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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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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在蘇丹朱巴市立醫院駐守的眾人來說,這一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涼秋和護士長在政府人員的協助之下,總算是說服那些不願意做檢查的人服從他們的指揮。然而,檢查結果卻並不理想。

“小李,你這邊怎麽樣?”有病理學博士背景的志願醫生老黃將李涼秋扯到一邊,輕聲問道。

李涼秋搖了搖頭,說話之前特意看了一眼那些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孩子:“有好幾個孩子突發高燒了。可是卻沒有腹瀉……我懷疑……”

“埃博拉?”李涼秋欲言又止,還是老黃將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死神名字說了出來。

“嗯。”涼秋點了點頭:“這兩個孩子的家長還不同意我們給孩子抽血做檢測。認為我們做這種事情,只會讓孩子的病情加重。至於其他那些不願意接受檢查的人,我懷疑他們是怕我們檢測出來他們已經被感染,然後將他們趕出去。”

“那你說,應該怎麽辦?”老黃算是這裏資歷最老的了,對於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在這批新來的志願者裏,李涼秋算是最為鎮定自如的。所以一旦碰到什麽大事,他都會主動找李涼秋商量。

“我覺得,還是先從已經做了檢查的人裏下手吧。結果沒問題的,就讓他們跟著政府的工作人員去收容所避難。其他那些不願意做檢查以及已經確認會感染的,集中在這裏安置。”涼秋低頭思索了一陣,提出了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案。

“好,那就照你說的去辦。”老黃說完,就立馬行動起來。

與此同時,涼秋也趕緊來到了醫院門口:“陳連長,你們趕緊撤走吧。我們這裏發現了疑似埃博拉的病患,你們留在這兒不安全。”

陳建軍瞪大了眼睛看著涼秋,有點懵:“怎麽一回事?”

“那些難民裏頭有疑似埃博拉的病患,雖然現在我還沒辦法確認是不是這個病毒。而且從他們的身體狀況來看,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傳染病。你還是趕緊帶著你的人先行離開,將情況匯報給總部,請各位領導定奪吧。”

涼秋的言下之意很明顯,現在這裏隨時將要爆發大面積的疾病感染。她認為陳建軍的人沒有專業的醫學知識傍身,根本處理不了這種情況,留在這裏反而會連累到自己,甚至整個維和部隊。

陳建軍心裏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好。我現在就回軍營裏去向上級打報告。”

“好的,麻煩了。”涼秋點了點頭,就要轉身走進醫院。陳建軍看著她的背影,莫名感到有些心慌。

“rachel!”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涼秋一楞,回過頭來瞧著陳建軍。

那一刻,陳建軍竟然有些哽咽:“一定要小心。”

“嗯,我知道的。”涼秋淡淡一笑,轉身走進醫院裏。陳建軍一咬牙,對著正在醫院外守衛的士兵們一吆喝,眾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列隊上了裝甲車。

涼秋站在醫院裏看著這一切,不禁松了一口氣——至少,她不用欠這個小自己七歲的大男孩什麽了,這讓她覺得特別輕松。

……

陸晚晴渾渾噩噩地從醫院裏出來,因為腦子裏一直在想著醫生跟她說的那些話,所以一直都處於發呆的狀態。從進家門開始,她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樣。吳媽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過,所以心裏有些怕。

“小姐,先生出門了。”吳媽跟在陸晚晴身邊,見她下意識地要往溫欒房間裏走,連忙提醒道。

“哦。”陸晚晴怔楞了一下,慢慢回過身去,又往自己的房間裏走。

“小姐,您怎麽了?是身體還不舒服嗎?”陸晚晴這次住院,明令禁止不讓任何人去伺候,所以吳媽也沒有陪伴在身邊。

“吳媽,把門關上。”陸晚晴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一切像是一場夢。剛才她之所以會鬼使神差地往溫欒的房間裏頭去,就是因為她現在也沒了主意,這件事情她不知道應該找誰商量。

