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暑假的西安海南之旅直到開學前一個星期才結束，回到家，楊素儀還沒有回家，於是第二天莊梓君依然賴在黎紫家蹭吃蹭喝，莊梓君在海南曬黑不少，不過黎紫原本膚白，再加上有防曬，晚上又敷面膜，幾乎看不出來有曬黑，莊梓君看著她感嘆：“果然是天生膚白！”

“那當然！”黎紫得意一笑。

“這樣很好看！”莊梓君著看她，從暑假開始，她把所有頭發都束起來，白皙的皮膚，鮮明的輪廓，精致的五官，看起來更美更青春，他突然笑著說，“如果穿裙子就更美了！”

“不穿裙子也美！”黎紫很不客氣地說。

“對，不過，我突然很想看你穿裙子！”莊梓君突然挨近她坐，“明天我們一起去商場買裙子，就這麽說定了！”

“不去！”黎紫一口拒絕。

“那就扛你去！”莊梓君笑著。

“我有裙子！”黎紫知道他就算不扛也會把她拉去。

“不行，要穿我給你買的！”莊梓君故意說的霸道。

黎紫突然推開他：“你自己去吧！”

莊梓君笑著跟她走出天臺，她坐下拿起小圓桌底下一罐啤酒打開要喝，莊梓君迅速搶過，她不滿：“你幹什麽？”

“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喝酒吧！”莊梓君喝了一口啤酒淡定地說。

“快拿來！”黎紫踢了一腳他的椅子，“你怎麽知道？”

“看你這麽暴力就猜到了！”莊梓君笑著又喝啤酒，突然黎紫搶過啤酒，他以為她要喝，但她居然強制要餵他喝，他瞬間嗆了一大口，“要謀殺親夫呀！”

“你活該！”黎紫重重放下啤酒罐又向屋裏走去，留下莊梓君靠在椅子上邊咳邊笑著。

開學前三天的晚上，陸錦銳和夏明媚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原本夏明媚想約莊梓君也一起，但上個星期聯系他，他說還在海南，可能要到開學前一兩天才回去，於是沒再約他。她站在電影大海報前沈默著，陸錦銳買了爆米花過來，把爆米花遞給她：“去那邊坐著等吧！”

他們要看的電影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場，兩人到休息椅坐著等。過了十幾分鐘，夏明媚不經意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買票，她脫口問：“那是莊少嗎？”

陸錦銳也望向售票臺：“是吧。”

“原來他回來了，也不說一聲，一個人跑來看電影嗎？”夏明媚馬上笑起來，把爆米花遞給陸錦銳，起身正要走過去叫他，但突然一個女的走到他身邊，夏明媚這個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莊梓君與她走的很近，兩人走向電梯，大概他們的觀影廳在樓上。

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通往電梯的拐彎處，夏明媚依然站在離休息椅幾步的地方，望著那個方向，那個女生大概就是他在追的女生，雖然沒看到正臉，但可以想象她一定很漂亮，她的頭發全部紮起在腦後，身材高挑，穿著中長款深色連衣裙，腰很細，腿很長……

“別看了。”陸錦銳低低嘆息一聲，站起來走到她身後，“如果你想……我們上去打招呼吧！”

“算了，他不是還不想我們知道她嗎？”夏明媚轉身坐回休息椅。

陸錦銳也沈默著坐回休息椅，他看出來她此時非常不開心……

開學第一天，讓全班男同學都驚喜的是，經過一個暑假，女神老師黎紫完全變成另外一副樣子，曾經的中短燙發已留長全部紮起，曾經的職業裝換成他們期望的連衣裙，曾經的冷漠臉也不那麽冷漠了……

課間，一排男生站在走廊裏看著校道上的身影，鄒奕感嘆：“簡直完美！可惜，高三的我們再也沒有音樂課了，可惜啊！”

莊梓君笑著：“是有點可惜！”

“更可惜的是，女神老師應該被別人搶走了！”鄒奕搖頭繼續感嘆。

“為什麽這麽說？”莊梓君笑著問。

“很明顯啊，看她的樣子就是戀愛中人，不過，應該不是季柯，據說季柯被拒絕了！”鄒奕說。

“八卦你還真知道不少！”莊梓君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女神老師的八卦大家都知道啊，不過到底是誰把那座冰山融化呢？”鄒奕說著上課鈴響起來，大家都轉身進教室，莊梓君最後看了一眼那個身影微微一笑——其實她並不冰山，並不冷……

開學第四天，莊梓君回到家，發現楊素儀已經回家，坐在沙發上喝茶，他微笑著走過去：“媽，終於回來啦！”

“兒子，快過來坐！”楊素儀看到他馬上放下茶杯笑得開心，拉著兒子在身邊坐下後馬上拍著他的臉問，“有沒想我啊？哈？”

“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肉麻了！”莊梓君笑著，“是的，想死你了！”

