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之後，天氣異常晴朗。窗口外的隊伍越來越長。最近梅雨季節又重蹈覆轍，一連幾天的大雨讓看病的人都減少了。雨後初晴，人數暴增。

“慕璃，今天吃完飯早點過來，進行增援，今天人太多了。”

“好的。”

“對了，你先頂著啊，我有點事過去了。”

“好的。”

今天人數暴增，這是頭一回兒碰到的特殊情況。慕璃和顏霏被拆開了。新來的負責人讓慕璃單獨開一個窗口幫忙。眼看飯點已經過了，慕璃饑腸轆轆地拖著軀體拿藥。

頭暈眼花的慕璃腦袋裏飛快地打著彈幕：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牡蠣啊，你怎麽了？”林柯哭笑不得地看著猶如行走的僵屍的慕璃。

“我好餓啊。支援到幾點才是個頭啊。今天不關窗了嗎？”

“今天估計至少得忙到12點。”

慕璃做了個暈厥的表情。人生有一百種死法，沒想到竟然要朝著餓死鬼的方向狂奔！

“餓了嗎？你怎麽還不去吃飯啊？”

“桐姐說今天要支援，她沒說幾點走，也沒說讓我走，然後她就有事出去了。我只能等著了。好餓啊。”

“Lily啊！你還沒去吃飯？”顏霏匆匆忙忙拿著幾框藥，看到餓昏了的慕璃詫異地開口。

“我要堅守陣地！好餓啊。”

“要不你請示一下領導，然後去吃飯吧。”

“估計請示完了，領導說，你先支援著吧。”

慕璃：……好餓啊。

林柯：“你先去吃吧。有什麽事兒你師父擔著。”

聽到前半句，顏霏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聽到後半句，顏霏嗯？了一聲快速擡起頭。

“嘿！你不是她二師父嗎？！你怎麽不幫我家Lily擔著。”

“行行行。我們一起擔著。你放心去吃吧。有什麽事你讓領導來找我們，我和你師父一力承擔。”

顏霏對著慕璃招招手，回過頭沖著林柯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回到她的臺子後面去了。

餓了大半天的慕璃瞬間回血，看到餓到不行的孫玥嫣，召喚她一起去吃飯了。

好在只有上午延長了時間，下班很準時。

“後天就開始比賽了。他們準備今天再去練習一會兒，下了班有事嗎，一起去玩吧。”

“沒什麽事。行啊。今天去哪裏練？”

“今天很幸運，定到體育學院的場子了。就在醫院對面的體育場。”

“好。”

慕璃今天動作很快，點賬結束了丁薇薇還沒開始。

慕璃和林柯在休息室裏聊了一會兒天，林柯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

“我去趟廁所。”林柯和慕璃打了個招呼，這才晃悠悠地出去了。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林柯招呼慕璃出發了。

“誒，不等她們了嗎？”

“我和她們說好了，我們倆先去熱熱場子。”慕璃拿著球拍跟著林柯。

球場裏人很多，場地也很大。場子左邊是一個高高的看臺。一共有5個場子。

林柯和慕璃打了幾球，就碰到兩個熟人。

“她們是住院部的。”

她們沒有場地，在那兩個人的單方面決定中，決定和慕璃她們一起打球。

“誒喲，林柯不錯嘛，你也來打球？”

“隨便玩玩。”林柯又變成了那個初見時的高冷男人。說話內容言簡意賅，臉上就連偶爾露出的笑容都是淡淡的。

“誒喲不錯，沒想到你們挺厲害的嗎。”嘰嘰喳喳的女人，她的語氣讓慕璃莫名其妙不太舒服。總有種前女友來找茬的感覺。

呸呸呸。自己想什麽呢。慕璃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詩，相當於她的清心咒。

打了一會兒慕璃沒了興趣，坐到一旁玩手機。

“我來教你一個雜技吧。”林柯興奮地挑挑眉。

慕璃擡起頭，感覺她這前半生和羽毛球的淵源頗深。

林柯像是打壁球一樣，對著一面墻打球，羽毛球自然而然地彈回來，羽毛球拍觸到球，如此往覆。

“挺厲害的嘛。你要是會打網球就好了，好想學網球。”完全是被網球王子荼毒了。最近慕璃太無聊，重新看了一遍網球王子，特別喜歡那種熱血的感覺。為了夢想付出一切努力的過程真的很美好。

“誒，對了，你會打網球嗎？”慕璃擡起頭星星眼地看他。

林柯攤攤手，他也很無奈。：“我會打羽毛球，打籃球，乒乓球，排球，就是不會網球。”

慕璃：……好吧。

丁薇薇和沈依然來的時候，林柯已經休息好了，他閑來無事就擔當了鋼鐵俠張楊帆的陪練。

“牡蠣啊，你幫我看著手機，我口袋不方便揣。”

