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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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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羅家那位羅妙惜姑娘。這姑娘自打上回來拜見過楚明昭之後,就似跟她一見如故一樣,時不常地來王府找她。

楚明昭心裏只將她當做泛泛之交,畢竟她對這姑娘實在談不上了解。她跑來與她閑磕牙也沒什麽不好,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羅姑娘小楚明昭一歲,步態裊裊婷婷,今日妝扮得清麗可人,一進來就跟楚明昭拜年。楚明昭示意她坐下,道了句“久等了”——這姑娘適才在外頭等了她一個時辰。

羅妙惜不以為意地笑道;“無妨,世子妃庶務繁忙,能得空召見,我已是稱謝不盡。”

楚明昭暗暗打量她幾眼,低頭呷了一口茶。這姑娘性子瞧著倒還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表裏如一。

兩人年紀相仿,談天倒也能談得攏。不過楚明昭覺得主要還是羅姑娘太健談,一見要冷場,便即刻補上一個話頭。

將用午膳時,裴璣使人來傳話說午膳不回來吃了,讓楚明昭不必等他。楚明昭心底湧上一陣沮喪。她發現她如今好像在心理上越發依賴他,一會兒見不著他便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不過戀愛中的人似乎都是如此,她也並不能免俗。只是這般牽念一個人的感覺倒還不錯,這是她從前所未曾體驗過的甜蜜與期待。

飯菜備得多,楚明昭順道讓羅姑娘留下來用膳。飯後,楚明昭擺了棋枰跟羅妙惜對弈。她下午清閑一些,倒是能尋些消遣。不過她主要是想知道,她是否真是個臭棋簍子,為什麽跟裴璣下棋從來沒贏過,明明她師從楚慎,棋藝不算差的。她聽裴語說這位羅姑娘下的一手好棋,便想試試自己的水準。

結果她連贏了三盤。羅姑娘一直下得十分投入,楚明昭沒瞧出她讓子的跡象。楚明昭由此終於找到一絲安慰,看來不是她太弱,是裴璣那家夥太厲害。

羅姑娘輸得急了眼,定要跟楚明昭再決勝負。兩人正要再開一局,忽聞丫頭傳報說薛次妃領著靜竹姑娘來拜見。

楚明昭想了半晌,終於想起靜竹就是那個懷了裴琰孩子的丫頭。裴璣後來與她說,裴琰每回讓丫頭伺候罷都是要讓她們喝藥的,這位主兒能懷上也是幸運,怪道薛含玉要惱恨了。不過薛含玉自己怕是還不知道,生孩子這種事,她遲早是要被人趕在前頭的。

楚明昭看到那個小腹微隆的丫頭時,有些驚訝。這丫頭生得身量纖細,單薄嬌小,瞧著便是個柔婉順服的,也的確有幾分姿色,但人看起來實在是沈靜,進殿之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薛含玉自進殿之後便一直攙著靜竹,待到靜竹跟楚明昭見了禮,得允後又將靜竹扶到了一旁的圈椅邊坐下。

薛含玉回頭笑著解釋道:“婆母聽說靜竹有了身孕,也是歡喜。婆母已與王妃商議好了,等王爺回來,便問問王爺的意思,看能不能迎靜竹做次妃。適才我已帶著靜竹去見過王妃了,目下是特特來拜謁世子妃的。”

楚明昭想起襄王的做派,暗自搖頭。在襄王眼裏恐怕只有兩類人,一類是對他有用的,一類是對他沒用的。讓他給兒子納個丫頭做小老婆,這恐怕不現實。

羅妙惜掃了低眉順眼坐著的靜竹一眼,又不動聲色地安靜吃茶。

少刻,靜竹起身要告退。她走到楚明昭跟前低頭屈身,見楚明昭示意她平身,謝了恩,轉身要走時,卻突然腳下一絆,身子一歪就要往下倒。楚明昭伸手拉她都來不及,只聽撲通一聲,靜竹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

事出突然,眾人都是一楞。待反應過來後,趕忙七手八腳地上前攙扶。楚明昭面色微沈,命元霜去良醫所請大夫過來。

薛含玉招呼幾個丫頭將靜竹攙起來要扶她坐下時,忽然驚叫一聲,指著靜竹身下道:“見紅了!”

