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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過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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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湖映天光,水綠無寒煙,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如鏡的波面,幾艘樓船緩緩移動著,在一望無際的湖水中,向著湖中矗立的幾座青山而去。

玄月費力地將目光自那幾欲迷亂人心的湖面收回,看向遠處幾艘與身下所乘樓船一般無二的大船,卻見那幾艘大船中,已有心急的修士不耐緩慢的行船速度,自所乘樓船之上飛身而起,向著湖中的青山掠去,意欲搶先入山。

變故,驟然而至。

幾個飛掠的修士不過離船十丈遠,去勢尤疾,卻被幾道破湖而出的黑影乍然卷入湖中。

高高低低的驚呼聲,在樓船中響起,在這些驚呼聲中,大貓突然伸臂一圈玄月,飛快向後退了一步,同時,右掌拍出,重重將一道黑影拍入湖中。

與此同時,另有幾道黑影自船舷卷過,來不及躲避的修士在慘呼聲中,被卷了兩三個。

“那是什麽?”

“湖中有水怪!”

……

終於反應過來的修士們,紛紛掏出武器,與仍然不停自水中躍出的黑影抗擊,只是,不知為何,卻無人能與黑影正面抗擊,又是幾個修士相繼落入湖中。

再次將一道黑影擊落,大貓突然低頭看向右掌,卻見掌上不知何時粘上了一抹透明的黏液。

將黏液振落,那黏膩濕滑的惡心感覺卻久久不曾消褪,大貓喉間發出一聲惱怒的吼聲,滿目不愉地看向湖面,直到玄月凝聚出一團清水,將他的手放在水中洗了又洗,大貓緊皺的眉頭這才松開。

“往後退,往後退。”

一隊衣裝森然的軍士,手持長槍自船頭向著船尾,飛快奔行而至,占據了船舷處的位置,動作迅速地將眾修士隔離在身後。

不知是因為軍士行動迅速還是軍士手中的長槍有異,自這以後,黑影幾度出現,都被軍士手中的長槍頂入湖中,船上也再不曾有修士被卷入湖。

“該死的老怪物,搶老子的貨,活膩歪了!”

船首,一個著火紅色將軍袍的魁梧大漢大聲咆哮著,操縱著一柄赤金飛戟,沖著湖水中若隱若現的黑影兇狠地攻擊。

飛戟入水,轉眼將一頭黑影刺死,清澄的湖面,一縷血色慢慢升起,繼而漫延開來。

“把那該死的東西給老子弄上來。”

隨著將袍大漢一聲大喝,幾個站在他身邊護衛的軍士手腳麻利地合力扛起一張大網,向著湖中那片血色拋去。

站在軍士身後,玄月清清楚楚看到那張網將一具人形生物自水中網了出來,被船首的軍士拉上了船。

“將老怪物的徒子徒孫掛在船首。”

又連續戳死了十幾個黑影後,將袍大漢收回大戟,站在船首,大聲喝令。

軍士轟然應喏,一根巨木帶著漁網中的人形生物,支出船體,高掛在船首。

漁網剛掛好,一聲巨大的怒吼聲自湖底傳出,湖面泛起漣漪,好似鏡面打破,無數碎光迸散。

樓船在一陣顫動後,停在了湖中。

將袍大漢神情冷肅,目露兇光,大聲長喝:“老東西,貨不曾上岸,你的手下就敢出手,被屠了兒孫,那是你活該。”

怒吼再次傳至,將袍大漢冷哼了一聲:“那自己跳出船體的被你掠去是自找的,船上的人你卻不該出手。”

沈悶的吼聲再次響起,吼聲怒意盎然,震得樓船劇烈地顫動,吼聲持續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終於低了下去,直至吼聲完全消沒,湖面才再次恢覆了平靜,樓船亦再次緩緩起動。

湖中密密麻麻的黑影向著湖底陸續沈去,直到一道也看不到了後,將袍大漢這才放松了緊繃的肌肉,收起手中的大戟,回身沖著身後的軍士大喝:“去告訴那些兔崽子,這湖可不是看著那麽幹凈,船沒靠岸前,讓他們老老實實給老子呆在船上,上了岸,他們就是自己抹脖子,也不關老子的事。”

說完,將袍大漢罵罵咧咧回了船首的艙室,幾個軍士則飛快將命令傳達給樓船之上的每一個修士。

送走傳令的軍士,玄月的目光再次落在船首高掛的漁網上。

“大貓,那是一個人?”

