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葉臻！”

葉臻聽到聲音，看了過去，果然就看到了孟出雲，不禁微微挑眉，看著他向自己小跑著趕過來。

孟出雲很快就趕過來了，微微有點喘，口中呼出的氣息在寒冷的天氣裏化成一團薄薄的水霧。

“跑過來的？”

孟出雲點頭，“累死我了。”

葉臻不禁一笑，“時間剛好。”

孟出雲立刻驕傲起來，“那是。”很快又道：“要不是家裏有客人坐了半天，我肯定來得更早。”

過年的時候，一件最重要的活動就是互相串門，但是情侶們也都希望能夠在春節期間見面，所以就導致了目前這個狀況。等那一家客人串門走了，孟出雲一看時間，眼看就要遲到了，緊趕慢趕總算是及時到了。

“你的摩托車還沒買？”葉臻偏了偏頭。

孟出雲有點尷尬，“這不過年了嘛，暫時也用不上......”

葉臻笑盈盈地看著他，看得他再說不下去了。

“跟我走吧。”葉臻說了一句，就帶著孟出雲上了車，載著孟出雲開了出去，最後來到一家店前。

看到這家店，要是孟出雲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的話，那就太蠢了，可是正因為想到了葉臻要做什麽，孟出雲顯得格外局促，跟在葉臻身後的時候，幾次都想要說些什麽，卻沒能出口。

“把車提出來吧。”葉臻對銷售員道。

孟出雲終於一把拉住了葉臻的衣袖，“什麽意思？”

“新年禮物。”

孟出雲的嘴唇緊緊抿著，眉毛繃得死緊，“我不用。”

葉臻笑了笑，“為什麽不要？”

這時，銷售員已經把東西提了出來，是一輛全新的摩托車，和孟出雲此前使用的完全不同，鋥光瓦亮，一眼便能看出價格不菲。

孟出雲瞥了一眼摩托車，有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太貴了。”

“只是覺得貴？”葉臻點頭，“那我可以換一個便宜的。”說著，就要招呼銷售員更換，被孟出雲阻止了。

“不用，就算是便宜的，我也不要。”孟出雲壓低了聲音，然而預期依舊顯得偏重，仿佛極力壓抑，“我不能要你的東西——我自己可以買！”

葉臻靜靜地看著他。

是不是應該說他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呢？如果換做之前，大概他早就吹胡子瞪眼大吵大鬧起來了吧，可是現在孟出雲至少已經懂得顧忌她的面子了，而不是因為自尊因為太過在意自己的面子而忽略她的感受。

大概在世俗的眼中，孟出雲餘下的這些，就已經是一個正常男人應該有的尊嚴了吧，怎麽能夠接受一個女人的幫助？

而她，大概也應該顧忌他的面子，體諒他所謂的男人的尊嚴？

葉臻忍不住微笑，“出雲，我只問，如果很有錢的那一方是你，”她頓了頓，似乎是在給他反應的時間，“你現在會怎麽做？”

孟出雲沈吟片刻，擡頭看她，認真道：“我不會送你。”

葉臻點頭，“好。”她忽然笑了，“不過你其實不用這麽著急。”看著孟出雲有些不解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這輛摩托車是給小喬買的。”

孟出雲：......所以他是自作多情了嗎？

仔細想想，貌似葉臻確實沒有說過這輛車是給他的......

“小喬是正月的生日，馬上就成年了，所以就要我送他一輛摩托車當作新年禮物。”葉臻狀似無奈地聳了聳肩，“據說此前你們飆車的時候，他總是不能上場，大概也是怨念深重啊。”

孟出雲只能呵呵地笑。

葉臻交代了摩托車的去處，又完成了一系列手續，就帶著孟出雲又走出了這裏，還沒說什麽，忽然聽到孟出雲說了一句：“神聖的歡愛。”

葉臻的腳步頓了一下，很快恢覆自然，“然後？”

