桌面,好像很認真的聽著耳機看著書。而小三舅一只腳踩著旁邊的椅子,一只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指著魏遠,

“你給我起來!聽見沒有!你再不起來我給你扔外頭去你信不信?”

隋雨飛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她這個不起眼的座位,讓這兩個奇怪的人看上,比起已經坐在那占了這個她的最佳座位的魏遠,她覺得小三舅更讓人討厭,剛剛還在車裏跟爸爸有說有笑答應爸爸要在班裏照顧自己,轉眼間,跟著別人搶她的座位,而且,昨天他還和夏青青說這個座位有多麽多麽的‘沒人氣’。

隋雨飛一拐一拐的繞過了小三舅煞有介事的大長胳膊大長腿,她想遠離這兩個奇怪的人,又不能跑到倒數最後一排之前的位置去,她只在心裏頓了幾秒,索性,她走到昨天魏遠的位置。

長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坐這個位置呢,她放下書包的時候,向窗外瞥了一眼,學生們陸續向教學樓走來,操場的橢圓環上,有人在跑步,九月清晨那耀眼的陽光照過來,這一切,沖淡了她剛剛失去“位置”和遭到“背叛”的壞心情。她把拐杖靠在了椅子和窗臺之間,這似乎比靠在右邊合理些,因為,比起右手,左手活動的次數和範圍要小得多,她可以把拐杖倚靠在課桌、椅子、墻壁之間,穩當多了。

小三舅這時又和魏遠打了起來,魏遠好像又輸了。但是,他就是坐在那,不起來,也不說話。小三舅被氣得像只急躁的猴子。

“你是鐵了心不起來了是不是?”

“昨天關老師定的規矩你不是聽見了嗎!誰來的早,誰占了座就是誰的!你來的晚,憑什麽讓我起來!”

“老師的規矩是老師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這個坐你不能坐!你給我少廢話!打打不過,耍嘴皮子也沒用!一會兒我把你書包扔出去好看啊!”

魏遠正了正身子,繼續看書。這時,來的同學越來越多,卻沒有像他倆這樣爭座位的。夏青青卻抱著書包跑到雨飛這邊來,可雨飛前面的座位已經有人了,而昨天她坐的那個位置現在還空著。

“雨飛,這是怎麽了?是你占了他的座還是他搶了你的座啊!那個鄭健在那吵什麽呢?”

“你快找個地方坐下吧,別管那麽多了!”

“我沒地兒坐啦,你說我那座,我敢回去嗎?”

“那你就看哪個位置空著呢!”

“空著也不能隨便坐呀,再出來個鄭健問我要座,我怎麽辦!”

早自習鈴響了,關蘭老師走了進來,而小三舅卻還站在那一手叉著腰。

“鄭健,你幹什麽呢?”關蘭問。

“關老師,魏遠搶了隋雨飛的位置,我在幫隋雨飛要回座位。”

聽到這裏,隋雨飛嚇了一跳,這個小三舅為什麽每次都把自己摘得這麽幹凈。關蘭掃視了一眼教室,好像是看到了隋雨飛坐在了窗邊,又把目光移到魏遠。

“魏遠,你搶了隋雨飛的座位了嗎?”

“老師,我今天來的比較早,這個位置空著,我就坐下了。”

“隋雨飛,是這樣嗎?”

“哦,老師,是的!魏遠沒搶我的位置,我今天來的晚,我坐哪都一樣!”

“既然這樣,鄭健你怎麽說是魏遠搶了隋雨飛的位置呢?”

“那就說明這裏有人沒有講真話了!老師,我知道你說過我們要遵守游戲規則,但是,只要在游戲規則裏建立更穩固的游戲規則來維護原有的規則而不違規,那麽這個游戲才容易完成。昨天,我們大家都選了自己想要的座位,雖然你昨天說以後的排座規則是誰來的早誰就有選擇空位置的權力,這個游戲規則,如果是在大家選到合適的位置之前告訴大家,而且,後來並沒有讓大家重新交換挑選位置,那麽,以後每天早上將會出現提早搶位置的場面,但是,你讓大家在昨天主動交換挑選了自己滿意的位置,那麽,每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位置,也就是說,別人的位置是自己不想要的,就不會出現搶位置的場面。這樣,大家既會因為擔心別人搶自己的位置而提早上學,又不會出現搶位置的問題,這是發揮大家最大潛能增加上早自習時間的一個方法。而今天,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破壞的規則,他表面上看是遵守了規則,其實,是破壞了潛規則,所以,我要幫隋雨飛要回位置!”

關蘭看著鄭健,真正相信了這個覆讀生就是那個成績的持有者。

鄭健的一番“演講”結束後,大家才恍然大悟。隋雨飛推了推眼鏡,看著這個小三舅,他的腦子裏到底有多少花樣?靠著她身邊半蹲著的夏青青瞪著眼睛看著鄭健。

“雨飛,你說他是不是怪物!”

這時,魏遠站了起來,

“關老師,我可沒想過這麽多,我不會為坐個座位想到這麽多理由,如果隋雨飛真的需要這個位置,那我可以讓給她!我現在就可以和她交換座位。”他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文具和書本。

這時候,大家都看向了隋雨飛,隋雨飛想說不用換,可這顯然是無法阻止的事情,而夏青青這時也直起了身子,還沒等隋雨飛動手,就幫她收拾起文具,挎起了雨飛的書包,夾著自己的書包跑到魏遠的位置,先把她自己的書包放在魏遠前面的空位,又把隋雨飛的書包放到魏遠剛剛騰出的課桌上。

現在就只剩隋雨飛和剛拿出來的文具盒了,還有那支拐杖。隋雨飛知道現在要無法避免的在全班同學面前走路了,她咬了咬嘴唇站了起來。

這時,關蘭老師講起話來,

“好了,同學們,我有事要說,大家昨天的測試卷紙我看了。”

全班同學的註意力被關蘭的講話吸引了過去,隋雨飛一拐一拐的和魏遠擦肩而過,繞過小三舅的長腿,隋雨飛終於走到了‘她的位置’。

隋雨飛坐下後,鄭健也坐了下來。教室裏只能聽到關蘭的聲音。

“具體的事宜,我在上語文課的時候再說。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

很顯然,只要鐵娘子沒有疑問,大家都不會主動找她提出什麽問題,所以,沒有人提出問題。可是,隋雨飛心裏有個問題,她明天想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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