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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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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掃黃組幹久了,賣-淫-女們的這種心理徐飛已經很了解。她們都是清一色拿青春賭明天的人, 因為很清楚自己除了青春一無所長, 所以都想趕在年老色衰之前憑色牟利, 賺上一大筆錢後再去計劃人生的下半程。

徐飛打算結束這場分歧太大的對話, 可是李珍卻還有話要說。她猶猶豫豫地看著他問:“徐飛,我們是老同學我才來問你的。你們警察平時經常抓我們這些人,說我們的行為違反治安管理法。但這應該不意味著如果我們出了什麽事,你們警察都懶得管吧?”

“你所謂的出事,具體指什麽呢?”

李珍躊躇片刻, 最終下定決心說出來:“我有一個小姐妹,上個月在一次站街時被一位客人開車帶走後就再沒有回來。人不見了,手機也關了機, 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原本想報警的, 但是俊哥不準,說警察不會管這種事。還說就算警察管了, 也會給我們自己帶來麻煩。”

俊哥名叫袁俊,是李珍所在的這個賣-淫團夥的首領。他手下有十幾個“小姐”,每天從小姐們的嫖資收入中提取一半的費用作為保護費。因為他組織賣-淫非法獲利的行為已經觸犯刑法, 抓獲後就被刑事拘留了。

徐飛當時還不以為然:“是不是你那個小姐妹服務到位, 讓客人太滿意了,所以留下她長期服務了?”

李珍直搖頭:“徐飛, 我不瞞你,這個小姐妹是我從蘇北老家帶出來的一位表妹。她今年才十七歲,剛進城, 膽子特小,幹什麽都會先問我。就算有客人想包她,她也一定會回來跟我說一聲的。可是她沒有,什麽交代都沒有就消失了。我擔心……她其實是出了事。懷疑那位客人……是不是……不小心……把她弄死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有些嫖客因為自己花了錢,為了值回票價,他們會反覆對妓-女進行摧殘與蹂-躪。李珍的表妹年紀又小,可能經不起這樣的折磨,在性-交易過程中出了什麽意外。

而嫖客如果不想承擔過失殺人的後果,自然會選擇私下把妓-女的屍體處理掉了事。反正一個妓-女的失蹤,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關心在意。

這麽一想,徐飛就集中註意力,詳細詢問了李珍那位表妹汪琴出事當晚的情況。但她也知道得不太清楚,因為當時她先和一位客人離開了,汪琴被客人帶走時她並不在場。只是事後聽和汪琴一起站街的兩個女人不無羨慕地說,表妹今晚運氣好,找到了一位闊佬,開價後都沒還錢就一口答應讓她上了車。

當時,誰也想不到,運氣好的汪琴這一去,就如風箏斷了線似的,再不見蹤影。

李珍的直覺告訴她,表妹一定是出了事。否則沒理由會突然間人間蒸發。她一度想過要報警的,但是袁俊堅決不準,又是說警察不會管妓-女的死活;又是說如果警察來調查,大家都會有麻煩的雲雲。

在袁俊的軟硬兼施之下,李珍無奈放棄了報警的念頭。只是她心裏一直放不下這件事。這天遇上老同學徐飛後,就實在忍不住對他說出了口。

對於汪琴的突然失蹤,徐飛相信她一定已經遭遇了不測。

性產業女工其實是一項風險很高的工作,她們在為嫖客提供性服務的時候,是得不到任何“勞動保障”的。某些變態的客人還會折磨她們取樂,覺得那樣自己的錢才沒有白花。而妓-女們遭了罪還不能報警,因為這種性-交易不合法,報警也會給自己惹麻煩,所以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

汪琴失蹤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李珍拖上這麽久才對徐飛說出這件事,這讓警方根本沒法追查。況且具體案發時的情況李珍也並不清楚,她只是從其他站街女嘴裏得知,汪琴當時上了一輛藍色汽車。駕駛汽車的那個男人面孔完全隱在黑暗中,誰都沒看清楚。只是從聲音上可以聽出來是個年輕人。

這些線索實在太少了,簡直少得可憐。不但沒人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模樣,甚至連他駕駛的汽車型號都不清楚,這讓徐飛真是太無語了!

