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29)

關燈
有點瞎。又或者,是我有點瞎吧?”

慕北湮失笑,“為什麽這麽說?”

阿原道:“我其實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歷,他的過去,還有他當日跟我的感情……我什麽都不知道,便已認定他是我的良人。如若不是,豈不是我瞎?傳出去得被人笑死。”

慕北湮收拾著卷宗,笑道:“沒事,他若戀上那個郡主,我便娶了你,不叫人笑你瞎。”

阿原白他一眼,“扯淡!”

慕北湮做了個鬼臉,“怎麽扯淡了?我雖沒權沒勢,但也沒爹沒娘,愛娶誰就能娶誰。到時咱倆愛怎麽玩兒便怎麽玩兒,拆了王府都沒人管!更妙的是,那些家當夠咱倆敗上一世了,只要他們打仗不打到京城裏來,往後的日子逍遙著呢!走了,趁著這會兒夜深無人,咱們先去見見言希吧!嗯,我還有個兄長,但他也管不了咱們的事兒。”

阿原聽他信口胡扯,不由啼笑皆非,忙擺手道:“他未必願意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他,還是算了吧!”

想起左言希因景辭喜歡她,便想著殺她,阿原便有些毛發森然。若景辭變心喜歡上王則笙,不曉得左言希會不會想著去殺王則笙。

慕北湮也不追問,將阿原送出衙門,便提起那盒他們沒吃的夜宵,徑自走向刑部大牢。

看他熟門熟路,回京後應該早就暗中探望過了。如今他們在刑部查案,慕北湮當然會順路再去看看他的難兄難弟。

---題外話---後天見!

第三卷鴛鴦譜(一七八)

天氣越來越熱,但不論是原清離案,還是宮人落水案,始終不曾有所進展。

宮人落水案原是梁帝命長樂公主跟阿原一起查的,但梁帝顯然已記不得這事兒了,根本不曾追問過。

長樂公主擔憂謝巖被王則笙勾了魂,也顧不上查案悅。

阿原沒她幫忙,連入宮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查案了。

慕北湮將賀王府的各色應酬處理完畢,果然來找阿原,一同去找了裴四妻子,又去了烏六出事前賃居的小屋,幾番打聽下來,基本可以確定,二人在打劫原清離前兩日,的確得到過一大筆錢攙。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知情人已經死光了,線索斷得很徹底。

阿原試著向原夫人打聽時,原夫人詫異,反問道:“供詞中曾提過,有人買通他們劫持你再放走你?怎麽沒人跟我說起過?”

阿原便再也沒法問了。

原夫人很坦然,並沒有阻止阿原查案,發現慕北湮時常陪著時,大概認為阿原有心重續舊緣,居然頗是欣慰,說道:“其實我瞧著北湮這孩子不錯。若是你喜歡,在一起也不妨。”

阿原心下一沈,問道:“母親忘了?我跟景辭還有婚約。”

原夫人漫不經心地輕笑,“阿原,你忘了?因你逃婚之事,皇上對你倆的親事並不看好。”

阿原道:“嗯,皇上的意思,要問問景辭的意思。”

原夫人黑眸流轉,如一痕秋水泠泠她面龐掠過,眺向屋外盛綻的榴花,“景辭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阿原欠身,“尚祈母親明示。”

原夫人的聲音便也秋水般明澈而清涼起來,“最近七八天,他都被皇上留在宮裏,說他病著,留在宮中方便養病。但他先前病得更厲害,皇上也該會想著留他在身邊養病,怎麽沒聽說他留在宮裏?”

阿原沈默了片刻,笑道:“母親是說,景辭是因為某些原因改了心意,自己要留在宮裏?”

原夫人道:“景辭有多得寵,你也該看到了。他若還有心娶你,在皇上跟前說明心意,你覺得皇上還會阻攔?”

阿原指尖發冷,輕笑道:“母親仿佛說過,則笙郡主會嫁給某位皇子。”

原夫人道:“我是說過。我還說過,景辭是你擇選的夫婿,皇上封他為端侯,可能也有你的緣故。如今看來,我錯得離譜。”

阿原擡起泛紅的眼睛,笑問:“什麽意思?”

