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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透著絕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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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三欣自從賭氣離開街辦之後,收到由律師轉達的領導指示:反省寫檢查認錯。這幾乎是被放任自由的方式,也可以說是流放。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像平時一樣清晨起床晨練,之後直奔陽新汽車制造業。

想了大半夜,想出了制約江耀霆的辦法,現在,她要去找他。

沒想到,在路上接到了江和的電話。

電話那端,女孩的聲音透著宿醉後的嘶啞暗沈:“三欣,你沒事吧?”昨晚在街辦親眼看到她被領導訓斥,早上酒醒以後,她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問候。

“沒事!”童三欣問:“西街情況怎麽樣了?”

江和沒有回答她,只問她在哪裏。想到江耀霆的事,還需要江和配合一下,才不至於把事情鬧的太僵,童三欣便說了一個地址。

兩人在離陽新汽車制造業不遠的地方會合。江和拍著還在 痛著的腦仁說:“昨晚我試圖說服我耀霆哥哥,他看起來是聽進去了。”可憐見的她,居然豁出去陪她耀霆哥哥喝的爛醉。

童三欣想到昨晚江東升的那通電話,“我已經告訴你東升哥哥了。”一副勢在必行的樣子:“我看能成。”

然而,她們在陽新制造業等了半天,都沒有看到江耀霆的人影。

臨近中午的時候,江和被領導叫回去了,很快,她打來電話,對童三欣報告了喜訊,說是西街釘子戶的事情算是徹底解決了,而且,林二楞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他正面臨妻女對於他家暴行為的指控。

掛斷電話,童三欣再一次收到了律師的信息,無非就是“檢查寫好了嗎?”“反省的怎麽樣了?”之類的話,童三欣直接回了一句:“要殺要剮隨你便。”無所謂了。

她這麽一嗆,律師估計一時半會兒難以消化,再沒發過來一個字。

童三欣在陽新汽車制造業大門口走來走去,思忖著江耀霆可能出現的地方,也許,他還在會所?在去會所之前,她給江東升打了一通電話,結果那邊的聲音透著急躁:“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兒。”將昨晚等江耀霆一夜沒有等到他回家,早上又派人去找的結果一一告知,最後無奈的說:“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也是有心無力。”

童三欣說:“算了,我也不是非要找到他不可。”掛斷了電話。

這之後,她去吃了一碗面,想想打鐵還得趁熱,無論找不找得到江耀霆,這一次,她是認定了要給江耀霆一個下馬威。

不管是為了拆遷,還是為了林文才和他的小女友,她都不能由著江耀霆再這麽猖狂下去。解決矛盾要找源頭,這個源頭就是制造矛盾的人,搞定他,定會事半功倍。

她決定去找江鴻達。沒了街辦調解員的身份,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反而無所畏懼,這一次,童三欣勢在必得。

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北風呼呼的吹起來,上午還暖陽高照,這時候已經變了天。童三欣裹緊圍巾,冷風還是直往衣服內鉆。她掏出手套戴上,順便看了一下時間,二點半了,時間過的真快。

網約車子在她面前停下來,她正要上車,手機響起來。

那是一個不算熟悉的號碼,是尹霓曼,這是她第一次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打著哭腔絕望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三欣,你是個好女孩,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和文才的照顧,請你轉告他,我愛他。”

電話那端的尹霓曼淚流滿面的站在一棟大廈的頂層,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像刀子一樣吹著她那張鋪滿淚水的臉頰。

跳下去就能解脫,所有的屈辱隨著她生命的消逝而消失,跳下去一了百了,一切隨風飄逝,她還是她愛著的男孩心目中最純潔的女孩。

她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離頂層邊緣更近了。

電話那端傳來童三欣帶著疑惑的聲音:“曼曼,你......你在哪兒?”她一定是聽出了她的不對勁兒。

霓曼哭著說:“我......我對不起他。”

她其實還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卻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開始說起。她覺得自己經歷的事,是那麽的讓她難以啟齒。

童三欣只覺得耳邊充斥著絕望,她能夠從聲音聽出“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她不知道尹霓曼經歷了什麽,卻能夠聽出她一心尋死。

她想,自己好歹做過一段時間的調解員,身邊有那麽多能耐的人,時時刻刻的影響著她,日積月累,她就是深受熏陶,也被熏的差不多能夠自如的應付這種一時想不開想要尋死的事情。

她像是沒有感覺到尹霓曼一心尋死,只是感覺到了她的悲傷一樣,若無其事的對她說:“曼曼,我知道你現在內心難受,也很絕望,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才好,那一天,我看到林文才被吊在半空中,因為操作不當,他像個彈球一樣忽上忽下,在生死邊緣徘徊......”

她也不管那邊有沒有在聽,就一直講林文才的事,從救下他說起,再到他一次次的給街辦領導惹麻煩,然後講他在商場時的困惑和迷茫,以及深深的自卑感,最後講了他逐步成長的過程。

“他以前也是個混混,自從他老爹林有財出事以後,他開始改變,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為我們街辦的工作提供了很多幫助,他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一方面是因為他媽媽石翠花的死,是啊,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光為自己想,還要想想我們在這世上的親人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收獲的愛情,他的愛分兩種,一種是親情,對他老爹的愛,一種是愛情,你是他的全部,他愛著你,就像你愛著他一樣,我雖然沒有戀愛過,但我知道,愛情是這世上最偉大純粹,能給人帶來無窮力量的感情,曼曼,如果你相信我,我們一起喝杯咖啡,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講一講,好嗎?”

冷風呼呼刮過,如同刀子一樣摧殘著童三欣的臉頰,她慢慢走著,不停的說著,回憶在一點一點的映現,曾經的事,如同放電影一樣全都一湧而出,一切恍如昨天。

她聲情並茂的陳述著,恍惚間,自己仿佛置身其中,她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就那樣近乎忘我的講著,漫無目的的走著。

終於,故事接近尾聲,已經發燙的手機,燒灼著童三欣的耳朵和手心,讓意識逐漸清醒,她輕聲問:“曼曼,你在聽嗎,陪我喝杯咖啡好嗎?”唇角動了動,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知道嗎,我被領導訓了一頓,現在是半流放的狀態,雖然是自由了,但就像個沒人管的流浪兒。”說完,她安靜的等待那邊的應答。

沈寂的過程中,她真害怕她沒有在聽,正當她有些沈不住氣時,女孩的聲音再一次在電話那端響起:“姐,我知道你做什麽都是為了弱者不再軟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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