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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強吻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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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不明所以,“什麽湯?”

錦繡驚奇,“你不知道?”

封煜弄了半天,才知道她這脾氣是從哪裏來,“我哪裏會知道,她送的湯估計是被哪個太監倒了吧,他們也不是不懂規矩的。”

“哦,那就好。”

她郁悶了半天,到頭來卻是自己嚇自己。

錦繡揪著他的衣裳,頭埋在裏面,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封煜聽不太清,捧著她的腦袋,將她弄出來,“你在氣什麽,是氣哪個什麽蔣儀,還是在氣我?”

錦繡不承認,“我,我沒有。”

“說實話!”語氣有幾分嚴肅,根本不讓錦繡回避。

“我沒有氣。”錦繡小聲辯駁著。

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不信了,她好像真的對皇上沒什麽信心。就像這一回,明明理智上知道皇上不會如她想的一樣,可是感情上還是會介意,錦繡認真地反思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錯了。

她這樣自我懷疑,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不自信,在這段感情中,封煜付出的不比錦繡少,但是錦繡總覺得,他對她好的太突然了,猝不及防,讓她就這麽陷進去,等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再抽身已經抽不掉了。

“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的,下回不會了。”

錦繡一示弱,封煜便沒辦法了,擺著的冷臉也不好繼續下去,原本是要教訓她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罷了,罷了,封煜苦笑,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裏了。他認真道,“你若是不願意,明日便把她趕出宮去。”

錦繡有些心動,但是這樣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太斤斤計較了?

另外,那蔣儀的做法真的惹毛錦繡了,她要讓她看得見,吃不著,連碰都碰不上,皇上是她一個人的。錦繡將心裏的想法表現在行動上,摟著封煜的腰,占有欲十足,“先等等,讓她死了心,再趕出去。” 讓她還敢覬覦皇上,虐死她!

“好,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下回不許景陽宮的小太監接她的東西。”

“好。”封煜毫不猶豫地說道。

錦繡的小心思在這件事上展露無遺。經過這一次,封煜也知道了她心裏是多敏感,平時看著傻乎乎的人,該小氣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氣性還挺大的,醋性也大,這倒是出乎封煜的意料了。

至於那個蔣儀,自從這件事出來以後,景陽宮的太監再不敢接她的東西,任她哭的再怎麽梨花帶雨,楞是沒有人敢幫她。

這件事,也就算是草草收了尾,等著看熱鬧的,無疑都失望了。事實證明,皇上眼裏除了貴妃,還真容不得別人。

☆、86.第 86 章

是夜,永嘉郡主在婚房裏,蓋頭早已經被掀起,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頭。前頭喜宴還沒有結束,隱隱還能聽到喧囂,原本進來看新人的趙家眾人,也都各自散開了。趙家來伺候的丫鬟原本想問永嘉是否要洗漱,卻被人攔了回去,永嘉郡主身邊帶的丫鬟,壓根沒讓這些人近身。

屋子裏是剩下主仆幾人,冷冷清清的,還外面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幾根紅燭放在案前,燭光隱隱有跳動,旁邊的小丫鬟見了,小聲問道,“郡主,這燭火不太穩,奴婢去將它剪掉?”

永嘉朝門邊看了看,依舊沒有動靜,“再等等吧。”

小丫鬟閉了嘴巴退下去,她身邊的一個責怪她多事,“多什麽嘴,就是要剪也輪不到你來剪。”

那丫鬟不明所以。

旁邊的人跟她說不清,索性就不說了,留著那丫鬟,依舊迷迷糊糊摸不著頭腦,她怎麽就不能剪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人生漸漸變大,隨後房門被人打開。永嘉看過去,瞧見趙清澤醉醺醺地樣子,被人扶著進來了。

幾個小廝看葉不敢看郡主,低著頭解釋道,“郡主,這,公子在前頭被人灌醉了,如今才變成這樣。”

永嘉沒說什麽話,就讓小廝將人放到婚床上,小廝叫了水,幫著自己公子凈了面,才關了門走了。

等人走後,永嘉回去看看自己的夫君,他睡在床上,早已經沒有了意識,眉頭緊鎖,似乎睡得也不舒服。永嘉打量著他的眉眼,心中感慨無限,當初央著太後賜婚,大抵也是瞧上這獨一無二的相貌了。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他太溫柔了,縱使傲氣如永嘉,也不能否認自己是真的動了心。

如今真的嫁給他了,永嘉反倒不知道怎麽辦好。摸了摸臉,脂粉塗得一層又一層,因而看不出來也摸不出來,但是見過的人都知道,這臉有多可怕。明明一個多月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要嫁的是京城裏少年才子,多美好的事!今日這婚禮,又是何其盛大,羨煞眾人,便是她只能待在婚房內,也知道外面的場面有多大。可是如今想來,怎麽心頭還是覺得苦澀呢?

