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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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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東山醒來,頭痛欲裂。擡起手看了看時間,竟已是九點半。心裏一驚,他竟然真的在包廂的沙發上睡了一晚。

強忍住宿醉的暈眩感,到洗手間洗了洗臉。再回沙發坐下,打開手機,手機有李維發來的信息:“老婆有旨,奉命回家。醒後出門,我的司機在等你。”信息接收時間是淩晨四點。

還有早上網站推送的財經新聞,並沒有納蘭安的任何來電或信息。

說不清是僥幸還是悲哀,王東山拿了外套,出了房門。客戶經理很有禮貌地微笑道別,他拐彎,出了會所,只見李維的車停在不遠處,司機在車上抱肩睡著,大概等到倦了。

王東山敲敲車窗,司機立刻醒覺,為他開了車門。

納蘭安睡得並不好。一起來便見到自己的黑眼圈如同熊貓,她沖了半杯牛奶,混沌喝下。

去嬰兒房看咕咕。咕咕已經醒來,在小床上咦咦呀呀,早前她已停了母乳,卻很快適應。

有了孩子,大概時間便是圍著這小生命而走的。她抓起咕咕的腳丫子咬了一口,咕咕便笑。

咕咕的性格不像他,也不像她,開朗又愛笑。

想到王東山,納蘭安心裏一黯。爭吵之後,他竟然真的徹夜不歸。這以後是不是會形成常態?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竟可以拉得如此遠。

“ Do you love dady”她似問咕咕,又似自言自語。

然而咕咕暫時給不了她答案,只是自己笑得天真無邪。

王東山回到明趣,屋子裏靜悄悄。

問了順姐:“咕咕呢?”

“醒了,餵了奶,現在在房裏玩呢。”

“啊……”他欲言又止。

順姐很自然地回答:“太太也起床了,大概去了琴房。”

可他並沒有聽到琴聲,他快步上樓。

順姐在後面問:“王生,你不吃早餐嗎?”

“不吃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可笑。這一刻,他希望納蘭安並不知道自己一夜未返。趁在納蘭安下樓之前,他想趕快回到房裏,洗澡,換上家居服,去抱咕咕,然後出門,像以往每個早晨一樣。

他快步又壓抑著腳步聲,回了房間,打開熱水,想趕快沖去沈積一夜的酒意。

換了衣服,他終於覺得自己似乎沒有破綻,開了門,去找咕咕。

咕咕在小床上安靜躺著,他走過去,彎腰抱起:“寶貝。”

咕咕皺皺臉,轉開了視線。

王東山親親咕咕的小臉蛋。這時候他真希望咕咕已經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會抱著他,叫他爸爸:“快點長大吧,寶貝。”

咕咕卻哭了出來。

納蘭安不知道何時進了房間,向他伸手,要抱過咕咕。

王東山一臉不解。

“咕咕給我,咕咕不喜歡煙酒味。”

王東山看了納蘭安一眼,她終究是知道的。雖然心裏莫名不想要順著她的意,但咕咕確實在哭,便把孩子遞給納蘭安。納蘭安抱了咕咕,轉身出門,留下一句冷言:“抽煙喝酒,在外面流連忘返,是你的自由,但是請你不要影響我的女兒。”

王東山腦裏殘餘的酒精此刻瞬間起了作用,他不想吵架,但他沖口而出:“咕咕也是我的女兒!”

“你是這麽為人父親的嗎?”

“我還真不知道為人父親我哪裏有錯!”

“事事周到的王東山怎麽會有錯!”

王東山把手裏咕咕的奶嘴放回桌上,帶了一些難解的怒氣。

納蘭安抱著咕咕走了出去。

納蘭祖已決心移居加拿大,納蘭安抱著咕咕回了大宅一趟,並不問納蘭祖,只是確認母親的意見:“阿媽你怎麽了?”

“我舍不得你們三個女兒,更舍不得冠人和咕咕。”

“之前你不也陪阿爸去了美國?”

“怎麽一樣?那是知道始終有歸期,要是去了加拿大,或者,就是一生一世了。你阿爸的固執,你又不是不知道。”

“幾時啟程?”

“大概是下個月,阿山一直在安排。”納蘭傅惠真看著納蘭安:“你和他怎麽樣?”她看得出來並不好,可是她不知道怎麽解決,一個倔強的女兒以及一個隱忍的女婿--已經算是兒子般的感情了。

“沒怎麽。”納蘭安搖搖頭,忽然說了一句,“不如我和你一起出國吧。”

“為什麽?”納蘭傅惠真大感驚愕,“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份,是阿山妻子,是咕咕母親,怎麽可能說走就走?”

“我帶著咕咕走。”

“不可以!”納蘭傅惠真站起來,“你不能再這麽任性了阿安!無論你們夫妻之間,因為什麽事情關系僵化,凡事總需要解決而不是逃避!”

“我只是想要靜一靜。”畢竟本就脆弱的感情已經走到了無可扭轉的死角。

“阿山竟也同意?”

“我並沒有征求他的意見。”

納蘭傅惠真頹然,三十年了,她竟依然無法理解女兒的執拗性格。

王東山知道納蘭安準備出國,是在納蘭祖口中聽來。

他心裏被緊擰的疼。

他偷偷審視納蘭安的動作,早起,早睡,白天並不回公司,或者陪咕咕玩,或者在琴房彈琴,看她的書,似乎並無異樣。

但,他知道,他們終究漸行漸遠。

她甚至不再去玫瑰花園了。

他消沈而痛苦、每天大量的工作消磨了他最後的心力,公司的業務以一種緩慢而沈悶的節奏慢慢開展,短時間恐怕難以恢覆最佳的活力。短短時間憔悴了不少。

唯一的消遣便是和李維喝酒。

李維苦笑:“你是打算在這幾個月把這輩子的酒喝完?”

