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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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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慕璃告別了顏霏和茹姐。

輕手輕腳地回到宿舍,洗漱入睡。

一天又過去了,離開s市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

晚上的時候,慕璃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和沈毅哲在一起打球。

她醒過來的時候自嘲地笑笑,以前想夢見他都不能,現在是怎麽了,對他不再是那種感情了,反倒經常讓她夢見他。

現在的她,變得冷靜而波瀾不驚。看見他也不再激動,唯一的感情,恐怕是對過去時光裏的自己的祭奠和不舍吧。

又度過了一個閑的發慌的早上,慕璃跟隨孫玥嫣去食堂吃飯。

這裏是離住院藥房最近的食堂,她們一般都在這裏吃午飯。

吃了沒幾口,慕璃就在醫院食堂的菜裏吃出了蟲子還有釘子。

慕璃心裏呵呵,但還是心平氣和地想去找工作人員要個說法。

令她特別無語的是,工作人員就像大爺一樣,態度很不好。

全程就哦了一聲,還覺得是慕璃她們在故意找茬。

醫院總共有四個食堂,這是離她最近的食堂。但是出了這件事,她決定去別的食堂吃。

門診西藥房那裏的食堂離她現在工作的地方是最遠的,可是她卻決定繞遠一點去那裏吃。

排隊的時候,她就想,要是能碰到想碰到的人就好。

心誠所致,她回頭的時候就看見排在最末的林柯。

她拼命揮手,他卻看不見。

她們明明就幾米的距離,兩個人的心像是隔了一條看不見的鴻溝。

看著他和別人談笑風生,好像有沒有她,對他的生活都沒有影響,慕璃的心陡然間落寞了起來。

食堂裏人滿為患,她打好飯經過拐角,就看見她師父坐在外側,向她招手。

她師父和茹姐坐在角落,正巧還有兩個空位。

她招呼她們一起坐過來吃飯。

四個人能坐在一起吃飯,慕璃覺得今天一天都變得分外明媚起來。

第二天的時候,孫玥嫣又上麻醉班,一直到11點半多了她也沒回來。慕璃給她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慕璃一個人,她走的很慢,走了很久以後,她發現她還是習慣性走向那個最遠的食堂。

因為她去的晚,到的時候隊伍又臭又長,慕璃也不著急,繼續給孫玥嫣打電話。

一直到她打到飯了,孫玥嫣也沒來。

嘗試過幾人吃飯的熱鬧,一個人吃飯的安靜居然也變得不能忍受。

慕璃吃了幾口就覺得沒什麽胃口了。

她一個吃貨居然沒有胃口,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決定看看小說提提神,一個人在那裏傻笑好像也特別奇怪,慕璃索性就去把飯倒幹凈歸還餐盤了。

歸還餐盤的時候,她往裏走,林柯往外走。她和林柯擦肩而過,林柯沒有看見他,可是她一下就發現了他。

他和藥房裏年長的幾個姐姐走在一起,慕璃還好餐盤,看見他們一行人剛走到電梯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了一絲抵觸心理,明明近在眼前,卻又不敢再前進一步。

她慢慢騰騰地往前挪,一步的路硬生生被她走成了三步。

命運就是特別奇妙,本來遠不可能有交集的東西,卻因為命運而緊緊牽連在一起。

林柯轉身回來尋找垃圾桶,去扔用完的餐巾紙。本以為撞個正著的時候,前方又有人在叫他。

跌宕起伏了半天,還是沒遇見。

看不見他,心情又低落了起來,她垂頭喪氣地嘆息一聲,一腳踏上自動扶梯。

自動扶梯帶著她下到底層,慕璃一擡頭,就看見剛系好鞋帶站起來的林柯。

撞了個正著的慕璃:……

藥房的姐姐好久沒見到慕璃了,看到她,很熱情地圍過來,“慕璃,你怎麽一個人啊。孫玥嫣呢?”