說到底,李涼秋將溫欒視為自己的心靈支柱,她又何嘗不是。

“小姐,門關上了。”吳媽聞言,趕緊將門輕輕帶上,來到了陸晚晴的身邊。

“吳媽……”陸晚晴一把將吳媽的手攥住,吳媽打了個冷戰,發現陸晚晴手掌冰涼,自己像是被硬塞了一塊冰坨子在手裏:“吳媽,幫幫我,我現在只有你了……”

“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呀?”吳媽心驚膽戰地問著,眼裏充滿了驚訝與惶恐。

“我的病,覆發了。”陸晚晴白著臉看著吳媽,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且醫生跟我說,已經發展到二期了。”

“什麽?”吳媽捂住嘴,震驚地瞧著陸晚晴:“小姐,他們,他們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陸晚晴含淚搖了搖頭:“他們說,正是因為我懷孕了,覆發的癌細胞才會滋生得這麽迅速。所以讓我盡早做決定。”

“做決定?做什麽決定?”吳媽一把抓住陸晚晴的手,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和十幾年前一樣的選擇題。”陸晚晴聲音嘶啞而又疲憊。話一出口,她竟然感到了一絲輕松。至少,有一個人會和她一起分擔了。

“小姐……我們,不然我們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了吧。”吳媽沈默片刻之後,試探性地看著陸晚晴:“畢竟……”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既然這是她和陸晚晴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又何必再將事實擺出來一次傷害道陸晚晴。

“可是吳媽你知道的,如果我再一次放棄了孩子,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陸晚晴表情痛苦地看著吳媽。命運給了她開了一個玩笑,致命而又讓人不知所措。當初她多麽地天真,覺得是個女人就可以生養,只要她願意,孩子會再有的。

卻沒想到,自己再要一個孩子,竟然是十幾年以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孩子來得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它的存在時刻在提醒著她,自己的肉體背叛了溫欒的事實。

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活生生的證據給毀滅掉。可是現在醫院已經給她的生育能力判了死刑,她不敢也不可以貿然做出這個決定。

陸晚晴以為,自己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最終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便已經是她的運氣的低谷了。卻沒想到,命運再一次咄咄逼人地讓她做出抉擇,這一次它是用她自己的性命來做出交換條件。

她到底是要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是要這個私生子?

吳媽看陸晚晴一直在發呆,便知道她在猶豫:“小姐,您沒有多少時間猶豫了。這孩子眼瞅著就七個月大了,到了七個月就不能引產了啊。”

陸晚晴一驚,茫然失措地看向吳媽,好像是沒明白吳媽在說什麽一樣。

“那個時候生下來的孩子,就是早產兒了。您的手術,包括這個孩子的去留,就都得先生簽字了。”吳媽低聲提醒道,陸晚晴這才大夢初醒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你讓我想想,讓我想一想。”陸晚晴喃喃說道,不知道這話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吳媽聽。

……

一天晚上,喬鑫突然找蘇言吃飯。蘇言沒有拒絕,一下班就和喬鑫會面了。

“老同學,最近過得怎麽樣?”喬鑫看著蘇言,樂呵呵地問道。

“能怎麽樣,還是老樣子。”蘇言低頭吃著飯,心裏想著等這頓飯吃完了,就趕緊回家。雖然現在金燕對他依舊冷淡,但是他並沒有覺得挫敗,反而更是生出了幾分主動的勇氣。

男人的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麽讓人捉摸不透。越是抓不住的,便越是想要夠到。關於自己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的這件事,蘇言自然沒有和喬鑫講,就怕他這個大嘴巴到處宣揚自己的私密事。

但是有時候,他又很感激他的這種大嘴巴的性格。比如陸晚晴懷孕這件事,如果不是喬鑫跟他說,他一定是蒙在鼓裏的那一個。

“你上次說想跳槽,又不跳了?”喬鑫見他這樣,有些失望地問道。

“你說去你那兒?再考慮一下吧。”

