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一個沒有任何節假日的月份，偶爾會碰上中秋……但中秋之前先迎來的是教師節。

林柯陪慕璃去學校看老師。

慕璃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家門口很近的學校連讀的。初中的門衛管的很嚴格，直到碰到相熟的老師，他們才得以進去。

相比之下，高中的門衛就和藹可親多了，慕璃在出入登記名單上簽了個名，就帶著林柯大搖大擺地進去了。慕璃簽完名還在簽名紙上看見楚楚的簽名。

這麽多年了，學校粉刷過了無數遍，但是學校的電腦等設備卻從來沒換過。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好像突然就回到那一年。因為一個人糾結地填寫著天南地北的志願，因為一個人每天一半的時間都在發呆。

慕璃一直相信，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她終會遇見一個人，他不需要有多帥有多富有，只要他懂她。

她以為不會再遇到什麽人。但是她錯了。

就像她以為她會永遠只喜歡籃球，但是當她遇到網球的時候，她還是不可自拔地愛上了網球。

慕璃在樓梯口遇見了先她一步來學校的楚楚，兩個人帶著小禮物去三樓找班主任。

慕璃高中的班主任在三樓，隔壁就是電腦房。辦公室裏有很多老師，幾個人站在辦公室略顯擁擠。

慕璃班主任和電腦老師打好招呼，一行人去電腦室聊天。

林柯閑坐在當年慕璃填志願的電腦上，手指敲敲打打。慕璃當他是無聊了在玩電腦，專心致志地和班主任聊天。

聊天的時間很短，很快班主任就要去上課了。

“下次叫上楊梅一起吃飯吧。”因為楚楚還有事，這一次他們在校門口就分別了。楚楚和他們揮手道別。

“去吃飯嗎？”慕璃看著從剛才開始就心不在焉的林柯。

“嗯。”

“你怎麽了？”

林柯笑了一下，像個坐化的仙君。

“就是突然相信緣分了。”

慕璃：“什麽意思？以前不相信？”

林柯：“也不是。就是覺得突然間頓悟了命中註定這個詞。”

慕璃：“好吧。你是怎麽突然就頓悟了這個詞的呢？”

林柯：“你還記得程子涵嗎？”

慕璃挑眉：“記得，是你的前女友嘛。”

林柯撫額，“不不不，我沒有前女友。只有你一個現女友。”

“切。然後呢。”

“她雖然比你大兩歲。但是她生日晚，只比你早一年上高中。她在高二的時候因為她哥哥的事情，又休學了一年。所以她是和你同一年參加的高考。”

慕璃點點頭，若有所思，“總有種聽傳奇故事的感覺。”

林柯看向她說，“她休學之後，和你參加同一年的高考。她本來想考的是新聞學，但是她哥把她交給我照顧。

我因為阿佳婆婆的話，改了藥學專業。她知道後，也決定改專業，想和我上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

確認日期已經過了，她只能不斷求我幫她改志願。

我們在學校電腦老師放水的情況下，設置了一個程序，進入了修改系統。

她改志願的時候，不小心按到了覆制鍵，把她下面幾行的一個人，也就是你的第一志願給改動了。

當時誰也沒發現，直到今天我從你這臺電腦上查詢了歷史日志以後，才發現。”

“也是湊巧，你們學校電腦系統沒有更新，電腦也沒有更換，所以我才可以很順利地查到。”

慕璃楞了一會兒，才合攏因為吃驚而張大的嘴巴。“真的是人生處處有驚喜啊。你們這些學IT的人才真的太厲害了。”

“其實論技術還是子浩更厲害。”林柯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阿貍，你後悔學了藥學這個專業嗎？”

慕璃好笑地看著林柯，“當然不後悔啊。

因為遇到了許教授，遇到了蔡警官，我師父，更因為遇到了你啊。

所以說，人生沒有如果，一環扣著一環。如果程姐沒改志願我也許就遇不到你了。”

林柯緊緊抱住慕璃低喃，“幸好人生沒有如果。”

慕璃回抱他，即使人生重來，她也終將遇到他。

她不知道永遠有多遠，她只知道，只要她的生命不終結，她就不會停止愛他。

生命終將結束，回憶卻會鐫寫在永不停止的時光裏。

9月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慕璃也開始忙碌起來。上次蔡警官說的案件，正式開始調查。

死者叫張天心，根據她的屍體腐爛程度只能大致確定死者死了兩年及以上。

按照發現屍體的日期來算，她是一名27歲的職業女性。她工作的地方是醫院的財務部門。

林柯讓蔡警官去查2號建築大樓起火的原因。馮警官負責跟進2號樓的失蹤人口。

專案組的法醫仔細地研究了一天一夜，把驗屍報告覆印了幾份，幾個人圍坐在專案組的專屬地盤研究驗屍報告。

“已經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死者手裏的駕駛證，是死者本人的嗎？”

“是的。”

林柯沈思，“駕駛證應該是一個象征。或者說，死者的死亡和駕駛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蔡警官，起火的原因查到了嗎？”慕璃問。

“查到了，據說是2號建築大樓附近有人祭奠家裏人燒紙錢，走的時候火沒滅幹凈。

2號建築大樓還沒建造完畢，周圍還有大量石灰和易燃油漆。然後小火苗就變成了大火。”

林柯點頭，轉頭問馮警官失蹤人口。

“失蹤人口找到了，分別是一個15歲的男孩，和一個40歲的中年婦女。身份都核實過了沒什麽問題。”