原夫人道:“你可記得我提過,鎮州曾嫁過兩姐妹到京城?姐姐嫁了謝家,妹妹則成了梁王妃。”

“提過。母親還提過,二姐妹早夭。”

“她們是在回鎮州娘家探親的途中遇到了劫匪。當時謝夫人已經產下了謝巖,而梁王妃已經有了八個多月的身孕。後來趙王回報,謝夫人當場遇到害,梁王妃雖勉強逃脫,但未到鎮州便傷重不治,一屍兩命。”

阿原不由站起身來,失聲道:“母親是懷疑……梁王妃沒死?”

原夫人眸光幽暗,“梁王妃美貌卻剛烈,如果沒死,不可能這麽多年不出現。但她的孩子就說不定了。景辭姓景,在鎮州長大,年紀也相當。仔細看時,他的眉眼分明也和當日的梁王妃有幾分相像。”

阿原越發驚駭,“這麽說,景辭……也是皇子?可皇上怎麽沒把他找回來?何況現在景辭不是回京了?如果他是皇子,為何不跟皇上相認?”

“可能是趙王另有打算,刻意隱瞞;也可能是我猜錯了。何況……”原夫人直面阿原,聲音微微沙啞,“孩子,景辭這個人,你真看得懂嗎?你難道沒發現,自從他入宮,你已完全失去了皇上的寵愛?”

阿原無法理解,“我?皇上的寵愛?”

也許她更適合當個抓小賊的小捕快,帶著小鹿瀟灑來去,看著小壞歡快翺翔,欣賞燕子掠過兩岸植滿桃李的小溪,圍觀尋常百姓粗茶淡飯間的平淡幸福……

皇上的寵愛,聽著離她很遙遠,從來不是她之所求,想來也是她求不來的。回來近一個月才入宮見了梁帝一次,她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原夫人已嘆道:“這幾年,只要皇上在京中,你哪個月不入宮好幾次?便是你不求見,皇上也會記掛著傳你入宮說話。如今,別說你,就是我,皇上見得也少了。”

她頓了頓,聲音越發低了下去,“我不知道景辭在皇上跟前說了多少中傷我們的話,不過,孩子,跟景辭的婚事,你最好別抱指望,日後還能少些傷心。”

阿原只覺一道寒意從脊柱上湧起,周身血液似已凝固。她依然在笑著,只是面色越來越蒼白,“不可能!景辭他……不可能說中傷我們的話!他這個人傲得緊,便是心中再怎樣鄙夷不屑,也只會當面譏刺,絕不至於背後中傷!”

原夫人驀地冷笑,“你還曉得他心中不屑!我最瞧不上這些裝腔作勢的偽君子,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可看到容貌出挑些的,又有幾個把持得住?待海誓山盟把姑娘哄到了手,提起褲子就能怪人家姑娘不知自重,轉頭去娶他們心中賢良淑德的女子……我竟不曉得,究竟是誰不知廉恥!”

她看向阿原,眼神出乎意料地冰冷,“在你回京前後,景辭已將你哄到了手,對不對?”

阿原胸口悶得快要透不過氣,勉強笑道:“其實也不曉得算是誰哄了哄。我們早就在一起過,對不對?而他……其實只是我很多情人中的一個,對不對?”

原夫人盯著她,唇邊也漸漸失了血色,聲音卻漸漸柔和下來,“嗯,咱們本也不必在乎他們是怎樣想,快活過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咱們也不必等他回絕我們。明天我便去跟皇上說,先解了你們的婚約,也省給人笑話,沒的低了自己名頭。”

阿原靜默了片刻,慢慢站直身體,挺直脊梁,“母親,不用你去說,我會自己去問他。我不怕被人笑話,也不怕低了自己名頭。富貴浮名,原不過身外之物。我要的,只是以我真心,換他真心。若他負我,又或者始終將我一片真心視若敝履,我自當盡快抽身。”

原夫人慢慢將她的手握緊,“若你能看開這些事,這一世必能開懷許多。”

阿原道:“我看不開,但我看得明。若他並非真心,便是他願娶,我也不會嫁。成親前做個了斷,總比成親後糾纏不清強。”

原夫人笑道:“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我便說,不論是謝巖,還是慕北湮,都比景辭合適得多。”

阿原微微一笑,“謝巖就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這點義氣我還有。慕北湮還在熱孝裏,我也不想招惹他犯錯,落人口舌。好在天下好男兒多的是,若說尋不出一個真心的,我是不信的。既然景辭近日總在宮裏,母親幫我安排一下,明天我入宮見他吧!”