永嘉盯著趙清澤的臉,有些恍惚。許久,才躺在他身邊,連他的衣角也不敢碰,許是近鄉情更怯?永嘉嘲諷道。

這一夜,便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趙清澤醒來,頭還昏昏沈沈的,昨晚是真的被灌醉了,本來可以讓人擋著,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並沒有找人幫,來者不拒,最後果真喝倒了。能記起來的,只有兩個小廝扶著他回了新房,再多就不記得了。

等到下了床,才見到永嘉郡主走過來,她已穿戴好了,妝容精致,臉上帶著笑,款款走過來,一如所有的新嫁娘一樣。她道,“方才還在想著夫君何時會醒,沒想到眨眼間便醒了。夫君昨日宿醉,身子可還好?”

趙清澤站起來,對她顯然還不熟悉,說話間也有些疏遠,“對不住,我昨日實在是不像話,讓郡主見笑了。”

他一直都註重儀態,何曾有這麽狼狽的時候,一晚上和衣而臥,衣裳也皺巴巴的,想必現在看起來十分不雅。他自覺的失禮,可是在永嘉看來還是一樣的俊朗。永嘉笑著說,“又不是什麽大事,夫君不必在意,也是那些人太過魯莽,怎麽好將人灌醉成那樣。”

趙清澤不好說話,他的頭還有些暈,勉強著站穩,昨日一杯杯地往嘴裏灌,到最後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等人都沒了興致了,他卻還在喝,本來酒量便不好,一下子喝太多還真是受不住。

永嘉見他這樣問道,小意道,“爐子上溫著醒酒湯,夫君不如現在用一些?”

趙清澤道,“多謝郡主。”

“你我夫妻二人,還計較這些做什麽?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夫君不如現在起身,咱們一道去拜見父母。”

趙清澤輕輕點了點頭,永嘉走過去要拿過衣裳想要幫他穿,趙清澤不是很習慣,連忙推拒道,“怎麽好勞煩郡主幫忙,讓小廝過來吧,郡主先去那邊坐一會兒吧。”他昨日醉的不省人事,本來就對不住人家,又怎麽好意思讓她幫自己穿衣?她本是郡主,想來是從不曾做過這些事,他能給她的不多,但是應該尊重的地方他必然會尊重。

不過,想這麽多,也只不過在掩蓋自己無能吧,趙清澤心中無奈,往旁邊招了招手。

永嘉放了衣裳,旁邊的小廝順勢上來接過,熟門熟路地給主子穿上。

永嘉看著小廝,眼中劃過一絲陰暗,一瞬即逝,叫人看不清。小廝依舊忙的不亦樂乎,等穿好了,才規規矩矩地退出去。

他就是再不長眼睛,也瞧得出這位郡主並不喜歡他們靠近主子,唉,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事,放機靈點總是好的。兩人穿好了衣裳,外面的丫鬟小廝也都忙活開了。

新婦拜見父母,自然是越不過去的,永嘉就是貴為郡主,也不能仗著身份不顧禮俗,永嘉身邊的丫鬟都是成王妃精挑細選選出來的,所以遇上這種情況也絲毫不見手忙腳亂,該帶的東西都給帶齊了。

再說趙家眾人,因為昨日趙清澤大婚,今日早早地便在正堂處候著了。等永嘉他們到趙家上上下下,十幾個主子都在這裏。

氣氛總歸沒有冷下去,趙家老爺子雖說不待見這門婚事,不過人都嫁過來了,也不屑於難為人家。倒事趙夫人,事後拉著永嘉細細地詢問了一番,待知道趙清澤昨日醉了一宿,臉上也有些不自然。

