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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絕潛伏·青龍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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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武的年紀不大,出江湖的時間也不算長,但見過的大場面可真是不少,這段時間裏走南闖北,從慈航靜殿到域外,又是推王打怪,又是秘境探險,他所經歷過的種種險難,比很多人一輩子累積起來還要多。

在這些大小戰役中,並不乏強弱懸殊的情形,每一次孫武也都是打起精神,充份運用手上的各種資源,堅持地撐到最後,然而,從以前到現在,從來也沒有哪一次,孫武在陣前感到如此絕望,強烈地知道這一仗註定沒有任何希望。

放眼看去,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阿默茲狼,這些不久前還躺倒地上,看似死屍一具的生物兵器,如今已經蘇醒,在河圖、大地神戟兩件超級法寶的改造之下,戰力大增,更吞噬同族血肉,徹底完成蛻變,幾乎可以說進化到另一層次,更兇更猛地攻擊過來。

之前一輪苦戰,龜茲王城內軍民一心,竭盡全力,甚至可以說用盡所有資源,把一切能打出手的籌碼都耗光,好不容易才苦苦支撐至今,現在魔狼群完成了進化,實力倍增地攻來,已是山窮水盡的龜茲如何能敵?更何況,即使魔狼未有蛻變,近兩萬頭瘋狂的魔狼,如此龐大的數字,莫說傾龜茲舉國之力,哪怕是集合域外各部族的所有兵力,也無法與之抗衡。

看著魔狼群爭先恐後,大舉攀爬攻城,孫武心頭除了茫然,更有恐懼,他不知道怎麽才能……怎麽才有可能對付得了這群如妖似魔的兇獸,也不知道怎樣打倒眼前另一個強大的威脅:占盡上風的心眼宗主,虛河子。

以一個野心家來說,孫武對虛河子的智略難以評判,總感覺他不是那種智珠在握、什麽都落入他計算的智者,以鬥智鬥心機的資格來說,虛河子不及天魔,甚至也比不上銀劫,只不過己方這次確實是完全栽在他的手裏,如果虛河子的謀略上不了臺面,己方只會更丟臉。

但在武功造詣上,虛河子就不只是可圈可點了。位列中土三宗之一,這位河洛掌門的武功,更在所享盛名之上,兩儀之氣、動靜之變,隨他信手拈來,談笑破敵,河洛劍派的王道武學,他確實已經得其精要,爐火純青,更兼修魔門的修羅劫,威力驚人,怎麽盤算都是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更別說,虛河子還奪取了青龍令在手,有這件超級法寶相助,如虎添翼,這令他以至尊之姿,睥睨全場,光是這等銳氣,就讓孫武實在不願意沖上去送死,只可惜,自己實在沒有什麽選擇,如果不在魔狼大舉沖上來之前,先將虛河子創傷,至不濟也要讓他一段時間無法出手,若做不到,當魔狼攻上城頭,虛河子便可好整以暇地在旁觀戰,趁空出招,威脅實在太大。

因此,孫武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去,如果說這種自殺式攻擊有什麽勝算,那大概就是納蘭元蝶所透露的秘密。

“……只要再讓他用一次青龍令,就有勝算。”

很多東西都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困難,孫武心中盤算,要讓虛河子使用青龍令,這個任務的危險性可能要拿命來換,只是現在已無選擇,惟有希望虛江子能夠幫著自己分攤部分壓力,令計劃成功。

“前輩!我左你右,夾攻這個腦袋發昏的戀姊狂,幹掉他為社會除害!”

這句話戳人痛處,而且還是虛河子最痛的地方,令他怒極反笑,“小狗,你今天必定死得極慘!”

虛河子對孫武存有一定程度的顧忌,但欺他武功火候不足,只要短兵相接,有十足把握將他一舉格殺,然而,當虛江子也動了起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是以大欺小,說不過去吧!”

