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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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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瑤萬萬沒想到,安子澈竟然會在這種時候來質問言蘇葉,她趕忙睜開眼,但一瞬之間便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才沒做出多餘的動作,盡量放低聲調問道:“哥,你要問他什麽?”

不過剛問了一句,安子瑤便急忙想來幫腔了,安子澈掃了她一眼,“沒什麽,問幾句話罷了,又不是要吃了他,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不知為何,安子瑤只覺得安子澈對言蘇葉似乎抱有一種莫名的排斥,他待人親切溫和,可在面對著言蘇葉時語氣便會變得莫名嚴肅,仿佛預備隨時挑錯一般。

印象中兩人間沒有任何過節,言蘇葉也不曾在私下接觸過安子澈,哪怕二人見面後言蘇葉也多是保持沈默,怎的會這樣?

言蘇葉眨了眨眼睫,一直盯著地面的他擡起頭直視安子澈,微微笑道:“有什麽事,你問吧。”

安子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靈力之前似乎沒有這麽強,怎麽短短時間竟變化如此之大?”

言蘇葉:“這個,以前因為有人來找過我的麻煩,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了隱藏靈力的辦法,學會之後便將靈力壓制著。”

古陽拉住言蘇葉的手之後,便也感覺到他的靈力似乎大有長進,但他們僅有過幾面之緣,他沒有立場來問什麽,卻隱隱覺得安子澈必定會在意此事,也必定會問他有關問題的。只是,他以為安子澈可能會出逃之後再尋個時候來好好問一問,卻不想竟然現在便按捺不住了。

古陽一臉氣定神閑地坐著,身邊貼得極近的扭曲面孔他視若無睹,右手牽著安子澈,左手拉著言蘇葉,這二人面上暫時看不出什麽來,反倒安子瑤看起來更為緊張。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親哥哥跟心上人不對頭,小姑娘夾在中間也不好做啊。

古陽猜得不錯,安子瑤此時此刻無比緊張,手心冒汗,還在微微顫抖。她暗暗沈住氣,仿佛被質問的人是她一般。

可惜無論怎麽努力控制住,她身旁二位都能感覺到此時此刻她在顫抖,安子澈繼續問:“那這麽說,你從一開始便在對我們撒謊?”

言蘇葉:“這個……因為以前有過不愉快的回憶,這個習慣我也一直保持很多年了,後來一直是這樣,我也就沒跟你們解釋。”他輕嘆了口氣,語氣非常真誠:“抱歉,我沒意識到這樣不合適。”

安子瑤插了一句:“沒關系的。”每個人都有隱私權的嘛,他不想說也沒人能逼他。

安子澈橫了她一眼,安子瑤立馬識相閉嘴了,“你說有人找你麻煩,是誰?”

言蘇葉道:“我不認識他們,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被嚇到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出門,可又不能不去上學,在親戚跟老師的幫助下才好起來的。”

安子澈一直盯著他看,目光澄澈面容沈著,很平常在回答問題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假若這是一種演技的話,那言蘇葉的心機可謂深不可測,“竟是這麽一回事。”

安子瑤聽了後很是心疼,關切道:“怎麽會這樣?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

言蘇葉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安子澈暫時信了言蘇葉的話,這涉及到他過去不好的回憶,繼續再深挖隱藏靈力的原因,反而顯得他很刻薄。但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遂繼續問道:“還有一事,你,是怎麽進到這個結界當中來的?今晚赴約玄相角的只有剛進化的通靈者,你並不在邀請之列吧。”

是了,若非趙憐兒的占蔔,今日安子瑤是斷斷不能夠來到這裏的,她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家人,家人又將消息呈交上去,若是此消息傳遞得嚴,那所知的人除了政府部門與安家幾個,絕不會有其他人會知曉。

言蘇葉,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今夜玄相角有異變?又是如何獨自一人來到這裏的?

安子瑤記起今晚言蘇葉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但當時並未細問他為何會出現,現在想來,這其中必定有其他緣由。

還等著言蘇葉的回答,怎料他竟然沈默了。

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理由?安子瑤側目看他,言蘇葉卻看著地面,緊抿著嘴唇,半天也不開口。

屏障之內空氣似乎凝固了,安子澈眉頭漸漸皺起,言蘇葉突然道:“我今晚來到這裏,確實有原因。”他頓了頓,緩緩道:“但是暫時我還不能說。”

“是嗎?”安子澈目光漸冷,“你隱藏靈力,拒絕參加學院修行邀請,誤導別人對你只留下一個普通的學生印象,卻能夠獨自進入這結界當中來,假若你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沒有強大的信息收集能力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強行突破結界沒有足夠的靈力也不可能,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安子瑤在一旁聽得十分心急,哥哥如此分析,聽起來言蘇葉簡直像個做壞事的壞人一樣,她期待言蘇葉能稍稍解釋一下,好歹隨便說一句“不是這樣的”也成。

