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12)

關燈
此刻替她擦拭身體時他也很自然,仿佛只是隨手在擦洗桌椅書案之類……

她攬住景知晚的手驀地用力,在他疼得吸氣蹙眉時,湊過去吻住他。

景知晚手中的手巾跌下,修長的手指遲緩地頓在她的肩上,然後慢慢收緊。

許久,*的手巾已將棉被洇濕.了一大.片,而阿原愈發放肆,雙手只管在他身上亂抓。

景知晚身體猛然抽緊,擡手迅速拍向她穴位。

阿原軟軟倒入衾被間,而景知晚呼吸不勻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眸中兀自蘊著些意亂情迷。

他彎腰將冷水拍到自己的臉上,才扶她臥好,低低道:“越發膽大包天了……誰教你的?”

而她發現自己是原大小.姐後不久便逃之夭夭,又有誰能教她?

如知夏姑姑所說的,這是天性?

他拾起手巾,坐在床沿微微地出身。

其實……並不壞。

------------------------------

阿原醒來時,她已睡在縣衙她自己的屋子裏。朝陽斜斜地從半開的窗欞間投入,照著小鹿亂蓬蓬的發髻,閃著淡淡的金光。

她正抓了把紅豆,從一個茶碗裏一顆顆放到另一個茶盞裏,嘴裏念念有詞地數著數,“五十六,五十七……”

阿原拖著疲.軟的身子坐起身來,喚道:“小鹿!”

小鹿忙跳起來,沖過來笑道:“小.姐,你醒啦!”

阿原腦中兀自混沌著,憶著前日之事,竟似一場夢。

夢裏自然甚荒唐。

追年少的劍客追得狼狽之極不說,還夢到景知晚替她擦拭身體,而她更是趁機窮追猛打,好像幹了不少羞人的事?

她摸著陣陣疼痛的腦殼兒,嘆道:“我怎麽在這裏?昨日進慈心庵,是不是被鬼迷了?莫名睡了這許久,還做了許多怪夢……哎,我是不是得開些寧心靜氣的藥來吃?老是做夢……”

小鹿正替她拿衣衫,聞言笑得打跌,“做夢……小.姐,你都把人家景典史吃幹抹盡了,還說是做夢!虧得景典史把你帶回來時,還一臉的溫柔?”

阿原懵住,“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我從沒見過景典史那麽溫柔的模樣!”

小鹿憶著景知晚趁著天未明時將阿原抱入屋中的情形,已是一臉的神往,“景典史一向可惡,很可惡……不過他溫柔起來的模樣真的很好看!比小.姐先前那些男人都要好看!”

---題外話---也不知是誰吃誰呢……明天見!

第二卷帳中香莫笑多情縱輕狂(一一四)

阿原仔細回想著昨日之事,才覺得那些好像真不是夢,不由抱著頭呻.吟,“我的老天!這都什麽事兒!”

小鹿笑嘻嘻地為她披衣裳,“好事兒啊!你看景典史那態度不是立刻變了麽?想來小.姐雖然啥也記不得,內啥的本領還在,才立刻將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多棒!”

她窺向阿原神色,“小.姐自然是很厲害的,不曉得景典史厲不厲害?檎”

阿原依稀還記得兩人擁抱親吻時彼此身軀的炙熱,但後來的事卻打破腦袋也想不起來,看小鹿一臉希冀地等她答案,只好說道:“記不清了……”

小鹿有些失望,很快又振作起來,笑道:“沒事,下回再試試,必定就記得了!哎,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就別計較他往日的臭脾氣啦!魍”

阿原摸.摸中衣,幹燥潔凈,分明是小鹿後來為她更換的。她一時便再也想不出,她在客棧跟那臭脾氣的景知晚顛鳳倒鸞會是怎樣的情景。

她問:“你後來沒在客棧?幹嘛去了?”

小鹿心虛,忙道:“我?我沒幹嘛呀,我剛就在數紅豆呢!”

“數紅豆?”

“我在算小.姐有過多少男人呢!不算景典史,我已經數到五十七個了!紅豆……又叫相思豆,多合適!”