虛江子看出孫武的動作不尋常,料想他必定有什麽制敵戰術,雖然猜不出來,卻也不能袖手旁觀,立即從旁掩護,與孫武分從左右,夾擊虛河子。兩個世代的頂尖高手合擊,尚未發招,已自有一股凜然威勢,令虛河子收起臉上笑意,嚴陣以待。

魔狼群蘇醒之初,仰天狂嘯時,虛江子因為己方部署滿盤皆輸,在這過大打擊之下,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可是看見孫武無視傷勢,奮勇沖上前去,他已完全清醒,更決心為孫武扛下風險,上一代人造成的禍患,怎樣都沒有理由讓年輕人來承擔。

一提振起精神,回覆到正常狀態,虛江子的出手就沒有人敢小看,他本就是當今天下的有數高手,如今更是再無保留,一出擊,身法快捷如風,還搶在孫武的前頭,一拳揮擊出去,恍惚中,竟似野豹撲擊,飛躍而起,攻向敵人。

“哼!野蠻人的下作拳頭。”

白虎秘拳,虛河子雖未親眼見過,卻從典籍資料中略知其形,也從旁人口中得知虛江子可能習有此技,早已心中有數,驟然見到,並不吃驚,更不把這套白虎一族的武技放在眼裏,什麽模仿野獸型態的武技,說穿了不過就是覆雜些的五禽戲,有啥好故弄玄虛的?

虛河子一掌拍出,半途切向虛江子的手腕,預備先行攔截、化勁,連消帶打,在化勁同時發動反擊,最理想的狀態,還能順勢把虛江子推向孫武,封鎖住那個臭小子的攻擊。

這些念頭才在腦中閃過,虛河子的下巴一痛,居然已經被虛江子的拳頭打中,幸虧只是擦過,卻令他大為吃驚,不解這一拳怎能如此快法?自己非但沒有看見,甚至未能察覺到氣流,這是怎麽回事?

“野蠻人的下作拳頭如何了?”

虛江子低喝一聲,拳勢再起,滿天拳影將虛河子籠罩在內,這次虛河子有了防備,盡管豹拳速度比之前更快,卻已不能再命中目標,虛河子縮小防禦範圍,反應距離一短,出手隨之變快,準確地攔截到兄長的拳頭,瞬間化勁,正要反擊,卻是一怔。

身為河洛掌門,虛河子大半輩子都在鉆研力學原理、真氣的陰陽動靜之變,當一股力量襲來,他不用看都能夠洞悉這股力量的剛、柔、強、弱,隨手以己強攻敵之弱,拆解敵勁,或化為己用、或反彈傷敵,幾十年的修練下來,動作再無半分窒礙,這一次截住虛江子的豹拳,瞬間就把拳上的勁道卸盡,正要鼓勁回彈,這只理應已軟弱無力的拳頭,居然直逼過來,險些轟得自己防禦失守。

這是近十年來未有之事,照理說,除非自己技藝未純,沒法完全卸去虛江子拳上的力量,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但自藝成以來,這樣的狀況從不曾出現,況且他的拳頭為了追求速度,力道相形減弱,自己剛才已肯定化去他拳上的力量,現在這樣的情形……只能說,這一拳之中,有某種不屬於單純沖擊、不屬於真氣的東西,自己化之不去,更被他直直地轟擊過來。

“豈有此理!”

遇到這等匪夷所思的怪事,虛河子大怒,這時已不能再冒險化勁,虛河子索性悍然反攻,而且直接發動修羅劫,預備以這霸絕無比的邪功,一舉挫敗兩名強敵的聯手進犯。

修羅劫是魔門無上絕學,完全發揮威力的時候,確實是鬼神辟易、千軍莫敵,在硬拼上極占優勢,然而,虛江子一發現虛河子運起修羅劫,立刻變招,不再與他比招對拆,卻是采用虛河子之前的戰術,以純正的太極心訣,打亂敵人的真氣,分拆化勁,在修羅劫勁道未發之前,搶先削減其威力。

兩兄弟藝出同門,一個要散勁,一個要阻止,頓成僵持之局,為恰於此時殺到的孫武,提供了一個最佳的機會。孫武傷了一臂,本來是希望奮起餘力,冒險再發一擊神掌,哪知虛江子突然喊道:“孫兄弟,如來神掌意存慈悲,威力有限,你以天絕劍發動攻擊,效果更佳!”