不過向李珍問明了汪琴失蹤的時間與地點後,徐飛還是想辦法調查了一下案發當天附近幾個路口的監控攝像頭。

汪琴失蹤的地點是東湖區附近的琴山路,時間大概是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當時和她一起站街的兩名站街女對於具體時間沒有留意,只記得大概是在這個時間內。

在案發時間內,徐飛在幾個路口的監控中發現七輛藍色汽車。其中四輛車內的司乘人員超過兩人以上,第一時間被排除了嫌疑。另外三輛車因為只有駕駛員獨自開車,所以進入了他的調查範圍。

徐飛根據車牌尋找三位車主,只找到了其中兩位。但他無法確認他們就是案發當時駕駛汽車的人。因為天色太晚,路面上的監控攝像頭也不夠高清,再加上汽車在夜間行駛中擋風玻璃有時會反光,所以監控錄像沒法拍清楚駕駛員的五官面貌。尤其是其中一輛汽車中,駕駛員甚至還放下了遮陽板,臉部更是完全被遮住了。

因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兩位車主都表示記不得自己當日的行蹤。直到徐飛讓他們看了監控錄像後,他們這才想起來。他們都承認當晚是自己駕駛的汽車經過了琴山路,卻一致否認自己曾經在那裏招妓。並且也都提供了相應的不在場證明。

兩位車主都洗清了嫌疑,而另一位車主卻一直找不到人——就是那位臉部完全被遮陽板遮住的駕駛員。

這位車主名叫張宏達,本市人,三十歲,曾經有過打架鬥毆的案底。徐飛正式立案調查汪琴失蹤的當天,張宏達因為駕車時不慎把一個老太太撞成重傷,不知跑去了哪裏避風頭,到處都找不著人。

徐飛只是在交通隊見到了張宏達那輛被扣押的肇事汽車。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車子內部,但是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畢竟汪琴的失蹤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現在想要找到相關證據難度可不小。

聽完徐飛的講述後,雷霆一攤雙手說:“這麽看來張宏達的確嫌疑很大,只要找到他,汪琴的失蹤案應該就能結案了。你為什麽還要特別找我聊這個案子呢?”

“因為我忽然發現,這個案子似乎不那麽簡單。汪琴的失蹤最初我認為只是個案。但是得知警方為一名賣-淫-女的失蹤立案調查後,那一批被抓的賣-淫-女中,又一個女人站出來報案了。那個女人說,去年夏天的時候,她也有個同鄉姐妹和汪琴一樣,坐一位客人的小汽車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像一縷空氣一樣人間蒸發了。”

那位站街女去年並不屬於李珍所在的賣-淫團夥。那時她們有自己的“組織”,同鄉姐妹的離奇失蹤,她也曾想過去報案,但是同樣被團夥的首領制止了。因為他們不愁找不到新的女孩來頂替崗位,但是如果招來警察辦案就麻煩大了。這一“組織”最近在一次掃黃打非活動徹底崩盤了,首領也被抓了。她拘留期滿被釋放後,選擇繼續加入其他“組織”幹老本行。結果運氣不好,又一次被掃黃組抓了。

雷霆一怔:“聽起來是一樣的犯案手法呢。一個發生在去年,一個發生在今年。如果是同一個人犯案,那就是連環作案了。”

徐飛一拍桌子說:“是的,我也這麽想。如果是同一個人犯案,而且還是從去年就開始犯案,專門針對妓-女下手。那麽我懷疑他的受害者並不只兩個。雖然目前為止,已知的失蹤賣-淫-女只有兩名。但是賣-淫-女失蹤,一般情況下都沒人會向警方報案。所以,很有可能受害人其實遠遠大於這個數目。不是嗎?”

雷霆深以為然地點頭:“是的,如果犯人去年夏天就開始犯案了的話,那麽他有充足的時間成長為一位嫻熟的犯罪專家。這就意味著,犯人極有可能是一位已經殺人無數的連環殺手了。”

“太好了!你也認同我的想法。我們所長還不以為然呢。不是我想說他,而是這位老人家真是思想太落伍了,總認為連環殺人狂這種‘特殊人才’只有國外才有。還認為這兩個賣-淫-女只是失蹤,我有些太小題大做。所以,我想跟你談談案情,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

“徐飛,直覺告訴我,你應該沒有小題大做。這兩個賣-淫-女的失蹤幕後一定大有文章。那個張宏達一開始會躲起來,或許僅僅是因為撞傷了人要避風頭。但是你查失蹤案查到他頭上後,他一定是嗅到了危險,所以更加‘深藏不露’了。否則,光是交通肇事罪他沒理由藏得這麽深。”

“我也這麽懷疑,這個家夥如果真是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可得盡快抓捕歸案才行呢。”

雷霆對徐飛說:“OK,情況我都了解了,明天我會跟我們馬隊說一聲,請他出面接管這兩樁賣-淫-女的失蹤案。”

雷霆和徐飛在單位食堂談話的時候,池清清和吳悠一起去了錦尚豪庭。

兩天前,池清清又在陶心怡的網店訂了兩盒馬卡龍甜點。今天原本又打算親自去陶家登門取貨,順便探望一下她。然後,電話聯系時卻被她客客氣氣地拒絕了。

“不好意思,今天不太方便招呼你們。我會直接把兩盒甜點放在一樓的門衛處,你們直接找保安拿就行了。”

池清清最初還沒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人家既然說了不方便招呼,就一定有不方便招呼的理由,不可能是故意避而不見了。但是吳悠卻不那麽認為,她對此另有看法。

“清清,我怎麽覺得陶心怡最近在有意疏遠我們呀!”

