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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荒蕪之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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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酒吧,位於羅德克士小鎮的西南的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裏,是一家由亡靈開的喝酒聚會場所。

羅德克士小鎮位於銀月城和幽暗城之間,大街上可以看到不少的亡靈,有來往行商的商人和夥計,也有在此定居下來的店鋪主人。大約在五六年前,有一大波亡靈從幽暗城裏遷了出來(據說是因為幽暗城地方有限,快住不下了),有些就定居在了這個交通便利的小鎮上,其中就有豬頭酒吧的老板,老約翰。當時老約翰身上沒幾個錢,只能買下一個位置偏僻的店鋪,開起了這家豬頭酒吧,當然,這一點他現在已經不承認了,按他的說法,這叫“鬧中取靜”,是他故意所為,絕不是因為當時太窮了買不起好地段的房子,絕對不是!

老約翰雖然是個骨頭都快散架的亡靈,但據他說生前還是個釀酒大師,走遍了整個世界,他不但品嘗過正宗的鐵爐堡的烈酒,暗夜精靈的果酒,還和當地的釀酒大師有過深刻的交流,甚至那片神秘而遙遠的潘達利亞大陸也有這個老頭子的蹤跡。

有一次老約翰在吹噓自己的傳奇經歷時,一個漂洋過海跑到這兒冒險的獸人說道:“還有奧格瑞瑪的卡姆酒!”說著還用力的拍著桌子,聲嘶力竭的喊道:“卡姆酒才是最好喝的酒,那才是男人喝的酒!”

結果那個獸人被老約翰噴了一臉綠色的口水,還被狠狠的罵了一頓:“那玩意兒也叫酒,不就是用地精的工業酒精加點兒水勾兌出來的嗎?那玩意兒也叫酒?!”客觀的說,卡姆酒也算是別有風味,絕對不像老約翰說的那麽不堪,但在老約翰這裏,只有他的米酒,矮人族的蒸餾白酒和暗夜精靈族的果酒才算是酒,好酒雖然多,但都是這三種酒勾兌調制的。至於其他的酒,都是泔水!

今天,老約翰又在吹牛了,他用那塊油膩的亞麻抹布隨手擦了擦櫃臺。然後隨手丟到一邊,對一個新來的客人吐沫星子亂飛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喝過矮人族的原漿酒,那叫一個美啊!喝了那杯原漿,整整三個月。”說到這兒,他伸出左手僅有的三個手指。在那個客人眼前晃悠了一下,高聲喊道:“整整三個月我喝不下一口酒,哪怕是我的矮人朋友送給我的烈焰刀子酒,也跟辣椒水似的,沒有任何什麽滋味!你知道那種感覺嗎?簡直是煎熬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熬過來!”

正在承受老約翰口水攻擊的是個年輕的人族小夥子,身體修長,穿著幹凈清爽,看上去就是個幹練機靈的家夥。他叫夏爾,就是和奧蒂莉亞她們同路回到羅德克士小鎮的紫色薔薇商行夥計夏爾。因為哈斯小鎮的局勢在不斷發酵。商行暫時關閉了去那裏的商業往來,負責這塊生意的夏爾就清閑了下來。今天他在小鎮上閑逛的時候,發現了這家位置偏僻卻很熱鬧的豬頭酒吧,然後就進來了,再然後……就成這樣了。

在接受了半個多小時關於酒類知識的介紹後,夏爾捧著一大杯名叫“麥納酒”的米酒來到了唯一一個空著的桌子旁。這個位置還不錯,雖然緊靠著門,時不時會有一股冷風吹過來,帶進來一層層的街上塵土,還靠近垃圾箱。刺鼻的惡臭一直彌散在周圍,揮之不去,再加上嘈雜的環境……好吧,這裏就沒有任何一點稱得上“不錯”的。怪不得一些酒客寧願站著也不來這裏。

夏爾無奈的想到,喝了口被老約翰重點推薦的麥納酒。

酒剛入口,夏爾的臉上就揚起了一絲驚訝和喜悅,那老家夥在酒這方面倒沒有瞎說,這確實是好酒,甚至比得上他效勞的店主人。也就是紫色薔薇莊園的艾瑞恩小姐窖藏的好酒了,沒想到這裏還真有一個稱得上“不錯”的地方。