靜竹臉色慘白,捂著腹部不住喊疼。

楚明昭忽然冷冷地剜了薛含玉一眼。薛含玉恐怕根本就是早就和這個丫頭串通好了,今日這是來找她的晦氣的。這丫頭方才那般沈靜簡默,怕是因為知道自己馬上要下手構陷於人,心中不安。

不一時,良醫所的兩個良醫著急忙慌地趕到。他們輪流給靜竹查了脈後,為難地說,胎兒怕是兇險了。薛含玉忙命人將靜竹扶走,自家也急忙追了出去。

羅妙惜見一幫人亂哄哄地一湧而出,輕嗤一聲,不予置評。她轉回頭笑著與楚明昭說要繼續對弈,楚明昭如今哪有這個閑心,揮手說乏了,想去歇會兒。

羅妙惜似覺遺憾,嘆了一息,起身正欲告辭,郭氏忽然領了一眾丫頭婆子找上門來,張口就問楚明昭方才究竟怎麽回事。楚明昭早料到了這一茬,神容平靜地將方才的事陳說了一番。郭氏似不肯信,陰著臉道:“那怎就偏在此出了事?”

楚明昭笑道:“這個問題,興許要去問問次妃的好兒媳了。今日若非她帶著那丫頭來我這裏,我連那丫頭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次妃這般咄咄相逼,又是為哪般呢?”

郭氏面若重棗,盯著楚明昭看了片刻,忽然一揮手,便見一個丫頭怯怯地走上前來。楚明昭認了出來,那是薛含玉身邊的丫頭秋煙。

“你仔細說說,你卻才都瞧見了什麽。”郭氏道。

秋煙低著頭,細聲道;“奴婢方才……瞧見世子妃伸腳絆了靜竹一下……”

谷雪怒道:“一派胡言!你亂咬什麽?”

楚明昭卻是笑了出來:“這倒是新鮮了,我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害她作甚?”

郭氏盯著楚明昭道;“世子妃與含玉不睦,這在王府裏不是秘密了吧?世子妃頂好莫要做那為著個人恩怨牽連無辜之事。”

郭氏這話是在暗示,楚明昭很可能為了構陷薛含玉,就去害靜竹。畢竟她的確與靜竹無甚幹系,到時候可以一推三六九,但薛含玉卻有充足的理由去害靜竹。

楚明昭冷冷看了秋煙一眼,又轉向郭氏,哂笑道:“不知次妃還有其他證人麽?”

“還有幾個丫頭也瞧見了,靜竹也說好似是世子妃絆了她一下,怎麽,世子妃要去聽一聽麽?”

楚明昭擺手,面色陰寒:“不必了。次妃有來質問我的工夫,不如去問問薛含玉。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如今與薛次妃是陽關道與獨木橋,郭次妃覺得我得多閑才能天天惦記著怎麽害人?”

郭氏心中認為楚明昭的嫌疑最大。薛含玉這陣子被她整得服服帖帖的,她覺得薛含玉膽子再大也不敢去謀害王孫。但楚明昭卻不同,楚明昭背後有裴璣撐腰,她說什麽裴璣就會信什麽,即便是事情敗露,楚明昭也能夠輕松脫罪,若是不敗露還能構陷薛含玉,反正楚明昭一直看薛含玉不順眼。

但郭氏並不敢把楚明昭如何,她雖則氣得不輕,但還得壓著脾氣。裴璣是出了名的護短,她今日若是做得過分了,裴璣還不曉得會如何。可讓她就這麽算了,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

郭氏咬了咬牙,道:“世子妃說不是你做的,誰能證明?”