小鹿被景知晚斥出,跑茶樓去找蕭瀟,自然是沒找到的。看看天色晚了,也不敢去客棧見景知晚,一溜煙跑了回來。如今見阿原問起,生恐怪她不夠忠誠,只作領會錯了,繼續扯原大小.姐的男人們。

阿原果然不響了,披衣坐在床榻間,將赤燙的臉頰埋在雙掌裏,怔怔地出神。

這時只聞門“吱呀”一聲開了,卻是景知晚走進來,手中漆盤上托著一盅湯。他眉眼清淡,並看不出小鹿所說的溫柔,但顯然沒打算惡語相向。

他將蓋盅遞過去,說道:“醒了?正好趁熱喝了這湯。”

小鹿忙接了,打開盅蓋時,已聞得淡淡的藥味伴著雞湯的香味縈繞而出。

阿原從昨日折騰到現在,粒米未盡,早已餓得饑腸轆轆,見狀忙令小鹿端來吃時,藥材裹在雞湯裏,不但覺不出苦澀,反而將雞湯提得異常鮮香。阿原悶著頭一氣吃了半盅,才擡起頭看向景知晚,“你燉的?”

景知晚淡淡睨她,也不回答,分明是嫌棄她明知故問reads;撞上我,你別想逃。

小鹿在旁已將口水咽了又咽,這時終於忍不住問道:“還有沒有?”

景知晚道:“有。李大人、井乙他們把剩下的端走了……”

小鹿含恨,“也不早知會我一聲……”

這時,只聞景知晚嘆道:“我這雞湯裏另外加了藥材,特地配給你喝的,可以清心寡欲……李斐沒家眷隨在任上還罷了,你說井乙也爭著搶著,沒等我說完就把湯給盛跑了是怎麽回事?但願他妻子莫怨恨我……”

阿原剛喝入口的湯嗆了出來。

小鹿忙接過她還剩一半的雞湯,說道:“飽了就放著吧,我待會可以吃,不會浪費……”

她收拾著阿原噴出來的湯水,低聲道:“看你把人家景典史折騰的!給嚇著了吧?一早就趕著給你送這種湯!”

阿原渾沌半日,才意識到小鹿似在怨她不懂得“憐香惜玉”,張了張嘴沒能說話。

現在軟在床上的是她,她才該是憐香惜玉的對象吧?

景知晚也不理會,走到桌邊,看小鹿數的紅豆,“五十七顆?”

小鹿怔了怔,“嗯,就是……紅豆而已!”

景知晚也不說話,將茶盞裏那五十七顆豆子一齊倒入一方帕子上,包好塞入懷中,說道:“挺好,晚上燉紅豆湯給你們喝。”

小鹿張大嘴,瞠目不知所對。

阿原見他快要踏出門去,忽然喚道:“景知晚!”

景知晚頓住。

阿原道:“其實……昨晚就是個誤會,對不對?”

景知晚道:“我不覺得是個誤會。”

不是誤會,便是當真了?

阿原不由盯緊她,心口砰砰直跳,掌中竟捏出了大把的汗。

景知晚回頭看她一眼,“昨天是慕北湮搗的鬼?”

阿原僵硬地點點頭,“你查到了?”

景知晚也不答她,只道:“回頭我塞他十顆午陽丹,把他送最老最醜的青.樓女那裏過夜。”

替她出氣嗎?

阿原心跳愈快,勉強笑道:“那倒不用。若能把他在最臟最臭的茅房裏關上一整夜,讓他三天吃不下飯,我也就解氣了!”

景知晚道:“好!”

他快步走了出去。

兩人對話之際,他竟不曾回頭看過她一眼。

但不看似乎更好。阿原按著自己心口,只覺那心七上八下地蹦個不住,仿若隨時都要跳出腔子一般。

她擡頭看向正喝湯的小鹿,“小鹿,如果我說,我又對他動了心思,你會不會真的抽我三個大嘴巴?”

小鹿品著湯,笑得兩眼彎彎,“不會!我說過我不敢……而且景典史廚藝好呀!你看,景典史會做湯啊!”

於是,除了長得好看,會做湯也可以成為阿原接受他的理由嗎?

