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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強吻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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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地太無害,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這樣傷人。錦繡覺得,這幾日受到的冷嘲熱諷都不及她一番話來的刻骨銘心。

“我累了,知夏,送客吧。”錦繡揮揮手,疲憊地坐在椅子上。

王昭儀此行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盈盈的拜了身,便回去了。

知夏將人送走,回來卻發現娘娘面色不好的坐著,擔憂地問道,“娘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錦繡坐著不說話,過了許久,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你讓知秋去太醫院,就說我病了,務必請王太醫過來。”

知夏以為錦繡是真病了,忙不疊地去叫人。幾炷香的功夫,王太醫就過來了,腳步匆忙,看得出有些慌張。

王太醫是太醫院院首,在太醫院已經待了待了將近四十年,論資歷,確實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這些年皇上有什麽事,也都是找他。

王太醫早前就被皇上吩咐了,但凡是貴妃娘娘來請,就一定要趕過去。現在王過來了他也不敢含糊,忙走了過去。替錦繡把了脈後,王太醫松了一口氣,“貴妃身體沒什麽大礙,好好休息即可。”

好在沒什麽事,否則皇上那裏也不好交代。貴妃沒有毛病,身體好著呢,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都要好,尋常應該連小病小痛都沒有。

錦繡帶著歉意地說道,“多謝王太醫,還讓您白跑一趟。”

“娘娘身體要緊,白跑一趟也是好的。”

看得出王太醫性子挺好,和錦繡說話也和和氣。錦繡見他在收拾東西,不經意地問道,“王太醫,不知皇上現在的身子怎麽樣了?”

王太醫跟在皇上身後多年,對皇上也不是一味的敬畏。他知道皇上有多看中這位貴妃娘娘,也知道今日這兩人鬧得不愉快,當下沒準備瞞著,嘆著氣道,“還是老樣子,頭疼之癥每個定性,原本以為好了,沒想到又變成這樣了。”

他這樣說,為的也是希望貴妃娘娘能多瞧瞧皇上。

“之前,不還是好好的麽?”

王太醫以為她是知道的,“可不是麽,明明可以不疼,偏偏皇上不願意,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麽。”說話間,王太醫看了一眼錦繡,他挺希望貴妃能主動示好的。皇上那脾氣,十幾年如一日的臭。等他想清楚,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呢。

“皇上這病,可否能根治?”

“想來是不行的,但可以緩解。”

錦繡知道他說的緩解是什麽意思了,但她不想往下接。王太醫不好多勸,只得回去了。

王太醫走後,錦繡對著珠簾,久久沒有動靜。她怎麽也沒想到,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皇上根本就沒中毒,他只是有頭疼之癥,她的靈泉也壓根沒有起過作用。偏偏她還蠢得要死,當初還沾沾自喜來著。

她想起封煜第一次在杜蘅殿陪她睡午覺的情形,睡醒之後,他似乎很震驚。她至今都記得他的眼神,充滿懷疑和不可置信。自那過後,他便每日都過來了。他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沒晚都要抱在懷裏,他說他身上的香味讓他覺得安心,現在想來,應該不是覺得安心,而是可以治他的癥狀吧。

沒想到啊,她身上的香味竟然有這麽大的作用。她還真是傻,怎麽就一點沒發覺呢。還以為自己遇上了良人,原來,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各取所需,真是可笑。

錦繡想起往日種種,原本鮮活地存在腦海中的記憶,似乎一下子就蒙了塵,再也沒了色彩。明明才過了幾日啊。

玲瓏送走了王太醫,剛一進來,就被嚇懵了。她悄悄地走上前,“娘娘,您還好吧。”

錦繡回過神,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苦笑一聲,“沒事,風大,沙子進了眼睛。”

玲瓏自然是不相信的,這是屋內,哪兒來的風。

不過她也沒敢多說什麽,娘娘最近心情不好,大家也都知道。她見錦繡怏怏地坐著,想起往日娘娘最常做的事,便在後面翻了翻,將錦繡的繡籃找了出來,“娘娘,要不咱們練一下女工?”

