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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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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曲城喝酒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意會湖邊的致雅樓,那酒樓連著好幾個樓閣亭榭,高處更是可以盡觀湖景。

從雅致樓頂層俯身看去,能看到那不遠處的水邊荷葉菱角才初露,岸邊柳絮揚盡,水面上倒映著拱橋和遠處翠峰的倒影,湖上小船悠悠劃蕩。這兒景色極佳,游人們皆圍聚在湖邊悅賞,三五成群,絡繹不絕。

雅致樓更是不必說,酒香菜好景色美,這兒沒有文人墨客的酸儒亦沒有粗人壯漢的喧鬧,實在是清凈又能隨意的飲酒好地方。

雖然這兒日日滿席,但張變這樣的老熟客加之侯爺的身份,硬是讓老板擠出一間雅間給他,只是這頂樓朝湖的賞湖軒還是老板瞅這同行之人是尊貴的瀾熙王才肯獻出來的。這差別待遇自是讓張變十分不悅,連飲了幾杯致雅樓老板奉上的上好玉觴才稍稍平覆了下不爽的心情。

子懿倚靠在軒窗闌幹上,風吹著他半束發後的緞帶微微飄揚,陽光打在他清雋的臉上,密睫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碎影,如墨繪的長眉含著寧靜,眼眸深邃卻十分有神。他遙遙的望著那面波光粼粼湖面,耳邊不時能聽到岸邊傳來游人嬉戲歡快的笑聲。

李斯瞿也學著子懿往遠處的風景望去:“這兒果然能與都城媲美了。”

聽到李斯瞿的感慨子懿勾唇一笑,忍不住調侃道:“若是讓令夫人在此奏上一曲,你便會道這兒比都城好。”

李斯瞿眉毛一揚,嬉笑著毫不斂蓄對妻子的愛意道:“那確實。”

張變也來到闌幹旁,肘抵闌幹一手托著下顎,一手晃著酒杯裏的酒道:“子懿倒也是會揶揄人。”

子懿好笑,伸手取了張變手中的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看了眼張變緩緩道:“小蕓近來還時常與我提起你。”

張變臉上的笑立即換成了哀怨,速度堪比翻書,小蕓實在太黏他了,黏到他都怕了。李斯瞿嘲笑著張變,又奪過子懿手中的酒杯,一口氣喝光後認真道:“喝酒可不好,老王爺要是知道了定會不高興。”

張變矮下身去,下顎抵著闌幹,兩手則掛在闌幹外晃,一臉百無聊賴,嘴裏嘟囔著:“不高興也不會怎樣,再說他哪舍得怎麽樣。”

“那就隨便喝?”李斯瞿瞪著張變反問道。

張變識趣躍起喚了門外的小廝,讓他弄些好茶來。

李斯瞿將手搭在子懿肩上:“聽張變的意思,你在府中被老王爺寵上了天?”

子懿笑著拍落李斯瞿的手:“沒有。”說罷轉身回到幾案旁,在蒲團上懶散的坐著。

陽光正好,從軒窗斜斜的灑滿了半個室內,小廝將上好的鐵觀音擺在了幾案上,子懿便用案上小爐燒開的水隨意溫了一下茶具。

李斯瞿湊了過去幽幽道:“你還懂茶?”

張變也坐了下來道:“平日裏他可是極少親自動手的,你可得好好品一品這茶。”

子懿用茶匙將茶葉撥入蓋碗中,溫笑道:“少時鐘離先生曾一起教過,但那時王子們不肯浪費精力學,所以鐘離先生也沒怎麽教。我也只是略懂而已。”

風和日麗,整日悶在府中也是難過,安晟帶著個下人出門閑逛。雖說是閑逛,可安晟還是習慣的視察城中的狀況。

將近午時,回府的路上路過一間衣鋪,安晟被一件懸掛於店中的月華錦衫吸引了。他入了店鋪,掌櫃的笑臉便迎了上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安晟的穿著,又順著安晟的眼神望去,立即道:“客官好眼光,您看中的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這件衣衫是用極品真絲紡織的,全國我不敢說,但我確保全城就我們這一家的這一件。”

安晟沈眉,他一世富貴什麽沒見過,自然識得那料子極好。這種料子多為進貢的上品,估摸是哪個奸商將這貢品的緞子布匹偷了那麽些做了這件衣服。

府中的好布匹也不少,其中不乏皇宮賞賜的,可子懿卻總是只穿那幾件簡樸得猶如普通人家的衣服。特別是李嬸為他親手縫制的那件棉服,被子懿像寶貝一樣的保存著。

雖說在子懿十八生辰他送的那枚白玉子懿也十分寶貴,可安晟多少還是有些嫉妒的。

掌櫃瞅安晟定是有戲,殷勤的問道:“這位老爺是多少尺寸的,我們這衣衫只一件一個尺寸,若是不合適,有錢我們也沒有辦法的。”

“我是打算買與我兒子的。”

“令郎多高?”