“我能證明,”羅妙惜忽而出聲,朝著郭氏行了一禮,“我方才就在場,瞧得真真兒的,是那個丫頭自己摔倒的,與世子妃無關。”

郭氏原本只是氣惱之下隨口一問,不曾想竟然真有人應聲,當即被噎了一下。因這位羅家小姐從前就來過王府,她也認得,知道是都指揮同知家的姑娘。她想起裴語近來對楚明昭的態度轉變,忍不住想,難道這位羅姑娘也跟裴語一樣想要巴結楚明昭?

郭氏在心裏暗罵羅妙惜眼睛瞎,楚明昭這種世子妃明顯當不長久,居然還上趕著趨附。

正此時,有個小丫頭來報說,靜竹喝了藥卻也是無濟於事,最終還是小產了。郭氏氣得臉色鐵青,她盼了許久的孫子就這麽沒了!

她轉頭見楚明昭沒事人一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想想裴璣,又不敢做什麽。

郭氏覺得楚明昭就是仗著裴璣的庇護才有恃無恐,若是王爺如今在府中的話,她一定跑去找王爺做主去,王爺可不會袒護楚明昭,謀害王孫可是大罪,楚明昭到時候必定吃不了兜著走,她還不信沒有王法了。

郭氏心下冷笑,暗道走著瞧,等王爺回來再說。她轉身就要率眾離去,但沒走幾步就在門口撞見了裴璣。

裴璣陰冷地睨她一眼,寒聲道:“你在這裏撒的什麽野?次妃如今也是長進了,學會亂潑臟水了。”

他言語之間滿含輕蔑與嘲弄,沒有半分對長輩的尊敬,郭氏氣得七竅生煙卻不敢發作,對上他的目光便是一抖。她死死捏著帕子,竭力壓著脾氣道:“我有人證,當事者靜竹也說是世子妃所為。”

裴璣眉尖微挑:“那好,我去傳審理所的人來拿人。”

不止是郭氏,殿內其他人也以為聽錯了,俱是一楞。

郭氏回神後,剛竊喜裴璣今日終於想通了,卻見他擡手一指秋煙:“將這一幹所謂證人還有靜竹都押去審理所,仔細審一審,想來不出幾日便能查個水落石出了。”

原來說的不是楚明昭。

郭氏神色一僵,心中氣生氣死,卻又無計可施,暗忖著這件事回頭一定要捅到王爺那裏去。

郭氏正要往外走時,裴璣忽而冷聲道:“不過有言在先,若是審出來此事與明昭無關,次妃便去領三十個板子。”

郭氏臉色一白:“你……”

裴璣盯著她,冷冷一笑:“怎麽,次妃不分青紅皂白跑來問我媳婦的罪,攪得府內雞飛狗跳,不該打?難道就這麽算了麽?”

羅妙惜在一旁看得暗笑不已,心道襄世子果然強勢,連庶母都敢這樣整治。

郭氏的臉色異彩紛呈,她不過質問楚明昭幾句,裴璣竟就要打她!

“妾……妾只是想來找世子妃問清楚而已。”郭氏強自鎮定,分辯道。

“次妃方才那白眉赤眼的,是好好說話的樣子麽,”裴璣目光冷得砭骨,面上卻是緩緩浮起一絲笑,“其實我也是為次妃好,萬一這回不長教訓,下回次妃做出什麽更過頭的事,次妃就真要保重了。”

郭氏險些氣個仰倒,她已經收著脾氣了,沒想到裴璣還是不放過她。她一個長輩被這樣下面子,臉面真是丟盡了!裴璣這是把她的臉扔到地上踩,可偏偏她氣得發抖卻不敢有微詞。

楚明昭見郭氏一行人悻悻而去,上前迎裴璣。羅妙惜緊隨其後,垂斂眉目,朝著裴璣盈盈下拜,道了萬福。

裴璣淡淡掃了羅妙惜一眼,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楚明昭轉頭對羅妙惜道:“方才多謝羅姑娘出言相助了。”