原夫人柔聲道:“好!”

-------------------------

一時阿原離去,原夫人凝望著她孤峭瘦削的背影消失於視線中,方輕輕喚道:“廿七。”

廿七飛快自門前閃入,躬身行禮,“夫人!”

原夫人低低道:“你該都聽到了!”

廿七沈聲道:“聽到了!但這正是夫人意料之中。景辭接近阿原小姐,是另有所圖。小姐為他所傷,必會與夫人親近,便是她日後恢覆記憶,便是她的到來跟某些陰謀有關,也會時時記得夫人是她的母親。何況,母女連心,這骨肉親情,憑他是誰也無法割舍。”

原夫人苦笑,“無法割舍?那我的清離怎會離我而去?她……滿心裏是多恨我,竟和外人串通,行這李代桃僵之計?可憐我這阿原,也不曉得原來究竟是怎樣的性情,但如今瞧著,實在是……招人疼啊!”

廿七道:“是,阿原小姐性情爽朗平和,行事磊落大氣,雖不像清離小姐多才多藝,但那股子不輸男兒的氣場,著實讓人心折。”

原夫人道:“但是我擔心景辭的事,會將她變成第二個原清離。”

廿七一驚,忙道:“夫人多慮了吧?阿原小姐應該原來就跟景辭有所交集,分分合合不會是第一次,縱然難過,也不至於因此就怎樣。”

---題外話---後天見!

第三卷鴛鴦譜(一七九)

原夫人冷笑,眼底卻有淚光閃動,“他們先前有過什麽分分合合,我並不清楚。 但我卻曉得,景辭此來,絕對心懷惡意。我仔細問過小鹿,景辭先前雖跟阿原親近過,但真正在一起,應該是在我到沁河的前一晚。景辭早就知道我會去,並不想跟我打照面,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事先都不曾告訴阿原只字片語。”

廿七驚怒,“夫人是說,景辭知曉夫人第二天會來,刻意在臨走前占了小姐身子?”

原夫人淚珠滾落,卻很快擡手拭去,說道:“我都不敢想,這事兒到底跟清離有什麽關系。清離怨恨我,暗中籌謀離開不足為奇。到底誰幫她做到這一切,又是怎麽找來阿原替換了她,我完全猜不出。但清離在離開前策劃了跟端侯的親事,無疑……是為阿原挖的坑,等阿原醒來不得不跳的一個坑!清離到底有沒有想過,阿原會遭遇什麽?”

廿七喉嚨動了下,強笑著安慰道:“清離小姐到底年輕氣盛,只怕想不到這麽多。至於阿原小姐,雖然吃了大虧,只要暗中之人沒有別的陰謀,我們自然可以幫她慢慢走出來。償”

原夫人苦澀而嘆,“恐怕……難。這姐妹倆都是一樣的癡心人。那個李源,簡直是清離命裏的克星,讓她變了多少!而阿原遇上了景辭……景辭占了她後當即不辭而別,如此明顯的惡意滿滿,她居然肯輕易原諒,並不管不顧地追上去,心甘情願讓那混帳男人繼續占便宜!你可曉得,當日我猜到阿原並不是清離,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阿原臂上尚有守宮砂。她先前根本就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

所以,景辭不是阿原許多情人中的一個,而是她生命裏的第一個男人,抱著險惡居心占有她的唯一男人……

廿七攥緊拳,卻柔聲道:“好在阿原小姐還是把自己當作清離,如今看來倒還不壞。便是婚事不成,她也會下意識勸自己另覓佳婿。”

原夫人冷笑道:“婚事當然成不了。阿原先前多半得罪過景辭,景辭才會刻意占了她的身,占了她的心,再將她拋棄,指不定還會欲擒故縱,變著法兒折辱於她。可憐阿原頂著清離的名聲,再怎樣被欺負,也會被人指著臉罵成淫婦蕩娃,根本沒人會幫她說半句話。如果阿原舍不下他,勢必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廿七沈吟道:“既然阿原小姐從前跟景辭有隙,或許她恢覆記憶後便能放下這段情了吧?”