“不是。”

“是妖獸?”

緊盯著漁網的大貓瞳孔變得狹長,透過那怪異的似有屏蔽作用的漁網,大貓終於看清了網中的生物,“蝦首,人身,蹼足,”

玄月的心一緊:“那是什麽?”

大貓眉頭微皺,沈吟半晌方輕聲道:“九洲大地還不曾分裂的時候,仙、妖、魔、人共同生活其上,其時,水路所有水生靈物,皆由龍族統治管轄,龍族設有水軍,其中有一支便是蝦首、人身、蹼足的蝦兵,蝦兵個體力量不強,數量卻極多,龍鳳相爭,便曾有一頭雛鳳被源源不斷湧至的蝦兵圍攻而身亡。

方才,我擊落的兩頭水生物,身上有著緩解攻擊力的黏液,雖然它們從頭至尾全都罩在一層黑色的遮蔽物之下,只是那種水生物特有的腥味,我不可能認錯,掠人的應是水蛇。”

看向再次變得平靜的湖面,玄月的瞳孔一陣緊縮:“那湖中傳出怒吼的難道是龍族?”

“龍族?”一聲嗤笑從兩人身旁傳出,玄月回頭一看,卻見是住在左邊艙室的高傲青年。

青年眼含不屑,掃了一眼玄月與大貓:“不懂裝懂,可笑!”

大貓眉頭一皺,便欲開口爭辯,卻被玄月一把拉住。

“依閣下所見,那劫掠修士的是何物?”玄月看向滿臉傲色的青年。

青年的目光自玄月含笑的俏臉上掠過,臉色略有緩和,只是,當他的目光掃到玄月抓著大貓的手時,那抹和緩再次被傲慢所取代:“過霧區,入鏡湖,鏡湖之中乃有高級靈獸逡巡,修士乘船緩渡,自無禍事,若有人欲憑已力,飛渡鏡湖,鏡湖靈獸便會發怒,從而掠食修士,這則密聞,雍洲各國上層修士皆知。”

說到這裏,青年的目光再次掃過少女美麗的臉,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那被護航大將殺死的,是湖中的低級靈獸,那怒吼出聲的只是湖中的高級靈獸,根本不可能什麽龍族。”

玄月並不是一個會將精力花在不相幹之人身上的人,因此,雖然她更相信大貓之言,卻仍然含笑點頭道:“玄月受教了,不知尊駕怎麽稱呼。”

一拳打在棉花上,高傲青年氣息一滯,面對笑得和善甜美的少女,自覺不好再失禮,有些別扭地回道:“車國,孫和。”

車國,孫和!

玄月笑了:“尊駕是車國三皇子吧。”

孫和臉上傲色一閃:“正是在下。”

玄月眨了眨眼:“不想能與三皇子為鄰,玄月幸甚。”

玄月的話,讓孫和臉上浮起一抹羞赧之色,他有些不自地咳了一聲,解釋道:“因有事耽擱,我到達的時間略晚了一些,上層的房間已住滿了。”

不著痕跡的還擊了青年最初的奚落,玄月不為已甚,微笑著轉移話題:“五湖多隱秘,我等小修士卻甚少聽聞,不知道三皇子能否在這行船的空暇時段讓小女子一飽耳福?”

“若說隱秘,倒也有那麽幾件,玄月姑娘既然想知道,孫和自然不吝言語。”玄月的笑靨,讓孫和有些抵抗不住,這個高傲的青年收斂了臉上的傲色,放柔了聲音,為玄月講了幾段發生在五湖之中的修士間的紛爭。

“……五湖聞名天下,眾多修士因靈物相爭,死傷無數,卻不知五湖真正的好東西,不在外圍的群山之中,而是在那靠近最核心心湖的墨湖與渦湖之中。五湖之中,鏡湖美、墨湖詭、渦湖險,恐怖的死湖沒有任何生命,心湖卻因無人能自其中走出,而顯得愈發神秘莫測。”

說到這裏,孫和指了指清澈的鏡湖湖水,又擡手指向遠處的第一座大山:“鏡湖是五湖之中最安全的一處湖泊,乘著特制的樓船便可安全通行;過了鏡湖,便直入青山,青山之上多低級靈草,與青山相連的是赤焱山,蓋因山中多赤焱樹而聞名,赤焱果為火靈根修士所喜,赤焱山頂,有一棵萬年赤焱樹生長其上,如今正是靈果成熟之時。”

玄月的目光閃了閃,笑道:“這樣的天材地寶,只怕不易得。”

孫和眉頭輕挑,臉上露出一抹傲色:“赤焱樹有赤焱獸守護,尋常修士別說得到靈果,便是靠近也不可能做到,唯有身具天級火靈根之人,才不會被赤焱果成熟時環繞赤焱樹周圍的火靈氣焚毀。”

“地級靈根不行嗎?”