不過這事,她也不好說,夫妻倆的事還得夫妻倆自個兒解決,看永嘉這相貌,趙夫人篤信,若是她真心待長子,長子用不了多久變回真心接納。

如今,還需要慢慢磨合。

本該是新婚燕爾,因為兩個人各自都存著心思,楞是沒有在進一步。三日後,永嘉郡主回門。

這日早上,錦繡剛好要去太後那裏請安,給她梳頭的而是玲瓏,正好說到那永嘉郡主今日興許會先到宮裏來。錦繡想了一會兒,等皇上出去了,才讓人打開小匣子,從裏面取出玉佩,這東西不還回去,總覺得心裏不安。

現在趙清澤已經成親了,留著也不是個事,她自己的那塊,最好也能拿出來。

“若是等會兒永嘉郡主和趙家公子過來的話,你找著機會,就將這個玉佩交給他,記得,是交到他手上。若是不來,你就拿好千萬別給別人看到了。”錦繡將知夏拉到一邊,小心囑咐道。

她和趙清澤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別人不一定會相信啊。這玉佩若是尋常物也就罷了,大不了一錘頭砸下去一了百了,哪裏用的著這麽麻煩還?可這偏偏對趙家十分重要,是要交給趙家歷代長媳的,她怎麽好毀了去。再說錦繡自己的那塊,到底是她的東西,總還是想著要要回來,雖不見得多珍貴,但也是從小帶到大的。

知夏知道事情的輕重,立馬答應了。

錦繡又嘀咕道,“不知道我的那一塊他有沒有帶過來,若是帶過來就好了。”這樣的話兩個人的東西都能物歸原主。

知夏問,“趙家這事,皇上知道嗎?”

“不知道吧,我有沒有告訴他。”這事對外瞞得有些緊,若不是特意去查,還真查不出來。她沒事和皇上說這些做什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出來沒得讓他心裏起疙瘩,到時候對趙清澤有什麽偏見就罪過大了。就她所知,皇上可不是什麽大方的人。

知夏知道後,也不再問了,將玉佩收好,放在袖中。

玲瓏想到也不錯,他們倆果真進宮先拜見了太後娘娘,時間剛好同宮妃請安重合了。錦繡看著永嘉,新婚三日,看著風光無限,在太後面前說笑也是一點也不怯場,怎麽打趣都不曾臉紅過。

看得出,太後對趙清澤這個郡馬也是極滿意的,就沖她沒有對他挑刺,也足以證明太後的喜歡。

太後忙於和永嘉郡主說話,也沒有多管她們這些宮妃,趙清澤是個外男,匆匆行了禮後,便出去避著了。錦繡心中存著事,所以退地也早。好在這日宮妃被永嘉郡主新婚一事吸引過去,並沒有註意到她。

永寧宮正殿後面,趙清澤避著眾人,獨自在涼亭後面賞景。

這地方恰好也沒有人,知夏悄悄走過去,直到靠近了才朝趙清澤行了禮,道了聲歉,“打攪公子雅興了。”

趙清澤知道,這是錦繡身邊的丫鬟,叫知夏。這丫鬟平時不離錦繡,她既然過來了,那麽。趙清澤偏過頭看去,果然見到假山處伸出一個小腦袋。

他想起往事,無意識地揚了揚嘴角,神色溫柔。

還不等他問知夏過來做什麽,就見知夏從袖中掏出一物,迅速地塞到他手裏。趙清澤動了動手指,描摹了一下形狀,心中一沈,自己送出去的東西,怎麽會不知道。

“趙公子,奴婢今日過來只是為了物歸原主。”

這裏終究是永寧宮,雖然沒有人,知夏也不敢久待,話說的也很快,“不知娘娘的東西趙公子有沒有帶在身上。”

趙清澤苦澀地搖搖頭。

知夏想也是,誰會將前未婚妻的定親信物時刻帶在身上,何況這位才剛成婚,正熱乎著呢,因而交代道,“趙公子沒有帶也不妨事,這東西珍貴,娘娘讓奴婢親自過來還,還望趙公子一定收好。至於娘娘的,往後也沒有機會還了,趙公子若是為娘娘著想,還是將她雜碎了吧。”

“這是,她要求的?”