原夫人點頭,“我會繼續找人給她醫治,同時,我們也不能處處被動,束手待斃。”

廿七眸光一閃,“從景辭入手?”

原夫人擡起手來,撫她青玉般柔潤卻閃著幽冷光澤的指甲,“既然他病著,那病重或病死,也不算奇事吧?”

廿七道:“當然不奇。誰不曉得他重病在身,註定壽促?”

原夫人唇角一彎,笑容淺淺,若蘊旖旎春光無限,端的傾國傾城,勾魂奪魄。

她道:“幸好他最近住在宮內,倒比端侯府方便些。先去把他的藥方找來研究研究吧!若他敢再逼我的阿原,我也只好……送他一程了!”

------------------------------

翌日,建章宮。

景辭正與梁帝對弈。

王則笙依在他身畔,俏面含春,笑嘻嘻道:“景哥哥,你的棋藝是不是退步了?看看,又快給皇上殺得片甲不留了!”

景辭揉揉她的腦袋,淡淡而笑,“本不過家常戲耍而已,贏又如何,輸又如何?”

他的面色比回京時更憔悴瘦削了些,雙目幽黑深邃,叫人看不清晰。

梁帝瞅著他,忽大笑道:“說得好!本就是家常戲耍……朕也盼著,咱爺倆能常常這樣下下棋,吃吃飯,說說話兒。”

景辭不答,握著拳低低咳了兩聲。

知夏姑姑將一件外袍披到他身上,柔聲道:“雖說天氣熱了,你近來身子不好,還得多留意。”

景辭皺眉,“我並不冷。”

王則笙笑道:“有一種冷,叫姑姑覺得你冷。披上吧,姑姑也是好意。”

景辭不說話了。

這時,大太監黎煥在外稟道:“皇上,原夫人在殿外求見。”

梁帝躊躇,手中的棋子不覺間落下。

王則笙拍手笑道:“皇上,這個子錯了,錯了!把自己的棋眼給堵上了!”

景辭揮袖,將滿盤棋子拂亂,說道:“皇上若有事,先去忙吧!”

梁帝尷尬笑道:“也沒什麽事。我讓她回去,明天再來也成。”

黎煥忙道:“聽說原夫人給皇上預備了蓮子糕,要不我把糕點取下,命她明日再來?”

“蓮子糕……”

江南蓮花開,紅光覆碧水。色同心覆同,藕異心無異。

其實也有過海誓山盟的時候,其實也有過虧負無法彌補的時候……

梁帝悵然嘆息,向景辭道:“不然朕去瞧瞧她?阿辭,你稍等片刻,朕待會兒繼續陪你下棋。”

黎煥笑道:“原大小姐跟著一起來了,剛還問老奴,端侯是不是也在這裏?想來原大小姐是聽聞端侯不適,過來探望端侯的。”

梁帝頓時面色一沈,“那個阿原也來了?”

黎煥陪笑著點頭,“是……”

景辭眸光暗了暗,正要說話時,梁帝忽道:“把玉羅引偏殿去。跟阿原說,端侯已睡下了,不宜見客,讓她改日再來吧!”

他轉頭向景辭道:“玉羅的性情,朕再清楚不過。當年之事,絕對和她不相幹。但阿原就難說了。眼前看著便狡黠得很,想來從前更是心機深沈,手段毒辣,才會那樣害你。朕會跟玉羅挑明,解了你們的婚約。若你實在不肯放手,待成親後不妨收了她做妾室,則笙、知夏可以幫著打壓,也不至於讓她太過猖狂。”

景辭雙手按於案上,指甲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若我不同意呢?”

梁帝不由惱怒,按捺不住素日的暴烈性子,喝道:“朕的話,也由得你不同意?趙王這一向著實把你給寵壞了!信不信朕先去斬了左言希,再去找王榕算帳?”

王則笙忙跪地道:“皇上息怒!我父親的確太寵景哥哥,但無非是因為憐惜景哥哥自幼無母,且有疾在身,朝不保夕……”

梁帝道:“夠了!”

