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

都景秀仔細觀察四周環境的同時，賴安星也自發性的走向屍體，發揮嘴碎本事地說：“這地方夠偏遠的啊，難怪這麽多人，死了這麽就才被發現。”

都景秀緩緩走到那些屍體面前。

這裏被布置成了個休息室的樣子，有桌有椅有沙發有電視，到處丟滿了快餐盒飯、塑料袋、啤酒瓶，窗臺上的灰塵都快積有一指厚，很符合這裏主人的身份——一群寡男。

都景秀把周圍環境都看了一遍之後，賴安星也已經把屍體都大致檢查過一遍了，走到他面前，說：“武器應該是刀斧之類的兇器，全部一擊斃命，屍首分家，是個高手啊。”

都景秀低聲問：“冷兵器？一擊斃命？”

“是的。”賴安星答：“而且現場看來戰鬥痕跡並不怎麽明顯，應該只是一兩分鐘的事情，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死這麽多身強力壯的男人，用的還不是槍，這個人肯定受過多年訓練，不是普通人。”

“這個案子，還有點麻煩。”一直沈默的當地公安隊長突然開口，“死者都是Cobra的人。”

都景秀和賴安星不說話了。

他們做國安的，當然也聽說過Cobra的大名，而且是惡名昭彰。

這個組織很小心眼的，睚眥必報，明明是他們自己做著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行為，但如果中途被撞破，他們就會去報覆那些救人或者幫助救人的普通群眾，讓好人得不到好報，正義得不到伸張，這些事情傳揚開後人們為了自保再遇到人販子紛紛視而不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愈發淡漠寒涼，造成了極壞的社會影響，所以Cobra也是國安重點追剿的一個犯罪組織，只可惜他們的蛇頭一直躲在國外，所以始終不能根除。

都景秀想了想，說：“這件案子初看起來是cobra拐賣了什麽了不得的人，引起對方尋仇，很容易結案。可是cobra並不會這麽容易吃下這個虧，他們肯定會事後報覆，到時候事情越鬧越大，也會傷害到更多無辜的人。”

賴安星嘆氣：“那個人也真是的，他既然可以找到這地方，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報警呢，把這一切都交給警方處理，就不用擔心cobra的報覆了。”

這也是警方一直要求大家不要私下解決恩怨而要依循法律的原因，像cobra這種拐子團夥，國家也是恨不能除之後快，只要有知情人告密，他們肯定會把罪犯抓起來，而且不會再引來後續問題。

都景秀頓了頓，嗓音壓低幾分：“大概他想要親手殺死這些人，以消心頭之恨吧。比起cobra，我更加擔心那個行兇者，一次性殺掉這麽多人，而且行事非常幹凈利落，這說明他很可能是一位職業殺手或者國際傭兵，國內突然出現一個這樣的人物肯定不會是巧合，只怕後面還有別的事情要發生。”

職業殺手和國際傭兵這兩種職業者距離普通人的生活很遠，但他們確實存在。

這類人的殺傷力是十分恐怖的，普通人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們具有極高的危險性，一旦發現就可以通知或者移交國安部門處理，因為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也不是普通公安可以處理的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所以上面派來了都景秀和賴安星。

而且讓都景秀和賴安星來接手這個案子，也是對他們另一種專業的考量。

都景秀他們趕到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冬天的日照時間短，一番檢查過後，天色已經擦黑。

都景秀擡眼望去，在他的法眼下，這倉庫裏有不少灰黑色的霧氣在四處飄蕩。

“等天黑。”他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些當地公安們還在繼續忙活著調查取證。賴安星一個人在門口叨叨叨的嘴巴皮子動個不停，也不知道跟誰講電話。都景秀站在倉庫最遠的角落裏，帶著白手套的手垂落在身側，他眼睛很大，眼白又多，所以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很兇的感覺，現在他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一團黑氣，看得那黑氣瑟縮了一下。

都景秀垂落目光。

他好像嚇到人家了。

這時候，賴安星走過來笑笑說：“天黑了。”

都景秀再次觀察天色，點點頭：“開始吧。”

賴安星聞言去找那個公安隊長交涉，沒多久，公安隊伍退了出去，倉庫裏就剩下他們兩人。

都景秀走到倉庫中央，擡起手順手一抓，就抓住了一團黑霧，然後使它恢覆人形。

“是誰殺了你們？”都景秀問。

那鬼張了張嘴，都景秀聽完之後楞了一下，但是馬上恢覆正常，似乎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並且把鬼超度了。

“嘟嘟，你怎麽把他給超度了？！”賴安星驚道。

都景秀低頭拿出一根煙，想起這是案發現場又把把煙收回去，說：“你在質問我？”

賴安星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好像有點強硬，趕緊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只是太驚訝。對了，你有問到什麽嗎？”

都景秀搖頭：“他什麽都不知道。”

然後他又看看周圍，說：“這裏沒什麽地方可以躲藏，它們被風吹日曬好幾天，都快消失了，記憶力當然也就沒了。”

賴安星可惜狀：“啊，那還真是可惜。”

都景秀點點頭：“你先出去吧，我來把它們都超度了吧。”

“好。”賴安星不疑有他的走了。

當倉庫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景秀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賴安星說的對，他們是警察，它們要主持正義，勢必就會顧不上一些人情世故。

但。

有些人情世故真的躲不過去。

“殺掉你們的那個人長什麽樣？”都景秀再次問道。

黑霧們漸漸凝聚，在都景秀的法眼下組成一個女孩子的頭像，她的長發束成馬尾落在腦後，臉盤特別幹凈，只不過眼神很是悲慟。

是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一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做了最殘忍的事？

都景秀緩緩睜開眼睛：“你告訴我答案好嗎，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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