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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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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1-04 18:00:06 字數:5725

“熟地和當歸沒了?”

“昨兒個您就用完了。”掌管廚房的何管事說道,他約莫四十歲,體態微胖。

“那怎麽沒再派人添購呢!我不是交代過,這是要燉給老太太吃的藥膳,這一個月藥材都不能斷嗎?”湯水淳質問。

何管事拍著自個兒的腦袋,朝她哈腰鞠躬,認錯道:“老奴一時忘了,這就派人去買。”

缺了這兩樣藥材,便沒辦法燉藥膳,她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買,我等著用這兩味藥材。”

“是是,老奴這就派人去買。”何管事應了聲,差人出去買藥材。

等了好半晌,藥材是買回來了,但當歸和熟地的品質極差,湯水淳蹙起眉,詢問那被派去買藥材的家丁,“這買回來的藥材怎麽會是這種劣品?”

那家丁回答,“小人跑了幾家藥鋪,這兩味藥材今兒個也不知怎麽回事,竟都賣完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家藥鋪裏找到,只剩下這種次品。”

湯水淳臉色微沈,用這種劣質的藥材燉藥膳,藥效會大打折扣,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藥材,也只能用了。

接下來兩日,不是又缺了別的藥材,就是沒了排骨,使得她沒辦法每天都為婆婆燉煮藥膳。

還有其他一些她交辦的事也都沒做好——

“原本繡房是要先做二太太您交代的那種紗袋,是四太太硬逼著繡娘得先為她做衣裳。您知道四太太脾氣不好,繡娘也不敢惹她生氣,才逼不得已擱下紗袋,先為她做衣裳。”掌管繡房的宋管事,一張老臉上盡是為難,將責任全推到霍翠鸞頭上。

湯水淳看了宋管事一眼,靜默須臾,轉身離開。

那種紗袋是她要用來裝藥材的,把藥材裝在紗袋裏,燉好藥膳,將紗袋拿出來,就只剩下湯和食材,幹幹凈凈,用不著再從那堆藥渣裏撈取食物,也容易清理。

這紗袋做起來很簡單,繡房裏的繡娘都是熟手,縫幾個紗袋花不了多少的時間,宋管事的話分明是推托之詞。

這幾日,只要是她交代的事,都會出狀況。剛接管景府,這些下人就敢把她的話當耳邊風,若是再放任下去,以後她恐怕很難管這些下人。

尋思須臾,她讓雪荷找來姜管事,要他召集府裏頭所有的下人和管事。

過了半晌,各處的管事領著所屬的下人姍姍來遲。

湯水淳耐著性子,在自己的院落等著。

姜管事不知她召集下人打算做什麽,只是默默站在她身邊,對於她這幾日的處境,他也了解一些,他雖是大管事,但有些事卻也管不到,像何管事和宋管事這幾個平日裏仗著三太太寵信的管事,連他的吩咐也常不聽。

待所有人到齊之後,湯水淳目光徐徐掃視著底下近百個下人,她嘴角噙著微笑,開口道:“我召大家過來,主要是想同大家說說話,問問大家對我掌管景府,是不是有什麽意見?若是有什麽建言,大家直說無妨。”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她說這番話究竟是何意,一時之間倒也無人開口。

她等了片刻,見沒人要說話,接著道:“既然大家沒意見,那麽我就說說我的想法給大家聽聽。我嫁來景家,承蒙老太太信任,將這景家交托給我掌管,但初來乍到,很多事我都還不熟悉,也許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周到,不過以後我會慢慢改進。”

頓了下,她環顧眾人,臉上仍帶著微笑,語調卻提高了幾分,“倘若你們之間有人看不習慣我這個主母,不想在我手底下做事,那麽很簡單,不是你走便是我走。我呢,恰好是二爺的妻子,除非他休了我,否則我是不可能離開景家的,所以很顯然是你們走。”

她這話一說完,底下的下人紛紛低聲交頭接耳,臆測她這番話是何意。

她也沒賣關子,直接表明用意,“我這人喜歡賞罰分明,做得好有賞,做得不好就該罰,從今天開始,要是還有人再陽奉陰違,給我說一套做一套,不把我交代的事辦好,找諸多借口推諉,那麽就給我收拾收拾離開景家,我會讓帳房多支三個月的薪俸給他。”

說到這裏,她高聲說道:“現在不願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可以站出來,我讓帳房即刻結清銀子給他。”

見她竟要攆人,眾人都驚愕的噤了聲,一時之間沒人敢開口。

姜管事也訝異的看她一眼,沒想到她會使出這樣的手段,來敲打那幾個對她陽奉陰違的管事和下人,這手腕倒是不錯,當著眾人的面狠狠警告他們,若是再不聽話,便可堂而皇之將他們攆出景府。