這繡籃是錦繡一直放在屋裏的,她跟著玲瓏學了好些日子繡藝,已經能獨自繡一些花樣了。竹籃裏面的,便是她自己繡的荷包,鴛鴦戲水,只繡好了一只,還有一只繡了一半,看著極不協調。

錦繡摸著上面的針線,這都是她一針一針繡出來的,每繡完一針,心裏都會忍不住泛起甜蜜。

“扔了吧。”錦繡道。

玲瓏詫異地擡起頭,“可是娘娘,這是您繡了好長時間的。”

“要不扔了,要不燒了。”錦繡將荷包放進籃子裏,再不看一眼。

“可是……”玲瓏無聲地嘀咕了兩句,終究還是接過來拿了出去。她捏著上面的荷包,繡的挺不錯的,娘娘的女工越來越好了,真是可惜了。

王太醫去關雎宮的事,李德全知道後立馬就和皇上說了。

封煜放下手裏的事,問道,“貴妃病了?”

“應該是的。”

“嚴重嗎?”封煜皺著眉。

李德全只聽了底下的人說了幾句,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所以只能斟酌著回道,“皇上,貴妃一向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倘若不嚴重,應該不會請王太醫。”

封煜一想也是。

他站了起來,在殿中走了幾步。原本想冷靜一下,可是越走越冷靜不下來。這幾日他過的也不安生,沒有一刻是消停的,頭痛倒是其次,心中的躁動卻難以忍受。

只要一想到錦繡和趙清澤原來認識,有過婚約,他就止不住的嫉妒。況且他還知道,葉家送她進宮的時候她並不願意,甚至還想著逃走,逃去哪兒,去找趙清澤嗎?

封煜是一國之君,又習慣了清心寡欲,哪裏受過這樣的折磨。唯有她,即便不再眼前,也能每時每刻影響著他。就如眼下,聽見她病了的消息,就立馬坐不住了。

他這個皇帝,也當得太沒有骨氣了。

封煜停了下來,“去關雎宮。”

李德全一激靈,皇上總算是想清楚了。

此時天剛黑下來,見到皇上再次踏進關雎宮,眾人十分有默契地低下頭跪在地上,誰也沒擡頭。等人進去了,才各自交流了個眼神,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封煜一進來,就見到錦繡躺在床上,神色懨懨,看樣子是真病了。他心中一緊,趕緊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錦繡聽到腳步聲,意味是知秋她們,誰想一睜眼,竟然是他,她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那人開口說話,“生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錦繡盯著她,沒說話,眼裏不喜不悲。

“怎麽不說話?”

錦繡拉攏這眼皮,不作理睬。

封煜被冷落在一旁。他放下疙瘩,過來找她,原本以為她見到他會高興,會親昵地上來摟著她,一如之前,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這是怪他這幾日沒有過來看她,也是,她想來氣性挺大。

封煜既然想通了,自己註定放不下她,也不在乎那一點帝王尊嚴了,低聲道,“你是不是怨我了。也難怪,其實我也怨自己,想了好幾日還是想不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104.第 104 章

錦繡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楞怔。

封煜反應過來,質問道,“你是聽誰說了這些胡話?”

“聽誰說的重要嗎?皇上當初待我與別人不同,不正是因為這個麽。因為皇上有頭痛之癥,因為皇上整日難眠,而我,恰好就能緩解皇上的癥狀,皇上知道後,才每晚都歇在關雎宮不是麽?”

她句句誅心,一字一字扣在封煜心上,仿佛千斤之重,壓得他喘不過來氣。

“不是這樣的。”

錦繡無視他,裝作沒有聽見。何必呢,如今解釋又有什麽用,難道他還能否認他當初對自己好沒有目的。“說起來,我也沒資格怪皇上,畢竟當初也是存著討好皇上的心思,想在宮裏好好過。互相利用罷了,現在說出來也沒什麽。”

“葉錦繡!”封煜被氣笑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她看來就是彼此利用?