知夏搖搖頭,“是奴婢自作主張,只是再還一次平白給我們娘娘惹了事端,趙公子也知道我們娘娘如今的情況,雖然份為高,但處處都需要謹慎,所以,還請趙公子體諒。”

體諒,他體諒別人,誰來體諒他。趙清澤又看了一眼假山處,待看到錦繡睜著大眼睛看向他這邊,眼含期待,不知為什麽心就軟了,垂下眼眸,蓋著其中的情緒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知夏見他同意了,這才快步往回走。

唯留下趙清澤,捏著手心的玉佩半晌沒有離開,知道錦繡已經走遠了,才從懷裏拿出另一塊玉佩,胖胖的小鯉魚模樣,和他的一點也不搭。他將兩塊放在一起,摩挲了半日,才仔細收好。

往後,再也沒機會拿出來了。

☆、87.第 87 章

送回了玉佩,錦繡總算放下了心,只希望再沒有其他的事了,都好好過日子吧。

至於趙清澤,錦繡對他印象還不錯,期望他以後也會一路順遂。往後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錦繡不會自戀的以為,趙清澤非她不可。再說錦繡自己,她既然認定了皇上,便會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之前的事,總的來說誰也沒欠誰,就這樣吧。

太後這幾日,大概是因為要忙著給別人相看媳婦,前後召間了許多官家女子,因為心思在這裏,倒也沒有時間找別人的茬。

她這樣的做法太過急躁,又自視甚高,覺得鎮國公府出來的,就算是個下人也遠比旁人高一等。更何況這人是太後的親侄子,鎮國公府的五少爺了。錦繡不知道這位公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是就太後和皇後的態度來看,也知道這門婚事並沒有多好。

被召見的姑娘,毫無例外都是家世顯赫的,其他都倒成了次要的了。她們這樣明明白白地道出了自己的打算,就是要找家世顯赫的人聯姻,又有幾個姑娘是真心想嫁過去,只怕到時候嫁過去了,也多是怨偶。

以前聽明玉她們說,這位太後娘娘是個厲害的,鬥倒的妃嬪無數,手段也是一等一的毒辣,但是這幾日錦繡看著,這太後似乎並沒有傳聞中的厲害。或者說是她老了,想的又多又無理取鬧,純粹是一個無知無畏的老太太。

錦繡這個不懂朝政的人也知道,如今鎮國公府已經是風雨飄搖了,能依仗的只有那一點餘威,太後反倒一點也不在乎,以為自己還和以前一樣能呼風喚雨的,整日作個不停,這樣的作法,遲早會把自己給作沒了。

如今十月過去了,天氣漸漸轉涼,夏日的衣裳再也不能穿了。

錦繡早上從太後那裏回來,覺得身子不適,便換上略厚一些的衣裳,感慨著還是夏天穿的輕便。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煙雲蝴蝶裙,嬌俏地淡粉色,腰上束著織錦緞帶,盈盈楚腰,步步生蓮。長發被挽成飛月髻,斜插著一支玉蘭簪,淡掃峨眉,略施粉黛,不似平日清麗,反倒是顧盼生輝,隱隱撩人。

那玉簪,還是上回皇上送的那一支。

錦繡本不願上妝,可是架不過幾人太過熱情,想到今日終究與別的日子不同,也沒有阻攔。

明玉正在給錦繡整理衣裳,打開櫃子一看,頓時覺得不對勁兒了,說道,“娘娘,咱們這裏的秋裝也太少了,回頭讓內侍省多送幾套過來吧。”

她方才看了,裏面多是夏天穿的。

錦繡差異道,“不是才送過來了麽?”

“那些衣裳哪裏夠,如今娘娘成了貴妃,再不能像以前一樣出門時穿的那樣簡單,最好是一天穿一件還不帶重樣的。”明玉記得,宮裏的妃子就是這樣做的,逢什麽大日子,一日恨不得換個三五身衣裳。衣裳都這樣,更不用說妝容了,爭奇鬥艷的,恨不得將所有人都壓下去。

明玉覺得,雖然自家娘娘不需要上妝,可是衣裳總不能輸給人家。

錦繡笑了,“一天換一件,那得要多少件。”

“反正他們有的是布料。”這些內侍省的宮人,最不能和他們客氣,以為最會看菜下飯的就是他們了,別看他們現在奉承娘娘奉承地緊,前些日子她們在杜蘅殿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們獻殷勤?

