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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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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話裏的深意, 池清清聰明地很快就理解了,她用力一拍雙掌說:“是啊,遲景瑜的屍體並沒有被發現, 警方只是找到了一個分屍現場。再通過對現場發現的人體組織進行DNA鑒定後, 才確認她已經遇害了。如果被分屍的那具屍體其實並不是她呢?雖然DNA對比對上了,但DNA樣本是蔡文志送過來的,他完全可以從中動手腳不是嗎?”

“是的, 如果遲景瑜本人並沒有死,只是弄來一具屍體冒充自己, 蔡文志送來的那支牙刷也肯定是早就預備好的——這說明, 他們夫妻倆一定是在合謀騙保。”

“那那具被分屍的屍體是哪來的?”

這個問題池清清自己很快想到了答案, 驚呼道:“天啊!難道他們兩口子為騙保險金殺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嗎?”

“如果真是他們夫妻倆在合謀騙保,那麽答案就只能是這樣了。而且我估計不只是一個無辜的女人被殺了, 陳良生沒準也是他們的犧牲品——他是真的在逃嗎?還是已經被幹掉了?不行, 我得給馬叔打個電話, 這個案子顯然還得再深入調查一下。”

池清清點頭表示讚成的同時, 還半真半假地笑問:“這個電話一打, 你又得趕回局裏加班吧?那咱們是不是不用去超市買火鍋材料了?”

“沒事,這樁案子只是被我們發現了新疑點, 明天上班後再查也來得及了。我只是想先跟馬叔說一下,火鍋還是要吃的, 女朋友也還是要陪的。”

第二天,雷霆一進辦公室就開始調查遲景瑜購買的保險情況。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三年前, 她曾先後向三家保險公司購買了大額意外險,保額高達一千五百萬。

得知遲景瑜意外身故後居然能領到一千五百萬的保險理賠金,馬嘯也無法不吃驚:“有這麽多保險金可以拿,那這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很值得咱們再徹查一遍呢。”

“馬叔,我也是這麽想的。”

馬嘯和雷霆重新審閱了一遍案卷資料,越看就越覺得遲景瑜的所謂綁架案可疑。最重要的一點是警方自始至終沒有與綁匪打過交道,唯有蔡文志自稱接過老婆在綁匪脅迫下打來的電話。還說電話裏有個粗暴的男子聲音要他準備一百萬贖金,否則就等著給老婆收屍。但是這一切也可以是他在自說自話了。

另外,雷霆曾經疑惑過案發當天遲景瑜為什麽會突然改變路線,也一度懷疑過那或許是陳良生巧舌如簧騙走她的結果。但是,如果一切都是她和丈夫精心設計的騙局。那麽那天早晨,她離開家後也許壓根沒去上班,而是偷偷躲了起來,再聲稱自己被綁架了。

而在陳良生那輛小貨車上發現的分屍現場,那具不見了的屍體究竟是不是遲景瑜?無論是馬嘯還是雷霆現在都深表懷疑。如果遲景瑜沒有死,結果就只能是她和丈夫一起合謀騙保。因為要是蔡文志存心殺妻騙保,就沒必要糾結於屍體的問題。

懷疑遲景瑜與蔡文志夫婦倆有串通起來合謀騙保的可能性後,馬嘯決定重新對這樁所謂的綁架案展開調查。

因為遲景瑜是外地人,馬嘯叫雷霆聯系上了遲景瑜老家的警方單位,想要了解她在老家那邊是否還有血親可以做DNA鑒定。結果讓人大失所望,遲景瑜是獨生女,而且父母都已經雙雙離世,所以警方不可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否認分屍現場找到的人體組織並不屬於她。

此路不通,只能另找出路,雷霆建議全面排查遲景瑜被“綁架”前,全市範圍內是否有失蹤女性的報案。因為他們倆口子如果需要一具女性屍體來冒充遲景瑜的話,就肯定要找一個女人來下手。最好還得是年紀相仿的年輕女性。盡管不會留下完整的屍體,也要設法避免被法醫從現場留下的肌肉組織或骨骼碎片中發現異樣。