“有嗎?不至於吧,我們又沒得罪她,她有什麽理由要疏遠我們呀?”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的感覺告訴我,她最近在故意疏遠我們。”

池清清不以為然地一笑:“悠悠,我們和陶心怡認識的時間也不久,原本也就談不上特別親密,又有什麽可故意疏遠的?”

“雖然我和她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是認識以來一直很投緣。每次在微信上看到對方發的朋友圈,評論和點讚總是少不了的。可是最近我發的朋友圈她再沒有冒過泡,而她的朋友圈居然把我屏蔽了。我都不明白為什麽?”

池清清一怔:“不是吧?她居然把你屏蔽了。這明顯是不想繼續和你做朋友的節奏呢,你哪裏得罪她了?”

“問題就在這裏,我根本就沒有得罪過她,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那真是奇怪了!”

“是啊,超級奇怪,上回我們和她見面時都好好的呀!那天看完電影後,她還高高興興地和我們一起去喝咖啡。雖然喝到最後她突然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中了暑還是著了涼。唉呀,清清,她該不會是覺得我們倆約她去喝了一次咖啡就讓她生了病,是一對掃把星,所以不想和我們來往了吧?”

吳悠半真半假的抱怨讓池清清忍俊不禁地笑了:“有這個可能哦。畢竟她是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這類人容易神經過敏、七想八想什麽的。”

“咦,清清,你怎麽這麽肯定陶心怡有心理疾病啊?”

“因為雷霆前兩天在一家心理診所的門口看見了她。她當時是從診所出來的,並且見了他就想見到一只會吃人的老虎一樣,各種唯恐避之不及。行為這麽不正常,所以,他猜測她應該是那家診所的病人。”

吳悠無奈地一攤雙手說:“好吧,既然陶心怡是一位心理病人,那自然容易疑神疑鬼,就沒辦法對她要求太多了。就讓她當我們是掃把星吧,我寬宏大量不怪她。”

在錦尚豪庭的門衛處取了兩盒馬卡龍甜點後,池清清和吳悠一起走出公寓樓大門,準備步行前往不遠處的地鐵站。

兩個女孩走出大門的時候,一輛藍色瑪沙拉蒂跑車從門前的馬路上飛快駛過,拐進了前方公寓樓地下停車場的入口。

吳悠眼尖,一眼就認出了跑車駕駛座上的人是吳楚東。馬上指著車尾對池清清說:“清清,剛才過去的那輛車裏坐著吳楚東呢。”

池清清後知後覺地擡頭張望,正好看見汽車拐進停車場的畫面。駕駛座上的人的確是西裝革履的吳楚東。

“咦,他怎麽跑這來了?前幾天不是飛奧克蘭了吧?”

“一定是辦完事又飛回來了。這棟高級公寓是富人紮堆的地方,也許他來看朋友吧。”

池清清笑著點頭:“是哦,如果要和土豪交朋友,來這種高級公寓裏找一找一個準。當然,前提是你得進得去才行。不然,想抱土豪的大腿都沒有機會。”

可能是因為傍晚與吳悠談起了陶心怡的緣故吧,這天晚上,池清清的附身技能自動上線時,靈魂就位的對象是陶家的一只瓢蟲。

陶心怡在家裏養了很多植物,大大小小的盆栽擺滿陽臺,營造出一個欣欣向榮的綠色世界。“池瓢蟲”小小的身體就趴在一株牽牛花的葉子上。

發現自己“變身”成為了一只瓢蟲,池清清忍不住想要知道一個問題:我現在到底是好瓢蟲還是壞瓢蟲啊?