安晟思忖著比劃了一下道:“大概與我同高。”

“身材如何?”

安晟沈吟道:“稍比我瘦些。”

店家立即喜笑顏開:“那這衣衫令郎定會合身。”說罷轉身將衣衫取下,正打算遞於這位氣勢不凡的老爺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只手搶了去。

“我兒子穿也一定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安晟吃了一驚,待看清這奪衣人是安漫時斥道:“老八!”

安漫撫了一下衣料,忍不住讚道:“不錯,好料子!店家,多少錢,我買了!”

面對這種厚顏無恥之人,若是在軍營,他會直接一腳踹翻,若是在王府,他會直接煽一巴掌。但如今身份地點都不同了,安晟瞪著安漫道:“老八,這是我先看中的。”

沒想到曾不可一世的二哥也有如此市井一面,安漫存了玩弄之心:“這店家又沒與你錢貨相交,這衣衫我自然也能買,是也不是啊店家?”

掌櫃一個頭兩個大,這兩位老爺看起來都不像是能惹得起的人,先來的老爺衣著不繁覆可是也能看得出來用料講究,且氣場太強,總有股盛氣淩人的感覺。後來的老爺雖然氣勢不足,但從衣著配飾可窺其富貴,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掌櫃掂量著該如何將衣衫賣出高價。

“老八!”安晟何曾這般搶過什麽東西,在街上買東西都少,除了唬一句也不知道說什麽。

安漫更是得寸進尺,他知道安晟過去都是被人奉著的,甚少有人違背他的意思,就連軍中大決策也幾乎為他一人拍案。今日如此這般,安漫覺得十分有意思,心下多了些捉弄:“店家你就出個價,給我將這衣衫包了。”

掌櫃連連哈腰點頭獅子大開口道:“哎,好,客官需付五百兩。”

安晟被氣得夠嗆:“我出八百兩!”

掌櫃聽到立馬對著安晟笑開了花。

安漫本是對這衣衫並不怎麽感興趣,被安晟用錢一激,心生不服:“我出一千兩!我要讓我兒子穿得英俊瀟灑,找個中意的好姑娘娶了!”

“我出一千二百兩!我兒子比你兒子俊多了,你兒子能跟我兒子比?”安晟惱了。

安漫也火了,口不擇言道:“我要讓我兒子娶媳婦,你那兒子一身病痛,都不知道能活到哪年,哪個姑娘願意嫁?”

話音剛落,店鋪內瞬間靜了下來,仿佛與店門外喧囂的街道隔成了兩個世界。安晟額頭的青筋突起,眼中閃過一股怒火卻又轉瞬即逝,淩厲的氣勢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久許久,安晟才心情覆雜道:“是我的錯。”

安漫咽了下口水,退了一步。

“可是,我此刻很想揍你。”安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

店鋪不大,兩人動起手來店鋪就基本完蛋,掌櫃窩在角落裏害怕發抖,心想這生意也真是難做,衣服沒賣成還賠了鋪子。

若不是安晟功力一落千丈,安漫也沒法在這與安晟過手。兩人過了數招,店鋪就不堪一擊的塌了,引得路人紛紛圍觀,機靈的趕緊報官去了。

衣鋪就在意會湖旁,鬧出的動靜不小,許多人都去圍觀了,就連張變李斯瞿都忍不住趴在闌幹上看熱鬧。

李斯瞿回望子懿,見子懿依然淡定飲茶便訕笑道:“剛誇你這兒治理得好呢,這就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你不管管?”

子懿淡然道:“自會有官府管。”

張變突然回頭緊張道:“我看那兩人怎麽像我爹和老王爺?”

官兵將兩人圍了起來,動靜頗大又有人告知侯爺的父親也在內,刺史也就親自前來。

只是安漫經常走動,身份也不需掩藏,大部分人都認得這是勝留侯的父親,而安晟甚少出門,亦不願別人知道他就是已經死去的平成王,所以這兒幾乎沒有人認得安晟。那刺史分不清狀況重點,誤認為安晟不過是稍有些錢的富賈卻膽敢與權勢動手。

那刺史讓人將安晟和他的下人一同押下,人便與安漫打起招呼來了。安漫一邊與刺史搭話一邊開心的站在一旁看戲,看安晟被官兵押著他心裏實在是太爽了。

安晟身後的下人對著將自家老爺圍起來的官兵大喝放肆,想多說些什麽又明顯有所顧忌,上前去阻擋又被官兵攔了下來,還被拳腳加身。

安晟索性閉上雙目,這些人,他看了心煩。

與安漫寒暄了一會那刺史才發話道:“滋擾生事,打入大牢,聽候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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