孫武聞言一怔,如來神掌威力萬均,掌出開山翻海,自己學會以來,可從不曾感到它“威力有限”,更何況……

(開玩笑!逼我用天絕劍,你這是要他的命?還是要我的命?)

如非天絕劍對肉體的負擔太大,後來與虛河子交手時,未必會這麽容易便給他傷了一臂,現在若要再用天絕劍,以那種未傷敵、先傷己的特性,孫武實在沒把握使得出來,但眼下這個節骨眼,哪輪到自己來抗議,只能是大聲喊好,裝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十幾年的總帳,用天絕劍清算最好,我現在就解剖了這小道士!”

這話純粹是虛張聲勢,孫武自己心虛到害怕,根本沒有半點認真成分,可是一句話出口,他才明白什麽叫老謀深算,因為自己甚至還沒發招,虛河子聽見“天絕劍”三字就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地怒罵出來。

“混帳東西!還以為是十幾年前嗎?”

虛江子的高技巧纏鬥,再加上天絕劍所造成的心理壓力,終於令虛河子做出判斷,再次使用青龍令。

不久之前發動的召喚,召喚物的威力迅速衰退,以至於撐不了多久,便給北宮羅漢一刀幹掉,虛河子心有所忌,覺得自己未能真正掌握青龍令的用法,貿然使用,惟恐有失,所以一直未再發動召喚,如今卻已顧不得這許多,真氣貫入,青龍令立即發動。

上一次的召喚,虛河子召喚出了四首怪蟒,這次發動,一陣豪光之後,被召喚出來的赫然是一頭銀狼。銀狼通體環繞異芒,看上去好像是由大量水銀聚合而成,但每一根毛發都清清楚楚,與人同高,漆黑如墨的一雙狼瞳,仿佛兩個不見底的黑洞,深邃幽暗,令人無端生出懼意。

比之四首怪蟒的形象,這麽一頭銀色巨狼,更顯得內斂深沈,孫武和虛江子都感覺到這頭銀狼的不好鬥,虛河子的信心更是因此大受鼓舞,手中青龍令一指,便要驅策銀狼攻擊孫武。

“去……嗚啊!”

呼叱銀狼行動的命令,瞬間變成了一聲慘呼,銀狼沒有順從虛河子的命令,反而一下子竄上前,張開大口,猛地一下把虛河子的頭顱咬住,巨狼嘴巴的咬合範圍甚大,這一咬將虛河子胸膛以上全咬在狼口中,利齒更是力重千鈞,若非虛河子的護身力量強勁,早就被咬成兩截了。

這一下事出突然,除了孫武已有預期,其他人根本想不到會有此變,虛河子又驚又怒,身在狼齒之下,不只是劇痛難當,更曉得情形危急,幸虧巨狼大口咬下時,意外迫退了近身纏鬥的虛江子,否則此刻被他趁虛來襲,可能已被打成重傷,但兩名強敵在側,若是應對不當,隨時都有性命之憂,當前要務,首先就是脫離狼口。

虛河子全力發勁,想要將巨狼的利齒震松,但這頭召喚而來的銀色巨狼,並非血肉之軀,他兩次發勁狂震,全然不見效果,狼齒咬合得更緊,當他預備要第三度發勁,緊握在手中的青龍令驟生異變,變成了一個失控的能量漩渦,瘋狂吸收著所能吸取的一切能源,虛河子的真氣源源不絕地被吸去。

到了這一步,再蠢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虛河子忍著身上劇痛,咬牙切齒,怒罵出聲。

“銀劫奸賊!好毒的計!”

青龍令吸汲內力甚巨,傾刻間便已吸走虛河子一成多的內力,要是再被這麽吸下去,後果嚴重,虛河子憤怒地拋去青龍令,聽聲辨位,把青龍令當成暗器,激射向正往這邊撲來的孫武。

“呃!”

