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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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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回來之後, 傅瑩多了個心眼。她別有用心地籠絡了不少底層幹活的宮女、太監。這些宮中最低階的奴才,往往一般人瞧不上, 像她這般身邊尊貴之人,與他們說上一句話, 他們就感恩戴德了。

論起“折節下交”, 對傅瑩這個在現代生活過的人來說, 根本沒有多少心理障礙。她沒事就和那些下面幹活的小太監、宮女說上幾句話, 將他們的名字有心記住, 等下回再聊起來,將他們的名字說出, 他們便個個都是驚喜之態。

傅瑩籠絡這些人也沒別的意思,畢竟她和她的心腹不過幾人幾雙眼,偌大的乾西二所那麽多人, 他們也不可能盯過來。這些下等宮女、太監在外圍活動範圍廣,她也可以從他們身上了解不少消息。

冬去春來,傅瑩在清朝又過了一個年。

開春不久之後,雍正設立軍機處,最主要的意圖還是對西北用兵。

準葛爾乃是清朝多年的心腹之患,當年聖祖康熙三征噶爾丹都未能將此大患鏟除,雍正有意延續父志,打算一鼓作氣平掉準噶爾。

軍機處設立之後,雍正命自己的兩個兒子弘歷、弘晝皆參與其中,並讓他們二人向怡親王允祥、大臣張廷玉、鄂爾泰等人學習議事。

弘歷聽聞父親要對準噶爾用兵,也是高興不已。雖然他清楚朝中大臣對此多不讚同, 但他知父親為此籌謀多年,甚至為穩定後方,不惜與沙俄議和談判。

因要時不時去軍機處,弘歷自然比平日忙出許多。他向來是有事便與妻子說,故而傅瑩也不奇怪他為何常常晚歸。

如今有了女兒外加一個庶子,傅瑩要操心事情也比之前多了些。想到弘歷以後橫豎是要做皇帝的,到時候恐怕比現在忙碌多了。

作為一國之君,生活的重心自然多在國事上,後宮不過是休憩之所。依傅瑩之見,皇帝未必真有功夫每日陪著後宮佳麗們玩什麽“宮心計”,至少雍正皇帝是沒功夫的。

弘歷嘛,反正當阿哥的時候,不是忙於學習,就是被親爹逼著學處理政事,也少有功夫“流連美色”,多不過和自己在一處玩鬧一會兒,倒真是可惜了他身邊那數位才貌雙全的女子。

當然,這樣的結果,傅瑩很是樂見。

一日,弘歷回來之後,和她興高采烈地說,雍正打算派岳鐘琪等人出兵準噶爾。

傅瑩對準噶爾也不算十分陌生,畢竟原主在父親的指點下學過一些,知道這準噶爾乃是一剽悍部落。可惜她沒見過地圖,具體準噶爾在哪裏也不清楚。加上其父並不提倡女子知曉國事太多,故而只是粗略了解。

知道弘歷向來和她說這些政事是不避諱的,傅瑩雖並不關心這些事,見他開心,也還是十分高興地說道:“皇上聖明,若能得勝,大清的疆域又想必多了不少。”

弘歷聽傅瑩提起“疆域”一事,不由得想起一些舊事,很是不平地說道:“若不是為專心平定準噶爾,汗阿瑪也不會與俄國簽什麽條約,害得大清損失了多少土地,還要與那俄國通商貿。”

關於“割地、通商”傅瑩記得只有清末才會有這種丟人的事情,這康乾盛世間應該不會有吧。但弘歷如此說,定然是真的,不然給自己親爹編個“割地求和”的事跡,恐怕依雍正的性子,能把弘歷給弄死。

想到“割地”一事不算光彩,但“通商”卻大有好處,於是傅瑩對弘歷說道:“通商之事,也並無多少壞處,與俄國互通有無也算是對大清有利。”

“有利?大清物產豐富,何需與旁國通商。他國不過是借了通商的便利,對我大清別有圖謀。你到底是婦人之見,不懂這些。”弘歷聽傅瑩所言不合自己之意,忍不住說道。

弘歷的此番言論,倒實實在在地把傅瑩嚇了一跳,她知乾隆皇帝信守“閉關鎖國”策略,導致國家落後世界許多。但她沒想到,還是阿哥的乾隆就已經排斥通商了。

這可不行。雖說傅瑩現在不過是一小小皇子福晉,就算以後成了皇後,估計也不允許幹涉前朝政事,但她總要勉力一試,不能看著歷史悲劇發生。特別想到那麽美麗的圓明園以後將要變成一片瓦礫之所,傅瑩就心疼不已。

她知道一旦弘歷認定的事情,就不會那麽輕易改變,所以也不急著去勸他。想著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再轉變他的想法也不遲。

於是傅瑩笑著說道:“我能有多少見識,每日呆在這四方天地裏,能有見識才怪。”

弘歷笑著說道:“既然你想出去,那以後得機會便領你出去轉轉便是。”

傅瑩忽又想起一事,對弘歷說道:“過幾日五阿哥大婚,你交代之事,我都準備妥當。想來五阿哥成親之後,必然是會收心不少。想四阿哥你之前悄悄和我說的那些晦氣之事,估計五阿哥也不會去做了。”

弘歷冷笑道:“那可未必,他那性子,就算是成親之後,也不定能收斂呢。”

說完又道:“弘晝之前還和我抱怨,說他的嫡福晉不過是一副都統之女,不及婉儀你的出身,說汗阿瑪偏心呢。”