何況景知晚真是她的男人了,是她可憐的記憶裏唯一的男人了……

阿原臉上赤燙,忽“嚶”地低吟一聲,將頭也埋入被中,整個人裹在衾被間滾來滾去,滾來滾去reads;星娛幻想。

------------------------------

但這天晚上阿原等並沒有喝到那五十七顆紅豆煲的湯。

便是景知晚真的煲好紅豆湯,只怕他們也喝不下去。

午後,沁河邊的漁民打撈出一具女屍,井乙帶仵作去驗看後,立刻遣人回衙稟報,說是又出命案了。

李斐大是頭疼,連忙帶景知晚、阿原去看時,遠遠便聞到了屍臭味,不由掩鼻,嘀咕道:“這些人是怎麽回事?皇上暫時休戰,正該休養生息,偏放著這難得的好日子不過……還嫌戰場上死的人不夠多?”

女屍已被陳放在堤案邊,覆著一張舊草席。井乙等過來見禮,摘下塞住鼻子的棉團,說道:“開始以為是沿岸誰家姑娘失足落水,但仵作驗過屍,屍體雖已膨.脹,但腹中無水,應該屬死後拋屍。”

“死因呢?”

“脖子上有勒印,身上有明顯的蹭擦傷痕,應該是被掐死,且死前有過掙紮。”

“可曾查問出死者何人?”

“已經問過裏正,應該不是附近的女子。仵作說至少已經死了三天以上了,沁河水雖然平緩,三天也可以飄流很遠了,也不知是上游哪裏飄來的。”

說話間,差役已揭開草席,卻見那女屍果然已經泡漲,皮膚泛出青黑,口唇外張,杏黃色的細布單衣將屍身勒得緊緊的,領口碧葉藍花的纏枝蘭花紋反而顯得格外嬌.媚,與那腫.脹變形的面部形成鮮明的對比。

景知晚取過蒼術、皂角在上風處燒了,將屍臭味熏得淡些,才蹲身檢查著,沈吟道:“也可能不是上游飄來的,就是這附近的。”

李斐看看水流,搖頭道:“你看這河水的確流動,恐怕還是遠處飄來的可能更大。”

景知晚指向女屍腰部,讓他們看剪開的腰帶和腰帶勒出的痕跡,“仔細看這處勒痕,被腰帶束緊後並不像別處虛腫得那麽厲害。它是不是比腰帶要寬?腰側這裏,仔細看能分辨出有兩道印痕。”

李斐怔了怔,“是死後被人在腰間懸上重物,沈入水底?”

“死者被沈水時,腰帶居然扣的死結。這不合常理,很可能是兇手所扣,想來懸掛重物的繩索也曾纏在腰帶上加固,以免她浮起。可惜人算不如開算,腰帶未散,懸重物的繩索卻意外散了,這才讓死者浮上水面。”

李斐看著那尚未泡得腫.脹的隱約繩索勒痕,喃喃道:“嗯,有理,有理……”

景知晚惋惜地看著女屍領口,嘆道:“應該出身小康之家,更可能是大戶人家得寵的侍兒,才有那閑情在領襟袖口繡上這麽精致的花紋。”

阿原也要上前細看時,景知晚忽道:“慢著!”

阿原擡頭,景知晚取過兩個蘸過麻油的小棉團,塞入她鼻際,說道:“麻油可以將掩去那氣味,免得太過惡心反胃。”

---題外話---甜起來可以甜死你……

可惜你再記不得從前那些小甜蜜了……

後天見!

第二卷帳中香玲瓏玉碎胭脂艷(一一五).

他言語依然清淡,但阿原入耳卻聽出幾分愛惜。他的指尖觸到面龐,涼涼的,癢癢的,她心下便不由地歡悅起來,沖他笑了笑,方才低頭察看,然後便有些疑惑,“我怎看著這人眼熟?”

景知晚道:“嗯,頭臉腫得厲害,但五官輪廓還在。若是日常相識的,應該能辨別得出來。”

但這女子顯然不是日常相識的。阿原雖覺眼熟,一時也辨不出是誰,直到看到女屍的指甲。

看得出,指甲曾被小心養護著,圓潤秀麗,卻不知摳在什麽上面,硬生生折斷了好幾根,青白的指甲內看得到生前受傷留下的血影。雖水中泡了數日,但染指甲的花汁顯然不同一般,居然還能在指甲上顯出淡淡的玫紅。

這種玫紅的色調極罕見,但阿原已不陌生。當日正是由這種顏色的鳳仙花汁入手,破了靈鶴髓一案。

阿原又盯向那腫脹的五官仔細看了片刻,終於叫了出來:“小玉!這是小玉!”