就在夏爾怡然的品嘗著美酒的時候,店門又一次被推開,兩個女孩走了進來,而且夏爾都還認識,正是奧蒂莉亞主仆兩人。她們似乎是這裏的常客了,走到吧臺直接點了自己想要的酒,轉身掃視了下整個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夏爾——只有他那張桌子上有空位。

奧蒂莉亞帶著伊芙朝夏爾走了過去,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坐定後奧蒂莉亞首先喝了口木頭杯子裏的青藍色酒液,舒暢的呼了口氣,才笑著說道:“夏爾,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了。”

聽到奧蒂莉亞如此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夏爾差點兒驚得把杯子扔出去了,這還是那個冷漠孤僻的晨星小姐嗎?雖然內心很震驚,但夏爾畢竟是在各處跑腿行商的人,和和氣氣的表面功夫還是有很深功夫的,他馬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來,說真的,在羅德克士小鎮住了這麽長時間,我還真不知道這裏有這麽好喝的酒。”

奧蒂莉亞搖了搖酒杯,看著青綠色的酒水微微蕩漾著,說道:“是啊,這裏雖然位置偏了點兒,但酒真的很不錯,特別是這種艾蘭草酒。”

艾蘭草?夏爾心裏嘀咕道,那不是迷幻劑的有效成分嗎?

看到夏爾的樣子,奧蒂莉亞微微一笑,說道:“你猜的沒錯,這就是種擁有很強致幻效果的酒,喝了這種酒,我就能沈醉在幻象中,再也沒有煩惱了。”說著,奧蒂莉亞的雙眼變的朦朧,似乎已經酒醉了。

夏爾呵呵的幹笑了一聲,附和道:“晨星小姐在幻境中一定很會很快樂的。”

奧蒂莉亞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在幻境中,我把這世上的人全殺了,一個都不留的全殺了!”

“啊?”夏爾驚呼了一聲,再看過去,奧蒂莉亞雙眼迷蒙的憨態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怨恨和殺戮之氣,好像地獄深淵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看到奧蒂莉亞這個樣子,伊芙一臉的心疼,說道:“主人,別想那麽多了,他們不要你了,但伊芙會守在你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說著,她緊緊的抱著奧蒂莉亞,好像怕她消失一樣。

現在夏爾多少有些明白了,奧蒂莉亞的身體已經被天災腐蝕。化為亡靈了,她本來是打算去投奔親戚的,但任何一個普通家庭都無法接受亡靈住進家裏,奧蒂莉亞已經被遺棄了,或者說遺忘了。被她生前的親朋好友給遺忘了。這種事情幾乎發生在每一個亡靈身上,希爾瓦娜斯女王將自己統治的種族命名為被遺忘者,其中就包含著這樣的辛酸,他們被生者的世界給遺棄了。

奧蒂莉亞眨了眨眼睛,將已經快要湧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語氣森然的說道:“我沒有亂想,一個人能活七八十歲已經算高壽了,但亡靈卻可以永久存在(其實是不能的,但他們的衰老確實很慢),這難道還說不了問題嗎?亡靈才是一個人存在的最佳狀態。”

額……夏爾真的無話可說了。這個可憐的女孩竟然琢磨出這麽一番歪理來,他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奧蒂莉亞,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活著。而且這個觀點也不是奧蒂莉亞獨有的,在被生者遺棄後,大部分亡靈都會感到內心的空虛,他們生無可戀,死又不能,只能靠著“為女王效忠”來作為自己的精神支柱。但還有一部分亡靈,他們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既然生者厭棄他們,那麽將所有生者都殺掉轉化為亡靈,大家都一樣了,不就沒什麽好厭惡的了嗎?這種擁有極端思想的亡靈會表現出極大的攻擊性來。他們渴望殺人,並將其作為自己生存下來的唯一目標,而現在,奧蒂莉亞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哪兒冒出來的傻丫頭,還想到處殺人,你這種該老老實實待在墳墓裏的家夥就不配存活在這個世上。”