馬嘯認同這一建議,一邊著手安排人展開排查,一邊派出兩隊便衣二十四小時內秘密監視蔡文志。想看能不能逮住他暗中與“亡妻”遲景瑜聯系。

不用上班的日子裏,池清清喜歡在家睡懶覺,睡到自然醒。

昨晚,雷霆在女朋友這裏留下過夜了。一對初識禁果美妙滋味的年輕人,自然是把床上有氧運動進行得有聲有色。前半夜幾乎一直在甜蜜地折騰,後半夜才摟在一起睡著了。

因為後半夜才入睡,所以池清清一覺睡到十點半才醒。睜開眼睛時,她還懶洋洋地不想起床,從床頭櫃上抓過手機開了機,準備宅在床上刷手機玩。

微信裏有吳悠不久前發來的一則消息:“清清,還沒起床呢?起床後給我打電話,我有特大新聞要告訴你。”

池清清撥通了吳悠的電話號碼,十分好奇地問:“什麽特大新聞啊?”

“絕對是特大新聞,你知道嗎?那個不珍惜生命不善待菊花的童大振今天報了警,說那些東西都別人硬塞進他身體裏的。警察上午來醫院給他錄了口供。”

池清清無法不大吃一驚:“啊!不是吧?那他為什麽一開始不報警啊?”

“他說這種事難以啟齒,所以一開始沒有報警。但是那個襲擊他的人已經連續三次對他下手,而且塞進他身體裏的東西一次比一次粗大。他擔心自己再不報警的話不但菊花不保,連小命都要難保。所以這才下定決心報了警。”

“真是難以置信,誰會做出這種事啊!”

“是啊,這麽汙黑重口味的行為,一般正常人是肯定做不出來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GAY了。”

“可是這個童大振又不是什麽青春美少年,為什麽一個GAY會想對他下手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坐等警察叔叔的調查結果吧。”

和吳悠通完電話後,池清清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心,忍不住給雷霆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剛剛聽到的“特大新聞”也告訴了他。

昨晚和雷霆一起逛超市時,池清清將下午陪吳悠看腸胃科的所見所聞講給他聽。聽得他都又是驚訝又是失笑。

“不是吧?那個男人居然往自己的菊花裏塞過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同性戀並不是病,但他這種行為卻顯然有問題。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心理不正常。”

對於雷霆的這一定論,池清清當時沒有任何異議。不過現在得知童大振其實是被他人硬塞了異物入體後,她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

“雷霆同志,看來你這回猜錯了。那個童大振不是不正常,而是被不正常的人襲擊了。”

雷霆卻不這麽認為,他說:“池清清同志,這種襲擊方式不但不正常,也不尋常。表示施暴人與受害人之間一定存在私人恩怨,襲擊的手段也一定有象征意義。如果我沒猜錯,童大振一定對他人做過同樣或是類似的事,所以現在別人以牙還牙地報覆他來了。”

池清清怔了怔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童大振可能曾經做出過沒有善待他人菊花的事?所以現在他的菊花才會受罪?”

“是的,如果是我負責辦這個案子,首先就是調查這個童大振是否同性戀,又是否曾經強行猥褻或試圖性侵過他人。因為這些都有可能是他遭到這種對待的原因。”

池清清深以為然:“那你應該和辦案民警聯系一下,把這個思路告訴他們了。”

雷霆笑了:“親愛的,派出所的基層民警也不是笨蛋,他們會想到了。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案子啊?”

“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笑了,不過聽你說童大振可能是同性戀,還有可能對其他人下過手,我就有些擔心了——你知道我擔心什麽吧?”

雷霆明白了:“你擔心他會不會曾經猥褻或侵犯過小男孩是吧?”

一個成年男子如果有同性戀傾向,還試圖朝同性下手的話,那麽他最有可能得手的對象就是未成年人。一想到這點,池清清就無法不嘆氣。

“是啊,但願我的擔心不會成為事實。”

“清清,我會和負責偵辦這樁案子的派出所聯系,打聽一下相關進展。但願一切能如咱們所願吧。”

童大振報警後,某派出所的警員馬上展開了案件調查。

童大振是S市育才中學的老師,離異,獨居,負責教授學校初三年級的政治課。據他說,最近三次對他展開的襲擊都是在學校晚自習下課後。因為各科任教老師都要輪流負責在教學裏監督學生們學習,所以他每周都有一晚要九點半才能下班回家。最近一個月來,有三次回家的途中他都被人打了悶棍,然後再被人強行從下身塞進異物。