孫武不知青龍令異變,吸人內力一事,看到青龍令飛射而來,想說此物貴重,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哪知道這面冰冷的令牌一入手,自己的內力就像缺了個口子,奔騰宣洩,心中大驚,這才知道虛河子為何將之舍棄。

還記得最初看到納蘭元蝶持有青龍令時,覺得以她的修為持有超級法寶,非但不是防身,反而早晚有性命之憂,畢竟三歲幼童持千金穿街過市,只會自招其禍,直至此刻,孫武才明白銀劫的毒辣,假若青龍令仍被銀劫持有在手,縱使被人奪去,敵人也必深深忌憚,不敢貿然使用,銀劫就算預先作下手腳,也是無用,但給納蘭元蝶拿在手裏,所有人只會質疑銀劫為何如此失策,卻都沒有往下深想一層,發現這個顯而易見的陷阱,直至此刻,一連讓兩個人中招,收取了最大利益。

勿接了青龍令,孫武半身酸麻,真氣瘋狂洩出,他唯恐有失,也只得先行後退,這時納蘭元蝶一個箭步竄上,在他肩頭、後心連點數下,青龍令的莫名吸攝力量頓止,自掌心松脫,孫武想要立刻再沖上去,卻陡覺兩腳一軟,險些一跤跪跌在地上。

“別心急,你先緩過氣再說。”

納蘭元蝶的聲音入耳,孫武雖覺不甘,卻也明白逞強不得,只得靜心運氣。這時局面再變,虛河子被巨狼所困,一時無法掙脫,虛江子長嘯一聲,沖上前去攻擊,但無數魔狼就在這時攻上城頭,這些蛻變過後的阿默茲狼,似乎能辨敵我,一躍上城頭,看清情勢,第一時間便往虛河子方向撲去,分別攻向虛江子、銀色巨狼。

轉眼之間,虛江子面對數十頭魔狼的聯合攻擊,他面色一沈,不慌不忙,一掌帶出,仿佛在周圍空間形成一道看不見的氣墻,四面八方撲來的魔狼,被這堵無形氣墻攔截、黏滯,在半空中速度都慢了下來,虛江子的左拳趁勢轟出,如火如雷,數十頭魔狼全數被擊中,沈猛拳威,將魔狼的巨軀打得倒飛出去。

另一邊的情形,則讓孫武更驚於銀劫的手段,十幾頭阿默茲狼圍住銀色巨狼攻擊,銀狼的利齒咬住虛河子,看似無法還擊,但在魔狼群的利爪打中它瞬間,它卻突然變形。

銀色巨狼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大量水銀聚合而成,這個奇異的特性,在魔狼群攻擊它的時候,完全被突顯出來,它被擊中的部位,異變還原成液態,任狼爪刺入,再還原為正常形態,將狼爪困鎖住,更迅速將餘下肢體迅速拉扯進去,進行“吞噬”。

銀色巨狼吞噬了別的生命體,自身體形就相應變大,不一會兒,它就膨脹到六米高,連狼的形體都舍棄,變成了一團不住扭曲變形的怪異物體,連原本牢牢咬住的虛河子都吞噬進去,古怪邪異的姿態,令人生畏,魔狼群也被震懾住,一時間沒有再發動攻擊。

要是真能就這麽解決掉虛河子,那倒是好事一件,不過,比起這個,有一件事讓孫武難以釋懷。盡管自己無法確定,但總覺得……剛才虛河子被銀狼咬住的時候,虛江子應該可以反應更快、更早采取攻勢的,若是好好把握那一瞬間的機會,虛河子可能已經被打倒了。

若說虛江子存心倒戈,那是絕無可能,不過,以他的個性,就算已經敵我分明,他也下定決心,可是理智歸理智,一碰到情感上就可能心軟,所以真要下重手的時候,可能下意識地猶豫,即使是現在,虛河子被吞噬,虛江子看上去滿面急切之情,孫武都不曉得他是急著退敵,還是急著想去救人脫險。

(危險啊!抱持這種心態戰鬥,你對他心軟留一手,他可不見得會對你也心軟留一手,關鍵時刻你這樣會致命的。)