景知晚驀地回頭,“哪個小玉?魍”

阿原看向他的神情便有些深意,說道:“就是賀王府的小玉,侍奉你好友左言希的那個!昨日我在恕心醫館,聽說她回老家三四日了,原來……”

李斐的雙腿已開始發軟,“賀王府……近來這些苦主,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

“沁河水的確正從賀王府東側流過,若是從那裏拋屍,的確可能順著水流被沖到這裏。”井乙撓頭,“可難道咱們得進賀王府查案?那門檻咱們進得去嗎?便是進去,真不會被亂棍打出來?”

阿原想起慕北湮,已恨得牙癢癢,冷笑道:“沒事,小玉是恕心醫館的,小玉侍奉的,就是咱們景典史的好友,左言希左公子。”

“那就先通知左言希吧!”李斐沈吟,“這小玉姑娘是不是生得不錯?”

阿原想起小玉先前的伶俐,不由惋嘆,“的確,算是個小美人兒!”

李斐便道:“有沒有找穩婆?”

井乙道:“已經傳過了,但一直沒過來。恐怕是打聽到這屍體不大好,想托故不來。”

李斐揮手道:“那就請井捕快親自去一次吧reads;家有小妹非人類!”

官府常會安排有些名氣的穩婆協助辦案,方便對案情相關的女子進行身體檢驗。若是通奸、***案,驗看是否處子、有無胎孕等事,穩婆固然不可缺少;若有必要時,驗看女屍也得叫上穩婆,且需當著屍主女性親友的面驗看,以避嫌疑。

只是如今屍身已開始*,那氣味和手感都已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官府那點兒賞錢對穩婆便沒什麽吸引力了。

--------------------------------

恕心醫館很快派人過來,卻是老賬房和茶房裏那個粗使丫頭。

二人看到阿原,立時認出便是昨日大鬧醫館的美貌女子。老賬房固然啥念頭也不敢有了,連粗使丫頭也只敢吐吐舌頭,再不敢讚她男裝同樣俊美,可以傾倒一堆的女人了。

他們上前報了名字叩拜知縣大人,阿原才知道,那粗使丫頭原來叫吟兒,倒還有些書香氣。

吟兒只遠遠看了女屍一眼,便道:“那不是小玉姐姐。腰那麽粗,腿那麽壯!小玉姐姐不胖不瘦,細腰長腿兒,好看著呢!”

阿原將她拎到近前,說道:“你在水裏泡個三天,能比她更胖!仔細看她的臉!”

吟兒捂著臉驚叫時,賬房已戰戰兢兢道:“是……是小玉!我看清了,她左耳的耳洞後邊有顆小痣,是小玉沒錯。可她不是回老家了嗎?莫非遇到強盜劫財了?”

阿原仔細看時,果然看到女屍左耳後有個芝麻大的小黑痣,嘆道:“老先生倒是眼尖!只是還需謹記,漂亮的女子不能隨便看,不然指不定這眼珠子便再也看不了人了!”

老賬房忙陪笑道:“爺,請放心!老朽已看過那些教訓了,絕對不會亂看人,亂說話……”

他一把老骨頭,又沒人幫著,萬萬經不起這位原姑娘——哦,不,是原捕頭那把利劍左一戳又一戳。

作為一個有著數十年處世經驗的老賬房,這得失賬算得可清楚了!連小賀王爺都敢戳個半死的姑娘,她愛說是漢子,那她就是漢子,她愛當捕快,那她就是捕快。為了不讓她有機會拿劍戳他,他會旗幟鮮明地堅決承認她所有指鹿為馬的行徑,顛倒黑白什麽的完全不在話下。

說話間,井乙已將一個滿臉不情願的穩婆領過來。

好在穩婆滿臉雀斑,把那不情願掩蓋了些,李斐便也不計較,和和氣氣讓她去驗屍。

小玉在沁河並無親人,賀王府的夫人們也不會因小小侍婢拋頭露面跑來看什麽驗屍,於是有吟兒閉著眼睛在一旁“看”著也就夠了。

穩婆鼻中雖塞了棉團,但到底受不住那惡臭,大約也想草草查完了事,但仔細看過***後,臉色立刻凝重起來。

半晌,她上前稟道:“回大人,此女生前曾被奸汙,下體有明顯撕裂。從創傷看,她應該是處子,***狹窄,遭人暴力對待,且施暴人應該異常強壯,才會傷得如此嚴重。”

“奸殺!”

