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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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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梨篇

賀梨收拾行李從邵其修別墅出來時,天色還很早,外面陽光明媚。

她婉拒了費秘書送自己,打電話讓賀家的司機來接。一切都有意跟邵其修斷絕聯系。

已經離了,兩人就沒必要在有任何牽扯。

賀梨也不想回賀家。

接到簡娉的電話後,便吩咐司機去她家。

雖然簡娉是住處是老小區了,卻好在居住的人稀少,沒有亂七八糟的人。

賀梨提著行李箱,敲開了她的家。

簡娉來開門,雙手環胸,斜倚門側看著她:“你這副模樣……”

賀梨被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像是一個豪門落魄太太,進來吧。”簡娉讓道。

賀梨已經來過,所以也沒上次那麽拘束了。

她在沙發坐下,心情難得輕松。

簡娉倒了杯水,遞給她說:“隔壁的房子已經幫你租下來了,先在我這住,你想怎麽裝修怎麽布置都可以。”

“謝謝。”賀梨是真心感謝她。

要不是簡娉幫她找房子,恐怕她還得先回賀家住。

簡娉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笑道:“想好離婚後做什麽嗎?”

賀梨飲了一口茶,她實話說:“從昨晚到現在,我想的都是離婚這兩個字。”

“你要沒想好,就繼續來花店工作。”

簡娉很大方:“工資待遇不變。”

其實賀梨也不缺這些錢了,她資產能夠自己鋪張浪費的花上好幾年,沒有到和邵其修離婚,就真的窮困潦倒的地步。

不過人,總得找點事做改變一下生活。

她放下杯子,答應了下來。

離婚,換房子,繼續在花店上班。

對於賀梨來說,她的生活變化不大,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丈夫角色的男人。

接下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裏。

賀梨的生活沒有波瀾,平淡安靜地這樣重覆著每天,她很容易適應陌生環境,因為心態平和,不管是對自己還是任何事物,都沒有挑剔的需求。

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離婚手續被辦下來,消息也被傳了出去。

沒有人能想到,結婚六年為什麽會突然離婚?

賀梨手機開始接到晏城圈內名媛的來電慰問,真情假意都有,除了簡湘知道點內情外,其餘的,都在問像邵其修這樣溫柔多金又優秀的男人,典型的三好丈夫,你怎麽心甘情願這樣讓出去便宜了別的女人?

往往這時候,簡娉就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這些虛偽的女人是來跟你談試探消息,暗地裏指不定怎麽惦記著你前夫,下次你幹脆說他腎不好,沒辦法不離啊。”

賀梨彎唇淺笑,放下手機,沒有把這些名媛的試探心思當一回事。

她握著剪刀,耐心地修剪著鮮花枝葉,低眸說:“他要有心給別的女人機會,就算我再怎麽詆毀他,也是白費功夫,會有女人往上撲的。”

“那你還愛他嗎?”

簡娉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賀梨動作頓了幾秒。

她久久都沒有回答。

所有的女人打電話給她,都是問為什麽要錯過這樣的男人。

沒有人問她,還愛邵其修嗎?

賀梨認為,她和他的關系,從始至終都配不上這個字。

又過了幾天,打電話給她的女人開始變少了。

賀梨總算迎來了公布離婚後的清凈生活,她一如既往地每天待在花店裏,偶爾回趟賀家陪奶奶。

晚上九點多,下雨的緣故,路邊行人不多。

在光線柔和的燈下,賀梨站在工作臺前,旁邊一隅繁花襯著她身姿,花店還播放著輕音樂,她平靜而美好在精心打扮著客人預訂的洋桔梗。

門外街道燈光璀璨,有一輛橘紅色的跑車停駛下來,從雨幕中,隱約可以看見一抹倩麗身影,似乎撐著傘,要走進花店。

而就在此時,簡娉在玻璃門上掛了個已打樣的牌子,目光仿若不看外面一眼,又慢悠悠地躺回藤椅處說:“一到下雨天,就沒什麽心情。”

賀梨看她不是沒心情,是生病了。

她等打包好客人要的花束,然後去泡了杯藥茶端過去:“現在換季,最容易著涼,你這幾天穿得太少。”

“我生病了嗎?”簡娉慢半拍。

賀梨伸出手,指尖素凈微暖,在她額頭覆了兩秒:“你的體溫偏低。”

簡娉卻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衣領裏放:“可是我身體溫度高。”

賀梨不疑有她,指尖觸碰到女人的鎖骨:“還好啊。”

“你往下。”

賀梨很註意分寸,沒有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她關心著簡娉是不是生病了,從而錯過對方眼裏的笑。

燈光明亮,無聲地籠罩著兩個女人身上,賀梨微微俯身,從遠處看,這個姿勢就像是與躺在藤椅上的簡娉親密地貼在一起,而她的眼神,卻是柔和坦蕩的。

這時,簡娉看見她烏黑的發絲從耳畔落下,又伸出手,幫著拂開:“小可愛,你怎麽這麽討人喜歡?”