傅瑩之前聽弘歷起起,雍正給弘晝選的嫡福晉姓吳紮庫,名什麽她暫且不知道,古代女子閨名實在捂得嚴實,提起來也只說某某人之女。

至於這出身,傅瑩想,弘歷畢竟是雍正內定的接班人,弘歷的嫡福晉以後會是皇後,雍正多考慮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另外,若是給一位非帝王候選的皇子,選一個背景強大的嫡福晉,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想的這些話可不能這麽說出口,傅瑩聽了,也只是謙虛道:“我家裏也算不得多顯貴,不過是聖上開恩罷了。”

弘歷走到她面前,捧著她的臉說道:“是汗阿瑪開恩也好,是你出身好也罷。總之,你是我的嫡福晉,此生便再難逃了。”

傅瑩聽他剛剛還在和自己慷慨激昂地談論國家大事,現在轉頭就說起這甜蜜語,耳根紅了之餘,拂去他的手尷尬道:“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去高妹妹那裏一趟,四阿哥該去學習了。”

說完,傅瑩匆匆出了屋子。等邁出了門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長出一口氣。平覆了些心中的起伏,方才朝著高流素的屋子走去。

進了高流素的屋子,傅瑩見高流素正在作畫,她的貼身侍女知書正給她弄顏料。

因過於專註,高流素並未留意傅瑩過來。加上傅瑩不讓旁人通傳,唯恐擾了高流素作畫,故而等畫完了葉子,準備換筆時,高流素方才註意到傅瑩。

見傅瑩來自己這裏,高流素慌忙將筆擱好,然後給傅瑩行過禮。無論平日裏傅瑩與高流素再怎麽親密,該行的禮高流素都不會落下。

傅瑩示意她禮畢之後,走到她的書案前,見她只是塗了一片墨綠,也不知她打算畫些什麽,於是好奇地問身邊的高流素道:“不知高妹妹這回要作什麽畫呢?”

高流素回道:“閑來無事,打算畫那水芙蓉呢。”

傅瑩仔細去看那葉子,方才認出那墨綠一片是荷葉,於是笑著說道:“妹妹與荷花甚是有緣,想咱們當初寫詩,妹妹抽中的就是荷花呢。”

說完又念起周敦頤的《愛蓮說》:“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如此倒真與高妹妹品行相似。”

高流素垂首道:“姐姐謬讚了,我不過是一笨拙之人,又怎堪配荷花高潔品行。”

傅瑩道:“妹妹何必自謙,這府中的格格、侍妾論才學又有幾人比得上你?別的不說,這繪畫定是吾輩翹楚。”

高流素道:“姐姐此言差矣,別的不說,金妹妹的畫作可是極好的,我遠遠不及。”

原來高流素不是輕易服輸之人,自視甚高,府中除了對傅瑩誠心敬佩之外,旁人並不放在眼中。

後來聽其他格格說金蓉畫得好,她便有意去看個究竟。本以為是別人見識短淺,不知好壞,但見金蓉果然畫功非凡,便真心敬佩。

高流素本性就是如此,若想得自己青睞,必須得有過人之才,無論出身怎樣、地位如何,她皆不放在眼裏。

“金蓉?她竟然還會作畫?”傅瑩想起金蓉,腦子裏總是浮現出那個漂亮卻不多語的少女。

自有了寶珠之後,她和這些格格們的互動就更加少了,不知金蓉會作畫,也在情理之中。

正打算邀請高流素何時去金蓉那裏賞畫時,見趙琛過來回她,說內務府已送來她在弘晝大婚時穿的吉服,要她回去試試是否合身。

傅瑩聽了對高流素說道:“正好高妹妹你過去幫我看看。”

高流素聽罷,便跟著傅瑩來到她屋裏。

傅瑩見弘歷不在屋中,也是松了一口氣,她是真怕他說那些“肉麻”之語。

玉凈和玉枝幫著把那吉服套到傅瑩身上,傅瑩轉身問高流素是否合適,她知高流素是甚少說奉承之語的。

高流素道:“很是合身,若姐姐沒有什麽不適之處,想必也不用改了。”

傅瑩點點頭,對趙琛說道:“你去回內務府的來人,說吉服合適,不必改了。”

脫了禮服之後,傅瑩嘆氣道:“如今我有了寶珠,處理事情也是□□乏術了。”說完,心想若是高流素能被提拔成側福晉,幫自己分些憂就好了。

可這種話也就是想想罷了,畢竟選誰做弘歷的側福晉也是得由雍正皇帝去定。

高流素不知傅瑩心中所想,以為她是厭惡事多繁雜,於是勸道:“姐姐位尊事多也是難免的,只是光生個格格還是不夠的。”

聽高流素這麽說,傅瑩嘆道:“我豈不知這子嗣的利害,只是兒女之事終究還得看天意。”

高流素道:“姐姐莫急,憑四阿哥對姐姐這般,子嗣不愁的。”

傅瑩沒料到一向清高的高流素竟然也討論起生孩子的事情,不免尷尬起來,想起高流素還有畫沒畫完,便以此為借口將高流素支走了。

想到古代女子一個個視兒子為命,傅瑩就覺得沒意思起來。雖說她明白生子的重要性,但她若真生了兒子,那也不是未來的皇帝啊。

清朝立儲君向來是“立賢”,估計自己的兒子太平庸,弘歷看不上,才會選擇能力出眾的嘉慶為繼承者。

生個平庸的兒子,傅瑩想想也是夠郁悶的,畢竟“望子成龍”的心,每個母親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讀者“逝水流年輕染塵”,灌溉營養液+2

文中提到的準噶爾直到乾隆二十年才被徹底平定,在康熙、雍正期間都是比較強悍的存在。平定準噶爾被乾隆劃為自己的“十全武功”之一。原諒女主之前以為乾隆自封“十全老人”是以為乾隆自認為自己“十全十美”,畢竟“史盲”工科女一枚。

另外在文裏還提到雍正與沙俄簽訂的議和條約,這個是《布連斯奇條約》和《恰克圖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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