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個人究竟是靈魂重要，還是感情記憶重要？

或許很多人或者神會認為靈魂才是一個人的根本，只要靈魂的本源是相同的，那這個人的本質就沒有變。但對林曦和長琴而言，他們對戀人的要求卻是靈魂要相同，感情和記憶也必須有。

所謂的下輩子是對這輩子不幸的補償，兩人都是不喜的。

即便真的有下輩子，沒有往昔記憶的靈魂，還是曾經的那個他麽？

不是的。

一人殘魂就這樣相視而笑，仿若幾百年甚至幾個世界的隔閡就此消失。他們心知肚明其實隔閡並未消失，但他們相信，只要他們彼此心裏有對方的存在，在往後的日子裏，他們定然會再次變得親密無間。

“我們開始吧，長琴。”知道自己所愛的人與自己是相同的想法，心裏的甜蜜和滿足感讓林曦忍不住綻放微笑。從此往後，她不知道她的穿越之旅還會持續多久，但只要有長琴在身邊，她就無所畏懼。

“嗯。”長琴頷首，神色變得肅穆。

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失敗的結果，都不是他們所能承擔的。

之前只是破開縫隙倒是不會有什麽奇怪的天象發生，但現在將焚寂的劍靈給換掉，那就說不準了。再怎麽這陣法也是女媧設的，林曦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竭盡所能。

“可能會有不舒服，長琴你……”林曦咬唇，擔憂的看著他。

“無事。”長琴對著她安撫的勾了勾唇，“雖說這麽說會讓曦兒你難過，但——比起當初魂魄分離，如今這疼痛大概也算不得什麽。”

“……嗯。”

林曦雙手上揚，讓伏羲琴懸浮在她身前。微頓一下，芊芊十指觸上琴弦，輕輕撥弄起來。這次她並未彈奏曲子，而只是配合伏羲心經在七條琴弦上手指翩飛。長琴也沒有在意林曦彈奏的曲子怎樣，而是閉目全力配合從伏羲琴上傳來的吸力，想要盡快徹底脫離與焚寂的聯系。

並非長琴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焚寂，而是他已經看出林曦不過是剛剛開始彈奏曲子片刻，臉色已經往蒼白轉變。

之前林曦敘述的時候避重就輕的只是將她打算怎麽做說出來，而沒有將其中的兇險和艱辛說明白。長琴只想著那伏羲琴是林曦的本命法寶，催動自然不應很難。

卻不知，伏羲琴再是本命法寶卻也同他的本體鳳來琴不同。鳳來琴即是他，使用起來自是如臂指使。至於那曾經在他的魂魄中孕育的五十弦琴，早在他的魂魄被分成兩半之時，就已經徹底變為殘破，再不可能恢覆。

按照林曦的說法，天道是有給他留下一線生機，但見到他如此，天道如果有感情的話想必也是樂意的。畢竟比起他轉世為人後還有可能恢覆往昔記憶的微小到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還是這樣徹底摧毀最為讓人安心。

即便有長琴的努力配合，林曦也花費了三日三夜才將他與焚寂的聯系徹底切斷。接下來又是一日一夜，才讓伏羲琴與長琴的殘魂融合在一起，徹底絕了伏羲琴琴靈誕生的可能性。

不過伏羲琴畢竟是有靈性的神器，本來讓它繼續吸取天地日月精華，總有一日這靈性會化為靈。是以在長琴的殘魂成為伏羲琴的琴靈後，那些靈性都為他的殘魂所吸收。

雖說這些靈性並不能將長琴的殘魂補全，但卻也讓的魂魄更為強大且凝實不少。

“感覺如何，長琴？”林曦汗如雨下，抱著伏羲琴支撐自己的身體以免倒下，輕聲問琴中的長琴。

“很好。”長琴的略帶歡愉的聲音傳來，“如今我已經有了二魂六魄，只差一魂一魄。”

“如此就好。長琴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將剩下的事做完。”聞聽長琴所言，林曦略微不滿的蹙眉。按照伏羲琴的靈性來說，生成的絕對不止一魂二魄。她本來以為長琴的魂魄融入伏羲琴後，頂多殘缺的也就是一魂或者一魄罷了。

或許長琴的魂魄是仙魂，是以比普通人魂魄的質量密度要更高？

林曦一邊黑線的想，一邊將在伏羲琴中沈睡的獨孤寧珂魂魄取出來。這焚寂失了劍靈煞氣可沒減少反而是增多了，若是再不塞個劍靈回去，她真擔心她設置的防禦陣法再不能隔絕焚寂的煞氣。

在獨孤寧珂魂魄離開焚寂的瞬間，林曦就知道為何長琴的魂魄跟她預計的不一樣了。原來這凈化獨孤寧珂靈魂中的魔性是需要消耗伏羲琴靈性的，當初這事不管是古月仙人還是宇文拓可都沒跟她說！

難怪在妮可轉世為人後，這伏羲琴就徹底銷聲匿跡了。說不得就是因為凈化獨孤寧珂靈魂中的魔性將伏羲琴的靈性和神力都消耗幹凈了，需要長久的沈眠才能恢覆！

宇文拓當初一直跟著她，或許並不是因為擔心她用伏羲琴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而是想著她時候，將力量消耗掉的伏羲琴找個合適的地方封印起來。既有利於它的恢覆，又能免於它讓其他人發現。

