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湛垂眸看她：“你如果不想步上他的後塵，就乖乖聽話。”

陸良人好半響才開口：“是你……”

尹湛：“我只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把。”

陸良人氣得臉頰脖子通紅，如果不死腳也被繩子綁住她真想踹這個男人一腳：“他是你親身父親。”

尹湛皺眉：“一個害死母親的父親？這種父親不要也罷，他早一天死，我還能多念他一些好。”

陸良人氣怒：“你這個混蛋！”

他不是燦列，他果然不是燦列……陸良人對尹母沒有印象，倒是尹父最後那一眼慈父的眼神讓她感觸良多，她仿佛在尹父身上看到了自己爸爸的影子，心中理所當然的有了偏頗。

聽見幼妹罵自己，尹湛的目光一變，鋒利而冰冷，“既然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不要怪我。”

知道這是壞人要幹壞事的最後一句臺詞了，陸良人手腕一翻就從空間內取出碎骨匕首，剛準備割開繩索逃命，卻發現廠房門口又進來一個人，他有張雌雄莫辯的面孔，因為找人而徹夜奔波緣故，眼圈周圍有點發紅，但這並不影響他的俊美。

鹿含。

“來的還真快，你是屬狗的嗎？追蹤能力這麽強。”尹湛盯著鹿含，看似平淡的語氣裏面暗藏譏諷。

鹿含笑：“是尹深告訴我的。”

“不可能，尹深是我的弟弟，他怎麽可能背叛我。”尹湛瞳孔微縮，面上卻分毫不顯。

“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你是他哥哥，細細也是他妹妹，隨著尹世英（尹父）的死和周鑫被關精神病院，他對這樁陳年舊恨已經漸漸放下，唯一放不下的人是你。”鹿含笑得燦爛。

尹湛冷笑一聲，收回視線，覆又看向陸良人：“果然是那賤人的女兒，你也繼承了你母親的血統，專會勾人，連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都不放……”尹湛突然卡了殼，已經割斷手上繩索的陸良人此刻正在彎腰割斷腳上繩索，然後在他的驚異目光中緩緩起身。

鹿含問：“沒事吧？”

陸良人搖頭鎮定道：“沒事。”然後又討好一笑：“對不起啊鹿含，我看那小孩太可憐，就跟他走了。”

鹿含無奈扶額，陸良人這兩年被他訓得演技不錯，放出去足以唬住不少人，只可惜實際上還是一只披著狼皮的單細胞動物，要想真正有所進展還是得加智力。

知她沒事，放下心來的鹿含繼續對上尹湛：“把她想得這麽覆雜說明你也不簡單。人總有一種習慣，那就是把自己的思想套在別人身上，善良的人看天下都是好人，邪惡的人看天下都是壞人，你會認為尹深喜歡上細細……其實是你自己對細細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吧？”

尹湛震怒：“胡說八道！”

鹿含眉梢微挑：“你可以騙過天下人，唯獨騙不過自己。”

尹湛垂死掙紮：“沒有，我才不是會那種會對自己親妹妹起歪心思的變態。”

鹿含冷笑：“原本是不會，只不過在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你在心裏就不再把她當做妹妹看了，偏偏又從小寵成了習慣，這樣的感情自然容易變質。”

尹湛呆住了。

鹿含和陸良人是什麽時候走的他已經不知道了，回到辦公室，尹湛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與尹深滿抽屜的照片不同，他的抽屜裏都是各種各樣的文件，唯一一張照片就是尹溪的。

照片上的尹溪穿著一身泳衣在海邊奔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居然對著鏡頭笑了一下，那笑容甜美至極，緊致平坦的小腹和柔韌細滑的腰身，挺翹的臀部上被一條絲巾纏住，那青春活力的模樣美麗極了。

尹湛表情怪異身體僵硬的發現這張照片上已經被摩挲的起了毛邊……

——

鹿含說尹湛喜歡她，這種話陸良人聽了有什麽反應？

答案就是沒反應，誰讓尹湛長了一張火山的臉，火山喜歡她有毛病嗎？

沒毛病！

那麽鹿含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呢？不要以為只有尹湛和尹深在派人監視尹溪，鹿含在尹氏兄弟身邊也安插了間諜，通過間諜反饋的信息鹿含知道尹深對幼妹真的只是單純關心，甚至私底下這兩兄妹還有通過電話，當然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尹父和那個小三一死一關之後。

反倒是尹湛，他把自己的感情壓抑的很深，鹿含卻從這種壓抑中察覺到一點什麽。

至於鹿含為什麽要把這件事情說破，他實際上是想要試一下離殤的反應，他總覺得尹湛跟火山長得一樣絕對不是巧合。

至於說破之後該如何善後鹿含並沒有考慮，在他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個游戲，不必顧慮太多，但尹湛接下來的反應卻有點出乎他意料。

尹湛在被鹿含戳穿，並且見到幼妹對他並沒有太大反感之後，似乎決定破罐子破摔，進入追求模式。

他一到美國就會帶陸良人出去吃飯和玩耍，鹿含每每都只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看著他笑，卻並不阻止。

第一，他想看他能做到何種程度。

第二，他想看她能傻到何種程度。

一家法式餐廳裏。

“細細。”男人低沈磁性的聲音響起。

對面，陸良人擡頭，滿嘴都是魚子醬，再加上她鼓圓的大眼睛，可愛極了。

尹湛輕笑起來，眼睛裏閃爍著愉悅的亮光。

“你討厭我嗎？”他試探著問。

陸良人想了想：“不討厭。”

尹湛的某些做事方式她不喜歡，但誰讓他長了一張好皮，哪怕是明知尹湛和火山不是一個人，總有些移情作用。

尹湛明顯被這個答案取悅了，低笑一陣才點頭道：“細細，回來跟大哥一起住好不好？”

“不要。”陸良人迅速搖頭，然後低頭吃飯，任憑尹湛如何挑起話頭都再不看他。

尹湛默默閉上嘴，也漸漸沈了心。

之前弄垮尹父和周鑫他覺得自己打了一場勝戰，現在坐在這裏被他們的女兒拒絕才知道，在這場跨越了兩代人的戰爭中，其實誰都沒有贏，也誰都沒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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