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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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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艷面露不解,見沈聰退了回來,催促道,“什麽話你回來後再說,先請木匠過來將窗戶弄好再說。”

沈聰正想找個借口留下,好好和邱艷說說話,刀疤說得對,他最近心情不太好,總想找人好好說說話,賭場一幫人只會追債,不是交心的對象,難得回家一堆話想和邱艷說,邱艷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在門口徘徊片刻,邱艷再次出聲時,他信步走了出去。

邱艷不知曉沈聰有話說,專註自己手裏的事兒,很快,察覺屋裏有人來,擡起頭,見沈聰掉頭走了回來,邱艷心裏奇怪,“怎麽了?”

“又下雨了,下午雨停了再說吧。”

邱艷朝外邊看,天色暗沈,霧氣重,然而,紛飛的小雨停了,屋檐下的雨滴聚集的時辰長了不少,邱艷走出去,疑惑道,“雨不是停下了?”

“沒呢,估計還要等會,艷兒,你繼續忙你的事情,我在旁邊坐著,瞅瞅也好。”沈聰拉起她的手,強行牽著她坐下,將桌上的籃子往她跟前一推,“你繼續,我不打擾你。”

聽著他聲音不對,邱艷忍不住多看他兩眼,“你有話想說?”

沈聰習慣性的額搖頭,“我能有什麽話要說?”

邱艷想想也是,沈聰不喜歡說賭場的事情,村子裏的事情沈聰不耐煩,說起來,兩人沒什麽好說的,邱艷不再說話,找出方才正在縫制的衣衫,繼續做針線活。

她神色專註,沈聰一只手撐著頭,時而揚起嘴角微微淺笑,時而蹙著眉頭沈思,邱艷隨意一瞥,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又問道,“你真的沒有話說?”

沈聰下意識的搖頭,嘴上問道,“我不是陪你去過寺廟嗎,你許了什麽願?”

他問的莫名其妙,邱艷一時沒轉過彎來,順勢道,“無非希望家人身體健康罷了,怎麽了?”邱艷熟練的穿針引線,幾針後,擡起頭,道,“你是不是去寺廟祈福了?”

沈聰沒急著否認,如遠山的眉有陰郁散開,如實道,“去過幾次,聽人說最近挺靈驗的,你用不用試試?”他不放心她肚裏的孩子,不管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垂下眼瞼,他和邱艷商量道,“你想不想再去拜拜,我明日有空。”

“不去了。”邱艷目光緊緊鎖住他的面龐,見他聽了這話,擱在桌上的手微微用力,邱艷想,他心裏該是希望自己去的,嘴裏不說緣由而已。

沈默良久,沈聰才擡起頭,目光順著桌沿落在她肚子上,想說點什麽,欲言又止,第一次,他在邱艷跟前說不出話來。

邱艷想,如果沈聰肯告訴她原因,她或許回去寺廟,然而,終究沒有等到沈聰開口,倒是沈聰嘴裏的何氏找上門來,何仁不知悔改,欠了順風賭場的銀子,沈聰之所以不殺雞儆猴就是等著何仁上門,論起來,何仁和他是拐著彎的親戚,沈聰拿他開口再合適不過,何仁娘一大把年紀了,眼裏卻是個只有兒子的,何氏不走這一趟,何老太太那邊不好交代。

何氏是在午時後來的,沈聰請了隔壁村的木匠過來修葺窗戶,邱艷在沈蕓諾屋子睡覺,進了院子,何氏左右瞅了兩眼,問起邱艷來,“怎麽不見艷兒。”

邱榮邱貴在賭場栽了跟頭,何氏蒼老許多,邱春成親後,一直鬧著分家,邱榮和邱貴受傷,真分了家,家裏幹活的人都沒有,雖說她跟著邱春,村子裏的人不會說什麽,可跟著三兒子,傳出去不好聽,加之,邱春被他媳婦拐偏了心思,性子不似以往孝順,跟著邱春,何氏覺得以後肯定沒有安生的日子過,說什麽,她都不肯分家重生五歲之農醫商女。