想到這裏，林曦不免臉色從蒼白變成鐵青，是以她接下來將獨孤寧珂灌入焚寂中的動作也不怎麽溫柔。

焚寂劍是兇劍之首，鑄劍師角離的得意之作。但它的鑄造材料畢竟與始祖劍那樣動不動就是源金源水的不一樣，不過是人界比較稀有的材料罷了。是以它能承載的魂魄容量不過就是長琴的一半，而獨孤寧珂身為西方魔將，這魂魄的強度自然也比普通人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如果是被伏羲琴凈化之前，獨孤寧珂的魂魄倒是全部能塞進去，但現在她吸收了伏羲琴差不多一魂的靈性，這焚寂要容下她，就有些辛苦了。

對此林曦冷笑了下，隨後利用伏羲琴將獨孤寧珂的魂魄一分為二，再壓縮一番後塞進焚寂中。魂魄在被撕裂分開的瞬間，總有一些靈魂能量溢出在天地間消耗掉。如此這般，就不用擔心焚寂塞不下了。

如果說之前林曦還因為與獨孤寧珂間有因果而心懷愧疚的話，現在她對獨孤寧珂可是惡意滿滿。原著裏獨孤寧珂被放在伏羲琴中凈化魔性是因為伏羲琴沒有主人，但現在伏羲琴是她的本命法寶，卻為了這麽個魂魄耗費了不少靈性，兩人間的因果早已結清不說，更是獨孤寧珂還欠她的才對！

現下這般，倒是兩不相欠。

再說獨孤寧珂的魂魄雖說被分成了兩半但卻在一處，而且這樣煞氣對她的影響還會減少一些，倒不用擔心她的魂魄會讓煞氣變得更厲害。

只是說起來輕描淡寫，林曦做這些的時候卻並不輕松。即便她與獨孤寧珂的因果已經結清，但此方天道雖說之前並未阻止她，卻也並不認同她此番做法。前面還好，越到後面，獨孤寧珂的魂魄要塞入焚寂之時建立聯系越不容易。

最終，林曦竭盡全力也只得讓她的一半魂魄與焚寂建立聯系成為劍靈，另一半魂魄，則不過是依托於焚寂存在罷了。對此結果，林曦也無能為力。仿若冥冥之中有什麽在阻止她，讓她將整個獨孤寧珂的魂魄都融入焚寂中。

也不知道此方的天道是不是又有什麽安排了。

在林曦眼裏，天道就跟高級計算機差不多。它沒有感情，自主運行且查漏補缺，統管六界。

不管怎麽樣，林曦的目的都已達到，接下來的就是掃尾。因為撕開裂縫是她親自動手，如今要將裂縫補回去也不難。只是想要回覆到往日的程度不可能，如果說之前是八年一次的衰減期的話，現在大概就是五年就得加固封印一次。

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後更是可能得一年一次。

但對烏蒙靈谷中人來說這也算不得什麽，因為即便沒有林曦做這事，女媧設下的陣法遲早也會變成一年一次的衰減期，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只是以後對巫祝的要求，大概會比現在更高。

在將封印補好，林曦徹底攤在地上。最終手指動了動，將她設置的防禦陣法撤去後，立即沈沈睡去。

在睡去前，林曦好似見到了韓澈惜滿是擔憂的面孔。

****

韓澈惜在拒絕成為女媧的下任靈女後，就急匆匆的往烏蒙靈谷趕。若不是這屆靈女因為意外早逝，下任靈女又還沒培養出來，幽都也不會從她們這些負責在南疆鎮守兇劍的巫祝召來。

靈女是女媧大神的代言人，畢竟大神她不能輕易顯露在人前。但比起成為壽命悠長的靈女，韓澈惜更放不下韓氏一族時代守護的烏蒙靈谷以及她的女兒。此次加固封印由女兒一人主持，即便女兒靈力比她這個母親還出色，她仍然不能放心。

回到谷裏，就聽說女兒帶著一個月的幹糧和水進冰炎洞了。她急忙追進去，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進入封印焚寂兇劍的大廳。她心急如焚卻只能等待，直到女兒進入冰炎洞後的一個半月，那攔阻的結界才消失。

韓澈惜奔入大廳中，正好見到女兒躺在地上閉上眼睛。焚寂劍的封印已經加固好，焚寂也沒出什麽問題。而她懷裏的女兒呼吸平穩，只是累得睡著罷了。韓澈惜總算是松了口氣，即便中間出了岔子，結果是好的就好。

只是未曾料到的是，她的女兒竟然再也未曾醒來，就那樣一直沈睡下去，直到她閉眼的那一刻，也未曾睜開眼睛。

而沈睡不醒的韓靈韻自然不能再擔當巫祝一職，是以在她沈睡的第三年，韓澈惜就將巫祝之位傳給她妹妹的女兒韓靈犀。而她，則帶著女兒遷到烏蒙靈谷深處，不願旁人打擾。

以前的日子她因為巫祝的責任不能長長陪伴在女兒身邊，這次更是若非幽都有事傳召，她的女兒也不用獨自面對突然爆發的焚寂。現在，她可以將全部的時間都給她的女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林曦安排的再多，還是又欠下了一份因果。

伏羲的父女因果，韓澈惜的母女因果，還是在同一個世界，等哪次爆發，就好玩了。

本世界結束，下個世界，《藍色生死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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