“對了，大白，你記得查一下2號建築大樓所有的工作人員的名單。

子涵就負責查詢這種負責刻字的小攤，這種材質的石頭，購買源，還有購買者名單。

最後，蔡警官去查一下死者身邊的人，以及她的具體失蹤時間。”林柯說。

“既然是駕駛證應該和交通事故有關。馮警官你和阿貍一起去查一下近10年的重大事故，特別是交通事故。”

林柯一不小心忘記了側寫師的名字，道貌岸然地看著她，“側寫師，你盡快給兇手做一下側寫。辛苦了。”

側寫師渾然不覺，配合地點點頭。

慕璃查交通事故之前先給兇手做了一個簡單的側寫。

倒不是不相信側寫師的專業，而是想著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將兩個人的側寫進行比較，可以發現一些容易被忽略掉的細節。

兩個人的側寫相差不多，只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從石頭的材質來看，價值不菲，品味獨特，他應當是一個擁有高收入，或者是家境富裕的人。

他將死者的手砍下來，且死者身上有多處刀傷，經鑒定，這些傷是在死者死後造成的。

一刀一刀的痕跡，說明兇手恨意很深，應該是壓抑了很久。

這種人的反差應該很大，很可能外表溫文儒雅，內心卻殘忍暴虐。

這種性格暴虐的人，大多應該經歷過一些很痛苦的事情。

而死者也許和給他造成傷害的人相似，又或者就是死者讓他經歷了人生的灰暗。

死者手臂的切口相對完整，落刀幹凈利落，說明兇手可能是一個力氣挺大的成年男性。

兇手切塊落刀的痕跡蒼勁有力，說明兇手的年紀不大，行動力和破壞力很強。

他在死者身上砍了數刀，除了暴露了他洩憤的事實，也從側面驗證了慕璃的推測。

因為不能確定死者具體的死亡時間，慕璃只能推測出當時的兇手應當是一個相當年輕，大約22歲到25歲的成年男性。

這個年紀的男性，即使因為家庭變故而過於早熟，性格變得沈穩嚴謹。面對仇人，也很難克制住自己刻骨銘心的恨意。

死者的致命傷在後腦勺，經檢驗是被鈍器所傷。

兇器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很可能被兇手藏了起來，這無形地給破案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這當中有一點有些矛盾，就是兇手雖然在死者死後在她身上砍了數刀洩憤。

但是，他只用了兩刀就將死者的兩只手臂砍下，對於她的手臂，兇手沒有進行其他的人為破壞，切口平整不說，擺放的還很對稱。

相對於慕璃，側寫師給出的結論就比較保守模糊。

對他的年紀猜測相對寬泛，她認為兇手應該是一個二十歲至三十五歲之間的男人。

這個年紀的男人應該是沖動的，但他同時又是一個心思細膩，性格隱忍又嚴謹的人。

慕璃不否認兇手的嚴謹，但是隱忍嚴謹和沖動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令這個結論看起來有些荒謬。

所以，慕璃在原有的分析上又加上一條她自己的見解。

她認為，兇手可能是一個很自信的成功人士。

他的洩憤也許不是他們所理解的沖動，而是有恃無恐又或者是對自己的自信心爆棚，認為警方絕對不會查到他頭上。

發現屍體的現場很有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但是這裏居然連一個指紋，一個腳印也沒有，這很大程度上地佐證了兇手的心思細膩和行事謹慎。

不過，這或許和過去了太久的時間有關，很多證據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了。

駕駛證立於死者被砍斷的兩只手之間，形成一個用手捧著的模樣，說明很隆重，像是一種儀式。

而那塊石頭，藏於肚皮之中，就像是一塊墓碑，銘記的東西，正是兇手內心的執著，和他暴虐殺人的原因。

而且，他刻的字是宋體，用的是石英，可能是怕長時間的腐蝕讓刻的字體遭到破壞，所以選用了質地堅硬的石英石。

刻字選用宋體這表明他是一個很講究的人。

縱使兇手不是刻字的人，可是還懂得石頭會因為時間環境溫度而風化，所以他的文化水平應該至少是中等偏上，大學及以水平。

加粗的字體很關鍵，重點需要查一查闖紅燈的事故。

按照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來算，死者如果還活著，今年應該是26歲，而兇手今年大約24歲至28歲。

死者就算拿到駕駛證也應該是18歲，所以就查一查近10年的交通事故就足夠了。

不過這也是一個龐大的工作量了。

慕璃和側寫師一起假哭，等到大白把堆積如山的交通事故案件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真的開始悲傷逆流成河。

兩個星期就得結案，就跟生死時速一樣。

林柯負責把握大方向，白天的時候去整理與案件有關之人的資料，晚上回來就和慕璃她們一起查看交通事故案件。

看記錄看得頭暈眼花都不算什麽，關鍵是，慕璃迄今為止竟然沒有從中查出任何一起與死者有關的交通事故。

和死者有關的交通事故，要麽是被掩蓋了，要麽就是案件沒有被記錄在案。

可是如果不是重大案件，那麽兇手又為什麽要殺害她呢？

事情仿佛回到了原點。

慕璃一籌莫展，林柯卻毫無憂色。

“是時候見見受害者家屬了。阿貍，你和我一起去見一見死者家屬吧，明天上午9點。”

慕璃點頭，最近事物繁多，慕璃和林柯把休息全部調在了一起，還提前休了年假，他們只有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查案，任務還是很艱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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