沈聰指了指邊上的屋子,壓低聲音道,“艷兒懷著身孕,每日都有午休的習慣,在屋裏睡覺呢,三伯母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的話,可以先去堂屋坐著,等艷兒睡醒了再說。”

何氏搓著手以緩解心下不滿,她瞅著時辰過來想著這會兒邱艷吃完飯沒有再忙,天下著雨,邱艷哪兒也不會去,正是她好說話的時候,不成想,邱艷竟然在睡覺。

“那就不打擾她算了,與你說也是一樣的。”何氏兩個日子可謂都毀在沈聰手裏,沈聰算得上是她的仇人,可是,在沈聰跟前,何氏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邱貴受傷家裏得到了一筆賠償,邱榮成了殘廢保全了手裏的銀子,錢財乃身外之物,何氏以前不明白,待懂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

比起能走能跳的長勝,何氏寧肯家裏沒有那些令人眼紅的田地,換邱榮邱貴好好的。

沈聰頷首,領著何氏進了屋子,開門見山道,“三伯母所求之事我沒有辦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何仁他自己去賭場賭錢,輸了借了銀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有什麽好爭辯的。”沈聰拉開凳子,桌上攤平了一張又一張布料,沈聰讓何氏自己拿凳子坐,他坐在桌前,右手從碗裏抹了米湯,緩緩澆灌在布料上,然後一層一層推平,做鞋墊子的,布料得粘在一塊才行,中午的時候聽邱艷說起,他主動攬了這件事情做,聚精會神的模樣叫何氏愕然,粘布的活兒都是家裏的婦人做的,甚少有男子地這種事感興趣,她看沈聰低著眉,神色顏色認真,何氏沒回過神來,“你會做這個?”

邱老爹一個人拉扯邱艷長大,這種活計邱老爹也是不會的,她以為沈聰整日不在家,家務活甚少有他會的,更別說需要人集中註意的針線活了。

沈聰淡淡嗯了聲,手輕輕壓著布料,從裏往外推平,確認布料之間沒有凸起後,才擡眸,和何氏道,“何仁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三伯母真有心思,想法子幫著湊夠銀兩才是當務之急。”

三房買了田地,邱春成親,沈聰清楚三房還有銀子,說什麽買了田地手頭不寬裕不過是應付村裏人的一套說辭,邱貴受傷,上邊有人盯著,衛洪賠了不少銀子,加之邱榮從賭場得來的工錢,加起來不少了。

何氏神色一僵,“何家因為他的事鬧過好幾次了,就他不知悔改,整天給家裏添麻煩,欠的銀子多,哪是一時半會就能還上的?都是親戚,你網開一面才是。”

沈聰心裏哪會在乎何家人的想法,何仁欠債,怎麽處理在他的意料之中,自然不可能給何氏面子打亂他的計劃,何氏找上門沒用,“何仁的事情我幫不上忙,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三伯母還是請回吧。”

何氏沈默,片刻後,沒繼續纏著沈聰轉而說起其他,“艷兒肚子大了,平日可有什麽不習慣的?懷著孩子不比其他時候,她沒有經驗,家裏又沒有長輩,遇著事情,你們多多商量才是。”

沈聰聚精會神的粘布,沒有吭聲,何氏討了無趣,面色訕訕,哀嘆聲道,“阿仁的事情真的沒有周旋的餘地了?”

她娘是個厲害,知曉有沈聰這層關系鬧著不肯離去,說除非她將何仁的事情擺平了,何氏想沈聰素來不近人情,邱老爹的話沈聰聽得進去,可邱老爹不肯幫忙,她也沒有法子,現在回去,得到的也是她娘的訓斥罷了。

“周旋的餘地?三伯母如果肯出銀子,說不準能緩緩,何仁欠的銀子不多不少,拖得越久越不利,何仁心裏明白,三伯母讓繼續拖著,不是將整個何家都賠進去嗎?”沈聰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差不多了,側目問邱艷,“你瞅瞅,會不會松了些,用不用使勁壓壓?”