羅妙惜一笑,愷切道:“無妨無妨,都是理該的。”言訖,施禮告退。

裴璣拉著楚明昭坐下,細細問起方才的事。當聽到羅妙惜出言作證的時候,拉著楚明昭的手道:“她這一下等於是得罪了郭次妃。不過她的目的不見得單純,昭昭防著她些。”

楚明昭點頭:“這是自然,我又不傻。”

裴璣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除夕這晚,裴璣拉著楚明昭一道守歲。楚明昭望著殿內張貼的福神鬼判鐘馗等畫,又看看床上懸掛的金銀八寶西番經輪與編結的如龍黃錢,不由笑了笑。

裴璣正幫她斟酒,瞧見她低頭竊笑,挑眉問:“怎麽?京城的正旦節不這樣布置麽?”

楚明昭搖頭笑道:“不是……我是說我不是笑這個。”

王府的布置和侯府不一樣,她是覺得這些東西瞧著還挺新鮮的。她接過裴璣遞來的一杯酒,剛喝了一口就聽他道:“明天你可就十六了,又長了一歲。”

楚明昭聽著他那一副光陰荏苒的口吻,險些一口酒噴出來。

十六明明很年輕嘛,至多也就是個高中生。只是這個時代成婚年紀太小而已,女子十四就能嫁人了。楚明昭一直覺得這個聽起來有些瘆得慌,十四歲實在太小了,聽著都還是幼女的年紀。不過她十五歲嫁人,將近十六才圓房,倒還湊合。只是……

楚明昭忍不住瞄了對面的人一眼,面上微紅。她第一回用手幫他的時候嚇了一跳,發愁回頭圓房的時候她可怎麽承受下來。如今兩人雖則行房也有一陣子了,但她還是不太適應,因為不僅尺寸驚人,而且一次下來強度太大……她有時候想,要是他哪天不挑日子了,不曉得會不會天天折騰她。

不過論年紀,他其實也就比她大三歲,看起來卻比她成熟很多。楚明昭心裏感嘆著古人的早熟,喝著酒道:“我的生辰還沒到,怎麽就十六了。”

裴璣傾身道:“昭昭的生辰也不遠了,想要什麽生辰禮?”

“這種事自然要夫君費心想,哪有我自己要禮物的。”

裴璣嘆道:“這個確實費腦子。”頓了頓,又道,“父王傳信來說,他已經打到綏中了,希望我能領兵去助他。”

楚明昭心道這麽快,照著這個速度,恐怕開春兒就能打到山海關。但她轉念一想,面上笑容一滯,擡眸道:“那夫君的意思呢?”

“老實說,將廣寧交給大哥,我還真不放心。我想讓大哥代我去。”

楚明昭略一踟躕,忽然道:“夫君不怕大伯將來居功自傲?”

裴璣明白楚明昭指的是什麽,微微笑道:“我還真不怕。”他說話間轉了話鋒,“對了,屆時讓內兄也一並跟去吧。只是不知道外父外母他們能不能放心得下。”

楚明昭心中輕嘆,不放心又如何,掙前程這種事不能婆婆媽媽的,總畏首畏尾的,又如何成事。

平日裏楚明昭睡得都比較早,突然守歲熬夜倒是熬不住,還不到子時正便睡了過去。裴璣無奈笑笑,將她抱到床上安置下來。

他凝睇著她恬靜的睡容,有些晃神。

母親不愛熬夜,他又不可能跑去找父親跟他一起守歲,是以往年的除夕他都是獨個兒在存心殿過的。

今年有她陪著,真好。

裴璣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在她身側躺下,擁她入眠。

翌日便是正旦節。例行起五更焚香放紙炮,飲椒柏酒吃水餃。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往餃子裏包錢蔔一歲之吉的習俗,這習俗楚明昭在後世也見過。只是如今包的是銀錢,不是硬幣。今年典膳所的人包了兩個有銀錢的餃子,王府那麽些人,結果這兩個餃子全跑到了楚明昭與裴璣的碗裏,兩人一人吃出一個。