知夏姑姑忙去推景辭,嗔道:“公子,瞧瞧你都說什麽呢!皇上也是好意……”

“嗯,知道了,你們都是好意。可惜好意太多,景某承受不住!”景辭站起身來,向梁帝行了一禮,“臣告退!”

他退了兩步,繞過屏風,從後廊離開建章殿。

梁帝在殿中走了兩個來回,越發惱火,說道:“你們看到了沒有?不認朕就算了,這算是什麽態度?跟朕稱臣,哼,換作尋常大臣,信不信朕當場把他斬了?”

知夏姑姑道:“皇上有所不知,公子身子弱,但從來懂進退,知禮儀,只是被那小賤人迷暈了頭,偏又吃了大虧,所以提到她就會各種失常。皇上一片慈愛之心,自然會惜恤公子。這些日子公子因郡主和言希公子的事煩心,病得不輕。皇上何不等他病好了,再好好教訓他?”

梁帝拂袖道:“哼,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王則笙妙目盈盈一轉,笑道:“不如,我去見見阿原?說來也是自小兒相識的,敘敘舊也好。她若真對景哥哥癡情,大約不介意為妾為婢。”

梁帝瞅她一眼,點頭道:“也好。不過她終究是玉羅的女兒,留點兒分寸。”

王則笙微愕,知夏姑姑已嘆道:“皇上大約不曉得那小賤人手段,裝著一副柔柔弱弱狐媚樣子,實則能文能武,跟她那個母親一樣,心機深得很呢!”

梁帝道:“心機再深,還不是被你奪去女兒,欺負了十幾年?”

知夏姑姑給嗆得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而梁帝已拂袖而去。

知夏姑姑又驚又怒,向王則笙道:“你看看,楚玉羅那個妖精,狐媚皇上二十年,到現在都沒消停!看著跟皇上見面少了,到底枕邊風厲害,也不曉得在皇上跟前說了多少顛倒黑白的話兒,皇上居然還這麽著相信她,連她女兒都維護!”

---題外話---後天見!

第三卷鴛鴦譜(一八零)

王則笙忙安慰道:“姑姑,別難過,你看皇上這不是已經決定解除景哥哥跟原家的親事了嗎?”

知夏姑姑拍拍她的手,含淚道:“可你看阿辭那樣子!好孩子,當年咱們王妃就被那賤人逼得含恨而去,如今再被那小賤人奪了阿辭的心,才是真正的大敗虧輸,我連死後都沒顏面去見王妃!”

王則笙說道:“姑姑放心!今兒我就讓皇上厭她憎她,再不想看她一眼!攖”

---------------償-

阿原看著母親隨梁帝離去,聳了聳肩,轉身走了開去。

是非對錯,延續了多少年,已不是她所能評判的,她看得開,便不打算自尋煩惱,去管他們那筆君不君、臣不臣的糊塗帳。

她問向旁邊領路的小太監:“這大白天的,端侯在睡覺,長樂公主總不至於在睡覺吧?”

小太監躊躇,“小人不知……”

阿原道:“那便麻煩公公走一趟,看下長樂公主有沒有在睡覺。如果沒睡覺,便問下她有沒有興趣繼續查查上回的案子吧!我先去攬月湖走走,找找有沒有線索。”

小太監連忙應了要去時,阿原又叫住他,笑嘻嘻地加了一句,“如果謝大人在,便請謝大人一起吧!”

若是謝巖在,長樂公主被迷得暈頭轉向,很可能重色輕友,顧不得查案什麽的了。

而她現在很需要找點什麽事去做一做,想一想,免得去記掛景辭到底睡得好不好,她該不該祝他別再醒來,免得他避她避得這般辛苦。

轉身走向攬月湖時,身後忽有人喚道:“原大小姐!”

阿原看時,卻是個陰沈著臉的小宮女,向她僵硬地行了個禮,“原大小姐請稍候,我們郡主要見你。”

“郡主?則笙郡主?”阿原笑了笑,“她想見我呀?可我跟她不熟,不想見她。”

小宮女沈著臉道:“你怎可如此無禮?”

阿原道:“你虎著張棺材臉指責我無禮?嗯,我就是無禮了,你咬我呀!”