孫武冒出了這個想法,可是心裏也覺得可笑,自己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出道未久,江湖經驗全無,哪輪得到自己來質疑虛江子的心態?如果是西門朱玉在此,那才有這資格……

(唉,要是西門朱玉還活著,虛河子哪鬧得到今天這麽大?人確實是有天敵存在的,西門朱玉在世的時候,虛河子根本就沒法這麽得意……)

幾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孫武調勻了氣息,想要趕去助陣,但此時已經錯過合擊虛河子的最佳時刻,因為大批魔狼已經翻上城頭,對著城頭上的人們展開攻擊,整個情形根本是一面倒,守軍們早已傷疲交集,連站著喘氣都很辛苦,哪有能力去應付這群生龍活虎,正值最佳狀態的變種魔狼?

所謂的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就是此時戰況的最佳寫照,遺憾的是,看到己方被摧枯拉朽,那種感覺實在是很差勁,孫武自己也是又傷又累,手臂一度緩和下來的痛楚,因為連續戰鬥,又開始劇烈疼痛,狀況很差,要是有得選擇,實在不想在這種節骨眼上戰鬥。

……很可惜,就是沒有選擇,雖然自認無法改變結局,可是如果不站起來戰鬥,別說城頭上的人個個性命難保,魔狼突破這裏的防線,侵入城內,整座王城恐怕在半個時辰內,無分老少,雞犬不留。

(幫前輩抵抗魔狼群的時候,用過一次神掌,剛才戰鬥又……差不多到使用極限了,等一下還使得出來嗎?要是用不出來,我拿什麽戰鬥?)

如來神掌威力無儔,但對真氣的耗損、肉體的傷害都很大,發招者的體格稍差、修為稍弱一點,都用不出來。在慈航靜殿的歷史上,未滿二十歲而能運使神掌者,鳳毛麟角,都是少見並早夭的天才,而似孫武這樣歲數就能以神掌實戰的例子,更是絕無僅有,雖然這是了不起的成就,但實質傷害仍然存在,要不是新學會了河洛劍派的太極心訣,令自身內息更為悠長,孫武在一日內多次發動神掌,早就反傷自身,倒地不起了。

若是使用舍利邪能,確實是可以再發神掌,不過想到發動佛血舍利的後果,少年便感到遲疑。

(不用神掌的話,還有什麽武技能對魔狼造成傷害?而且是要大範圍快速殺傷的那種,否則一定擋不住的……天絕劍?這個選項還是無視吧,比用舍利還危險,一不小心就自爆了!)

左右旁徨無計,突然掌心一涼,一件東西被塞入手中,孫武一看,卻是納蘭元蝶把青龍令放在他掌中。

飽吸了兩名高手的真氣,青龍令似乎有了些變化,不住往外放射冰涼的青藍冷光,陣陣寒氣由令中透發而出,握在手中,冷得讓人忍不住猛打哆嗦,但卻沒有了之前那股要命的強大吸力,孫武心下稍安,只是不解地望向納蘭元蝶。

“青龍令在我手中已經沒有太大的用途了,如果還繼續持有,可能沒命把它帶回去,但是你不一樣。”納蘭元蝶道:“超級法寶在你的手裏,應該能有更大的作為才對。”

“在我手裏?可是……之前我使用青龍令召喚,已經失敗了,拿著它還能有什麽用?”

“這我也不明白,照理說,流有尊貴血統的真龍後裔,沒理由不能發動青龍令的,但即使你無法以自身血脈發動它,仍可以用純力量來驅動,長河真人都行了,你也一定做得到。”納蘭元蝶道:“就算真的不能發動,還是可以把它當成兵刃使吧?你赤手空拳去打魔狼,肯定是要完蛋的。”

“但……”

“你別搞錯了,我和你可不算自己人,把青龍令交給你,只是把希望賭在你身上。你已經打算使用佛血舍利了吧?既然都是賭性命,那就一塊賭上吧。”

納蘭元蝶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魔狼已來到附近,其中一頭奔襲向她,她必須應戰,而以她的修為,幾招之間就險象環生。