慕璃還沒來得開口,林柯就替她回答,“你不知道胖子走得慢麽?胖子阻力大。”

說著,他還往慕璃的身後看去,試圖尋找孫玥嫣。

慕璃:我竟無言以對。

“她今天去麻醉藥房了,我們沒一起吃飯。”慕璃說。

慕璃和林柯兩人走的慢,慢慢地,就落到了後面。

“昨天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怎麽揮手你都看不到。”慕璃說。

“我後來看到了,你轉過頭去的時候,我也在和你揮手。”林柯委屈。

話說開了,慕璃變得輕松。

好像昨天和他的那種隔閡感消失無蹤。

她討厭那種兩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心卻像隔了一個太平洋那麽遠。

她討厭明明是一件小事,卻永遠說不開的糾結。

於是後一天,她又毫無芥蒂滿心歡喜地和孫玥嫣歡快地來到食堂。

今天下班時間稍晚一些,慕璃和孫玥嫣又只能吊車尾。

漫漫長路,沒有盡頭。

“牡蠣,這裏。”最前排站著沖她揮手的人,正是林柯。

“快,站到我前面來,馬上就到我了。”林柯說。

慕璃帶著插隊的歉意,歡歡喜喜地來到窗口打飯。

好在排在林柯後面的也是他認識的人,大家相視一笑,很和諧地繼續打飯了。

……

吃飯的時候,聽到他們討論,藥房的人員要大換血了。

聽說韓荰心要調到急診去當領導,大概就是下周的事。

慕璃感慨緣分哪,她在急診裏也有認識的戰友了。

下樓梯的時候,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就像是分叉路的路牌。

慕璃回到住院藥房,坐在領導安排的休息室裏,和孫玥嫣兩個人各自趴在桌上休息。

說是休息室,其實就是一個雜物間。兩邊錯落有致地堆疊著一張張桌子椅子,墻上貼著不知是什麽年代的報紙。

午休的時間比門診西藥房長很多,慕璃看了一會兒小說後,又趴下來睡了一會兒。

屋內的窗簾被拉了一半,細細碎碎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下來,一陣陣微風拂過,慕璃在這歲月靜好的暖陽中睡著了。

慕璃的覺很淺,睡了一會兒就被窗外的蟬鳴聲吵醒了。

她拿出手機一看,還沒到上班時間。孫玥嫣也不知所蹤。

慕璃猜想她可能上廁所去了。

慕璃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走到窗邊邊甩手邊呼吸著清新的午後空氣。

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孫玥嫣還沒回來,她無聊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房間還算空曠,墻面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開始掉漆。她邊走邊隨意地打量這間雜物間。

當她再一次繞了一圈回到窗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夾在桌角的一張合影。

是門診藥房的李欣桐和若幹她不認識的人的合影。

照片裏除了李欣桐還有韓荰心,以及住院藥房的一個總領導。

她準備回去調侃一下韓荰心,照片裏的她青澀而又可愛。還有欣桐姐,表情特別像一只歡快的大雁~

午休快結束之前,她去樓上的衛生間裏洗了把臉。

下樓梯的時候,時間還沒到,她就無聊地打量布告欄,布告欄裏居然也有欣桐姐和韓荰心的照片,慕璃註意到這是一個頒獎典禮的照片。

隨手拍了張照片,她回去住院藥房站好最後一班崗。

……

今天是和婷宜姐約好的一起吃飯的日子。

下班時間到了,慕璃迅速收拾好東西,去約定的地點赴約。

兩個人一起去看了電影,順便去吃了四人份的披薩。帶著鼓鼓囊囊的圓肚皮,兩人滿載而歸。

“我要結婚了。”婷宜說。

“恭喜你啊,婷宜姐姐。”

“是醫院的嗎?”慕璃問。

“是醫藥代表。”

“好幸福,我還是一個單身狗,你就要結婚了。”

“哈哈,你會找到的。你下一站是靜配嗎?”

“借你吉言~”慕璃笑笑說,“下一站不是靜配,最後一站才是。聽說靜配很苦的。”慕璃想起上次聽說的傳言,問婷宜,“門診西藥房是不是有人要調職去靜配或者急診了?”

“好像是聽說有人調職,但是應該不是去靜配。”張婷宜思考了一下又說,“之前林柯和他同學就在靜配待過。後來他們都不想回去了,哈哈。

靜配雖然累,但是應該比西藥房稍微輕松一點。”婷宜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哈哈。好吧。原來林柯也在靜配待過,這麽神奇。”

“是啊,當時和他女朋友子涵在一起。”

慕璃楞了一秒鐘。她下意識低下頭,克制自己的表情。“她女朋友現在還在靜配?”