小宮女咬牙切齒,握緊了拳。

阿原不緊不慢地挽袖子,“來,試試你牙硬還是我拳頭硬。正好昨兒本小姐不開心,把賀王府一條狗的牙給打爆了,很是過意不去,不知掰了你的牙,能不能裝狗嘴裏?至於你那個小粉拳,就別裝模作樣了,正經多倒幾年恭桶,好好練幾把力氣再來找我吧!”

小宮女愕然,看阿原如淵渟岳峙般立於眼前,談笑散漫間氣勢淩人,女修羅般可怖,那拳便再不敢打下去,轉身往回奔逃。

阿原嘖了一聲,向一直在旁觀望的大太監黎煥道:“這丫頭是鎮州跟來的吧?必定是知夏姑姑一手調教出來的,看著一個德行!天天對著這等貨色,著實委屈了公公!”

黎煥幹笑幾聲,說道:“還好,還好!她們剛到京城,不懂規矩,阿原小姐莫要生氣!”

阿原掃了建章殿一眼,“咱們過來求見時,公公還說皇上正跟端侯、則笙郡主說話呢,怎麽就皇上出來這一會兒工夫,一個睡著了,一個好似比皇上還忙,要見我還拿喬作勢讓我等著……嗬,這臉大得真可以蒙鼓了!”

黎煥苦笑,低聲道:“阿原小姐,咱家跟原夫人認識數十年了,有什麽事兒向來不肯瞞著,所以剛才就多了一句嘴……”

阿原笑道:“黎公公肯明白告知,阿原感激得緊,日後必有所報!”

黎煥道:“好說,好說!端侯的確是身體不適,臨時走了;則笙郡主則是要去換件衣服。”

阿原眼珠一轉,已笑將起來,“只怕還得梳發理妝,收拾得天青雲凈才肯來見我,既能看我吃閉門羹的窘迫,又能炫耀她王則笙情場得意,艷色逼人?”

黎煥陪笑不語,卻忍不住多溜了她幾眼。

這阿原小姐看著並不像長樂公主等人描述的勇悍豪氣,更不像知夏姑姑所說的那樣心機深沈,步步為營。可她見事之細致清明,絕不下於當年的清離小姐,只是表達出來的方式截然不同而已。

阿原抿了抿自己被風吹得有點散亂的發髻,轉身走向攬月湖方向,兀自懶洋洋地笑著。

她道:“向來缺少什麽,才會想著炫耀什麽。她這是認定沒我好看嗎?嗯,開始還覺得她長得不賴,現在看著……她比起我來,差得遠了!”

黎煥遠遠聽得,不由啞然失笑,忽覺這個阿原聰慧直白,果然招人喜歡,怪不得端侯被她毀成那樣,還對她念念不忘,不肯放手。

---------------------

已經過去快一個月,攬月湖能留下的線索當然更少。

想起這案子過去這麽久,宮中居然還能平靜如斯,阿原有些心驚。

自林賢妃、喬貴嬪、長樂公主,到黎煥等人,無不知曉此案蹊蹺,竟由得此案拖宕未破,到底是人心煥散,不將小小宮人性命放在心上,還是都覺出前方攔著某些人或某些事,下意識地不想冒險查下去?

阿原感慨著沿湖走動時,忽見前方破舊的水榭下方,有淡淡一道青煙裊裊而上。

她忙緊走幾步,奔過去瞧時,卻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正抹著淚燒紙錢。

見阿原過來,老嫗頓時慌了,連忙用腳去踏著紙錢灰,想將其踏到灘邊淤泥中。

阿原曉得宮中燒紙錢是大忌,指不定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忙道:“姑姑別怕!我不是宮裏的人,不會坑害你。”

那老嫗松了口氣,急彎腰道謝道:“多謝姑娘!姑娘好人必有好報!”

阿原見她滿面皺紋,衰老不堪,猜她必是極記掛死去的親人,才會不顧宮規尋這僻靜處祭奠,惟恐她被自己驚嚇到,低頭撿了剩下的幾張紙,扔到餘燼中燃盡,才道:“沒事了,去吧!”

老嫗不識得她是誰,聽她言語溫和,便恭敬行了一禮,轉身走向那座屋頂長滿蒿草的破舊水榭。

原來竟是長住在這裏的老宮婢。

阿原略一思忖,忙趕上前道:“姑姑,你莫非就住在這裏?我有件事,想跟您打聽一下。”

老嫗擡起渾濁濕潤的眼。

阿原問:“先前喬貴嬪宮裏的小印子,或林賢妃宮裏的瑟瑟姑娘,有沒有熟識的親友住在這邊?”