就在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夏爾擡頭一看,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冒險者風格的皮甲,正一臉厭惡的看著奧蒂莉亞。

估計也是個遭了天災軍團的可憐人,夏爾心中想到,天災軍團肆虐整個大陸,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自然有不少人仇視亡靈,不管他們屬於巫妖王還是幽暗城。

“殺人,殺人……”奧蒂莉亞喃喃的自語道,慢慢的站了起來,雙眼中的怨毒之氣更盛了,而且夏爾註意到,奧蒂莉亞的十個黑亮的指甲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個個淒厲鬼頭,擁擠著足有上千,嚎叫著似乎想沖出來,將這個世界化為白骨血獄,其中蘊含的怨毒和仇恨讓夏爾有著渾身發冷的感覺。

看到奧蒂莉亞這個樣子,那個中年男人心裏有些膽怯,他也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孩不好對付,但面子上卻絲毫沒有示弱,難道他說錯了嗎?那些亡靈本來就該死,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奧蒂莉亞伸出食指指著中年男人,全身劇烈顫抖起來,說道:“我……詛……咒……你……去死!”

隨著最後兩個字被奧蒂莉亞喊出,那個中年男子突然感覺脖子一冷,一條鐵鏈搭在了他的脖子上,鐵鏈有三指多粗,上面布滿了雜亂的倒刺,還有大片的黑紅色的血跡在上面。

規則顯化?老約翰一臉嚴肅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中年男子脖子上的鐵鏈,能將規則顯化,絕對不是一般的法師能做到的,這個年輕的小丫頭能有這麽厲害?這麽一個擁有強大潛力的亡靈卻有著極端的思想,對整個被遺忘者種族來說不算是好事啊。

鐵鏈慢慢收緊,然後猛地向後一拉,中年男子的靈魂就被拉出體外了。

“晨星小姐,這杯算我請的。”一個不怎麽好聽的嘶啞聲音卻救了那個中年男子一命,他癱軟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靈魂離體,哪怕只是一瞬間,對整個身體會帶來巨大的傷害,他想要站起來,但雙腿直打擺子,根本吃不上力。

奧蒂莉亞看著冒出來壞了自己好事的老板,慢慢的說道:“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老約翰苦笑一聲,說道:“晨星小姐,這裏畢竟是我的酒吧,要是鬧出人命來我也逃不了幹系,這杯是我釀的年份原漿,根本買不到,是真正的酒之精華,算作我的賠禮,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吧。”

奧蒂莉亞低頭看著被子裏略顯渾濁的棕黃色酒液,說道:“那你告訴我,哪裏可以殺人?”

ps:亡靈的來源有兩類,一類是由死人,主要是已經死去一段時間的屍體(指的是全身細胞大都已經死亡的屍體)轉化而來的,大部分的被遺忘者都是這種人,他們想要存活下去,就需要防腐劑之類的東西來維持自己的身體完整,以避免走著走著一大塊腐肉掉在地上了。另一類是由活人直接轉化的,比如說相當一部分的死亡騎士,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阿爾薩斯,他被巫妖王耐奧祖轉化為了死亡騎士,在這個過程中他可沒有死掉,相當數量的死亡騎士其實並沒有死掉,他們是由活人轉化而成的。另一個例子就是希爾瓦娜斯,她雖然曾經被阿爾薩斯用霜之哀傷殺死,但馬上就被轉化為了亡靈了,這種情況下她的身體大部分的細胞其實並沒有死亡,身體機能的運轉也沒有徹底停擺。

這兩種亡靈擁有不同的生存機理,他們的根本區別在於細胞是否死亡,身體機能是否被完全破壞,外在表現為前者幾乎不需要進食,可以比較隨意的替換身體器官,就算有傷口也不會流血,他們的生存根本在於靈魂;後者則更加像一個活人,需要進食維持身體消耗,有傷口會流血,擁有緩慢的新陳代謝,但因為有一具**,能夠運用存儲更多的能量,發展潛力也更大。不是所有人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了天災死亡之力的侵蝕的,只有少數強大的職業者,或者擁有巨大潛力的人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住天災的侵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並沒有死掉,只是被天災的死亡之力給改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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