瓢蟲被人類分為益蟲與害蟲。吃植物汁的瓢蟲是害蟲;吃蚜蟲的瓢蟲則是益蟲。區分益、害蟲的辦法主要看瓢蟲翅膀上的黑點,這種黑點被稱為“星”。“星”的不同意味著種類不同,種類不同也就意味著食譜不同。

常見的瓢蟲益蟲有二星瓢蟲、六星瓢蟲、七星瓢蟲、十二星瓢蟲、十三星瓢蟲、赤星瓢蟲、大紅瓢蟲等,像十一星瓢蟲、二十八星瓢蟲則屬於害蟲。

瓢蟲是一種顏值頗高的昆蟲。雖然它的身體很小,只有一粒黃豆那麽大。但這種半圓球形的小甲蟲長得相當精致,顏色也很鮮艷,大都生有黑色或紅色的斑紋,外表十分討喜。有著“紅娘”或“花大姐”的外號。

池清清想知道自己眼下附身的這位瓢蟲菌到底是益蟲還是害蟲,這個就得數“星星”了。雖然她的眼睛看不到自己背上長著七顆星,但這個問題好解決,她打算找機會飛進室內找面鏡子來數數看。

陽臺與客廳之間就隔著一道紗門,而且門還沒有被關嚴實,那道小小的窄縫足夠一只瓢蟲穿越了。打開硬殼下的兩道翅膀,“池瓢蟲”先飛到紗門旁,再爬進了室內。

雖然已經很晚了,陶家的客廳裏空無一人,卻是到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影象。所以“池瓢蟲”很順利地找到一面鏡子,對著鏡子數清了自己身上的“星”。結果讓她很開心:我是七星瓢蟲呢。小學課文上就說過七星瓢蟲是益蟲,不過那時候我可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親身體驗一下七星瓢蟲的生活。

確定了自己的益蟲身份後,“池瓢蟲”心滿意足地在空中飛來飛去,開始好奇地巡視起了這間屋子。她不無訝異地發現,整套公寓的燈全部都亮著,令每一個房間都亮如白晝。樓上主臥室的門雖然緊閉著,但是她猜裏頭一定也是同樣亮著燈的。

因為,在深夜時分點亮家裏所有的燈,往往意味著主人缺乏安全感,不敢獨自一人在黑夜中獨處。極其迫切地需要光明的陪伴。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池瓢蟲”利用小巧的昆蟲身體,從門縫下爬進了臥室。不出她所料,這間屋子的明亮程度果然比起外面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樣明亮的環境下睡覺,對於人的睡眠當然是有所妨礙的。床上的陶心怡雖然閉著眼睛在睡覺,但是她顯然睡得不□□穩,臉上的神色顯示她似乎在做一個噩夢,眉頭緊蹙,表情痛苦,還下意識地說著夢話,聲音帶著顫音。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啊……”

睡夢中的陶心怡突然發出一聲十分淒厲的慘叫,驚得飛翔模式中的“池瓢蟲”差點一個跟頭栽下來。她趕緊在一個床頭櫃上緊急著陸,以免發生“飛行事故”。

“池瓢蟲”降落的床頭櫃上擺著一具手機,慘叫著蘇醒過來的陶心怡,一邊發著抖喘著粗氣,一邊哆哆嗦嗦地抓起那只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後,陶心怡帶著哭音顫聲說:“餵,何醫生,又是我。怎麽辦?我加量吃了您開的藥,但還是每天晚上做噩夢,根本就睡不好。我都快要瘋了!”

“池瓢蟲”聽不到話筒那端的人在說什麽,但想來應該是安撫陶心怡之類的話語。但陶心怡臉上的神色卻顯示她並沒有得到安慰,神色間依然一派驚恐不安。

“何醫生,我知道,我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不應該再這麽神經過敏。但是……我卻忍不住感到害怕,總是夢見他以前折磨我的事。甚至有時候還覺得他可能又要跑來傷害我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有這種感覺。您說我是不是要瘋了?”

“池瓢蟲”雖然並不清楚陶心怡具體遭遇過什麽事,但是從她此時此刻的驚恐不安來看,她猜那一定是一段非常可怕的經歷。

陶心怡嘴裏那個身份不明的“他”,不知道曾經怎樣地折磨傷害過她,令她直到現在都還飽受精神折磨。而話筒那端的何醫生,不用說一定是位心理醫生。也一定在竭盡所能地在用各種話語安撫陶心怡,最終讓她的緊張神色有所放松。

“好的,何醫生,明天一早我就去見你。但願這回你新開的藥物能對我有幫助。”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的競猜環節是猜中人數最多的一次,amei、嘿、天好冷、 獨上重樓與Adele五位筒子準確地猜中了謎底——七星瓢蟲。另外幾位猜了瓢蟲的筒子們,本導演也給你們一個安慰獎吧。等著偶晚上來給乃們發紅包啊!^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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