“沒,很早就分手了。聽說她為了追求新生活,辭職去了別的地方。”

聽著婷宜的話,她腦袋裏腦補了一場年代大戲。

說不清心裏是心疼,還是松了一口氣。

慕璃躺在寢室的硬板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離開的沙漏正在倒計時,又到了輪轉的時刻,慕璃下一站是在另一幢大樓的急診。

到急診的第一天,韓荰心還沒到崗。急診藥房的現任領導姓劉,叫劉洋。

她是一個話不多,喜歡把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但是什麽也不說的類型。

她和之前藥房的兩個領導有所不同。

整個人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在急診的生活和住院不一樣,雖然也是站一天,但是和住院管理的松散不同。

急診的藥師很忙,但是實習生們卻不忙。

說不忙也不完全正確。因為她們雖然不用發藥,只是偶爾幫忙加加藥什麽。

但是,急診的領導特別愛幹凈,一天要拖地10遍。

她平常一來就檢查藥房的地有沒有拖過。之後,就會一整天坐在辦公室裏,心思讓人捉摸不透。

基於領導的重度潔癖,慕璃來到這的生活就變成了拖地,加藥,拆藥,拖地,吃飯,拖地,加藥,收藥盒子,拖地……

循環了幾天,竟然碰到了沈依然。

可能是被折磨久了,看到不喜歡的人也覺得親切了。

沈依然還是原來那個沈依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她平常就躲在攝像頭的死角玩手機,等到領導來了,就會假裝忙碌,cos勤勞的拖地工。

慕璃看破不說破,悠然自得地幹著自己的活。

孫玥嫣因為是之前從急診調回來實習的,所以她不再回到急診和慕璃一起輪轉,而是要在住院藥房裏多待一周……

本以為雖然不在一起上班,但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可以結個伴。

然而,急診不同於其他藥房,連吃飯的時間也獨樹一幟,和其他藥房完美地錯開了半小時。

如此一來,慕璃每天都過著一個人晃蕩的生活。

後來,韓荰心也來了,慕璃偶爾也有人吐槽吐槽。

但是,她畢竟搖身一變變成了領導,每天有學不完的新事物,慕璃也不好一直打擾她。

慕璃的生活雖然無聊但也愜意。

幾天後,經常和慕璃一起搭班的藥師休假了,又來了幾個慕璃沒見過的藥師。

從這一天開始,慕璃迎來了在急診藥房的第一次滑鐵盧。

最近上班的藥師裏,有一個92年的女人。

她總是在慕璃最忙碌的時候,指使慕璃幹這個,又指使慕璃幹那個。

就算是到了應該休息的時刻,她也忙得像個陀螺。

她不停,也不讓慕璃停。

而且,慕璃也不好意思在別人忙碌的時候,自己歇息。

今天那個人休息,慕璃終於得到片刻的喘息。

一大早拖完地,慕璃在後面加藥。偶然看窗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因為藥物數量不夠,而從門診過來調貨的寧雨柔和茹姐。

“最近怎麽樣?”茹姐問。

“沒什麽事,就是想你們。

一個人孤單寂寞冷啊。還要煩惱找工作的事。”慕璃說。

“這裏有一個東方腫瘤醫院在招人,但是危險性太高了。”寧雨柔說。

慕璃嘆氣,“誒,危險高也就算了。而且!我是要回家的,我想回n市工作。”

“對哦。那就沒辦法了。不過,說好的養我呢!”寧雨柔撒嬌。

其實這個梗是之前寧雨柔說要減肥的時候,慕璃說我養你呀,被創造出來的。

慕璃離開門診藥房的時候,寧雨柔還說,“你不是說要養我的嗎?!你怎麽走啦。”慕璃攤手,“你跟我私奔吧,走吧,皮皮蝦!”

離別的不舍也被玩鬧沖淡。

思緒回到眼前,慕璃和她們依依不舍的嘮嗑被領導的視察打斷。

領導吩咐慕璃再拖一遍地再去加藥,慕璃兢兢業業地拖著地,茹姐和寧雨柔來和她道別。

臨別的時候,茹姐交給了她一個任務——幫她寄藥物快遞。

藥物是她在急診借的,醫院裏員工可以借藥,只要記錄簽名,並且在一個月內掛號補開就行。

茹姐下午休息,只能把這個重任委托給了慕璃。

慕璃欣然接受。

下午快遞員來的時候,慕璃完美完成任務。

她把□□和另一聯單據疊整齊,放在她的褲子口袋裏,謹防她碰到茹姐的時候忘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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