孟出雲低頭以“努力撿錢”的姿勢看著地面，雙手似乎想要插.進褲袋，中途又想到什麽，摸索著抓上了葉臻的手，腳下步子也顯得有些緊張，忍不住一腳踢出一粒石子，醞釀了好一番，才拿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道：“之前有一次在圖書館，我看到你拿的那本英文書，題目是Sacred Pleasure。”

葉臻很快就想到了那一次，畢竟，他們在圖書館也只見過那一次，之後，孟出雲就被母親辭退了。

“我查了一下，它的中文譯本叫‘神聖的歡愛’。”孟出雲握著葉臻的手緊了緊，“副標題是，”更加不自然了，孟出雲扭了扭脖子，聲音又低了幾分，“性、神話與女性肉.體的政治學。”

葉臻對此倒是很坦然，絲毫沒有被孟出雲口中吐出的那句有些羞恥的話而影響，“你查得很清楚。”

反觀孟出雲，看葉臻如此淡定，自己反而更羞恥了，而這一次確實覺得，葉臻能夠如此坦然的面對這個話題，而自己卻如此局促，反而顯得自己心底齷齪。但是，即使這是一個學術問題，說出來的時候還是......

他抓了抓頭發，幹脆豁出去了，提了提聲音道：“我知道那本書是講什麽的了，我也大概明白你想的是什麽。”

葉臻沒說話，安靜地聽他說。

孟出雲意識到這一點，反而覺得說不出話了，原本有很多話想要說，想要告訴葉臻他知道她的理念，也能夠理解，但是最後出口的，卻只有一句話：“我，我會努力的......”

話一出口，他就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我去，這話說得，也太慫了。

葉臻彎了彎嘴角，伸手就在孟出雲臉上摸了一把，“那你加油。”

被葉臻這麽一調戲，孟出雲有點發楞，緊跟著耳尖又紅了，眼神也不安定起來，左看右看，冷不防瞥見葉臻，忽然就楞了一下。

葉臻還在看著他，眉眼之間盈滿了笑意，帶點寵溺的味道，像是在專心地看著他如何因為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撫摸而手足無措。

像是心中塞進了棉花，軟軟綿綿的，輕輕拂動的時候，微微的癢，很癢，就連心跳都在那一瞬間不規則起來，砰砰砰地劇烈響起在耳畔，他好像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

鬼使神差的，孟出雲的所有思緒都被掠奪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就只有那一雙手，毫無意識地，捧上了葉臻的臉。

幾乎是一瞬間，孟出雲猛然回神，只是腦中閃過一念，他甚至顧不上去分辨，把頭一低，向著葉臻的方向一湊。

在她嘴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又飛快收回，扭過頭去看天。

一臉的深沈，好像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一般。

葉臻只來得及感覺自己嘴唇上微微一涼，下一刻，始作俑者就已經當起了鴕鳥。

鴕鳥？

葉臻勾了勾嘴角。

然後，專註看天的孟出雲就感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胸前襲來，衣領被人一扯，忍不住探下頭去，緊接著，便有一點溫軟落在了他的唇上，僅僅相貼。

孟出雲猝不及防被人襲擊，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女人的臉，一副受了驚的模樣，手足無措之間，只顧著將對方努力向外推。

然而葉臻卻伸手捧上了他的臉，另一只手向他腰間一勾，按在他後腰處，用力向自己貼過來，以至於孟出雲那點慌亂的推搡完全無用，一時茫然間，忽然就回過神來，感覺自己身前突然貼上了什麽，隔著衣物感覺不到溫度，然而卻依舊有著一種醞釀而出的暖意，或許更多是他想象中的觸感，僅僅是身體相貼，便仿佛軟化了他的筋骨，那一雙無意識中推搡著的手不知不覺間也環上了對方的身體，為挽留這一刻彼此的緊密相貼。

第一次接吻，孟出雲印象之中，不是與葉臻的唇舌相接，而是懷中與自己相貼的身體。

像是忽然到來的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不寫吻呢？因為我總覺得唇舌相接很接受不能...果然是要做一輩子單身狗啊。

相比之下，總覺得單純的身體相貼會顯得更溫暖。

關於方媽媽的態度，大概需要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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