他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的這樣氣急敗壞,但是錦繡存了心不再理他,所以氣得再厲害也沒有用。

封煜也看出來了,這個沒良心的這次是狠了心的,她軟不了,只能自己先放下脾氣,解釋道,“我的頭痛之癥,確實只有你能緩解。登基之後,便有這樣的癥狀了,徹夜地難以入眠,頭疼難耐,太醫看了也沒有辦法根治。直到遇見了你,你身上的香味容易讓人覺得放松。”

錦繡呵了一聲。

她還真是覺得榮幸啊。

“不過,你覺得僅憑只一點就能讓我對情難自禁?”

錦繡看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嗎?

封煜無奈道,“我是一國之君,之前雖有舊癥,也都挺了過來,怎麽可能因為你能緩解癥狀就喜歡上你,你也將我的感情想的太齷齪了。難道在這之前我就沒有對你好,對你與眾不同?難道你就因為這一點就將我們所有的感情全都否定了,葉錦繡你也太狠心了!”

倘若之前沒有好感,就算錦繡有這樣的能耐,封煜也不會讓她接近自己,更甚者,他會直接殺了她。一國之君,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有把柄在別人手裏,哪怕這個人她其實什麽也不知道。

錦繡被他問住了,回想往事,其實當初剛做才人的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了,她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腦海中的存在的印象尚且能讓她知道,皇上對她確實是不錯的。

“怎麽樣,想明白了嗎?”封煜坐在她身邊,看她愁眉苦臉地,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漿糊嗎。“這明顯就是有人在挑撥離間,你卻傻傻的信了,倘若我沒有解釋,你豈不是要氣一輩子?”

錦繡現在很亂,也不想聽他在這裏一味的解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可是封煜卻不想這麽樣就結束,他從來都不是逃避的人。好不容易等他想明白了,怎麽能讓對方又迷糊下去?他繼續道,“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冷了你這麽多天。可是我從別的男人口中知道你和他有過婚約,聽到他口口聲聲地維護你,我怎麽能不生氣?”

他從懷裏拿出錦繡的玉佩,“這是我從趙清澤身上拿到的,本想扔掉算了,還是忍住了。”

錦繡看見這個玉佩,神色才有些恍然。她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這是她從小帶到大的,雖然不是什麽好玉,但是對她來說也挺有意義。當初趙清澤將他的玉佩給了她,為了顯示誠意,老夫人也讓她拿出自己的貼身玉佩。

好些年了,到底還是回到她的手。

她將玉佩捧在手裏,模樣很鄭重。封煜看了心裏不大舒服,覺得這玉佩還是依舊的礙眼,且先將人哄好,這東西早扔晚扔都得扔。

被那個趙清澤戴了這麽長時間,他是絕對不允許錦繡再戴的。封煜強迫著不把目光放在玉佩上,問道,“現在理清楚了嗎?”

錦繡動作一頓,“在給我一點時間吧。”這陣子事情太多,她覺得很累,不想思考這些覆雜的事情。封煜說的那些她都聽到了,也放在了心上,至於以後怎麽樣,再說吧。

“多長時間?”

“不知道。”錦繡低下頭,她怕了。他做什麽都有理由,舊癥之事有理由,冷著她又有理由,可是她很怕,下回他若是遇上了什麽事,他還是這樣有理由地傷害她。他可以一句話不用解釋就和她置氣,但是她什麽都做不了,她在宮裏沒有任何的依仗。一朝失勢,誰都能踩她一腳,防不上防。

男人說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呢,就算他現在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往後不會再犯,錦繡也不敢相信。葉啟文當初對她姨娘難道就沒有真情嗎,可是最後呢,等著她姨娘的是什麽?錦繡本來就不勇敢,像烏龜一樣遇上一點事就縮了回去。這次更是這樣。

“罷了,你好好想想。”

封煜給她整理好被子,欲起身出去。

錦繡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失落,沒來由的。

只聽他又道,“你先休息,我今晚去書房睡。”

封煜說完,又看了錦繡一眼,心裏還是期待著她能開口留人,但是錦繡沒有。她小心地將頭縮到被子裏,像是盼不得他走一樣。封煜苦笑,搖搖頭走了。

等他走後,錦繡才從被子裏探出來。

剛才他過來,錦繡又看到他眼底的血絲了,臉色也有些憔悴,和他平日完全不一樣。原來他的舊癥真的這樣厲害,那他今晚不還是睡不著。

她的頭從來就沒有通過,連小病小痛都沒有過,唯一能讓她痛的,大概只有葵水來的那兩天。皇上現在,應該比那時的自己痛多了吧。錦繡忽然很心疼,但是知道這樣是不對的,起碼,她不能這麽快就放下芥蒂。