老嫗頓一頓,疑惑道:“喬貴嬪……是誰?林賢妃就是當年梁王的愛妾林氏吧?她從前跟我們俞妃很要好,時常入宮相探。俞妃被遷來這裏後,林氏入了宮,反不敢來探了,但暗地裏也接濟過兩年。俞妃死後,聽聞林氏升了妃位,好像就是賢妃。咳!”

她定定地遙想片刻,搖了搖頭,一步一晃地繼續往前走,蒼老的聲音越發滄桑,“這皇宮,這皇宮……哪有什麽富貴榮華夢?只有千丈是非海,日日起風波……我們俞妃可憐呀……可誰又不可憐呢?”

阿原看老嫗進了水榭,關上破舊的門扇,呆了片刻,才悟出這人當是侍奉前朝妃子的宮女。

當年梁帝一心奪位,命人殺害正當壯年的昭宗,扶立十三歲的哀宗為幼帝,三年後又鴆殺哀宗,自立為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前朝幸存的妃嬪自此或被賞予功臣,或被棄於冷宮。攬月湖邊年久失修的老舊屋宇,便成了安頓這些人的最佳場所。俞妃想來就是在此處抑郁葬送殘生的妃嬪之一,的確可憐,也的確不算最可憐。

畢竟,沒有死於亂刀之下,沒有淪落為亂兵的玩物,算是死得清白了。

阿原沈吟之際,身後已有人叫道:“阿原,你跑這裏來做甚?”

轉身看時,卻是王則笙帶了知夏姑姑和方才那個棺材臉小侍女趕了過來。

湖邊久不清理,碎石嶙峋,雜草叢生,王則笙高髻長裙,衣飾華貴,自然行走不便。

阿原忍不住笑起來,“我來查案呀!則笙郡主大約不曉得,上個月皇上曾命長樂公主和我追查此處的宮人落水案。這麽荒蕪冷清的地方,則笙郡主過來做甚?陪我查案嗎?”

知夏姑姑沈著臉道:“郡主找你有話說。”

阿原斥道:“是郡主找我有話說,你一個下人插什麽嘴?哪家的規矩?不曉得的,還以為你是她媽呢!趙王妃能容得下你,也真真是好涵養!”

知夏姑姑大怒,王則笙忙笑道:“姑姑莫怒,說到底,都不是外人。待我去跟原大小姐談談吧!”

---題外話---終於有本書沒人罵女主了……

也不曉得回頭會不會一齊罵男主2333333

後天見!

第三卷鴛鴦譜(一八一)

她說著,親親熱熱地拉著阿原的手,走向那邊水榭。

阿原不動聲色地松開手,與她拉開距離,笑道:“咦,不是外人?我們很熟?我自幼生長在京城,郡主則是首次進京,我們怎會很熟?”

王則笙提著裙裾小心地向前走著,悠悠道:“不熟。但我聽皇上意思,大約我們很快便會是一家人吧!攖”

阿原走入水榭廊中,扶住搖搖晃晃的欄桿俯視著下方幽冷的湖水,說道:“嗯,你好像想告訴我什麽。好吧,我洗耳恭聽。償”

她單刀直入地問著,懶得跟她多話的意圖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王則笙的確想繞著彎嘲諷幾句,卻被她兩句話扳得不得不活生生咽下去,直視著阿原說道:“景哥哥這麽久不肯見你,你大概也曉得是怎麽回事了吧?”

阿原道:“我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郡主遠道而來,又是有備而來,再有知夏姑姑的好教導,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得把你的景哥哥留在身邊,對不對?”

王則笙不由漲紅了臉,好容易才能維持住公侯小姐的風度,清了清嗓子,嘆道:“阿原,你怎會變成這個樣子?無怪景哥哥越來越不喜你。”

阿原笑道:“我就納悶了,我原來什麽樣子,你們怎麽一個個都比我清楚?一個個比我媽還關切?嗯,你比我還關切著你的景哥哥喜不喜歡我,莫非戀著我的未婚夫?”