童大振說自己被打悶棍後,再醒來時頭上套著黑布袋,什麽也看不見。所以不知道是誰對他下了手,只知道下身一陣脹痛難當。因為受到傷害的身體部位十分特殊,再加上自己是老師,如果事情鬧大了於顏面有損,所以頭兩回他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沒有選擇報警,而是自己解決問題。

當同樣的襲擊進行到第三次時,童大振開始意識到這樣自行解決不是辦法了。這一回,醫生給他動了手術才取出腸道裏的那瓶空氣清新劑,還告訴他差一點就腸穿孔。而由此引發的肛裂也讓他痛苦難當。他很清楚如果這樣的事再演上第四出,他沒準就要小命難保。所以,深思熟慮一番後,他決定報警。

在童大振說出的三個遇襲地點,警方分別調閱了附近路口的監控攝像頭。負責這樁案子的孫警長仔細查看案發當晚的所有監控錄像,很快發現在案發時間內,有同一個留著厚劉海發型穿著很韓範的男孩子在三個案發地點附近都曾經出現過。立刻將其鎖定為重大嫌疑犯。

孫警長把這個男孩子的圖像拿出去給童大振過目,問他是否認識這個人。他很認出了那是自己的一個學生耿樂,還說當年耿樂在學校上初中時,因為違紀問題被自己嚴厲批評過。還說這個孩子成績很差,也不守校規,後來被育才中學開除了。聽說現在好像進了一所職業高中混日子。

“照這麽說,耿樂被你批評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為什麽現在還要跑來報覆你呢?”

童大振目光閃爍地說:“聽說他現在在職高也只是混日子,完全就是小混混一個。也許覺得自己混出來了,有能力了,所以就跑來報覆我吧。”

孫警長並不相信童大振的話,他也是多年的老警察了,想要忽悠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知道,如果只是師生之間的矛盾,不可能在事隔多年後還持續發酵。而且如果只是違紀導致的批評教育,更不可能讓一個中學生離開校園幾年後還跑回來報覆老師。更何況報覆手段還如此特殊。

有了耿樂的名字和曾經在育才中學的就讀記錄,警方想要找出他就是輕而易舉的事。當天下午,耿樂就被“請”進派出所接受盤問。

這個十八歲的男孩子長相十分俊美,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少年。但是,在他身上卻看不到大多數同齡人都具有的陽光朝氣。相反,他有著一種陰柔幽暗的氣質,像是墻壁裏終年缺少日照的苔蘚植被。

孫警長當著耿樂的面播放了幾段監控錄像,然後開始詢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上面的原因。耿樂面無表情地解釋為那只是自己回家時順便路過。

“可是這條路線並不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你回家不可能會經過這裏吧?”

“我當時在外面玩,所以要走這條路。”

“哦,你和誰在一起玩,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耿樂眉頭一跳,沈默片刻後才說:“難道我一個人就不能出去玩嗎?”

“當然也可以,不過你一個人去了些什麽地方,能不能寫出來,我們需要查證。”

“我記性不好,不記得了。”

對於耿樂擺明了不配合的態度,孫警長並不惱怒,而是緩緩地問了一個問題。“如果記性不好,那你又怎麽一直記得童大振批評過你的事,並且對他展開報覆呢?”

這句話如針刺一般紮得耿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怒不可遏地沖口而出:“是他告訴你們他曾經批評過我嗎?他根本就是他媽的在放屁!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幹過些什麽?”

“哦,他幹過些什麽?你可以告訴我們嗎?”

耿樂的胸膛急劇地起伏著,顯然心情十分激動。但是十八歲的少年卻緊緊咬住下唇,表情倔強地再不肯開口說話。接下來,無論孫警長怎麽循循誘導,他都將沈默進行到底。

得知兒子因為涉嫌一樁傷人案被警方找去配合調查後,耿樂的父母先後趕到派出所,神色緊張地想要知道兒子會不會有事。

李警長把耿氏夫婦請進自己的辦公室,詳細向他們詢問當年耿樂在育才中學就讀的情況。提及往事,耿氏夫婦都紛紛搖頭嘆氣。

據耿氏夫婦所說,當年十三歲的耿樂小升初考進育才中學時,被分進了一個實驗班——這是當時該校最好的班級,能進這個班的學生成績都十分優異,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那時候,耿氏夫婦對兒子的未來寄予極大的希望。期待他能在老師們的悉心栽培下,將來順利考上一個好大學。最好是清華北大,藉此改變自己以及家庭的命運。