第二日錦繡醒來的時候,看見封煜還沒有走,她這才想起來,今日不用上朝。

玲瓏將早膳擺好,兩人坐上桌子,錦繡不禁用餘光打量起了封煜。

今日他穿著常服,還是錦繡最喜歡的那一件月白色的常服,錦繡喜歡,因為封煜每次一換上這件衣裳都會有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她喜歡卓爾不凡的皇上,也喜歡這樣平和溫柔的封煜。眼下他再穿,卻沒有往日那種氣質了,似乎整個人都是陰郁的,一張臉也透著疲憊,一點兒也不意氣風發。

想必昨晚,他也是熬下來的吧。

若是幾天前,她看到這樣的皇上回怎麽樣?會心疼地抱上去吧,恨不得將他鎖在自己眼前,再也不讓他累一點點。可是現在,她卻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對他視而不見,錦繡冷靜了一晚上的心,又開始動搖了。

兩人挨地近,封煜也註意到錦繡在看他,只是他什麽也沒說。她說要一段時間考慮,那他就給她時間考慮,不急,先等她心情平覆了再說。

說來也是好笑,原本是他在生著悶氣的,轉眼間就掉了一個個兒。

“昨兒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就不用去請安了,太後那裏,我會叫人過去說的。”

“嗯。”錦繡也不想去。

正用著早膳,李德全突然從外面跑過來,說是橫沖直撞也不為過,平常見到他都是老謀深算的樣子,那裏有這樣驚慌失措的時候。

李德全見了皇上,大氣沒喘一口,就直接道,“皇上,出事了,剛剛傳來的消息,京畿東面和北面都發生了地動。”

殿裏人都是一驚。大魏立國近百年,可從未發生過地動。

封煜放下勺子,問道,“何時的事?”

“昨兒晚上的事,這次地動範圍雖小,但是十分震地十分嚴重,連路都裂開了,死傷無數。”

封煜斂了神色,立即吩咐道,“傳六部尚書、侍郎、傅錚、沈宜修等人,立即前來禦書房。”

李德全忙道,“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封煜回過身,看著錦繡,十分抱歉地說道,“今日不能陪你了,你好好地在關雎宮待著,我處理好事情就來陪你。”

錦繡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孰輕孰重當然能分清,趕緊道,“皇上快些過去吧,我這裏不要緊的。”

封煜鎮定地點點頭,對著左右又吩咐了幾句,這才出了關雎宮。

禦書房中,眾人都已經到了。聽到消息後,一刻也沒敢耽誤,緊趕慢趕地趕到宮中來了。

見到封煜,眾人似見到主心骨一眼。

魏國立國以來,很少有什麽天災**,所以每逢天災**之時,總免不了慌亂。宣宗時,僅僅是南方一次大旱,就引得朝野暴動,最後朝廷不得不派軍隊鎮壓,宣宗還親自頒布了罪己詔,只是皇上是受命於天的,即使承認罪責又有誰敢怪罪,受罰的還不是朝中大臣,以丞相為首的權臣都在這一次變動中丟了性命。

天災**,凡是天災,亦是**。

看著底下的大臣面帶焦急,封煜坐在龍椅上,將他們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京畿之外的地動,諸卿應該都聽說了吧,可有什麽好對策?”

幾個尚書一言不發,彼此看了幾眼,少頃,工部尚書上前,“皇上,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應該先將道路房屋建造起來,否則民無定居,必成大亂。”

若是成了流民,那更是一大禍事了。

“地動之後,理應先安撫民心,且這次地動離京城不遠,更要先安撫。”

封煜聽著不甚滿意,這些東西,誰會不知道,要他們說出來有何用。

幾人一籌莫展之際,站在後面的沈宜修走上前,“皇上,天災之後,往往是瘟疫滋生之時。微臣以為,還是先將這次地動後的所有屍身找到,集中火化。”

“集中火化,這如何使得?”

