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金燕又加班到很晚。她剛從公司大樓裏出來，蘇言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我有事情和你聊，上車吧。”二人四目相對之後，蘇言低沈地說道。

金燕瞟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掏出手機來要叫網約車，這個動作被蘇言看在了眼裏：“你這麽晚叫車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開了車過來的。”

說著，蘇言往自己停車的那個方向指了指。金燕瞧著他，半晌之後才徑直往他的車邊走去。並自然而然地坐在副駕駛上，系上了安全帶。

“說吧，找我什麽事。”金燕將車窗打開，扭頭看向車窗外，任夜風吹亂她的頭發。

“喬鑫那個人，你最好小心一些。”蘇言抿著唇，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就不說了。正當金燕以為這就是他談話內容的全部的時候，他又開了口：“本來朋友的私事我是不想說出來的，可他現在要獵艷的目標是你，我……”

“獵艷。蘇醫生，你的詞匯還挺豐富。”金燕聽到這兩個字從蘇言嘴裏蹦出來的時候，冷笑了一聲：“你把我當做什麽人了？”

“燕子，我對你說這些不是針對你，而是擔心你。”蘇言以為她誤會了，趕忙將車停在了路邊，開了雙閃。他側著身子焦急地看著金燕，可是對方並不打算與他對視：“喬鑫那個人，自打我認識他以來就沒有正形，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他什麽都好，就是個人問題實在是太亂七八糟了。這種男人，當朋友還行，當丈夫要不得。”

“我就是和他當朋友，怎麽了？”蘇言的話讓金燕有些生氣，她斜睨了他一眼：“況且在這個問題上，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

金燕說完這句話，轉背就下了車。蘇言一楞，趕忙追了上去。

“你這是做什麽？”他拉住正在路邊等計程車的金燕問道。

“我自己回去能行，不用你載我。或者，我直接打電話給喬鑫讓他來接。”金燕賭氣道，一邊說著一邊還真就拿出了手機。

蘇言只覺得氣血上湧，一把搶走了金燕的手機，攥著拳頭在那裏只喘著粗氣。

“你幹嘛？”金燕擡頭看著臉紅脖子粗的蘇言，不覺得怕，反而更多了幾分潑辣的模樣：“你還想打人呀？”

“燕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在金燕的質問下，蘇言忽然一下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自己的初衷：“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要鬧了。半夜三更地站在大馬路上，也不安全。”

金燕盯著這樣的蘇言看了良久，突然說道：“蘇言，你知道你什麽地方最讓人討厭嗎？”

蘇言楞楞地瞧著她，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你太虛偽了。言不由衷得很。”金燕瞇著眼睛，一把將手機搶了回來，扭頭就要繼續往前步行。

在蘇言印象裏，金燕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可是現在，金燕一口氣說了很多。蘇言覺得有些受傷，看著漸行漸遠的金燕，還是追了上去。

“不管你怎麽想我吧，喬鑫這件事我是管定了的。”蘇言一把拉住金燕說道。

“你管定了？你以為你是誰？”金燕掙紮了一會兒沒有掙開蘇言像鉗子一樣的手，索性就保持著這種詭異的狀態和他對峙著：“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了你明白嗎！！你已經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權利管我了！”

“就算我已經不是你的丈夫了，可我還是果果的父親吧。你要給果果找一個那麽不靠譜的繼父，怎麽我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了？？”

“再怎麽不靠譜，也比你強。”金燕突然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蘇言：“至少他是因為忘不了一個女人才會這麽胡鬧，至少他是一個會記得一個女人一輩子的男人！”

蘇言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金燕忽然自嘲一笑道：“對了，我怎麽忘記你也是這種人了。”

“燕子……”當初的傷痛，成了兩人無法跨越的溝壑。話已至此，蘇言再也沒有辦法像當初那般理直氣壯了。成人的世界就是這麽殘酷，不像小時候，你說一句對不起，就會有人原諒你。

因為往往成人做出來的傷害別人的事情，跟搶人家玩具這種事比起來，要嚴重得多。

“行了你放手吧。我不想見到你。”金燕低著頭，固執地掰扯著蘇言修長的手指。

“燕子……”蘇言看著金燕，忽然緊緊抱住了她：“燕子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金燕任由他抱著，也沒有回應他的擁抱。即便他的呼吸再炙熱，她都覺得渾身冰冷：“蘇言，不是我不給你一個機會，是我給不了，你也做不到。”

半晌，金燕開口喃喃說道：“當初我要你在我和陸晚晴之間做個選擇，你選了後者；現在我還是要你做選擇，在我和那個孩子之間，你又會選哪個。”

蘇言聽了金燕的話，激動的情緒也突然冷靜了下來。這一盆冰涼的雪水，將他澆了個透。蘇言不可置信地將金燕從懷抱之中慢慢推出來，四目相對之間，不用多說什麽，金燕就已經有了答案。

她低頭苦笑：“你送我回去吧。我不鬧了。”

說著，她便徑直向蘇言的車子走去，步履蹣跚得像是一個沒什麽力氣的病。跟在她身後的蘇言，也顯得很沮喪。車子再次發動以後，兩人之間陷入徹底的沈默。

眼見著已經要到金家別墅了，金燕正打算解開安全帶，卻沒想到蘇言並沒有要停車的意思。他一個油門加速，便載著金燕繼續往前開過去。

“你要做什麽？”在眼睜睜地瞧見自己家所在的那條街道逐漸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後，金燕有些不淡定了。

蘇言沒說話，只是一心一意地開車。直到來到了觀星臺的山頂，他才將車子停下。

他轉過頭來，看向眼裏滿是戒備的金燕。

“你剛才說我言不由衷，我想從今天改掉這個毛病。”

金燕皺著眉頭還是沒有放松警惕：“所以你把我帶到這麽個黑燈瞎火的地方是要做什麽？”

“做這一年多以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蘇言回答得幹凈利落，他話音剛落，便棲身上前吻上了金燕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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