耿家是一個十分普通的雙職工家庭,如果未來想要有什麽改變,耿父耿母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聰明伶俐的兒子身上。

然而,事與願違。耿樂進入初中後,學習成績居然一路下滑,各門功課都紅燈高照,初一就留級了。對此,耿氏夫婦雖然著急,也各種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要努力讀書。可是耿樂的學習成績還是沒有長進,性格也變得內向沈默,不愛說話。後來,他還頻頻逃學,不願意去學校上課,最終在初二時被學校開除了。

耿樂被育才中學開除後,耿氏夫婦設法把他弄進了另一所中學讀書。但是他的心似乎是已經野掉了,在讀書方面再也沒有任何起色。

對於兒子的巨大變化,耿氏夫婦覺得應該是青春期少年叛逆的結果。對此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只是一對普通工人,並不擅長教育孩子。如果孩子自己不肯好好學習,在他們樸素的認知就是強按牛頭不喝水,勉強也沒有用。最後他們只得認了命:老耿家或許命中註定出不了大學生吧!

聽完耿氏夫婦的話後,孫警長說:“孩子原本學習成績很好,上了初中後卻突然一落千丈,性格也變了。你們就沒有多想想是否有其他原因嗎?”

耿父不解地問:“還能有什麽原因啊?”

“譬如,可能有校園暴力,校園欺淩方面的原因呢?耿樂剛進初中時成績還十分優異,所以被分進了實驗班。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沒理由成績下降得那麽快、性格也大變的。”

耿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難道小樂當初被同學欺負了不成?可是他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呀!這孩子傻不傻呀,如果有同學欺負他,就算不告訴我們,也可以告訴老師嘛!”

孫警長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說:“按我個人猜測,也許欺負他的人並不是同學,而是一位老師。因為耿樂的一位初中老師最近連續三次遭人襲擊,而他三次都在案發現場附近出現過,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啊,欺負小樂的人會是他的老師嗎?他是不是體罰我家小樂了?”

孫警長斟詞酌句地說:“這個……具體是什麽情況,只能由你們去詢問耿樂了。因為我之前和他談話時,他不肯回答這個問題。”

在孫警長的安排下,耿氏夫婦與兒子在一間口供室裏單獨進行了一場談話。

談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耿樂終於對父母說出了自己當年成績一落千丈的原因。他說的時候哭了,而他父母聽的時候也哭了。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哭聲大得讓口供室外的孫警長想不聽見都難。

然後,滿臉是淚的耿父拉開口供室的門沖出來,怒不可遏地看著孫警長問:“童大振那個畜牲現在在哪兒?老子要殺了他,老子一定要殺了他。”

“耿先生,別激動,先坐下,有什麽話慢慢說。”

“怎麽可能不激動,你知不知道那個畜牲對我兒子幹過些什麽?他……他……他不是人,他幹的混帳事簡直毀了我兒子一輩子啊!”

耿樂為什麽會對童大振進行如此特殊的襲擊行動,對此孫警長早已經猜出了幾分。而這一刻,他的猜測基本上能夠被百分百確定了。

“童大振幹了什麽?他是不是曾經性侵過耿樂?在他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時?”

對於這個問題,耿父張了好幾次嘴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回答,只是眼淚不停地湧出來。而口供室裏,他的妻子更是摟著兒子哭得泣不成聲。耿樂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每一寸都爬滿了淚水。同時哭泣的一家三口,看起來格外的可憐淒涼。

當年,十三歲的耿樂考上育才中學時,因為重點班的孩子被要求一定住校,所以他父母收拾行李一起把孩子送進了學校的宿舍。

入校不久後就是軍訓,某個晚上,主管軍訓的政教處副主任童大振,以耿樂在軍訓中違反紀律為由,把耿樂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美其名曰要對他用進行批評教育。

然而,所謂的違反紀律與批評教育不過是童大振打出來的幌子罷了。事實上,是因為他是看上了英俊少年耿樂,想要找機會對這個十三歲的男生伸出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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