“還是不要了,多浪費啊,就這麽些衣裳我還穿不過來,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每日早上起身,光想著要穿什麽衣裳就能想半天。”

女人愛美是天性,愛好看的飾品,愛好看的妝容,也愛好看的衣裳,錦繡也不能免俗,但是對於衣裳,她倒沒有過多的追求,和人攀比什麽的還是算了,她有足夠的自信,只要顏好,穿什麽都好看。

就是這麽任性!

明玉見娘娘不在意,也沒有多勸,反正內侍省還是會送過來的。

時辰還早,錦繡早上起得急,連早膳還沒有用。沒等多久,便見知秋端著一碗面過來了。

這日是錦繡生辰,又恰逢及笄,算是極為重要的日子了。京城裏的姑娘及笄,往往都會有及笄禮,只是場面大小各有不同。如錦繡這樣的庶女,即便是嫡母允許辦及笄禮,也不會有多少人過來。

她本來就對這些禮節不感興趣。如今還是在宮裏,錦繡更不想大辦。所以今日知道她要過生辰的人並不多,唯有身邊伺候的這幾個了。知秋送過來的長壽面,還是宜香做的,這丫頭廚藝漸長,做出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好。

錦繡剛好腹中空空,聞到味道時已經快忍不住了,熬了幾個時辰的雞湯,鮮香誘人。知秋趕緊將長壽面放到錦繡面前,道,“娘娘快嘗嘗,一個早上沒有吃東西定是餓了吧。”

面條煮成了淡黃色,上面蓋著一個荷包蛋,還漂著幾朵小蘑菇。至於雞肉,都已經燉化了,埋在了裏頭。錦繡拿出筷子,在裏頭找面條的一頭,邊找邊問道,“宜香呢?怎麽也沒見她過來。”

“她呀,忙活完早膳已經再忙著做午膳了,一刻也不停歇,娘娘不用管她了,反正她也是樂在其中。”知秋想起她一本正經地待在廚房的樣子,笑著埋怨道,“娘娘你說她,怎麽一門心思就往吃的上面奔呢,難不成往後真要去開飯館?”

錦繡反問道,“有何不可?能自食其力也挺好的,何況這是宜香素來的心願。”

“宜香一個女子,在外面做事總是不好的。”

錦繡嘆了一口氣,這便是身為女子的難處了,連身邊的人都不認同,恐怕宜香以後這事情做的也不容易。

她這樣一發呆就是好一會,知秋在旁邊看著,不禁問道,“娘娘,您要是想叫宜香過來奴婢這就去叫,今日本來就是您的生辰,合該多些人熱鬧熱鬧。”

熱鬧啊,錦繡挑著挑著,本來十分的胃口只是下了五分。

她最近太出風頭了,不想因為過個生辰又熱鬧一次,可是現在看來,未免也太冷清了。今日這樣的日子,她也是想有人陪著的,哪怕只陪著一上午也是好的,可惜呢,那位是個大忙人。

只怕又要等到晚上才能見到他了,錦繡心中怨念。

這關雎宮平時宮人挺多的,來來往往不間斷,可是現在她瞧著卻覺得人其實也沒那麽多。“晚上再熱鬧吧,現在還沒到時候呢。”

知秋對錦繡的心思摸得準,“晚上皇上過來了,要奴婢幾個也沒什麽用啊,到時候娘娘還會註意到我們幾個?就是娘娘肯註意,皇上也不會放著我們待在娘娘身邊的。”哪回不是皇上一來就把她們趕出去了,且娘娘心裏,也是希望和皇上獨處的,知秋想到。

“瞎說什麽呢。”錦繡白了她一樣,她是那樣的人嗎。

正說著呢,不妨外面突然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錦繡筷子沒有夾穩,剛夾到的面頭,就這樣掉下去了,再看的時候,顏色都差不多,眼睛有些花。

那外面進來的,不正是錦繡方才想的人麽。以至於她有一瞬間,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封煜沒讓人通報就過來了,見她低著頭看著手裏的筷子,笑著問道,“在找什麽呢,這麽專註。”

“面頭。”錦繡看看他,著實沒想到皇上會來的這樣早,“皇上今日不去處理奏折嗎?怎的來的這樣早。”

“奏折什麽時候都能處理,今日你生辰,便過來陪你了。”

封煜確實是沒管什麽奏折不奏折的,下了朝就往她這邊過來了,政事總歸都是處理不玩的,還不如過來陪她。

錦繡捏著筷子在裏面攪了攪,朝他笑的很歡喜,但是嘴上依舊說道,“來得這樣早,我還一點準備都沒有呢。”

“那我再回去,晚上過來?”