王東山不接話。

柔而軟的聲音突然出現:“大維,東哥。”

是杜都。

李維愕然:“這麽晚,你出來做什麽?”

杜都目光如水:“知道你們在喝酒,反正我也睡不著,過來借一杯酒喝。”

王東山轉開臉,狠狠地吐煙圈。

李維倒了半杯:“喝完就回去。”

杜都舉杯,輕輕碰了一下王東山的酒杯,叩出清脆的一聲響:“喝酒,東哥。”

王東山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如果,愛情註定讓人痛苦,是不是不愛會比較好?”杜都幽幽開口。

李維見勢不對:“我說了啊,半個鐘之後,各回各自家裏,不喝了。”

“你等的人,他在等另一個人。世上的愛情,總是不對等的。”

王東山仰頭喝完杯中最後一點酒,想要再倒,被李維攔下。

“東哥,三年之前,你說你想結婚了。那時候,我以為有人會有機會了。可是大名鼎鼎的納蘭安一出現,這個機會就輕易拱手相讓了。”

王東山撈起外套:“回家。你們都叫了司機?”

杜都沈笑:“你連多餘的一句話都不給我嗎?”

王東山往門口走,沒有回頭。

杜都追上去,伸手攬緊他的腰:“如果你幸福,我可以強迫自己放手。可是你不幸福,不是嗎?”

王東山努力扒開杜都的手,李維使了不少力氣才拉開她。

王東山大步離開,杜都在身後淚如雨下:“你就打算這麽困著一世嗎?”

王東山沒叫司機,順手攔了一部出租車回家。

離明趣還有30分鐘的步行路程,他叫車子停下,下了車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他有點諷刺地笑,為了不惹起任何不必要的非議,他甚至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納蘭大女婿深夜酒醉歸家。他太累了,沒有任何的心力再去處理任何的意外或者風波。

他慢慢往山上走。當時買了這裏的房子就是因為納蘭安喜歡,她不喜歡鬧市,獨愛寧靜。可如今這條山路似乎無比的漫長。

他還想到杜都,他知道她必然哭得很傷心,可他無能為力。杜都等了他不少時間,他知道。在納蘭安從英國返家之前,他甚至也真的想過,是不是像杜都這樣簡單、純良又溫和的女孩才是他的良配。可惜,正如杜都所說,納蘭安一回來,所有之前關於別人的種種假設和想象都拋開了,他只想要納蘭安,就她一個。

納蘭安就是納蘭安,令人苦惱,也令人放不下。

他擡頭看看星空,這是唯一沒有完全被城市灰霾毀掉的一處空間。他依然能看到稀疏的星,很美。

他想,納蘭安應該睡了,咕咕也肯定睡了。作為一個已婚有女的男人,他不想在外面買醉,他只想享受家庭的溫馨。可納蘭安不許他的靠近,甚至有意阻隔他和咕咕的相處。

他邊走邊想,忽然擡手,狠狠擦去了眼角的濕意。

輕輕推開大宅的門,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卻發現廚房有燈光,他站定,是納蘭安。她大概餓了,剛從冰箱拿出一塊三文治,大口咬了一口。

他看她,她終於察覺到他的註視,轉開視線。他不由自主地上前,站在廚房門口立定。昏黃燈光下,納蘭安看起來那麽美。生了咕咕之後,她漸漸恢覆苗條的身材,可是相較以往,終究是豐滿了些,他覺得這樣的她更好看了。

納蘭安拿著三文治,繞過他上樓。王東山鼻息之間,都是她留下的淡淡香氣。那是她喜歡的一直在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王東山在原地楞楞地站了幾分鐘。最後緩緩上樓,回房洗澡。

蓮蓬頭下如瀑布的水流之下,他知道自己無可抑制地想念著納蘭安,那是身和心共同的渴望。他試著忽略這惱人的感受,並解釋那大概是酒精殘餘的一些力量。

可那想法越來越清晰。

他胡亂擦幹身體,穿了棉褲T恤,轉身去敲納蘭安的房門。

納蘭安靜默了好幾秒才冷聲:“誰?”

他不說話,只是敲門。聲音不大,但很執著。

納蘭安終於開了門,一臉不悅:“你有什麽事——”

王東山卻瞬間壓制了過去。他一個轉身進了房,並同時關上了門。

納蘭安被壓在門邊,努力掙紮。

這是一場激烈至極的競爭。兩個人都用了全部的力氣,一個試圖征服,一個努力逃脫。

咕咕就睡在隔壁房間,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沈默對抗。

納蘭安恨透了這個男人,他們之間還有那麽多的問題未得到任何根本性的解決,他甚至習慣了夜不歸家,如今卻想來招惹她?帶著所有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她用腳踢他,用手肘頂他,甚至用牙咬他。

那麽近的距離,她可以清晰看到王東山的表情。隱忍疼痛,卻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納蘭安想要使出她最熟練的反抗動作,可是那是最有效的防狼招數——她一個遲疑,就徹底失去了主動權,被王東山壓住了雙腿,雙手也被緊緊控制,無法動彈。

納蘭安想起,她先學的跆拳道、武術,但最後是他贏了她。她還想起,很多她遙遙領先的事情,早就被王東山超越。

王東山已經走在她前面,遠遠拋離了她。社會上虛偽、圓滑的那一套,他早已駕輕就熟,只有她仍然傻到困在自己的原則陷阱裏。

就在今晚,她再多輸一次,輸給了他這一場來勢洶洶的侵略。

王東山想吻她的嘴,她避無可避,最後不得不和他口舌相纏,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直至王東山終於堅定地進入,激烈地動作,徹底地釋放。

作者有話要說: 每一個留言、每一個等更的字眼,都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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