李斐看向老賬房,那個連小玉耳朵上的小痣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老鰥夫。

老賬房慌了,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連忙叫道:“大人,大人,這個不關我事啊!小玉在後院侍奉左公子,我都沒見過幾面!”

李斐冷笑,“可你卻曉得小玉耳後有痣!”

老賬房道:“我只是看得仔細了些……她是左公子心坎上的侍兒,小人怎敢動半分念頭reads;破鏡重圓之花綠蕪!”

言外之意,便是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

小鹿在旁嘻嘻笑道:“大人,我也覺得不可能是他。”

老賬房正感激看向小丫頭時,小鹿已道:“他這麽老,只怕比太監好不了多少,哪裏稱得上強壯?”

人人側目之際,老賬房嘴都氣歪了,楞是一個字都沒敢辯駁。

阿原也窘迫,忙咳了一聲,說道:“大人,先把屍體帶回去,去賀王府上查清小玉有沒有回老家,到底是在醫館出的事,還是在回老家的路上遇害。”

李斐點頭,卻已不勝煩憂,“只好如此……唉,賀王的地方!”

賀王一柄陌刀重五十八斤,戰場上揮手便能斷送數人性命,區區一個侍婢之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惹惱了他,只怕連知縣大人的小命都不會放心上。

看差役去擡死者,景知晚已坐上肩輿,眉眼間有幾分倦色。

阿原想著昨晚的事,以景知晚素日清弱,大約也會勞累,心下便有些歉疚,悄聲問道:“腳還疼嗎?要不要先讓小鹿送你回縣衙休息?”

景知晚道:“你是不是希望我回去燉紅豆湯給你喝?”

阿原想起那代表她五十七個情郎的五十七顆紅豆,忙道:“不用,不用……這氣味聞得我幾天都不想吃東西了……可惜了,原本那樣伶俐俊秀的女孩兒!”

她說著時,目光不由又瞥向那個面目全非的女屍,卻在屍體翻動時,恍惚看到屍體口中似有什麽閃了閃。

她忙道:“且慢!她嘴裏是什麽?”

井乙道:“沒見什麽呀!仵作已檢查過,喉嗓間有水沫,無泥沙,正是死後拋屍的佐證。”

阿原不答,探入屍體口中一掏,便掏出一顆金光燦爛的珠子,鏤空的鴛鴦花紋十分精致。

這珠子甚小,原先應該被壓在舌下,所以仵作檢驗喉嗓時不曾發現。但檢驗後屍僵破壞,舌間松動,才在翻動時從舌下滾出,恰被阿原從半張的嘴唇裏發現。

她嘆道:“咱們大人真得犯愁了……九成九的可能是死在府中啊!”

如此精致的鎏金鏤花銀珠,也不知是何等器物上的配珠,但絕對不是尋常百姓家能有的,路上劫色的歹人更不可能隨身攜帶連配珠都透著富貴氣息的精致器物。

----------

好在小玉首先是恕心醫館的人。

李斐不敢去找賀王,至少敢先會會左言希。

左言希聽得景典史和知縣大人一起造訪,雖是訝異,倒是很快親身出來,將他們迎了進去。

“小玉?”

他驚訝地差點跌了侍兒剛送上來的茶水。

李斐堆著笑道:“聽聞景典史和你相熟,不如讓景典史跟你說說吧!”

---題外話---嗯,小景的知己左言希、阿原的情人慕北湮涉案。

小賀王爺麽麽噠,阿原又來找你啦!

大家明天見!

第二卷帳中香玲瓏玉碎胭脂艷(一一六).

賀王家的人門檻太高,幸好小小的沁河縣衙也能藏龍臥虎,如今正能派上用場。

景知晚眉眼間難得顯出幾分苦惱,半晌才苦笑,問道:“言希,小玉什麽時候不見的?當真是回老家嗎?”