賀梨沒有註意到原本門外想要推開玻璃門的靚麗女人,看到這幕,又慢慢地退回去。

她覺得簡娉的體溫談不上高,端起藥茶說:“快喝了,不然就真病了。”

簡娉如願以償喝下,笑容一直不散。

賀梨不明所以,這時玻璃門又被推開。

而進來的,是幫忙派送花的小哥。

清晨一早,因為持續的下小雨,空氣清涼幾分。

賀梨六點五十分就起床了,她已經習慣自己去小區隔壁菜市場買菜,穿著素淡的長裙,撐著把雨傘,黑色頭發挽在肩膀,完全沒有名媛貴婦風範,就像是一個平凡的美麗女人,過著自己普通的日子。

今天她跟往常一樣準備了早餐,獨自坐在靠窗的餐桌前,聽著雨聲。

待喝完新鮮的蔬菜汁,賀梨聽見有人敲門聲。

簡娉是不吃早餐的,賀梨覺得這樣對身體不好,經常給她準備了卻沒有被吃掉,不過她依舊準每天不厭煩地備著一份,聽見門鈴聲後,便拿起備好的三明治和蔬菜汁,起身去開門。

賀梨以為門外是簡娉,剛要開口,卻看見溫酒挺著大肚子站在走道上。

“小九?”

賀梨以為自己看錯了,溫酒怎麽回來這裏。

而這一切顯然是真的,溫酒扶著肚子走進來,目光似打量了番她的住處:“賀梨姐,你一個人住?”

和邵其修離婚的第三天,賀梨將生活安定下來後,就跟溫酒說了這事。

畢竟兩個人的婚姻終究外人不好插手,溫酒聽了也不好說什麽。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懷著孕殺過來,賀梨知道溫酒懷孕後,就很少出門了,整天被徐卿寒關在家裏安心養胎,所以茫然地問:“徐總知道你來嗎?”

“他啊,在樓下。”溫酒讓徐卿寒別跟上來。

女人的住處,他一個已婚男人不方便。

賀梨扶著她坐:“你有事的話喊我過去,怎麽親自跑來了?”

“賀梨姐,你不要跟徐卿寒學。”溫酒自認為身體素質方面都很好,何況當年她懷小豆芽時,都天天往醫院跑,身體和生理上雙重壓著都沒事,就別提現在了。

奈何徐卿寒大驚小怪,就跟第一次見到女人懷孕般,處處跟她作對。

這次溫酒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終於讓徐卿寒讓步,親自上她過來,也是有原因的。

她握著賀梨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瞧著真切:“賀梨姐,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邵大哥把你傷透了?”

“都過去了。”賀梨現在已經很少想起這段婚姻。

溫酒精致的臉蛋有一絲覆雜,把她的手更握緊了:“賀梨姐,離了婚你可以選擇自由一段時間,好好享受被追捧寵愛的滋味,別想不開……”

“小九,你說什麽?”賀梨聽了越發茫然。

她現在……難道不是在享受恢覆單身的自由嗎?

溫酒忽然松開她:“這樣吧。”

她從包裏翻出一本花名冊,委婉地說:“我不是開了一家娛樂公司嗎,圈內不少肌肉發達的猛男都單著呢,其中不缺乏潔身自好,又顧家的。”

賀梨眼睜睜看著溫酒把花名冊遞給自己,上面都是一些男模特般的藝術照,還附上個人簡歷。

“都是精品。”溫酒白皙的手指一點,告訴她。

賀梨笑了:“小九,你隨身攜帶猛男冊,徐總知道嗎?”

“我是給你準備的。”溫酒往照片上的肌肉男瞥一眼,努努嘴又說:“你要不喜歡這樣五大三粗款的,徐卿寒公司也有不少單身的精英,樣貌斯文,風度翩翩。”

“小九,你到底想說什麽?”

賀梨看她扯這些,也沒說重點。

溫酒終於停下來了,輕輕呼吸一口氣說:“昨晚圈內都傳遍了,說你和邵其修離婚後,打擊太大,不再喜歡男人,開始喜歡女人了。”

賀梨眼眸意外睜大,沒有聽到風聲。

“還有人看見你在花店裏和一個姓簡的女人卿卿我我,後來有人打聽到那女人是個同性戀,而你跟她好上了。”溫酒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有把徐卿寒踹下床。

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但是又怕是真的。

所以早上就直接殺過來了,企圖把賀梨的性取向搶救回來。

賀梨自己都聽懵:“我怎麽不知道自己喜歡女人了?”

“你沒有?”