慕璃點點頭。

手機響了幾回，慕璃等林柯下場來喝水的時候，揚了揚手機。“你剛電話響了。”

“哦哦，好的。”林柯看了一下手機，用手機搗鼓了一會兒才又上場。

“對了，牡蠣啊，你記得等會再幫我看一下手機，如果電話響了你就叫我。我剛點了拼車，大概30分鐘後出發，我再打一會兒就走了。”

慕璃比了個ok的姿勢。

30分鐘轉瞬即逝，一行人在路口分別。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林柯的背影被拉得老長。慕璃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想到一句詩：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慕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麽會把他比作佳人呢，慕璃眨眨眼睛低頭沈思。

“怎麽啦？”丁薇薇看向慕璃。

“沒事。”

……

又到了點賬的時間，三點半，慕璃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到達了屬於她點賬的貨架。

她從最頂層的藥開始理。她可以夠到藥，但是嫌它太重了。於是，她手扶著貨架，一只腳踩著貨架，扒著貨架，看最上面一排藥的數量。

“喲，點賬呢。爬這麽高幹什麽。你知道藥房上一個跟你一樣的人怎麽樣了麽。”林柯從她面前經過。

“啊？”慕璃回頭看了一眼。他捧著藥框，站在慕璃身後，神情專註中帶著戲謔。

“他死了。”

慕璃：哦！＠(￣-￣)＠我就知道是這個版本。

林柯一陣風似的走了。

慕璃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提她的名字。混合著打印機打字的聲音，她有點聽不清。

“牡蠣啊，你過來。”

“等一下。我在理藥，馬上來。”慕璃把最上面一排的藥理好以後，快速跑到後臺。

“你在哪？”

“這兒呢。”林柯和孫玥嫣一前一後站在貨架後面。慕璃擡頭看向他。

“我聽孫玥嫣說你要離開藥房啊。”

“啊？”慕璃楞了一下，點點頭：“是啊。”

“你二師父這麽辛辛苦苦地栽培你，你居然要離開我。::>_<::”

慕璃：栽培？！exc⊙▽⊙

慕璃：“不是說這個醫院很難留人嘛，本科的不收，只收研究生和博士生。我想留也留不下來啊。”

林柯：“你就說你想不想留嘛，你想留的話，你二師父和他們好好掰扯掰扯。就算廢掉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也要把你留下。”

慕璃：三寸不爛之舌？！

“我準備實習結束就回家，因為畢竟這裏應該留不下來。而且沒地方住啊，s市房價太高了，租都租不起。”

“二師父一定會好好找領導談談，至於住的地方，你二師父想辦法幫你弄個宿舍。”

“哈哈，你這麽膩害啊？！”

他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嗯。你繼續去忙吧。別忘了你二師父對你諄諄教誨。”

慕璃眼中含笑：“好。”

慕璃一開始是打定主意在s市實習完畢就立刻回家的，在s市四年，路途遙遠，她很想家。想回到那個她記憶中溫暖充滿故事的家鄉。

可是現在，她開始猶豫。他們待她就像親人一樣溫暖，不帶一絲利益和利用，不摻雜著任何水分。

整理藥盒子整理到最後一排，慕璃蹲了太久，腳酸腿疼。她半跪著整理，又是一個熟悉的推力。她歪了一下，回過頭佯裝憤怒地怒視著肇事者。

“你怎麽又跪著。”

“你不會說上一個跪著的人也死了吧。”

林柯笑笑，不置可否。“不，她墳頭的草都比你高了……”

慕璃：……-_-#

慕璃蹲著平移到這一排的最後一個藥面前，林柯很歡快地笑著問她，“你在擦地嗎？”

慕璃：……並沒有。

整理完畢的慕璃長舒了一口氣。珍愛生命，遠離逗逼！

後來的比賽，慕璃犧牲了午休時間去觀看。林柯一本正經地站在高臺上當邊裁，他開始認真的時候，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不覆存在。整個人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讓人不自覺被吸引。

看著他的眉眼，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

讓人心底不可避免地泛起漣漪，為它心甘情願地沈迷。

慕璃看了一會兒丁薇薇她們的比賽，目光卻總是不受控制地望向遠處的林柯。

他在人群中，是那麽閃耀的存在。

午休轉瞬即逝，一直到上班時間慕璃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回到工作崗位，領導讓慕璃頂林柯的班。

今天下午挺忙碌的，加上中午慕璃又沒有休息，難免顯得有些疲憊。

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慕璃接到林柯的電話。

“餵，牡蠣啊？”林柯說，“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回來了。”

“好……”有氣無力的慕璃聽到這個聲音伸了一個懶腰。

“辛苦你啦。”林柯說。

慕璃不自覺笑起來，聲音平穩地回了句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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