蘇言說得很委婉,喬鑫知道,這就是拒絕了,頓時沮喪起來:“我還以為我給你幫了那麽大一個忙,你就準備以身相許了的。”

喬鑫所指,便是他親自當溫欒的主治醫生這件事。

“我雖然沒有以身相許,但是也算是牽線搭橋讓你抱上了趙氏這個大腿呀。怎麽樣,你家老爺子高興壞了吧。”

喬鑫摸了摸鼻子,知道蘇言說的是實話,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了。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件大八卦,獻寶似地看向蘇言道:“那什麽,陸晚晴的八卦還有後續,你想聽嗎?”

“不想。”聽到陸晚晴的名字時,蘇言夾菜的手微微一顫,但他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很好,再加上喬鑫本來就神經大條,所以也沒瞧出他的異樣來。

“哎呀,這關系到你好兄弟溫欒的。”喬鑫有些著急了,他在知道這個大新聞的時候心裏就一直憋得慌,就想找個人出來抒發一下,而平常看起來嘴巴就很緊的蘇言,絕對是最好的人選:“你就讓我說了吧,我不給你說,說不定哪天憋不住就給別人說了。”

蘇言被他給氣笑了,擡頭看著他,一臉假笑:“那行,你說。”

“陸晚晴從他們家的私立醫院轉到我們家醫院了。”喬鑫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道。

“然後呢?”蘇言挑起一邊眉毛來看著他。

“然後?然後你不覺得奇怪嗎?雖然說他們陸家投資的那所私立醫院綜合水平是不如我們家,可是也不差啊,而且還是自家的醫院。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怎麽會專門從那邊轉過來,你說是不是?”

喬鑫一頓分析,讓蘇言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他心裏猜測,陸晚晴突然有這個動作,肯定是和肚子裏的孩子有關。

想起這個讓他為難的孩子,他禁不住攥緊了拳頭。

“餵,餵!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和你的那個好兄弟說啊。我擔心他們夫妻倆之間壓根對這件事沒通氣,這個消息要是洩露出去了,我們醫院的招牌就砸了。”喬鑫見蘇言又開始有些心不在焉,連忙提醒道。

蘇言冷冷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那你倒是不要說啊。”

說著,他便站起身來直接走了。

“哎?你這是什麽態度嘛。”喬鑫委屈地叫了一聲,可是蘇言壓根就沒有回頭的意思。

帶著這份沈悶的心情,蘇言回到了家裏。

若是在往常,客廳裏總會開著一展夜燈等他回來。可是今天屋子裏一片黑漆漆的,蘇言換了鞋子走進客廳,正好金燕正從果果的房間裏走出來。

“果果睡著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金燕一擡頭,看到他站在客廳,交代了這麽一句以後,便向臥室裏走去。自打她帶著蘇果果回來以後,兩個人便沒有住到一起過。蘇言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們似乎已經和解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金燕的心裏有一道坎,她跨不過來,他也走不過去。眼下這種表面的和平,也全都是為了蘇果果在勉強維系著。

“燕子”,蘇言一時沖動之下,叫住了金燕:“自打你回家以後,我們就沒有好好聊過。你現在有時間嗎?”

“聊什麽呢?”

金燕轉過身子來看著他,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蘇言竟然感受到了一絲難堪:“我知道,你有心結。我們不如嘗試著去聊一下,怎麽解開這個心結。”

金燕點了點頭:“可以啊,去書房吧。”

說著,她便先一步走到了書房裏坐下。她這麽幹脆的態度,反而讓蘇言有些發怵。從客廳到書房,蘇言走得很慢,金燕也沒有開口催他,知道他坐到了自己對面,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一開始是你主動說這件事情的,那麽現在也由你說一下,你打算怎麽辦吧。”

“我……”蘇言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其他,竟然到了這個時候詞窮了。

金燕耐心地等了他一陣,忽然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燕子!”蘇言見她要走,一把抓住了他。

金燕也沒有情緒激動地掙紮開,只是看著房門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壓根就沒有準備好,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麽可談的呢?”