裴璣打趣楚明昭說這預示著她今年就能得子,楚明昭打趣裴璣說這預示著他想什麽來什麽。

兩人相望一眼,眸中都是笑意。

楚慎夫婦前來拜賀新年時,顧氏問起楚明昭在王府的近況,楚明昭說一切都好,顧氏卻是微微蹙眉,問起了靜竹小產的事。顧氏說她對此事略有耳聞,外頭都傳說是郡王的薛次妃幹的,卻嫁禍給世子妃。楚明昭聽了就忍俊不住,道:“外頭真是這般傳的?”

顧氏點頭:“當然。娘還一直擔著心,怕世子與王妃誤會你。”

楚明昭想了想,失笑道:“這個傳言差不離。娘放心,我沒事,世子與王妃都明理得很。”不過這事情傳得也太快了,大約是裴璣怕回頭薛含玉顛倒黑白,便先把話放了出去。

五日後,王府審理所的推鞫有了結果。靜竹與那幾個指認楚明昭的丫頭都翻了供,說自己並沒看清楚。薛含玉說這些人攪得家宅不寧,將人全都發賣了。靜竹倒是留了下來,但不出三日便自戕了。裴琰自始至終都對這件事不上心,反正也不過是個意外,一個丫鬟生的孩子,他還不想要,沒了就沒了,至於那丫頭的死活,更不關他的事。

郭氏真的被裴璣派去的幾個婆子結結實實打了三十大板。那幾個婆子還幫裴璣捎話兒,說下回若再犯,就沒這樣輕了。郭氏已經許久沒挨過板子了,氣得臉色陣紅陣白,卻一聲不敢吭。

薛含玉見狀不免兔死狐悲,越發焦慮。她如今其實並不敢明著招惹楚明昭,裴璣維護起楚明昭來實在不擇手段,她不想往釘子上撞。但她此番也是被逼急了,郭氏將靜竹接到了她那裏養胎,她不好給她下藥,而靜竹威脅到了她的地位。何況讓她跟一個丫頭平起平坐,她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

不過她等了幾日,一直都沒見裴璣有什麽動作。存心殿那頭風平浪靜,裴璣似乎權當那件事未曾發生過。薛含玉慶幸之後卻是越發不安,她總覺得這不太像裴璣的做派。若是裴璣徑直朝她發難,她倒還能試試見招拆招,但眼下這樣,她實在怵得慌。

楚明昭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問裴璣是不是打算就這麽用焦慮來折磨薛含玉,裴璣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腦袋,悠悠道:“你覺得我有那麽溫和麽?我打算給她送份大禮,昭昭回頭等著看戲便是。”又湊過來低聲道,“昭昭放心,那些不想讓你好過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楚明昭微微一笑:“其實我比較想再親手坑她一回。”又想起了什麽,抓住他的手,嗔道,“越發像摸狗頭了!下回不許摸……我的發髻都亂了。”

裴璣一把將她拽到懷裏,緊摟住她的腰將她按到他胸前,貼著她的耳朵吐息道:“那我下回換個地方摸?”說話間往她身上掃了一眼。

楚明昭面上一紅,她覺得他好像越發喜歡和她*了。她在他懷裏掙了掙:“你耍流氓。”此時已經有了流氓一詞,楚明昭覺得他能聽懂她的意思。

裴璣不以為意,稍一用力便將她壓到床上,目光真個兒在她身上寸寸掃過,似乎在思考下回摸哪裏比較合適。

楚明昭對於這個厚臉皮的家夥實在無計可施,正要告饒,一擡頭忽見他不知想到了什麽,目露興奮,倏而眼神灼灼地盯著她。

“昭昭,上元節快到了。”裴璣說話間便是勾唇一笑。

楚明昭往後縮了縮,她覺得他一雙眼睛似乎都冒著綠光。

不過……上元節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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