孫和慨然搖頭:“便是天級火靈根,也唯有最純凈的極品靈根,才能安然無恙摘到赤焱果。”

“赤焱果不易得,不知五湖之中是否還有與其相聘美的靈物?”

孫和笑了:“五湖之中萬山相連,內圍有靈物無數,核心處亦不必再說,最外圍則唯有生長在玉山的玉鹿可與萬年赤焱果爭鋒。”

“玉鹿!”玄月驚嘆出聲:“可是那以玉髓為食,全身皆寶的玉鹿。”

孫和驚詫地看向玄月,這個始終面帶溫和笑意的少女,居然知道名列奇珍之最的玉鹿是以玉髓為食,這可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秘辛啊!

也是直到此時,孫和才註意到,這長相絕美的少女身上那素淡的衣衫其實是千年彩蛛吐的絲所制,若仔細看,衣裙的衣襟袖口處,分明還繡著精美的同色花紋。

這是他只在父皇與母後身上感受過的低調的奢華!

孫和按壓下心中的震蕩,目光移至與少女並肩而立的赤腳少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認得少年身上那華美的毛皮是取自何種妖獸。

有這般的見識,又是這樣奢華的著裝,這兩個少年男女,顯然不是什麽微末之輩,其底蘊之深厚,分明足以與一國之力相抗衡。

再思極方才眾多修士中,唯有少年成功擊落了兩道黑影的事,孫和這才真正收斂了全部的傲氣,神情間不自覺地多了一點親近與真誠:“玉鹿天性機敏,更兼身為玉色,在玉山之中最易隱蔽,十幾萬年以來,從不曾有人能捕捉到玉鹿,唯有氣運極好之輩,能在玉山之中得到些玉鹿丟棄的老角等物。”

“據書上記載,玉鹿血為青色,可大補修士損耗的元氣,也不知是否屬實。”若在上次酒樓中大貓與元嬰修士對抗後,能立即服下玉鹿血,便不必大量進食荒獸肉來補充體力了,因此,對於玉鹿血,玄月忍不住有了一絲向往。

“月月想要,捉一頭帶回去便是。”大貓低聲嗚鳴。

大貓說得這玉鹿跟家養的似的,聽得玄月一時忍不住輕笑出聲,擡手摸了摸大貓低下的頭,玄月笑瞇瞇道:“那咱們也去玉山試試運氣吧。”

孫和自然聽不懂獸語,不過,對於少年男女間的默契卻看在了眼中,“還未請教玄月姑娘這位同伴的尊號?”

玄月擡起頭,伸手拍了拍大貓的臂膀,“你叫他金月便是,他不能說話,道友多包涵。”

這般威武的少年,開口便是嗷嗷之聲,威嚴之氣盡喪,實為可惜。

孫和將眸中的的異色掩了下去,轉而再次說起五湖之中的幾處險境來。

就在幾人的閑談中,樓船已緩緩靠近青山,平穩地泊在了岸邊。

“各船修士,立即離船登岸。”一聲大喝,自青山之中傳出,話落音時,一個體形清瘦的老者領著一頭兩米長的金錢豹,齊齊落在岸上的一塊青石之上,迎湖負手而立。

隨著這聲大喝,無數修士自船上飛掠而出,落腳在諸多突出水面的湖石之上,卻都下意識避開了老者所在的巨大青石。

待船上所有修士盡出,船上的軍士亦齊齊掠出,跪落在清瘦老者身後。

一聲清喝,老者大袖一揮,湖中幾艘樓船齊齊被收入那道袍袖之中。

眾多修士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袖裏乾坤!

玄月緊緊抓著大貓的手,這老者,是一個真正的仙人!