“可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子吧?我們是夫妻,果果現在年紀小沒錯,可是如果我們一直持續這種狀態,她早晚都會瞧出不對勁的。”

“只是為了果果嗎?”金燕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把蘇言搞懵了。他擡起頭,發現金燕也正看著他:“所以你主動提出來和我談,只是為了果果,是嗎?”

“不是,也是為了我們自己。我是真心,想要和你走一輩子的。”蘇言的話讓金燕一楞,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半晌,她才苦笑道:“這還是我們認識以來,你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表達這個意思。可是我為什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錯全在我,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蘇言低下頭,求饒一般說道:“燕子,你可不可以就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重新來過啊。”金燕仰頭嘆了一口氣:“可是陸晚晴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蘇言咬了咬牙道:“那孩子,跟我沒有關系。”

“你這種回答,只能算是逃避,不能算是解決問題。孩子還在那裏,涼秋還在蘇丹,溫欒現在還被陸晚晴軟禁著。這些問題沒有解決,你讓我怎麽能夠重新正視我們的婚姻?”金燕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手臂抽離:“說句實話,以後我們該怎麽辦,我也已經迷茫了。能夠這樣維持現狀,我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金燕的話,像是一把刀,在蘇言的心上肆意切割著。他眼裏的神情從不可置信到震驚再到沮喪,最後,他緩緩低下了頭。

金燕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到頭來,他還是什麽都說不出口。

金燕走出那扇門的時候,心還是在隱隱作痛。雖然蘇言什麽都沒說,可是他的行動已經表明,他到底還是心裏有所牽掛的。就不知道他是牽掛陸晚晴,還是她肚子裏那個孩子?

金燕搖了搖頭,不願意再去細想。

她說蘇言是在逃避,她又何嘗不是。

……

溫欒發現,自己的視力在這段時間恢覆得很快。從最開始看什麽東西都只能看個黑影,到現在他已經勉強可以分辨出一些物體的輪廓了。只是,因為將近幾個月都沒有用眼睛,現在突然能夠看到東西,也不可以常用。

所以現在溫欒經常做的事情,就是閉目養神。

“少爺,陸晚晴的事情,我打聽到了。”今天阿誠從外頭回來,第一時間就到了他的房間開始匯報自己的工作成果:“前兩天陸晚晴不在家,確實是待在了他們陸家的醫院。不過前兩天,她轉院去了喬氏。”

溫欒一楞,下一秒有些神經緊張:“也就是說,她現在產檢的醫院和我是同一個醫院了。”

“是的。”阿誠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凝重:“少爺,您說陸晚晴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溫欒低頭思考了片刻,非常篤定地搖搖頭道:“應該不是。只是碰巧撞上了而已。不過,她這麽著急轉院到喬氏,肯定是有什麽事情不想讓外界知道。”

阿誠聽了溫欒的話,站在一旁沒有答應。他想不明白,有什麽事情是陸晚晴要這麽偷偷摸摸幹的。最後還是溫欒想到了關鍵點:“阿誠,你去幫我做件事情。”

“少爺,請您吩咐。”

“把我的名章從公司拿回來。”

“好的,少爺。我現在就去辦。”阿誠點點頭,便趕緊往溫氏集團大樓去了。

溫欒瞇著眼睛,坐在藤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下巴:“陸晚晴,這個孩子,你到底還是留不住了?”

……

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和李涼秋所預料的一樣,這幫難民中間身體健康的人只有零星幾個。李涼秋做了這些人的工作,讓他們跟著政府人員離開以後,自己就帶領著醫院的同事一起,將市立醫院給徹底封鎖了起來。

與此同時,陳建軍將這個緊急情況匯報給了總部。聯合國也迅速做出了反應,派遣出了一支病毒防範隊伍前去朱巴市立醫院。陳建軍自動請纓,帶著幾個膽子大的小夥子便也跟著去了。

涼秋看到陳建軍再度折返,很是意外。心裏又急又氣:“你又過來做什麽?”