她言笑晏晏,卻出語如刀,寸步不讓,便有種兇悍的氣勢自溫柔含笑的眉眼間飛出,反令王則笙有些透不過氣。

眼前這女子是千真萬確的原大小姐了。

她是侯門小姐,有母親撐腰,雖風.流卻已在京中立穩腳跟,家世門第足以與她這個遠道而來的郡主平分秋色。

她根本不會也不可能再是原來那個謹小慎微的女孩,對她唯唯諾諾,不敢高聲。

王則笙終於道:“阿原,他不是你未婚夫了。皇上已應允,將會為我跟景辭指婚。你逃婚失德在先,若執意要跟他,也不配做正室,若景哥哥著實喜歡,可以納作婢妾。只是堂堂原侯之女嫁人作妾,只怕全京城的人都會笑掉大牙吧?”

她笑盈盈地看著阿原,等著這個曾把景辭視逾性命的女子驚怒失色,羞恨交加。

但阿原神色根本沒什麽變化,甚至都不曾正眼看她一眼,顧自扶攔看著隨風微漾的湖水,眼底幽黑幽黑地映著水光,看不出半分情緒,——倒和景辭素日的眼神有幾分相類,莫測讓人仿徨無措。

但聞她不緊不慢地說道:“則笙郡主,端侯的庚帖、婚書和聘禮都還在我們原府呢,皇上一日沒說解除我跟他的婚約,他就一日是我未婚夫。你是王侯小姐,自然比我懂禮數,想來不會有事無事粘在一個有婦之夫身邊,沒的惹人笑話,壞了名聲!”

幾句話已將王則笙聽得笑意全無,面龐發白。她怒道:“你……你說什麽?你竟敢毀謗我名聲?”

阿原輕笑著拍拍她的肩,“承蒙則笙郡主好意,再三提醒我,你快搶走我夫婿了,我自然也要提醒則笙郡主,我跟景辭的婚約一日未解除,你跟你的景哥哥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會被人恥笑的。當然,如果則笙郡主和我一樣不怕人恥笑,當我沒說好了!”

王則笙氣得渾身亂顫,“你……誰和你一樣不要臉?”

“嗯,我不要臉,你要臉。所以你要加緊撬我家墻角,等把原府女婿撬成趙王女婿,旁人就會覺得這個則笙郡主真要臉啊,終於把別人家的男人給搶成她男人啦,真是牛,太牛啦!”

阿原退開一步,看了看天色,惋惜而嘆,“不過這都快一個月了,皇上怎麽還不下旨退婚呢?看來郡主想達成願望,還任重而道遠!記得多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指不定明日皇上就圓了你心願呢!加油,我看好你哦!”

她向王則笙瀟灑地揮了揮手,轉身便往廊外走。

王則笙怔了怔,忽擡手扯住她的袖子,說道:“阿原,你別這樣……”

她扯得極緊,阿原隨手掙了掙,待要掙脫她時,忽覺臂上驀然一松,然後便聽得身後王則笙一聲驚叫。

她忙轉頭看時,正見王則笙翻下欄桿,“撲通”一聲,直直跌落湖中,水花四濺。

阿原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王則笙落水時最後所站的位置,嘆息一聲,向那邊慌忙奔來的知夏姑姑高叫道:“姑姑快來!則笙郡主投湖了!”

知夏姑姑已沖了過來,向湖中一瞧,失聲驚叫道:“郡主!”

她一邊甩去外袍,一邊向那個跟來的小宮女怒叫道:“還不去叫人?去請皇上和公子快來!原大小姐把郡主推湖裏去了!”

小宮女急忙應了,提了裙子便往建章殿方面奔去。

阿原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扶額嘀咕道:“苦肉計?這屎盆子當頭扣下來,臭不可聞還是小事,要我小命可就糟了!我不能當這冤大頭……”

探頭向下方瞧時,知夏姑姑年紀雖不輕,倒也神勇非常,正奮力地拖起王則笙,劃向岸邊。

王則笙大約有些水性,但裹著寬袍長裙,走路都得小心,游水便更吃力,但瞧著不像會被淹死的樣子。

阿原放了心,便不再理會,俯身仔細看王則笙落水前留下的腳印,拔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