片刻後,湯水淳見沒人站出來,點頭道:“既然沒有人願意離開景府,那麽往後我希望你們能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做好自個兒分內的事,別再給我耍花槍,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這時卻有一人出聲道:“老奴在景府給老太太和二爺幹了幾十年的活,這會兒年紀大了,腦子有些犯糊塗,沒辦好二太太交代的事,要是惹得二太太生氣,老奴在這兒給二太太賠個不是。可老奴自問這幾十年在景府裏盡心盡力為老太太和二爺做事,從來不敢偷懶耍滑,其他的下人們也一樣,都一心一意為主子們幹活,這事老太太也都知道,她老人家心善,很能體恤咱們下人,從不曾這般為難過咱們,說要把咱們這些忠心耿耿的下人攆出府去。”說話的人正是宋管事,他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羞辱,臉上滿是悲憤委屈。

他這話一說完,便有些下人也跟著附和——

“就是啊,咱們一向本本分分的做事,從來不敢貪懶懈怠。”

“主子交代的事咱可都很賣力在做。”

“我在這府裏頭待了二、三十年,還從來沒有被主子這麽說過。”

“老太太以前就曾誇過,咱們府裏的下人是最勤快的。”

這幾人的話,引得其他下人也跟著鼓噪起來,對她大費周章召集他們前來,還這般訓斥警告他們,紛紛表達不滿。

湯水淳留意到帶頭鼓噪的那幾人都是這幾日對她陽奉陰違的下人,她懷疑這幾人是受了某個人唆使,才故意與她作對,正思忖著要怎麽收拾這幾個人時,突然聽見一道耳熟的嗓音傳來——

“二太太說的話就代表我的意思,咱們府裏不留不聽話的人,往後這府裏頭再有人陽奉陰違,辦不好二太太交代的事,一律攆走。”隨著話落,剛回府的景韶從後頭走了過來。

吵鬧的下人見到他,倏然間都閉上了嘴,不敢再吭聲。景韶平日雖不管府裏頭的事,但他是家主,在景家的威信高於所有人。

看到景韶穿過底下的眾人朝她走來,湯水淳心頭先升起一股小別重逢的喜悅,而他這番力挺她的話,仿佛是一道陽光,驅散所有陰霾,照亮她的心房,她嘴角無法抑制的漫開一抹笑意。

景韶留意到她見他時綻開的那抹桀笑,冷峻的臉龐暖了幾分,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看向眾人,肅聲道:“方才二太太說的話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眾人齊聲應道。看見兩人站在一塊,長眼的人哪裏還不明白,景韶是在向眾人宣示,他是湯水淳的靠山。

見眾人不敢再有異議,景韶看向湯水淳,把場子交回給她。他明白她需要在下人面前樹立威信,才能治理得了這些下人。

她感激的看他一眼,接著覷向下人們,不疾不徐的出聲道:“我再叮囑你們一回,日後但凡做得好的人我都會獎賞,至於做不好的人,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希望你們能把我這話記在心裏。”說完,她擺擺手,讓眾人散了。

她只能暫時這麽警告他們,真要徹底整頓這些下人,需得花費一段時間。

她接著望向景韶,“相公,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有些不安,也不知他方才看了多久,對她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又聽了多少,會不會覺得她說得太過分。

“剛回府不久,聽說你召集府裏頭的下人,便過來瞧瞧。”接著,他語氣裏微露一抹關切,“可是出了什麽事?”她不像那種喜歡小題大作的人,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對下人說出那樣重的話。

察覺到他話裏的關心,她心中微暖,思及他剛才在下人面前為她護航,她心頭的不安頓時消散,微微一笑回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將這幾曰的事告訴他,接著又道:“那些藥材都是給娘燉的藥膳裏不可或缺的,少一味就失了藥效,先前娘飲用了三、四天,氣色好了些,但這幾日缺東缺西,讓我沒辦法再燉藥膳給娘吃……那些藥材並不罕見,都很容易在藥鋪裏買到,他們這麽做分明是針對我,所以我才召集他們,希望別再發生這種事。”

得知這事的起因,景韶說道:“要是再有人違背你的吩咐,你直接攆走就是,不聽話的奴才留著沒用。”

見他毫不猶豫便相信她,還給了她這麽大的權力,湯水淳心裏仿佛有暖泉流過,帶來一片暖意,輕聲道謝,“謝謝你。”

“我們是夫妻,無須言謝。我回來還未向娘請安,我先去見娘,你命人準備些水,我待會要凈身。”他交代。

“好。”湯水淳輕點螓首目送他離去,上翹的嘴角漾著抑不住的笑意。

“……宋管事說完話之後,下人也都不滿地鼓噪起來,不想二爺竟在這時候回來,還當眾表示二太太說的話就是他的意思,要是有不聽話的人,便一律攆走。”

坐在自己院子的小花廳裏,簡霜霜聽著心腹侍婢稟告著先前發生的事,聽完後她尚未開口,她身邊的一個婆子已驚訝道:“二爺竟這般護著二太太?”二爺性子冷峻,一向不管府裏頭的事。先前他的四任妻子掌管府裏的事時,也是壓不住底下的人,那時也沒見二爺說什麽,後來老太太便吩咐三太太幫著管。

那婆子想了想,俯身向簡霜霜請示,“二爺出面了,咱們可還要繼續?”

