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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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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臣正和一個師妹說笑,被歸安一碰,又聽到這樣的問話,沒好氣地回頭白了他一眼:“那麽難的音律之法,又在這麽短的時間,我怎麽可能完全掌握。”

“這都兩年了你還沒學全,當心你師傅收拾你。”

“我師傅忙著和你師傅鬥法呢,沒空搭理我。”

看了一眼剛和道峰的南澗真人吵完,又和白石真人開始扯皮的自家師傅,歸安無奈搖頭,明明也是世家出身,身為法峰峰主的師傅為什麽就不能更有風度一些呢?

法與術在某些方面的相通,讓法峰的歸安與術峰的三臣關系很近;法強調意志,而術重方法,這種分歧又讓原本是好友的白石與清陽總會不吵則已,一吵就大怒。

清陽此時便再次和白石吵出了真火。

“法是意志,是規則,術不過是法的一種表現,術峰重術而輕法,本就是舍本逐末。”清陽拍桌。

“我們由術及道,正因精於術,而明於道,才能更快深入理解本真,正是最有效之途。何況,無術,何來法?法與道都太於飄渺,唯有通過術,才能更好的掌握法、道之理。”白石冷哼。

成為池魚的南澗大怒:“法與術都不過是小道,你們著目於小道,而疏忽大道,實乃大謬。大道,是理,是方向,是思想,是量,是序……”

峰主們的身邊,弟子們越圍越多,只是,聽著峰主們越來越晦澀的申論,境界尚不足的親傳弟子們開始腦子發昏,不多久,許多人就搖晃著腦子從人眾中擠了出來,並且很慘烈的發現,他們居然已將之前聽到的峰主們的闡述及論爭忘了大半。

三臣扶著頭,一邊哼哼一邊將身體的大半重量掛在了歸安身上:“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境界不到,就是強行想要理解,也做不到。”

歸安苦笑著揉著太陽穴:“好在赤容真人沒動怒,否則只怕這鳳臺又要修整了。”

歸安的話,引來旁邊一個抱臂而立的大漢一聲嗤笑:“說得漂亮,怎麽及得上手底下見真章,峰主只是以行動來闡明自己的道。”

三臣打眼角睨了大漢一眼:“啊,是二郎啊。”

大漢狠瞪了三臣一眼:“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二郎,我的號是郎申。”

“嗯,二郎神嘛。”三臣點頭:“二郎,你這出去了都三年了,怎麽樣,修為長進了多少?”

郎申隨意地動了動身體,一陣嗶嗶剝剝連綿不絕的聲音如爆豆般響起:“略有進步,如今的戰力快接近元嬰期了。”

“喲!”三臣驚訝地回望:“怎麽,你得了什麽好東西了?”

郎申得意一笑:“得了一兜薰徹金……”郎申運轉功法,果然,他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膚全都變成了金色:“效果還不錯。”

三臣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把靈劍,在郎申胳膊上劃了一下,卻是連一絲白線也沒劃出來。

“二郎,厲害啊。”

郎申看向老神在在坐在自己席位喝酒的峰主,嘆了一口氣:“和峰主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了。”

三臣的腳一軟,“和峰主比,二郎,你心不小啊。”

郎申都不想和三臣說話了:“身為體峰修士,沒有一顆變強的心,怎麽有臉跟在峰主身後。”

三臣閉上了嘴,和戰鬥狂人,他沒話說。

時間過得很快,從開宴始,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不過,宴會卻完全沒有結束的意思,按照慣例,今夜,這些親傳弟子是要徹夜狂歡的。

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反覆、枯燥的修煉,哪怕是修士,也會有心神疲憊的時候,為了不傷及心神,修士們總會在某些時間裏從重覆的修煉中掙脫出來,略作休息,等待心神恢覆,而後,又繼續走著那沒有盡頭的修行路。

無數修士,在這條路上迷失。

更多修士,倒在修行的路上。

更有心性堅強的修士,執著地行進,永不言退。

聚靈陣中,玄微的心神脫離了身體,看著鳳臺上幾千同門聚集歡鬧,神思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有什麽蒙住她眼睛的東西被揭開,讓她能更真切地看到這個世界。

師傅就坐在自己的身邊,手裏端著酒杯,眼神卻一直落在聚靈陣上。

內圈的親傳弟子都已離開了席位,聚在一起,席地而坐,歡鬧談笑。

歸安搖著手中的酒杯,雖然醉態熏然,卻仍然保持著世家子弟的清儀,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曾出現一絲淩亂。

三臣卻早已卷袖撩衣地靠在歸安身上,坐倒在他的腳邊。

不遠處,郎申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師兄弟們的敬酒,這個體修的身體仿佛一個無底洞,無論再多的靈酒也填不滿。

小玄月不知被誰灌了酒,小臉酡紅,搖搖晃晃地扶著她的靈寵……似乎若有所覺,她居然擡頭向著空中看了一眼。

似驚訝,又似平靜無波,玄微的神識掠過鳳臺上幾千名或倒或坐,或聚或散的弟子向著四周擴散。

鳳臺之外,是圍著鳳臺而建的千餘房舍,房舍之外,是郁郁蔥蔥的山林,山林之外,是一座座高峰,那裏,有七座高峰以鳳儀峰為尊,圍聚出一方闊大的平原地帶,七峰如同七個忠誠的護衛,已經在鳳儀峰身後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