左言希沈吟,“她的確曾和我提起,說她母親這一二年身體不好,希望有空回去看看。然後幾日前便聽說她母親病重,她告假回家了!檎”

“幾日前?到底是幾日前?早上還是中午?她沒跟你說起?魍”

左言希皺眉,“平時跟我的丫頭也有四五個,這一陣我又常出門,還真弄不清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叫人問問去。”

老賬房再怎麽說小玉是左言希心坎上的,於他來說到底只是個侍婢而已,若侍奉的人多,怎會留意到具體哪一天少了個侍兒?

他喚人去問時,旁邊抹著淚的小饅頭忽道:“我只記得小玉姐姐前一天還去茶樓聽說書呢,傍晚回來興致勃勃地跟我講聽來的故事。但第二日一早便聽說小玉姐姐因為母親急病趕著回家了!”

“茶樓聽說書?”小鹿眼睛一亮,“我昨日去聽說書時,那說書人提起過,他近日嗓子不好,已經歇了四天了!”

阿原擡頭,“你昨日什麽時候去茶樓聽說書了?”

小鹿說漏了嘴,忙掩住唇,嘿嘿兩聲,“其實也就是回衙前順便拐進去瞄了一眼。”

景知晚微微蹙眉,“你是說,小玉母親重病垂死,她還有閑情去茶樓聽說書?又或者是晚上得到的消息,她連你們這些姐妹都不告訴,收拾行李連夜回家了?你們聽說小玉回老家,都是聽誰說的?”

左言希道:“自然是我這些侍女。”

小饅頭則道:“我是聽順兒講的,然後我就告訴其他姐妹了!”

“順兒是誰?”

“順兒是王爺從京城帶回的侍僮,不過王爺近來養病,他常跟在靳總管身邊reads;皇後猛於虎。小玉要告假,便是告訴了公子,也要跟靳總管說一聲,好讓他考慮要不要另外安排人手侍奉公子。”

“靳總管是整座別院的主管?”

“是,不過,好像不止……”

小饅頭顯然不知道如何表述,求助的目光看向左言希。

“靳總管叫靳大德,不僅是這裏的主管,也是京城賀王府以及賀王所有家業的主管。”左言希很快接了口,“跟我義父二十多年了,戰場上出生入死時也跟著。”

言外之意,這靳大德雖是賀王府下人,但在府中的地位並不低,連左言希等也不敢低看分毫。

景知晚沈思,“也就是說,靳大德平時並不住在這裏?這次賀王到沁河養病,他才跟了來?”

左言希點頭,“這裏安靜,我挺喜歡,閑了便喜歡住過潛心學醫,順便開了這家醫館。小玉從那時候便在這裏,算來也有兩年多了吧!”

“跟靳大德或其他人,有沒有什麽仇怨嫌隙?”

“應該沒有吧!小玉性情不錯,做事也仔細,沒聽說得罪過誰。”左言希看向身邊的小饅頭、吟兒等人,“你們聽說她跟誰結過怨嗎?”

幾人一齊搖頭。吟兒更道:“再沒見過比小玉姐姐性子更好的人,有時看我在茶房裏忙不過來,都會跑過去幫我忙。實在想不通誰會害了她!”

左言希暗察景知言等言行,皺眉道:“阿辭,你疑心小玉是在這裏遇害?這不可能!誰敢動我的侍兒!”

景知晚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先去小玉房中看看吧!”

“好!”

左言希霍地站起身,在前疾步而行。

而阿原卻一時僵在那裏,心口砰砰亂跳,已不知是驚是喜。

景知晚一直否認他是景辭,但此刻左言希脫口便喚出了“阿辭”,而景知晚如此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這一稱呼……

這是不是可以確定,這個冒牌典史,其實就是她的未婚夫端侯景辭?

或許她該跟他說明,她似乎不想逃婚了。

雖然端侯景辭有足疾,又體弱多病,但她好像完全不打算計較,挺喜歡他成為她的夫婿。

-----------------------------

小玉和小饅頭等貼身侍奉左言希的侍女都住在左言希臥房附近的屋子,方便隨時聽候傳喚。小玉的確得最得臉,其他人都是兩人住一間,只有她單獨住了一間。她人不在,那門便鎖著。

左言希自然不管這些小事,只問向身邊的人,“鑰匙呢?”

