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路過天罪峰，曾經見過一朵蓮花，空靈夢幻，讓我有迷幻之感，如果看到這蝴蝶便又升起當年的感覺，但猜測這蝴蝶與師兄有關，卻不想真的是師兄的化身。”巫山神女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一直都在這裏嗎，師姐有多久沒有回來過了？”陳功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七年。”巫山神女回答道。

“七年？師姐離開時有說過要去哪裏嗎？”陳功眉頭一皺，又問道。

“那裏正是師兄剛醒來之時，師姐說要去借那異修化形訣，讓師兄靈肉合一，方便修行。那次下山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到天殺峰了。”巫山神女想了想後說道。

陳功聽完，心中吃驚，從那個時候算起的話，白月已經被人圍困過一回了，只是最終沒事，因為龜元曾經帶回來一卷虛仙煉神術，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那白月到底是去了哪裏呢，難道又被人困住了，或者出了什麽意外？後面陳功都不太敢想了。

之後陳功便想到了方寸山，他記得龜元說過，方寸山是虛仙大陸之上最為神秘的門派，那裏是他所知道的白月去過的最後一個地方。

“到現在還不知道師妹的名字呢。”陳功突然問道，他與巫山神女說起來已經有了數面之緣，卻一直未曾問過對方的名諱。

“青藤。”巫山神女淡淡地說道，陳功不禁想到剛才看到她時的那一株青藤，卻不想她竟然就叫這個名字。

青藤似乎感覺到了陳功的疑惑，說道：“我就是這天地間的一株青色藤蔓，又何必再去取什麽名字。”

陳功這才發現他竟然是那樣的真實，內在的一切都顯露了出來，心中的哀傷改變了她許多。看了看現在的青藤，陳功說道：“師妹短短幾年間，竟然又已經化形了。”

陳功知道她在陰間之時，必定受傷極重，被白月用法力附在了這青藤之上，如今卻可以化為人形，讓陳功佩服不已。

“師兄說笑了，這不是化形，這是幻形。當今天地之間，就算是那些占了神位的大妖也沒有多少真正化形的，全是幻形而已。只是有些手段高明，不使用秘法神通看不出來罷了。”青藤淡淡地道。

陳功心中釋然，化形在這虛仙大陸之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看到過不少已經化成人形的異類，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一眼就看出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人，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的異類氣息，完全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真正化形，而只是幻形而已。

陳功告別了青藤，又化為一只蝴蝶向天空中飛去，當他越飛越遠，再回頭看向大地上時，一片白茫茫的，已經看不出哪一座山峰是天殺峰了。

陳功想去方寸山，可是青藤並不知道在哪裏，他也不知道。想來那龜元應該知道，只是他現在也已經消失了。

陳功想了一會兒後，覺得自己所知道的人之中，恐怕只有當曲河神可能會知道。

當年他去當曲河神廟之中借法，那是命在旦夕，不得不行險一搏，雖然最終當曲河神借了法，但是陳功心中對於當曲河還是有些忌諱，特別是後來白月還專門提醒過他。

可是陳功在這虛仙大陸之上的朋友實在太少了，認識的人更多的是敵人，想要知道一些隱秘的消息，所能夠求助的渠道實在是有限，所以這一次他只能去當曲河，而且依然是有求於她。

當曲河靜靜地流淌著，就算與天劍峰靠得如此之近，陳功都很少聽到過關於當曲河神的傳聞，唯一的一次還是在贏城隍大壽之時，整個天磨地界的神靈都去拜壽，卻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去。

一只暗紅色的蝴蝶在河堤上飛動著，而一個身穿著綠葉裙，頭頂有一朵紅花的女子站在河堤邊上，向著那只蝴蝶說道：“娘娘有請山神。”

她說完轉身就走，幾步之間便消失了，而陳功化身的蝴蝶卻順著她的氣息飛了過去。

在當曲河神的神廟之中，依然是那個另有一方天地的神臺之上，隱隱的白霧繚繞著，遮住了後方之人的模樣。

陳功自洞外飛了進來，在虛空之中盤旋了一圈之後，紅光垂下，化為人形。

這是陳功第二次來到這裏了，狀態與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他被一頭小小的猿猴精逼得無容身之處，命在旦夕，而現在他雖然還是一個山神，可是從外在的氣度上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同了，雖然仍然是有求於人，但沒有絲毫走投無路的感覺。

天地依然還是那個天地，可是天地之中的人已經不同了。陳功依然還是陳功，可是陳功眼中的天地也完全不同了。陳功這次雖然是元神寄於元嬰，附在赤焰劍上化蝶而行，可是無論是他對虛仙界的認識還是他通過妖蓮魂盅所看到的東西都已經完全不同了。此時呈現在陳功的眼中的已經是黑白兩色的天地，完全返本歸源。