邱艷伸出手,試了試布料得厚度,估摸著差不多了,搖頭道,“不用了,拿去走廊上晾著,幹了就能用了。”

邱艷不過問賭場的事情,何仁之前因為欠錢的事情差點沒了命,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何仁沒有悔悟之心就算了,繼續去賭場賭錢,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沈聰幫他一回,何仁肯定會變本加厲,不贏錢誓不罷休,難不成次次都要沈聰出面相幫?

何氏留意著邱艷臉上的表情,看出邱艷不認同沈聰幫忙,皺起了眉頭,說起了邱艷小時候的事情,邱家幾房,深藏不露的人是嚴氏,潑辣厲害的人是肖氏,而何氏常年受肖氏欺壓,在邱家中明哲保身,很多時候,和同樣被肖氏欺負的邱艷來說算得上明哲保身,兩人也曾親近過一段時間,隨著邱艷和沈聰定親,兩人才慢慢疏遠了。

何氏說的許多事情,邱艷都沒有記憶了,她只記得小時候日子不好過,邱老爹會給她買新衣服,肖氏費盡心思的占自己啊便宜,她奶全心全意的護著她,偷偷給她銀子,想起往事,邱艷自己心裏都覺得詫異,不知何時,她的小時候,不僅僅是煎熬,也有許多溫馨的畫面。

“三伯母。”邱艷打斷何氏,緩緩道,“家裏的事情我做不得主,出嫁隨夫,您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何家的事情您鞭長莫及,對不知悔改之人,您何須為其鞍前馬後,各人自掃門前雪,我想三伯和堂哥也不想您過問何家的事。”

何氏嘆氣,她也是被逼無奈,她娘一大把年紀了為何仁的事情勞心勞力,邱春鬧著分家,這些時日家裏亂糟糟的,然而她娘以死相逼,如果她不管這件事情,她娘鬧著自盡,她娘真要是死在她家裏,傳出去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嗎,何家那邊不會放過她,何氏正六神無主呢。

“您若覺得不好做,明日讓聰子去趟何家,盡量不牽扯您。”邱艷了解何老太太的為人,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一大把年紀精神矍鑠,整日在家裏作妖,下邊幾個兒媳婦皆不敢忤逆她,何氏逆來順受多年,哪是何老太太的對手。

這下,沈聰擡起了頭,波瀾不驚道,“艷兒讓我走一趟,我自然會照做,您先回去吧。”

得了這句話,何氏心寬不少,沈聰做事妥帖,她沒什麽不放心的,叮囑邱艷好好養著,聊得差不多了,何氏才起身走了,邱艷送她出了院門,折身回來,和沈聰道,“是人都會有自私的心思,三伯母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還要為何家的事皺眉不展,何仁自己不思進取,怨不得三伯母,你可有法子將三伯母摘清了去?”

沈聰招招手,邱艷走過去,沈聰拉著她坐下,手搭在她耳側的發絲上,語氣輕快,“你不是都應了,我若回答沒有法子,豈不是被你小瞧了去?”

邱艷是不想何氏夾在中間難做人,三房的事情她有所耳聞,邱榮邱貴做不得重活,真要如邱春的願分了家,邱榮和邱貴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何氏一清二楚,才拖著不肯分家,至少,得等到邱榮邱貴的孩子在長大,能自己下地幹活,何氏才會答應分家,這時候分家,好處都讓邱春占了,不是不讓邱榮邱貴好好過日子嗎?

“你什麽本事我能不清楚?方才應下時就知曉你肯定有法子。”邱艷說的實話,對沈聰來說,好似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懷孕後,她心軟了許多,不然,早就和沈聰和離了,不會和沈聰有商有量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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