說話的人是禮部尚書,魏國人向來崇尚入土為安,死後沒有合棺入土,便是對死者的不尊敬。

沈宜修道,“如何使不得?再過幾日,便是初春,天氣乍暖,時節交替,倘若真生了瘟疫,可就不止是京畿之外的事了。”

☆、105.第 105 章

貴妃失寵的消息宮裏私下一直再傳,至於為什麽是私下,皆是因為一開始明著說的人都被處置了。那時眾人還道皇上終究是維護貴妃的,沒想到處置了以後也沒有動作,還是宿在景陽宮中,這讓眾人更加堅信了皇上對貴妃已經沒有感情了,之前的維護可能只是皇上心血來潮。

然而幾天過去,皇上竟然又去了關雎宮,且還是在那裏留了宿。今日,貴妃更是連請安都沒有來。這無疑給了所有看熱鬧的人一計的耳光。

甘泉宮中,王昭儀坐在德妃身邊,看她目不轉睛的擺弄這一塊玉石,心中止不住地想,德妃讓她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一盞茶的時間都過了,還是沒有說話的打算,就這樣晾著她,這可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過了一會兒,王昭儀看向德妃,試探著問道,“娘娘叫妾身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德妃低著頭,隨意問了句,“最近可有和家裏通過信?”

“寫過幾次信。”

“你母親都對你說了什麽?”

王昭儀更加困惑了,德妃問這個做什麽,“沒說什麽,不過是讓妾身在宮裏多聽娘娘的話,對自己再好一點。”

德妃笑了一聲,“你母親可真是個慈母,如此諄諄教導,可惜了。”

德妃說話向來直,即使是對她,也一點都不藏著掖著,有什麽說什麽。突然這樣拐著彎說話,王昭儀還真是不適應。她笑道,“娘娘究竟想要說什麽,直說便是,這樣繞來繞去地把妾身都繞糊塗了。”

德妃擡起頭,了然的神色讓王昭儀有瞬間的羞愧,德妃道,“昨兒你去了關雎宮,和貴妃怎麽說的?”

“娘娘怎麽問起這個了,妾身不過是和貴妃交好,見她身子不好去探望了一番,也沒有說什麽,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

德妃聽了心裏一陣失望,到底,她還是不肯講真話。“你去太醫院打聽的事我也知道了,猜也能猜得出來你去關雎宮是為了什麽。”

王昭儀想說話,德妃卻打斷她,“你向來心高氣傲,不屑在背地裏使手段,怎麽在宮裏住了兩年,就變成了這個模樣。當初你父母將你送進宮,是怎麽跟你說的,只怕你都已經忘記了吧。可憐他們二老一心一意盼著你能凡事不爭,安安分分過日子,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她和王昭儀幼年親密,這麽多年的情分可不是假的。當初王昭儀進宮,德妃也是能幫則幫,不僅將她放到自己宮裏,還一路護著她。她做的那些事,哪件德妃不知道的,可最後還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上幫她處理了尾巴。她倒好,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愈發魔怔了,這回竟然還摻和到貴妃和皇上的事情裏。

“知道你素來聰明,可是偏偏用錯了地方。皇上是什麽人你難道還不清楚?你該慶幸眼下前朝出了亂子,否則憑你做的事,你覺得皇上還會放過你麽。”

王昭儀被德妃說的難堪,臉上一陣青。是啊,她是不自量力,是不安分,可是她不甘心!難道要讓她的德妃一樣,日日只能和一幫宮妃勾心鬥角?何況她這麽做也沒有錯,哪個宮妃不想著爭寵,憑什麽葉貴妃就能一個人霸著皇上。王昭儀臉上露出一絲恨意,語氣淩冽,和平時的溫婉賢淑簡直是判若兩人,她冷笑道,“妾身不過是,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事而已。一輩子那麽長,總不能渾渾噩噩的坐吃等死。”

德妃冷哼一聲,“愚蠢!”既入了宮,還說什麽渾渾噩噩,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是渾渾噩噩,德妃怒道,“你非要等到報應來了才知道後悔,到那時,不僅是你丟了性命,王家人難道還能逃過去?”