老者目光一掃,眉頭便是一皺:“少了三十三人。”

老者話落,將袍大漢急忙起身,小跑至老者腳前跪倒:“回仙尊,船至湖中時,有五名修士欲憑已力入山,激怒了湖中老怪,老怪的徒子徒孫齊出,又卷走了二十八人。”

“既不是你等失職,便罷了。”老者大袍一揮,身體憑空而起,似慢實快,直入雲霄,唯有裊裊餘音,在岸邊回響:“修士行事,禍福自招,爾等入五湖,若肆意妄為之下枉丟了性命,就怨不得本尊不出手相救。”

所有修士齊齊仰頭,看向老者身影消失之處,直到一聲大喝再次響起,才拉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以半年為期,持牌者入五湖遇險,可捏斷玉牌,仙尊自能庇護爾等不受性命之憂,但若有那仗恃仙尊而故意弄險之輩,仙尊不救爾等,也是活該,爾等可聽明白了。”

眾人齊齊看向青石之上的金錢豹,原來,剛才喝令眾人下船的便是這頭豹子了。

金錢豹怒吼了一聲:“可聽明白了。”

吼聲中,眾多修士齊齊一震,齊聲回道:“明白。”

見這些小修士都老實了,金錢豹滿意地點了點頭:“既如此,這便入山吧。”

金錢豹的話一落音,早便蠢蠢欲動的諸多修士再也按捺不住,齊齊自湖石之上縱身而起,掠入滿目青翠的青山之中。

當玄月與大貓掠過金錢豹身畔,沒入一片柏樹之中時,這頭豹子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金豹前輩,那兩人可有不妥?”將袍大漢湊到金錢豹身邊,小心地詢問。

金錢豹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自一個面目僵硬的修士掃過,待將這人看清後,金錢豹冰冷的殺意緊緊鎖在了那個修士的身上,直到那修士隨著面罩輕紗的少女及英俊的少年沒入青山,金錢豹這才自喉間溢出一絲輕嗤。

“又一個找死的!”

將袍大漢心神一凜:“那人……”

“一個自以為聰明的笨蛋。”金錢豹不欲多言,長尾一甩,回身竄入林中,心中那因獸皮少年而起的異動,也因此被它按壓在了心底:“爾等在此駐紮,待仙尊下令後,入山救人。”

“是!”

…………

在沒過人頭頂的野草中穿行了半個時辰後,大貓有些不耐煩地拉住玄月:“太慢了!”

玄月無奈地看著一臉暴躁之色的大貓,“你想變身?”

大貓重重地點頭。

玄月安撫地順著這頭老虎的背:“別急,再等幾天,待咱們走得更遠,你再恢覆原形。”

大貓自喉間發出嗚咽聲,以人形在山林行走,於他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只是,他又無法違背玄月的心意,於是,高大的少年委屈得巴在嬌小的少女身上直蹭。

“好了,好了,別撒嬌。”玄月沖天翻了個白眼,只能柔聲哄著這頭發脾氣的老虎:“我還想你背著我走呢,那樣又省力又舒服,不知道多方便,可是,現在不行,這裏林木雖然繁密,卻並不安全,再等幾天,好不好。”

“再等幾天?”大貓故意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嬌小的少女肩上,直壓得少女氣喘籲籲地抗議了,這才得意地站直身體:“最多三天。”

玄月呼呼喘氣,急忙點頭,這頭臭老虎,越來越難哄了。

“咱們去摘赤焱果吧。”大貓興致盎然地看向遠處的山林,同時,鼻子向著空中嗅了嗅:“火靈力最盛的地方在東南方,咱們走吧。”

“好。”

主意既定,兩人便向著東南方向掠去,在兩人走後不久,一臉愁色的金錢豹自一叢枯黃的草叢中站了起來。

“這是哪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跑到五湖中來了?”金錢豹在原地打了幾個轉,最後豹尾重重一掃,掃倒了一野草:“不管了,仙尊既然沒出聲,我也假裝不知道,反正也沒明文規定妖獸不能入五湖。”

自覺問題解決了的金錢豹甩著尾巴,沒入了草叢之中,他行走的方向,分明是朝著東南方去的。

孫和攜同車國幾個諸侯子齊齊向著東南方向而去,他的目標,自然是那株萬年赤焱樹。

與此同時,另有十二批人,都向著東南而去。

五湖環繞的萬山之中,無數生靈自蟄伏處走出,他們在迎接又一次盛宴。

雲霄之上,清瘦的老者盤坐在一只有著巨大蝠翼的靈獸身上,憑虛而立,神識鎖定了此次入山的九百六十六人。

“五湖游,性命憂,機緣亦禍端;狩獵者,被狩者,瞬息可變幻;入一千,出一半,誰主沈浮間……”