“沒有。”

賀梨從不會撒謊騙人的,這一點溫酒很清楚。

見她表情認真,可見是沒有愛上那個姓簡的女人。

“這群嚼舌根的女人,在後面胡編亂造什麽!”溫酒一懷孕,脾氣都暴躁不少。

賀梨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扯著唇說:“讓她們說吧,只要我不聽,誰又會在意。”

傳聞這種事,看每個人怎麽看待了。

是拿來做一時消遣用,還是鉆牛角尖把別人莫須有的事,當了真。

溫酒松了口氣,又不忘叮囑:“那個叫簡娉的是同性戀,賀梨姐,你跟她玩,人沒事吧?”

“簡娉待我像是朋友。”賀梨輕聲讓她別掛心。

兩人聊了一會,溫酒也不打擾她去上班。

不過臨走前,那本猛男冊是留下了。

用溫酒的話說:“萬一簡娉現在費盡心思準備扭曲你的性取向,只是目前沒暴露出心思,這個留著吧,賀梨姐,你平時多看看,提醒自己是喜歡男人的。”

賀梨不跟孕婦爭論這個,以免她動了胎氣。

送走這位小祖宗後,賀梨慢慢地在沙發坐下,她低垂眼眸,視線移到了茶幾上。

其實簡娉的性取向,她已經察覺到了。

賀梨尊重簡娉的選擇,沒有挑破而已,何況兩人的相處方式很舒服,只是當朋友。

這件事,不單單溫酒聽到,也在一天之後,傳到了邵其修面前。

此時,他恢覆單身未婚的男士形象,下班似乎家也可以不用回了,因為那裏再也沒有需要他裝作好丈夫去敷衍的女人。

友人開了一間包廂,幾位圈內的爺兒都在打牌。

今晚邵其修手氣大開殺戒,卻始終皺著眉頭。

一個濃妝艷抹的紅色禮服女人,大概是察覺到他就算贏錢了,心情也沒見好。於是抱著想討好邀寵的心思,嬌滴滴地在旁邊笑了起來:“對了,今天有一件事兒,大家聽說了沒?”

牌桌上的男人都是老手了,慣會捧女人的場。

“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事,肯定有趣兒。”有個叫趙少的,翹著二郎腿笑。

紅色禮服的女人順著話說:“我們圈內都在傳,邵總的前任太太好像是離婚後,精神打擊太大,開始跟女人在一起。”

她手掩著嘴,嬌嬌的笑,不忘看邵其修的臉色。

趙少和一旁的人聽了驚訝。

且不說賀梨,賀家的女人在晏城名聲向來很好,很少會鬧出這種……醜聞。

紅色禮服的女人又繼續說:“千真萬確,昨晚馮名媛本來想去花店找賀梨,結果還沒進門,就看見賀梨和花店的女老板親密貼在一起,手都伸到衣服裏去了,聽說兩人還接吻了。”

又是把手伸到衣服裏,又是接吻的,這是石錘了吧?

眾人將視線,紛紛地放在邵其修身上。

只見他神色從容不迫,就仿佛大家議論的不是他前妻。

看來兩人離婚,並非傳言那般和平。

這也讓紅色禮服的女人壯了膽,添油加醋道:“那花店老板娘是簡湘的堂妹,聽她早就說過,這個堂妹以前和好幾個已婚婦女牽扯不清,後來被人家老公找上門了……賀梨平素裏就算被賀家教養的在規矩,也禁不住這樣的老江湖吧。”

不管是說了什麽,其實大家更希望聽到邵其修能說一兩句。

而邵其修始終漠不關己,牌打到深夜,他才抽了根煙要走。

方才說賀梨的紅色禮服女人也踩著高跟鞋急忙跟上,黏了他一整晚,想要上位的心思怎麽也掩飾不住:“邵總。”

邵其修步伐沒停,只是冷靜的眸色輕輕一掃。

紅色禮服的女人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她端茶遞水討好了這男人一整晚,為了就是這刻,鼓起勇氣說:“外面天色很晚了,您方便送我一程嗎?”

邵其修很少把視線放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超過三秒,這次持久地落在她妝容精致的臉龐上,過了半響,開腔說話的語調低沈平靜:“你叫什麽名字?”

“郭,郭亦甜……”女人被他目光註視的,臉蛋開始發燙。

走廊燈下,邵其修將自己西裝外套遞給她。

郭亦甜有點不知所措地接過,腦子也跟著暈了一下。

“跟上。”

司機開著車停駛在私人會所的門前,邵其修走出來,而郭亦甜也亦趨亦步地跟著。

她低著頭,眼神看向男人,又快速挪開。

待上車後,司機卻沒有啟動車子。

氣氛有些過於安靜,郭亦甜抱著西裝外套,感覺整個車廂內都是男人的氣息,清冽中帶著一股極淡的薄荷味,她忍不住看向邵其修,兩人距離這麽近,仿佛讓所有的感覺都變得清晰了。

“你想做我女人?”他的語氣極淡,眼風也淡淡一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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