沈吟片刻,簡霜霜吩咐,“讓宋管事他們先收斂些。”

此時,另一邊四房的院子裏,霍翠鸞聽丫鬟提了後院的事後,對湯水淳倒是刮目相看,“喲,我還以為湯水淳會同先前那幾個短命鬼一樣,壓不住那些頑劣的奴才,最後管家權又會落入簡霜霜手裏,想不到她倒是個有氣魄的,這麽快就出手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奴才。”

“難得的是這回二爺居然出面維護她,這下那些管事們應當會收斂些。”她身邊的一個侍婢道。

霍翠鸞不以為然地哼道:“那幾個奴才都被簡霜霜收買了,我瞧安分不了多少時日,要是下人都安安分分的,簡霜霜要拿什麽借口來重掌景府?”

見景韶向母親請安回來,湯水淳迎上前去,“相公,浴池的水已準備好。”

他頷首,提步要去浴間,見她沒跟上來,回頭看向她,“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

她一楞,“我也要去嗎?”

“身為妻子不該服侍丈夫凈身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她啞口無言,一時找不到借口可以脫身,只好跟他一塊前往浴間。

進去後,景韶很自然的張開雙臂。

湯水淳力持鎮定的動手服侍他寬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浴間裏彌漫熱氣的緣故,她雙頰泛起一抹嫣紅。

她小心地替他解下腰帶,脫去外袍,覷見裏面剩下白色的單衣和褻褲,她抿了抿唇,屏住呼吸擡手替他脫去,他結實精壯的胸膛登時暴露在她眼前。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的裸體,洞房那夜,兩人是摸黑做的,第二天醒來,他已起身離開,她沒瞧見他赤裸身子的模樣;而現在是午後,從窗子透進來的烈陽,將浴間照得十分明亮,就連臉上的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垂眸瞥向她發紅的兩耳和漲紅緊繃的臉龐,漆黑的瞳眸裏閃過一抹笑意。

看著剩下的褻褲,湯水淳一時間有些遲疑。

他低沈地催促,“褲子還沒脫。”

她深呼吸,一口氣把他的褻褲拉到底,再蹲下身,從他的腳底脫下褲子。

她沒敢擡眼,盯著他的腳踝說:“相公快去凈身吧,我先出去了。”說完,她站起身便要離開,卻被他出其不意的一把摟住腰,攔腰抱起來。

他霸道地說:“你陪我洗。”他抱著她走下浴池。

她整個人冷不防的泡在水裏,身上淺綠色的薄衫登時浸濕,將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段顯露出來。

她有些羞惱的拍打他的胸膛,“你做什麽,把我的衣服都弄濕了,還不快放開我!”

他幽暗的瞳眸隱隱燃著兩族欲火,凝睇著她誘人的嬌軀,“我替你脫。”說著,他俐落的動手扒去她身上的衣衫,沒兩下就把她脫得光溜溜。

她又羞又驚,兩手遮掩著酥胸。

他不再壓抑欲望,將她整個人扯到他懷裏,捧住她的臉,覆上她的唇瓣,強勢的占領她的唇,舔弄勾纏著她的粉舌。

他的氣息充滿了她的唇齒之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情欲朝她撲面而來,讓她心悸得幾乎毫無抵擋的能力,她起先還稍稍反抗,接著一股不甘服輸的念頭升起,索性豁出去回吻他。

吻就吻,誰怕誰!

她吮住他的舌頭,又咬又吸,兩人的唾沫和呼吸混在一塊,她想逼他先認輸,拿出所有的技巧,吻著他、吮著他、啃著他。

她如此熱切的回應讓他眸色更加深沈,他體內所有的欲望都被她撩撥得蘇醒過來,他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的嬌軀密密的壓向他,他修長的腿擠入她兩腿之間,抵住她柔嫩的私處。

她身子一顫,呼吸一窒,仿佛有誰偷偷在她體內點了一把火,整個熾熱起來,她難耐的微微扭動身子,大腿卻碰觸到某個灼熱的硬挺,她尷尬的僵住,不敢再他喉中滾出一聲低笑,唇瓣滑向她的粉頸和豐滿白嫩的胸脯,低頭吮吸啃嚙著。

從腳底到背脊竄起一股酥麻的感覺,她不由自主的捧著他的腦袋,將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裏,她再也無法維持冷靜,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好似都在渴求他的撫慰。

他仿佛聽到了她的渴求,兩只手揉撫著她的嬌軀,一路滑向她的大腿根部。

她嘴裏吐出貓叫般的嬌吟,扭動著身子蹭磨著他,似是在催促他快點。

他低啞的嗓音哄了她一句,“別急,待會就給你。”

她睜著熏染著情欲的雙眸望著他,他俊美的臉龐映入她眸裏,情動的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愛上了這個男人。

他深沈的眼神也註視著她,他捧著她的臉龐,吻上她的粉唇,與方才那強勢的吻不同,這次的吻輕輕柔柔帶著一抹珍惜。

他的心中,頭一次升起想與一個女子攜手度過一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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