那邊有下人答道:“除了小玉姑娘自己,便只有靳總管那裏有了!”

那邊便有小廝飛奔往那邊別院取鑰匙。

阿原問小饅頭:“這門是小玉自己鎖的,還是你們替她鎖的?”

小饅頭茫然,“小玉姐姐閑暇時也愛鎖了門別院內外四處逛,我們開始並沒留意,後來聽說她回老家時,那門已經是鎖著的了,或許是她自己鎖的?”

說話間,已有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快步奔來,人未至便已急急問道:“到底怎麽了?誰說小玉出事了?”

左言希迎上前,言語甚是謙和,“靳叔,他們已去辨認過,小玉……可能真出事了reads;快穿之表妹攻略!”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靳大德一邊開著門,一面喃喃低語,顯然驚愕萬分。他目光炯炯,滿臉的絡腮胡子,乍看面相有些兇狠,但眼角微微上挑著,總似蘊著笑意,看著便令人有種和藹可親的感覺。

門開了,數日不曾住人的屋子並無任何黴潮氣息,依然清香馥郁,沁人肺腑。

小鹿已禁不住捅了捅阿原,“咱們回頭也弄點香回去吧!以前你也愛弄,但來了這小縣衙,屋子裏頂多剩了點兒花香,連脂粉香都聞不到了!”

阿原悄聲答道:“用這香很吉利嗎?小玉如今怎樣了?”

小鹿打了個寒噤,不響了。

屋子雖狹小,但小玉收拾得整潔有致,看起來井井有條,連被子都疊得齊齊整整,並用紗布覆著擋灰,顯然是預備出門,且短期內不想回來。

差役打開衣箱,熟識的丫頭也很快分辨出,衣物已少掉不少,看著的確像是仔細收拾了行李,然後自行離去。

阿原四處看了一遍,然後盯上了簡潔的妝臺。

雖是侍兒,但賀王府不比別家,小玉又得寵,她的脂粉首飾並不少。阿原一件件翻看時,卻見那些用了一半的胭脂水粉居然都很不錯,並不像下人用的東西。她甚至找到了一瓶用了一半的鳳仙花汁,正是用那種玫紅色的鳳仙花所制。

她招來小饅頭,問道:“這些都是小玉素日所用?”

這些侍女吃穿不愁,素日在一起所討論的,除了怎樣侍奉主人,無非就是這些女兒家所愛之物。小饅頭果然不陌生,一一看過那些東西,點頭道:“都是小玉姐姐平日用的。”

“看起來都不是尋常之物。”

“對,小玉姐姐討人喜歡,外面管事為夫人們采辦的好東西有時候也會給她捎些,再則我們公子偶有閑情,也會自己做些面脂、唇脂之類的,我們便能分到些。”

“但都不會太多,對不對?”阿原拈過一個小小的瓷盒,“比如這妝粉,若我沒猜錯,是宮中所用的迎蝶粉,尋常市集絕對買不到。”

小饅頭眼睛看得有些發直,“對,這應該是夫人們用的。薛夫人她們也喜歡小玉,大約就賞了吧?這個我卻不知道的。”

李斐忙問:“哪裏不對嗎?”

阿原又拿過那鳳仙花汁看了下,說道:“這裏被人刻意收拾過,裝作小玉自行收拾離府的模樣。這些脂粉等物都比較難得,以小玉的身份,大概都在這裏了。小玉愛美,為何不把這些帶回去?”

靳大德嘆道:“小玉愛美不假,問題是她母親重病,指不定就成了奔喪,她能帶這些花紅柳綠的東西回去嗎?你看她的首飾大部分也沒動過。”

阿原問:“那日她是跟你告假然後離開的?”

靳大德點頭,“那時已經挺晚了,忽然跑過來,哭得眼睛都腫了,妝也花了,我能說什麽?趕緊賞了她盤纏,讓她回家看母親去。”

“可難道小玉會連夜回去?她人緣好,做人必定周到。就當左公子正好不在府中,不曾和左公子告別,難道連小姐妹都不用辭行?連招呼一聲都等不及?”

---題外話---阿辭麽麽噠!後天見!