王昭儀不相信,“我不過是對貴妃說了幾句話,皇上不會這樣是非不分的。”

她確實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只是將自己知道的跟貴妃說了,且皇上做都做了,何必要瞞著貴妃。

德妃看她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也沒有往下說的意思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了,但願皇上真的忙的昏了頭,無暇顧及這件事吧,否則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且這次,她也不想伸手了,經過這麽多次,德妃對王昭儀的情誼也不似一開始的深了。

兩人想的不一樣,註定這次只能不歡而散。

這也是王昭儀入宮以後,頭一次和德妃有了爭執。王昭儀自那次從德妃宮裏出來以後,心裏也是後怕的,但是好在京北出了地動,皇上無心他顧,也沒有時間來查她的事情。

地動之事發生後,封煜即派人前去解決後事,除了之後小震了兩次,其餘再沒有意外發生。後續事情處理地十分細致,不過再細致也會有亂子,尤其是後面有人在故意煽動。

如今不僅是京北,連京城裏都流傳著謠言,直指這次地動是皇上不仁,累及百姓,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天災**。

更有人將先帝去世、將當初爭位時死去的幾位皇子都歸責於皇上,且這次謠言來勢洶洶,又有人而已推動,一時京中人心浮動。

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是平民百姓中,又有幾個是智者。三人成虎,說多了連自己也相信了,不管皇上之前是怎麽樣的,有過多少政績,在這次天災中仍舊變成了過錯方。

太和殿。

底下站著的大臣心中忐忑,不敢看皇上的冷臉。

他們怎麽會想到,地動之後,竟然還有這樣多的事,而且這件事明顯是針對皇上的。殿裏的許多人都不想提起這件事,不過總有一兩個看不清臉色的人,比如眼下站出來的這位範將軍。

只聽那人義正言辭地說道,“皇上,臣有本奏。”

封煜看了他一眼,右衛將軍範成。

他不動聲色地按了楊志成一眼,道,“何事?”

“皇上,如今京城中謠言四起,民心已亂,微臣以為,如今最要緊的便是穩住局面,防民之口。”

“你倒是說說,何如防?”

範成道,“昔日宣宗時,適逢天災,宣宗立即下罪己詔,才使得謠言沒有繼續。微臣鬥膽,肯定皇上效仿宣宗。”

封煜聽著他的話,玩味地笑了笑,讓他下罪己詔,這是讓天下人都覺得地動是他的錯,好讓別人群起而誅之?

他們還真是時時刻刻都想著要算計他啊,沒了實權還不安分,封煜忽而厲聲道,“範將軍這是要將地動之責歸於朕,這倒是和這幾日京中盛行的謠言如出一轍。不知道的,還以為謠言是從你範家傳出來的!”

“皇上冤枉,”範成跪下來,微臣只是憂心社稷,憂心大魏江山啊,倘若放任謠言流傳,不知會有什麽後果,還請皇上三思。”

建安侯見狀也上前道,“皇上,微臣以為,範將軍所言有理,還請皇上明鑒。”

後面陸續有兩三個人站出來,“臣附議。”

“皇上,臣附議。”

封煜看了看底下站著的,很好,沒長腦子的只有這五個人,看來朝中還算幹凈。既然這些人不要臉,封煜也不想再給他們面子,“來人,將他們拖下去,廷杖三十。”

眼下時機未到,他還不想將人解決掉。封煜是明君,他不想如先帝一樣,活得恣意卻荒唐,他也不會讓自己在史書中有半絲汙點。該死的人遲早都事會死的,但是他會讓他們死的名正言順。畢竟,這些人算是和他關系匪淺。

想到這兒,封煜不厚道地笑了。

殿外人聽見,立馬就上來,趁著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將人拖走了,沒一會兒,殿中就傳來皮肉撕裂的聲音。

眾人看皇上臉色,也不敢上前說什麽了。原本一個早朝,楞是因為這幾人變得驚心動魄的,不僅是封煜,連眾位大臣也都倒盡了胃口。

下朝後,柳呈司難得沒有走,路過執刑地地方,毫不意外地看見建安侯背上血肉模糊的樣子,已經站不起來了。廷杖上面有倒鉤,這位建安侯挨了三十杖之後,還能撐著沒昏過去,已經算是身體好了。