封煜作勢欲走。

錦繡想也沒想就攔住他,“唉,算了吧,來都來了,再回去多麻煩呀。對了,皇上有沒有用早膳,宜香做了長壽面,皇上要不要一起用。”

封煜哪裏不知道她口是心非呢,坐下來順著她的意,看著她手中被攪成一團的長壽面,很難有什麽胃口。

他這表情太明顯了,錦繡不想註意到都不行,低頭看著自己的面條,原本賣相極佳的一碗面,已經被她毀地面目全非了。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麽一點也沒意識到!

知秋在旁邊看著,原本還在感嘆自家娘娘是一點有鬥不過皇上,這會不得不出來問,“娘娘,要不奴婢過去換一碗?”

“不必了,將就著用吧。”

人都來了,也不差這一碗面了,錦繡重新找到面頭,匆匆將面條吃完,長壽面藥從頭到尾不能斷,所以錦繡的吃相也沒有多優雅。

封煜見她吃完,才幫她擦了擦臉,剛才吃地急,臉上濺到油都不知道。

錦繡笑呵呵地,終於不在是方才低沈的樣子了,最後不顧封煜有沒有胃口,硬是分給他半個荷包蛋。盛情難卻,封煜只好接受。

她今日畫了淡妝,描了眉,連頭發也和平時梳地不一樣,顯得成熟了些。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又沒有應該有的穩妥,還是天真爛漫,沒心沒肺的樣子,讓封煜看的哭笑不得。

“高興了?”

他指的是錦繡強行塞給他的半個荷包蛋。

錦繡不住的點頭,再次確認道,“皇上今天一天都不走了吧?”

“不走了。”

“那你一整天都要陪在我身邊!”

封煜摸著她的腦袋,笑地意味深長,“好,白天我陪你,晚上你陪我。”

☆、88.第 88 章

皇上亂說話,錦繡總不能跟著亂說話,她可做不到皇上那樣厚面皮。最近幾日,皇上的臉皮確實越來越厚了,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是在禦花園,當時只瞧見了一個背影,後來才未央宮裏才看著了正臉。

那時皇上多矜持呀,只問了三兩句就讓她下去。就算之後封了才人,他來杜蘅殿用膳的時候也是連手也沒拉過。

現在,不說也罷,整日就想著這樣的事,羞不羞人?

錦繡對這話不做回答,隨便說兩句岔開了。

封煜本來就是為了逗她,倒沒有多在意。

他說是過來陪錦繡,果真就陪了一整日,絲毫沒有分心他顧。中間倒是有幾人宮人來,直接被李德全擋走了。

錦繡從來沒有和封煜一整天都在一起的經歷,他很忙,忙到沒時間陪她。錦繡也知道,前朝的事情比較多,加上有鎮國公成王那些糟心的存在,皇上處理起來並沒有多輕松。他年少登基,又沒有可以支持他的母家,太後作為名義上的嫡母,心中的人選從來就不是他,更不必說當時太上皇猶在,極為寵信鎮國公,想要樹立威信何其困難。

如今前朝局勢的轉變,都是他一點一點得來的。

在其位謀其政,錦繡從來不期望他能抽出充足的時間陪自己,倘若他真的那麽做了,說不定錦繡自己也會過意不去。

這一整日,兩人在一起過的甜蜜非常。當然,主要是錦繡在膩著封煜,關雎宮的幾個宮人,還沒有人趕就直接推到屋外去了。

晚間,兩人待在錦繡的小書房。錦繡自以為是個愛讀書的女子,藏的書也是五花八門,各有不同。封煜隨手翻了翻,發現有幾本確實寫的引人入勝,不知不覺就看了進去。他躺的事錦繡常睡的美人榻,上面的味道也和她身上的如出一轍,好聞地緊。

封煜從來就沒有這樣安逸過。

錦繡見他看的認真,自己趴在書案上面準備作畫。她平日不經常寫字,但是文房四寶還是擺放地整整齊齊,一應俱全。此時想作畫,紙筆都有現成的,她抽出宣紙,著了墨,便恣意揮灑起來。