第二卷帳中香玲瓏玉碎胭脂艷(一一七)

靳大德道:“這個我並不知曉,指不定是夜間睡不著,天沒亮就趕早離府了。那時其他人還未醒,自然不便道別。”

他久經世故,已聽出阿原言外之意,面色便有些沈下來,也不理會阿原這小捕快,只向李斐道:“李大人,莫非你們疑心我們賀王府的人害了小玉,然後偽造她離府的現場?我說句大實話,大人別見怪:若是我們賀王府的下人犯錯,當真一頓亂棍打死,破席一卷丟入亂葬崗,誰人敢管?犯得著這麽覆雜,還來個殺人拋屍、偽造現場?”

李斐被他瞪得心裏一毛,連聲道:“總管說的是,的確是實誠人,實誠人……賀王爺隨著皇上南征北戰,刀下亡魂不知凡幾,這麽個小侍兒的確……檎”

旁邊忽有人清清冷冷地說道:“可我也覺得,是殺人拋屍,偽造現場。”

卻是一直站在衣箱前察看的景知晚魍。

左言希與他交好,始終站在他左近,聞言已皺眉,低聲道:“阿辭,這不可能!”

景知晚道:“言希,聽說那丫頭挺得你寵愛。但你可知她死得多慘?她是被人奸殺,死前承受了極大痛苦,指甲都已一根根摳斷。”

左言希吸氣,慢慢握住了拳。

景知晚已從衣箱裏取出兩條腰帶,一條翠綠,一條嫣紅。他道:“小玉的衣箱少了不少衣服,但只是少掉了放在最上面一層的衣物。取衣服的人並未仔細察看,才會取走衣裙,卻把配套的腰帶都落在這裏。當然,也可以辯解,小玉收拾行李時太匆忙,把腰帶給忘了。可她既然忌諱著母親的病,連胭脂首飾都沒帶走,為何帶上如此鮮艷的衣裙?何況這裏收拾得如此齊整,像是匆忙離去的人所為嗎?”

眾人一時靜寂,而李斐又開始擡袖抹汗。

他只是個七品小縣令而已,七品的。賀王府的一個管事都能壓他一頭,他該怎麽查賀王府內部的案子?

左言希慢慢退了一步,側頭看著妝臺上精致的銅鏡,仿若在看往日那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樣。他輕輕道:“好,查吧!義父那裏,我會去說明。”

他向靳大德道:“內宅規矩多,還麻煩靳叔多給他們行方便。”

靳大德無奈道:“好吧……”

李斐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有左言希在前面擋著,想來賀王那五十八斤重的陌刀,暫時不會向他們舉起了reads;豪門游戲,試愛總裁強索歡。

看看難以發現更多線索,阿原正待隨眾人離開,左言希忽叫住了她。

阿原頓身時,左言希已走過來,誠摯說道:“原姑娘,北湮打小兒任性慣了,義父忙於軍政之事,也沒空管束,所以這麽些年,一直是小孩心性。我知他昨日得罪了姑娘,在此代他給姑娘賠禮,希望姑娘大人大量,莫與他計較。”

他說畢,竟真的躬下身去,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阿原一時無措。

身後,已經走出房的景知晚不知什麽時候又走進來,說道:“慕北湮再怎麽小孩心性,終究不是小孩,要你替他賠禮?何況阿原原諒又如何?你敢擔保慕北湮沒有下次?”

阿原悚然而驚。

昨日奇恥大辱,於她是,於慕北湮也是。她沒打算就此罷手,只怕慕北湮也沒打算就此罷手。

賀王府的別院,包括這恕心醫館,都是慕北湮這混世小魔王的地盤。

她終於向左言希笑了笑,“左公子雖有意化幹戈為玉帛,我卻怕他從這幹帛裏再捅來一刀,才當真防不勝防。不過左公子既知我是誰,當曉得他敢捅馬蜂窩,我就敢捅了他!若再來招我,鹿死誰手,咱們走著瞧!”

左言希撫額輕嘆,顯然也無法確定他那兄弟會不會再有什麽驚世之舉。

景知晚卻笑起來,“我昨日還說,不如塞他滿嘴遂心丸,丟青樓那些老女人懷裏幾夜,他必定沒力氣再動那些念頭,也可以給他點教訓,從此長長記性!”

左言希微慍,“不可!我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