楊志成擡起眼皮,看到來人是柳呈司,不客氣道,“柳相來這裏做什麽,沒得汙了您老的眼睛。”

柳呈司嘆息一聲,“你和鎮國公還真是一點也不想啊。世事無常,去年老夫還和鎮國公同朝做事,現在卻連面也見不上,可嘆。”

楊志成卻覺得他是在招搖顯擺,楊家沒落了,他這個小人就過來炫耀了?“柳相不必介懷,鎮國公府落得如此田地,柳家只怕也不遠了。”

柳呈司輕笑,也不生氣。

“老夫和鎮國公最不同的,便是老夫知道,有些事做的,有些事做不得。鎮國公英明了一輩子,可別臨來了再犯了糊塗。”說完此話,柳呈司便轉身走了。

楊志成看著他的背影,想到今日之恥,眼中一片陰毒。

☆、106.第 106 章

封煜下朝後,徑自往關雎宮走去了。

他早上起地早,又匆匆趕著上朝,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現在回來了,小廚房的人又忙著給他做了早膳。

封煜用著魚片粥,錦繡就坐在他前面,靜靜地瞧著他。這兩日,倆人之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錦繡說話做事也不會避著他,他問什麽她也不會故意不理他。或許是想明白了,只是心裏還沒有接受吧,她雖然和他說話,但是語氣裏還有些拘束。不是每次吵架過後都會和好如初的,尤其是錦繡這樣敏感的人,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小心翼翼地接近,不會一下子就變得和以前一樣。

封煜也知道她是什麽性子,以前只覺得她沒心沒肺,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現在才知道她都是默默記在心裏,若是他不問,她永遠也不會說。

封煜這些天都是宿在關雎宮,但是都沒有和錦繡睡在一起,精神當然算不上好。魚片粥只用了一點,就放下了。

錦繡看了,眉頭不由地皺起來,想到他早上什麽東西也沒有用,不禁道,“這粥味道不好嗎?”

封煜淡定地點點頭,表示確實是這樣的。

錦繡也嘗了一口,魚肉細膩,粥也熬得恰到好處,鮮香怡人,如果這樣的手藝都還是不好的話,宮裏也沒有幾個禦廚能說得上好了。難道皇上的口味變了?錦繡道,“味道不錯啊,和皇上平時用的一樣。”

封煜一本正經,“沒有你做的好。”

錦繡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忍住了。

封煜這回是真沒有胃口,最近事情多,連帶著胃口都變差了,看見東西都不想吃。

錦繡看他放下粥,連桌上其他的東西也再沒有動過一下。想到他這陣子,應該挺忙的吧,又忙又睡不好,臉色都有點青,看著怪可憐的。錦繡忍不住說道,“中午我來做午膳吧。”

話一脫口,再沒有收回的機會。她到底心軟了,見不得他這個樣子。

封煜聽她說了之後一陣驚喜,這可是錦繡這些天來頭一次示弱,他感覺,事情會越來越好的。這樣想著,臉上甚至露出了淡笑。

錦繡看著他笑了,心中恨恨地想著,這樣開心,那就再冷幾天吧。

封煜當然不知道錦繡在想什麽,讓人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以後,說起了前朝的事。錦繡在宮中,消息不是很暢通,對於京西地動的事,了解的不多,聽到封煜說,才知道這次的事又多嚴重。忙問,“那現在呢,那邊的人都還好嗎?”

封煜道,“災情如今已經緩解了,傷到的也多被救了回來,再過些日子,工部的人就要建造房屋了。”

錦繡稍稍放了心,這種天災,才是防不勝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一旦發生了,就是數以萬計的人殞命。他這幾日,不也正是為了處理這些事煩惱嗎,錦繡看著他,突然道,“皇上若是困了,便去房間裏睡吧。”

封煜清楚地聽到,她說的是房間不是書房。“你去睡嗎?”

“我才剛起身,哪裏又有那麽大的睡意,皇上先去吧。”她能讓他過去睡,只是有點心疼他整日睡不著,不想讓他多想。

即便只有這樣,封煜也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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