皇上躺在那裏,意外地配合,除了偶爾手上會翻書,再沒有別的動作了。錦繡瞧地認真,將周圍的擺設也畫了進去,皇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怎麽看怎麽好看。鼻梁高挺,眼睛深邃,臉龐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冷漠地緊,但是每回看向錦繡的時候,眼神又是那樣溫和,越是矛盾越是讓人難以自拔。

聽說先皇也不是多英俊的人,幸好皇上沒有遺傳先皇的相貌。容易被美色迷惑的錦繡表示,皇上這樣的長相,她簡直是太滿意了。

她在這邊一邊心猿意馬,一邊仍然要保持嫻淑優雅,手上忙活個不停。殊不知,看風景的人也成了風景。燭火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半是溫婉,半是朦朧,和白日完全不同,封煜索性放下書卷,側著身看向她。

許久,錦繡停下筆,對著自己的大作嘖嘖稱奇,這神韻,也是絕了!

她看得太過用心,以至於封煜起身了她還沒有發現。

“你在看什麽?”近在耳邊的聲音讓錦繡嚇一跳,連毛筆也沒有拿穩,一不小心就劃到手心,白嫩嫩地掌心,赫然出現一道黑色的墨跡。

她也不在乎,將畫拿出來擺在封煜眼前,仰著腦袋求誇獎,“皇上,你來看看這畫,畫的像嗎?”

封煜看過去,只見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身影,雖然沒有畫正臉,但是封煜如何猜不出這上面的人是誰。這樣的畫法他還真是沒見過,太過,抽象。

魏國的畫師從不敢這樣作畫。

這畫雖說不是多精細,但好歹畫出了神。封煜看過之後,不吝嗇地誇道,“不錯,畫地很好。”

“有多好?”

“妙筆生花,惟妙惟肖。”再多的,封煜就編不出來了。

錦繡很滿意,這樣的評價也夠高了。她剛想放下筆,就被皇上接過去了。見他低頭在另一張紙上揮墨,錦繡不想也知道,皇上是要親自畫上一幅了。她也沒打擾,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他作畫。

半晌過後,待錦繡再看過去,一幅美人圖躍然入目,畫上的美人體態輕盈,楚腰衛鬢,微微低頭,手中持筆正待作畫。美人側著臉,頭上一支玉蘭簪最為顯眼,清雅宜人。

待他放下筆,錦繡將兩幅畫放在一起,風格出奇地相似,不過顯然皇上畫地要比她的好看。錦繡嘆道,“皇上學地真快,我只是隨便畫一幅皇上就知道怎麽運筆了。”

封煜放下筆,將人摟在懷裏,道,“是你教地好。”

“我哪裏教你了。”錦繡心道,他還用教嗎,一眼看過去就學會了,還畫地比她出色多了。若是真有這樣的學生,只怕老師也要煩神了。

“你這畫法倒是從沒有見過,別出心裁,是自己琢磨出來的麽?”

錦繡道,“是在書上學的,看了幾遍就看會了,只是少有練習,畫的不好。”本來就是借鑒後世的畫法,不比工筆畫來的精致,勝在新奇和簡練。錦繡也不想都往自己身上攬,她還沒有那個本事。

封煜笑道,“你倒是看了不少書,什麽都是從書上學來的。”

“那是,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錦繡揚著下巴,極為得意,她不會作詩怎麽了,她看的書多,她看過的怪書別人一輩子都見不到。

她將兩張畫拿起來,對封煜道,“這樣張畫要裱起來,到時候就掛在這邊,隨時都能見到。以後我每年過生日,皇上都給我畫一張吧。”

封煜親親她的臉蛋,道,“以後都給你畫,你什麽時候想放上去掛著都行,不過,得先把手洗幹凈。”

他舉起錦繡的爪子,搖了兩下,上面的墨水印臟地讓錦繡也覺得不好意思了。

封煜突然站起身,一把抱住她,錦繡忙摟著他的脖子,“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抱著的。”

封煜沒說話,直接抱著她走了。屋子裏除了她們倆就沒有別的人了,身邊伺候地都在屋外候著,沒吩咐自然也不敢進來。錦繡一路被抱著,即使沒有人看,也害羞起來了,但是心裏又很喜歡,希望他抱得久一點。

繞過了隔間,錦繡看著眼前的浴池傻眼了,不是說好了,要去洗手的麽,怎麽來了,浴池?

“皇上,咱們怎麽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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