還想看得更遠,只是,一陣疲憊傳來,玄微飛快地回到了身體之中。

在陸葉感覺到玄微神識離體的下一瞬間,一道七彩的霞光出現在鳳臺的上空,那是結嬰成功的瑞象。

鳳儀宮主清碧真人在守了幾個時辰之後,此時才真正放下心來,她站起身,體內元氣一震,略見褶皺的鳳袍瞬間恢覆了平滑,踱步至首位坐下,手中的酒杯沖幾位峰主、閣主略作示意,而後便徑自舉杯飲下。

霞光的出現,引得眾多還不曾醉死過去的弟子們齊齊側目。

“玄微師姐結嬰成功了。”

“呵呵,幾千人見證,玄微師姐此舉當可記下一筆了。”

“以後慘了,以前被她追殺還能跑一跑,以後就連跑,也跑不了啦。”

“那你也趕緊結嬰唄。”

“我倒是想呢,這不就是結不了嗎?”

“實在不行用結嬰丹。”

“我說你想害人也別當面兒啊,親傳弟子靠結嬰丹結嬰,也太跌份兒了。”

“跌份兒總比挨揍強不是。”

“我寧願挨揍……”

“想挨揍?我很樂意效勞。”

“不用你……”原本醉意盎然的親傳弟子說了一半的話陡然中斷,他機械地轉動著似乎生銹了的脖子回頭看,正正對上玄微低頭看來的目光。

“玄微師姐,恭喜。”努力想讓臉上的笑容顯得真誠一點,奈何腦子被靈酒浸泡了幾個時辰,此時明顯已經無法讓他自如地控制臉部肌肉了,這個笑容便顯得無比僵硬。

“相鵬,你說,咱們是現在去切磋,還是明天啊?”玄微的眼中,是滿滿的不懷好意。

“師姐,不要啊。”相鵬本來就軟的身體,此時直接趴在了地上。

玄微撲噗一笑,伸腳踢了踢賴在地上的一攤:“得了,以後照看著點我小師妹,今兒就放過你了。”

沒再搭理趴在地上一臉感激涕零相的相鵬,玄微一把撈起傻笑著看著她的陸葉,也不管那頭靈寵是眥牙還是發怒,轉身走到了鳳儀宮主身前。

“師傅。”

鳳儀宮主打量著因為終於解開心結結嬰成功、風儀更盛的玄微,滿意地點頭:“遲了幾十年,不過到底還是走過這一道坎了,很好。”

玄微不好意思地低頭:“都是徒兒愚鈍。”

鳳儀宮主輕笑:“當局者迷,你被身世困在局中兩百年,如今走出來,此後便放過自己吧。”

看著眼睛已經快完全合上的陸葉,玄微唇角輕翹:“是,徒兒放過自己了。”至於那些欠她的,她也會去找他們討回債務的。

看著玄微臉上不再掩飾的恨意,鳳儀宮主也不再多言:“你小師妹醉了,把她送回飛鳳居吧。”

“啊,飛鳳居!”玄微轉瞬便把之前的念頭拋在了九霄雲外,“師傅,你太偏心了。”

鳳儀宮主挑眉:“是呀,師傅就是偏心。”

玄微癟著嘴:“虧我們四人搶了幾百年,最後卻讓個十歲的小丫頭占了那裏。”

鳳儀宮主懶得理她,直接一揮手:“別在這裏佇著,趕緊走,礙眼。”

玄微苦著臉:“又是這種態度。”好像很嫌棄自己徒弟一樣。

鳳儀宮主指了指已經完全睡過去的陸葉:“你小師妹睡著了。”

“那我走了,師傅。”師傅果然對小師妹很好啊。

“送完你師妹,若是想和師兄弟們喝一杯,就再回來。”

“是。”

…… ……

陸葉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昏沈,花了點時間,她才想起來昨天的事。

記得昨天她好像看到玄微師姐最後結嬰成功了。

穿上睡拖,搖搖晃晃走過去打開門,果然,陸易安與陸春景已經在起居室等著了。

“安叔,昨天我怎麽回來的?”陸葉笑著問陸易安,一邊努力站直身體,不讓自己被跟在身後撒嬌的龍獒蹭倒。

“那位前輩自稱是你的師姐,我看龍獒老實的跟在她身後,想來你是認識她的。”

“哦,那應該就是師姐玄微,她是師傅的二弟子,昨天回來直接在宴會中就結嬰了。”為了省力,陸葉直接趴在了龍獒的身上,不想,這家夥鬧得更歡了,直接駝著主人就滿屋亂竄。

陸葉一疊聲叫停,無奈龍獒就是不聽,直到最後氣得不行的陸葉一巴掌拍在龍獒的頭上,這家夥才終於消停下來,老實坐在地上吐著舌頭看著陸葉。

陸春景大笑:“葉兒,你也該管管小獒了,昨天晚上楞是要賴在你的房裏,不管我和安叔用什麽辦法,它都不出來,太難纏了。”

看著此時無比乖巧,用烏溜溜的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的龍獒,陸葉又氣又笑:“可不就是,越大越難纏。”嘴上這麽說,手上卻愛惜地呼嚕著龍獒頭上柔潤的長毛。

感受到主人心中的喜愛,龍獒高興地沖著她嗷地叫了一聲。

陸易安搖了搖頭,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張制作精美的帖子遞給陸葉:“昨天晚上一個叫永樂的侍者送來的,說今天一定要送到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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