但言蘇葉卻一語不發,半句謊話都不肯說。

越是如此,安子瑤愈加緊張,心跳加速下,她額頭開始冒汗,緊張情緒的籠罩下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產生了幻覺,因為耳邊似有微弱的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子瑤……子瑤……”

冷靜點,大事為重,現在他們還身處險境,若是自己心神大亂,導致屏障被沖破,外頭的人一頭一腳他們四人便交代在這裏了,靜下心來,言蘇葉不肯說也罷,她信他一定不是壞人……

然而在心裏頭默念了幾遍冷靜,卻毫無用處,耳邊的聲音反而更響亮了,好像真的有人在她耳邊喊她名字。一直到其餘三人竟也將目光齊齊投至她的身後,安子瑤這才反應過來耳邊的聲音不是幻覺,而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安子瑤側了側身子往後一看,一張五官扭曲淚涕俱下的男性的臉緊緊貼在了屏障上,因被他後面的人緊緊擠壓著,這張臉的主人身子動起來十分困難,只剩嘴唇還在一張一合,他聲音嘶啞地叫著安子瑤的名字,配合上現在的場景,簡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仔細辨認了下,安子瑤認出來了,竟然是林新,她不由出聲問道:“林新!你……”她想說你怎麽在這,但很快反應過來林新一定是被強制傳送過來的,那個白西裝虛情假意的邀請函根本就是一個幌子。無論如何,這場流感篩選出成果怎能隨意放過,這結界中隨意一人哪個不是千萬普通人中才能挑出來一個?

“是我,我好……痛苦……救……救……我……”林新斷斷續續地說著,扭曲的五官難以控制,口水慢慢從口中滴出來,中了噬魂術後他眼眶發紅,讓林新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變異前的喪屍一般。

同學在外向她求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哥,他是我的同學,能不能……”

“現在屏障已經築成,假若要放他進來,必須要將整個屏障取消,太過冒險了。”

古陽道:“子瑤啊,你別著急,看外頭的人的模樣,只是要我們四人的性命,卻沒有互相攻擊,想來他們接到的命令也讓他們不得傷害除我們外的其他人,這裏每一個人可都是重要的實驗體,但我們跟他們不一樣,要是我們的屏障取消了,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所以……”他側頭朝林新點頭致歉:“抱歉了,請你自己多撐一會。”

古陽說的也是事實,外頭人前赴後繼往上撲,至多是將擋在前頭的人往後推,並未作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而屏障中的三人都對她極為重要,若是真要讓她做選擇,答案是肯定的。安子瑤嘆了口氣,不忍看他:“對不起啊林新,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你看這……”

林新喉嚨咕嚕了幾聲,眼淚簌簌流下,痛苦地說道:“腦子裏聲音一直在說,殺了……你們,就能出去……救救我……子瑤……救……”然而還沒來得及多求救幾聲,他身後虎視眈眈的人看不下去了,粗魯地將他擠開,很快林新便淹沒在了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安子瑤在心中為林新默默祈禱著,心中不忍。好在被林新這麽一攪和,方才屏障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和緩了些,安子澈現在也沒心思繼續問言蘇葉什麽問題了,看言蘇葉的樣子一時間也問不出什麽來,無需浪費時間。自己方才也是一時間昏了頭,眼下困境未解,他竟然還在意這種幾乎無所謂的東西,要是真想知道,以後言蘇葉若是還敢來找安子瑤,他再趁機問清楚也可以。

現在,四人一起活著出去,才是頂要緊的事。

安子澈微微擡頭,看著結界的上空,結界中所制造出的假象天空與一般的黑夜並無二致,明月高掛,繁星點點,月亮旁邊的雲朵也尤為真實。自屏障築成後,已經過去了十來分鐘了,結界中無任何異動,那些中了噬魂術的人卻更加狂躁。

當真會有救援人員會來嗎?

假若他們等不到別人來救援,那就只能自救了。

可是安子澈築屏障前已經試過了,尋常的出界術根本無用,再加上他們四人現在靈力紊亂,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且外人進來時需要對上密令。但他們目前只知進來之法,卻不知脫出之法,此時此刻被困在其中,實在十分狼狽。

正思索著脫出之法,屏障外頭的人卻依舊還在瘋狂往前撲,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他們知道光靠沖是沖不進來的,但使用拳頭用力砸卻能感受到傳遞過來的異動,最先發覺這個的人開始猛烈地錘擊屏障,後頭的人也跟著一起做。

四人還盤腿坐著,一開始屏障還四平八穩,但隨著錘擊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屏障上的流光也變得散亂。安子澈觀察著四周越來越瘋狂的人群,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想起來,外頭的人雖剛剛成為通靈者,還不懂如何使用靈術,但他們身上的靈力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若放任這麽多人繼續錘下去,他們構築的屏障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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