這妖蓮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陳功也懶得給它起名字，不過這妖蓮卻有兩種本命的神通，極為神奇，其中一種就是制造幻境迷人心志，另外一種便是現在這種直視本源，破除幻術的神通。

陳功並不知道這種看待萬物只看其本源的破幻神通是不是能夠看破一切，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眼前的當曲河神在這種神通面前已經不再神秘了。

陳功的眼眸之中聊聊有黑白之色流轉，黑白的世界之中有著一只白色的蛟龍靜靜地臥在那裏。

“山神這麽在意我的真身嗎？”水霧之後的當曲河神不冷不熱地說道，聽不出她有任何的喜怒，只有一絲永遠的慵懶。

陳功笑了一下，他知道這種用秘法神通窺視對方的事情犯了忌諱，便不再多看，只是說道：“有些意外。”

“我這一族當年曾經名震天地，只可能留下我這一支在這當曲河中殘喘，之所以不顯真身就是怕給祖上蒙羞。倒是你，真是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當曲河神話語之中的那種隨意的感覺沒有改變，就算是說到自己的祖先之時也是如此。

陳功呵呵一笑，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事相求。”

當曲河神無論是語調還是神色都沒有一絲的變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聽她說道：“來我這裏的人，一般都是有事相求，否則誰也不願意過來。不過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讓人失望而歸的，只是我要對你說一句對很多人都說過的一句話，有事盡管說就是，不用說相求，因為我不會平白無故地幫助任何人，因為我只做交易，想來你應該還記得當年借法時答應的條件。”

對於當曲河神說話如此直接，陳功心中沒有絲毫的突兀這感，雖然聽在耳中有些不太舒服，可是總比放在暗處算計來得好，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說道：“當然記得，一個可以抵命的承諾怎麽可能會忘。”

“嗯，很好，你說吧，有什麽事？”當曲河神直接問道。

陳功靜立不動，說道：“不知道娘娘可知道我師姐白月？”

當曲河神很幹脆地回答道：“知道。”

陳功緊接著又追問道：“那娘娘知不知道我師姐在哪裏？”

她依然快速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陳功正想問她知不知道方寸山在哪裏，她已經說道：“你要找你師姐可以去兩個地方。”

“什麽地方？”陳功問道。

“方寸山和蜀山。”當曲河神回答道。

原本陳功是打算問方寸山在哪裏的，可是聽到當曲河神如此回答，他便問道：“為什麽要去這兩處地方呢？”

“說起來，你那師姐當真是厲害，多年前她自當曲河上空飛過之時，只不過是初入化神之境而已，而現在竟然已經可以從方寸山偷東西出來了。”當曲河神說話的語氣依然是不緊不慢的，但是以她強勢的個性，能夠這樣誇一個人，卻實在是極為少見的，這一點從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紅花少女驚異的表情之上便可以看得出來。

那紅花少女是真的意外，她跟著自家的娘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她誇過什麽人，就算是虛假地奉承兩句都沒有過，而白月卻是第一個。

“偷的？你是說我師姐是從方寸山偷出、偷出東西來？”陳功本是要說那虛仙煉神術的，但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是啊，這片天地之間都傳遍了，說白月從方寸山偷了東西出來，好大的本事啊。”當曲河神似乎有些感嘆地道。

陳功想到了那虛仙煉神術，莫非那是白月偷出來，然後讓龜元帶回來給自己的？想到這裏，他又問道：“那蜀山又是為了什麽？我師姐白月雖然清靜修身，但是在木秀州卻得罪過許多的門派，會不會可能是他們以什麽秘術謀害我師姐？”

當曲河神突然笑了，笑容如同一朵綻放的牡丹，她說道：“在木秀州斬龍谷，你師姐可是一人未殺，那些人可不好意思背地裏找她的麻煩，要找回面子，也一定是正大光明地進行。”

陳功心中微驚，他還是現在才知道白月在斬龍谷大戰三天三夜居然一人未殺，不過心中一想，也就明白了，如果是殺了人，恐怕就算是白月恢覆當年的渡劫期修為，也不要想活著把自己帶回來。

在天劍峰的時候，陳功曾經讓朱投山講過他昏迷五年時天地間所發生的事，只是朱投山法力不高，本事有限，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他也說得很清楚，當年白月插手木秀州修真門派圍殺陳功之事，當時有人取笑她自不量力，隨口說了一句，如果你能夠戰勝我們所有人，自然就可以帶他走。

可是讓人意外的時，白月居然順勢就一口應了下來，根本不容有人插話，直接說道：“諸位皆是仙門高徒，想來說話也是一言九鼎，就請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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