“我就知道，兒子最好！”楊素儀欣慰笑著。

“媽，你怎麽瘦了一圈，還穿這麽多，空調調太低了嗎？”莊梓君說著找空調遙控。

“沒有，沒有，坐下，陪媽聊會天！”楊素儀笑著，馬上問他，“聽說你暑假也去旅游了，跟她去？”

“對！”莊梓君笑著點頭。

“旅游都旅游了，那什麽時候帶回來見見？”楊素儀又馬上問。

“媽，你好心急，我高中還沒畢業呢，等我高中畢業帶她回來！”莊梓君笑著。

“高中畢業就結婚吧！”楊素儀不放棄，她確實很急。

“媽，你到底怎麽了？”莊梓君笑她，沒見過兒子還未成年就催婚的媽，但他也摟著媽媽的肩膀柔聲說，“放心，不會被別人搶走了，我能感覺到她已經喜歡上我了，等我大學畢業就把她娶回來，好不好？”

“那還要等四五年啊！”楊素儀嘆息，“那現在不能先帶回來見一下嗎？”

“高中畢業那天帶回好不好？”莊梓君哄著說。

“哎，隨你吧！”楊素儀再次嘆息。

“媽，你看，書包裏都是書，我正在努力，要考本市重點，你說能考上嗎？”莊梓君有些認真地問。

“怎麽，轉性了，想用功讀書了？”楊素儀突然笑他。

“她很優秀，我也不能太差了是吧！”莊梓君苦笑。

“好！”楊素儀突然感到欣慰，雖然沒見過那個女孩，但她已經開始喜歡她了，她拍兒子的肩膀說，“一定可以考上！”

“媽說什麽都對！”莊梓君微笑。

“太太，少爺，吃飯了！”女傭從餐廳出來叫他們。

“好！”莊梓君摟著楊素儀起身，“走，吃飯了，我們一個多月沒一起吃飯了！”

“好！”楊素儀被兒子摟著去餐廳，她突然想起來說，“對了，明天會新來一個女傭，叫小雲……”

“怎麽，香姨要走嗎？”莊梓君疑惑，他沒聽說過這個女傭要走。

“不是，小雲可以住在家裏，以後有什麽事比較方便！”楊素儀笑笑說。

“好，都聽你的！”莊梓君愉快地摟著媽媽進去餐廳吃飯……

深夜，莊梓君做完功課正準備睡覺時，隱隱聽見外面的廳裏有動靜，他開門出去：“媽，怎麽不開燈，怎麽了？”

“沒事，我只是，想喝水……”楊素儀的聲音有些低。

莊梓君開了燈過去，馬上幫她倒熱水，遞給她擔心地問：“不舒服嗎？”

“沒事……”楊素儀硬撐著要回房，“只是有點感冒了，可能，回房，吃點藥，就行了……”

“不是，媽，你可能發燒了……”莊梓君發現不對，迅速扶住她，突然她手上的杯子脫落，她也頹然倒下，莊梓君迅速抱住她，緊張地喊，“媽——媽——”

他準備抱起她下樓去醫院，剛抱起突然不敢相信地看向她的頭，假發套脫落在地，她的頭發已經剃光，他慌張，心裏頓時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但來不及多想，迅速抱著她下樓，也顧不上還沒駕照，出門前抓了車鑰匙開了門口的寶馬車就去醫院——他早已會開車，並且車技不差，只是年齡沒到，不能拿到駕照上路。

半夜，楊素儀終於醒來，但還虛弱，莊梓君握緊她的手，聲音也疲憊無力：“媽……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兒子……對不起……”楊素儀傷感。

“什麽時候發現的，為什麽一直瞞著我，暑假你也不是去旅游是嗎？”莊梓君把她的手貼在臉上，“媽……你怎麽可以瞞著我……爸知道，香姨也知道對不對，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如果今晚不是你暈倒，你還要繼續瞞著我對不對……媽……”

“傻孩子，哭什麽……”楊素儀伸過另一只手抹他的淚，但自己也已經在流淚，“別哭……你現在知道媽為什麽那麽急著要催你結婚了吧，媽想看著你結婚，看著你生孩子，可是……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你生日前一天檢查出來的，之後一直在治療，暑假開始住院化療，但是沒用，病情依然在惡化，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媽……不可以……一定可以治好……一定可以……”莊梓君哽咽。

“對不起，媽不想讓你面對這些，害怕告訴你，所以，想著能瞞一天是一天……不過，終究是瞞不住了……”楊素儀撫摸著兒子的臉，母子兩人雙雙淚如雨下，“媽沒有多少時間了，恐怕，連你高中畢業，我都等不到了……”

“不會……不會的……”莊梓君突然坐上病床，側著身抱緊她，“媽……不會的……”

“哭吧……哭吧……”楊素儀心疼地輕拍著他的背，他還是一個17歲的孩子，“哭吧……哭過，就要堅強，要比媽堅強，知道嗎……”

莊梓君把臉埋在媽媽肩上，已經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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