“我要給他們帶路呀。”陳建軍咧嘴一笑,用手指了指那一排穿著防護服的軍人:“這可是上級命令的,我沒有違反軍紀。”

涼秋被陳建軍堵得沒話說了,只能無奈地走開了。陳建軍很開心,覺得自己終於在與涼秋的對決之中,勝利了一次。老胡看著他無可救藥的樣子,禁不住搖了搖頭:“我說連長,你這真是以命相搏,在下佩服。”

“滾,瞎說什麽呢。趕緊回去站崗。”陳建軍將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老胡給趕跑了,自己卻堅持守在醫院門口寸步不離。這份真情看在旁人眼裏都感動不已,唯一不為所動的,似乎只有當事人李涼秋自己。

“李醫生,你看陳連長真是每次輪崗回來,就站在醫院門口守著。這分明是守著您啊。”還沒有談過戀愛的小護士星星眼地看著站在外面的陳建軍,臉上都是艷羨。

“那是他的工作,和我沒關系。”李涼秋眼皮都沒擡,繼續著手頭的工作。這批難民裏那些感染了瘧疾等其他傳染病的人幾乎都得到了治愈,並隔離了起來。

現在由李涼秋親自照顧著的,是兩個生命垂危的埃博拉病毒的攜帶者。現在的他們,已經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見出氣,不見吸氣。

涼秋在給這兩個人聽肺以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嚴密觀察一下他們的數值,我怕他們撐不過今晚。”

“我們知道了。”志願者們連連點頭,看向這兩個病人時,神情覆雜。

這場維持了將近一個多月的戰役,眼看著終於要落下帷幕了。可是最後的勝利,卻要以兩條人命作為終結,這讓在座的行醫之人心情都十分覆雜。

涼秋疲累地走出病房,一邊往外走,一邊摘下了口罩。正巧,陳建軍正在外頭站崗。

“你怎麽出來了?”他見到是涼秋,趕緊上前幾步。兩個人就這麽隔著一道玻璃門說話,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周以內,事情就塵埃落定了。”涼秋垂下眸子,輕聲說道:“還有兩個病人現在正在彌留之際。”

“救不了?”陳建軍聽了她的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見她的表情更加悲戚,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怪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關你的事。我也很清楚責任不在我,只是……畢竟是兩條人命,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真希望可以出奇跡。”涼秋將雙手插在衣兜裏,深深嘆了一口氣。

“你們做得已經很好了。我現在每周都得寫報告匯報這裏的情況,聯合國那邊專門派過來的疾病控制小組都誇讚你們處理的及時,將疫情的傷害力度控制在了最小範圍。”

涼秋聽完他說的話,總算正眼瞧了他:“真看不出來,你安慰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

“呵呵,哪裏哪裏。”陳建軍臉一紅,被涼秋這麽誇獎,他開心地像是一個孩子。

“好了,不說了。我也回辦公室休息一會兒,這幾天都沒怎麽合眼。”涼秋沖他招了招手,轉身要往辦公室裏走。可是沒走幾步,她眼前一黑,就暈在了走廊。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瞧見有人奮力撞開了醫院緊閉的那扇大門,來到了她的身邊。可是之後的事情,她便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

“阿欒……”

……

溫欒猛地從噩夢之中驚醒,可是到底是做了什麽夢,他卻一點都記不清楚了。

窗外,電閃雷鳴。溫欒拼命睜大自己視線模糊的眼睛,也看不到什麽。他驚魂未定地抹了一把額頭,發現都是冷汗。

“阿秋。”

他忽然想到了涼秋。之後,他就怎麽也睡不著了,一直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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