握著納蘭元蝶所寄托的希望,孫武確實感激,將真氣灌註在青龍令上,令牌的兩側鋒銳如刀,橫揮出去,不遜於神兵利刃,輕易便將一頭魔狼的狼爪給斬落,鮮血噴濺出來。

把超級法寶當普通兵器來使,確實是很有效果,連魔狼異變之後的鋼鐵身軀也承受不住,孫武將青龍令當成一柄短劍,灌註真氣後橫切直砍,把周圍幾頭魔狼如切菜切瓜般斬殺,順道也解了納蘭元蝶之危,只不過把魔狼砍殺之後,鮮血橫流,反而引來更多的魔狼,搶食同伴殘軀,襲擊生人。

孫武有青龍令在手,一時得保平安,卻聽到耳邊魔狼咆嘯之聲如雷,不時還有一兩聲瀕死的慘呼聲,顯示城頭上的傷兵殘員一一遇害。

這些傷重的龜茲戰士們並非坐以待斃,他們為了保護身後的家人,同樣也豁了出去,利用自己最後的生命餘暉,與魔狼戰鬥,帶有爆裂物的就是發動自爆,不然就是拼死也要多砍魔狼一兩刀,只不過……對上這些實在太過強悍的生化怪物,他們的努力幾乎收不到效果,即使自爆,也只能給魔狼一些無關痛癢的傷害,死不瞑目。

這些情形,孫武一開始都看在眼裏,但是當魔狼的數量越來越多,他四周被圍得水洩不通,就再也看不到了,甚至連虛江子的身影都瞧不著,盡管他手持青龍令,快速砍殺周圍的魔狼,護住他自己與納蘭元蝶,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想要保護更多人的話,自己還需要更強、更有效的力量。

“靠你了,這次千萬要給我靈光啊!”

找了一個空檔,孫武將內力輸入青龍令內,試圖以純力量來發動青龍令,不過,四面八方都有魔狼來襲,無法專註精神,而且把青龍令當成召喚法寶催動時,又不能當兵器,對上魔狼的瘋狂襲擊,左支右絀,半天也沒能奏效,還差點又傷在魔狼的爪下。

疊遇險阻,眼看局勢越來越惡化,孫武心急如焚,方寸大亂,更認為這種情形之下,指望什麽外援毫無意義,只能靠自己了。

(既然沒法專心,就幹脆放棄思考吧,把一切希望賭在純力量上,只要我死不去,就把這些魔狼全都拖下去!)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少年終於拋開顧忌,使用了他最不願意用的最後一著,發動了體內的佛血舍利。

不久之前,為了協助妃憐袖,孫武不得已使用了舍利,那時能夠全身而退,令他直呼僥幸,更絕不認為這種好運能來第二次,這個預感準確命中,由於距離上一次發動舍利的時間太近,舍利邪能本就蠢蠢欲動,一經發動,立即奔騰宣洩而出。

瘋狂亂竄的能量,沖擊體內經脈,孫武甚至還不及將之引導向青龍令,這股失控的能量,便爭先恐後地自各處傷口飆出,化作淡淡血霧,剎時間彌漫方圓一米多的範圍。

(……這一下該叫做弄巧成拙了吧?但如果就這麽倒在這裏,所有犧牲白費,那我就真的只是大笨蛋一個了。)

創傷的痛楚、失血的疲憊,都令少年舉步維艱,然而,卻也是在這樣的絕境下,孫武胸中燃起了一股鬥志,也說不上這股鬥志的源頭是什麽,他就只是強烈地不想認輸,不想一切就終結在這裏。

(舍利啊!不管你是何等異物,不管你有多邪惡,也不管這一仗的後果是什麽,就算四分五裂也行,請你幫助我!哪怕只有短短的時間,請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可以全力拼一次!)

仿佛聆聽到他的心願,下一秒鐘,孫武全神貫註,來自佛血舍利的邪能,源源不絕地灌入青龍令之中,瞬間掀起的強烈風暴,把周圍的魔狼全數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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