…………

越過幾百座大大小小、連綿起伏的山頭,玄月與大貓仍然不曾到達赤焱山。

終於熬過了三天,大貓在一聲歡呼聲中,恢覆了原形,金黃色的巨虎伸展開四肢,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嗷——”

虎嘯山林,百獸震惶。

直到這頭可怕的老虎離開了足有半個時辰後,山林中才再次傳出了鳥鳴之聲。

趴在虎背上,玄月打起了盹兒,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十歲那年,身處那不知名的空間,唯有這頭老虎與她相互扶恃,相依為命……

“大貓,你額頭上的月牙變大了一點。”

“白霧區靈氣倒灌,你修為漲了,我也漲了。”

“大貓,你額頭上的月芽,明晃晃的昭示著你的身份,遇到人時候,你還是變回來吧。”

“為什麽要變回來?”

“扮豬吃老虎知道不,咱們要示敵以弱,而後就可以躲在後面拿好處了。”

“不躲在後面,我也能拿到好處。”

“笨老虎,能省力的自然要省力,幹嘛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後拼得頭破血流地去拿好處,自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的,別人一看你額頭上的月牙,就知道你是金月虎,人家都來攻擊你,你這分明是自找苦吃。”

“好吧,聽月月的,我把額頭上的月牙隱藏起來,就沒人認得我是金月虎了。”

“會不舒服嗎,或者會影響你的實力?”

“不會。”大貓騰身一躍,穩穩落在一道巨大的山澗對面,而後繼續奔跑:“月月,咱們摘到赤焱果後,就去內圍吧。”

“……好。”

隔著一人一虎幾座大山之外,以八皇子漆雕徒,十五皇女漆雕娟為首,駝背老者盧老與中年修士董三木攔住了車國孫和一行。

“三皇子,聽說你得到了一株成形靈參?”董三木不懷好意地看向孫和腰間的儲物袋:“不知三皇子是否能讓董某漲漲見識。”

孫和一臉怒色,看向武國八皇子漆雕徒:“漆雕徒,這是你的意思?”

修眉鳳目的漆雕徒擡起右手,順了順眉毛,清咳了一聲:“孫和,你我雖有親,卻各有立場,此次入五湖,大家不論親誼,只講實力。”

“好個只講實力!”孫和鐵青著臉,自腰間解下一條軟鞭,“即如此,就讓孫和領教領教你這武國天才的實力。”

看著那條潔白如玉的軟鞭,漆雕徒的眸子一陣緊縮:“玉龍鞭,姑祖居然把玉龍鞭傳給了你。”

“這原本就是我孫家的傳家寶,不傳給我這嫡孫,難道還該傳給你不成。”孫和冷笑著淩空狠狠一抽長鞭,只聽一聲脆響過後,無形的空氣被抽得分成了兩半,不過,待得玉龍鞭掠過,這分開的空氣又再次溶在了一起。

“鞭是好鞭,可惜人卻差了一點。”隨著這聲嘲笑,董三木解開了身上的封印,實力頓時從金丹圓滿變成了元嬰後期。

“你是元嬰,怎麽可能!”

孫和的驚呼聲中,董三木的手掌已正正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一口鮮血,帶著破碎的內臟,自孫和口中激噴而出,知道自己沒有可能贏過元嬰修士,孫和不再做二想,直接激發了胸前的小挪移符,瞬間消失在眾人身邊。

“該死,讓他跑了。”

董三木氣惱地回身,手掌再次拍出,一個反應不及的車國修士轉眼喪身在他掌下。

“噗,噗,噗。”三聲輕響,三枚玉簡被折斷,在董三木欲要再次下手時,三個車國修士被一團玉色光華籠罩,如同此前的孫和一樣,消失在四人眼前。

盧老看了一眼腳下死去的車國修士,漠然道:“他們被傳出五湖了。”

“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董三木跪倒在泥地之上。

“不怪你,孫和不只得到了玉龍鞭,身上定是還穿著孫家的玉縷衣,你能將他擊成重傷,已是不易了。”八皇子順了順修長的眉毛,輕嘆了一聲:“罷,既讓他逃了,也省得我手上沾上血脈親人的血。”

“主子心性太過慈悲,”盧老不讚同地搖了搖頭:“那疑似目標的兩個如今跑了一個,下一個,咱們可不能再失手了。”

漆雕徒眸中冷光一閃:“區區魔神小國的皇子,與我無親亦無故,將其斬殺,有何難!”

聽到漆雕徒這話,盧老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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