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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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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的背已經緊緊貼在了沙發上,無路可退,兩人身體近到沒有縫隙,手臂放在胸前,擋住他黑色西裝下的胸膛逼近,只要一去掙紮,就無法避免會碰到,這樣成年人之間暧昧姿勢,屏風外還有一道身影,讓她快崩潰了。

溫酒紅唇微張,就被他茶杯抵住,男人低沈的嗓音伴隨著呼吸灑在她臉頰旁:“先喝口茶,想清楚怎麽說了,再說話。”

這杯茶,他先前已經喝過了,杯沿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沒有淡去。

溫酒臉頰控制不住有些發紅,避不開,只能被他餵下一口茶水。

剛咽下喉嚨,就聽見他問:“冷靜了麽?”

——這句話,聽入耳也可以理解為:還口不擇言嗎?

溫酒擡頭,眼眸睹見男人薄唇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卻只能忍了:“有話好好說,你在別的女孩子家,也是這樣欺負人的?”

徐卿寒神色淡漠,並未放過她半分:“你還沒回答我,誰不歡迎我來這裏?”

“……”

做男人報覆心這麽重且記仇,還想娶她?

溫酒心裏罵死他了,眼角餘光一直瞄著站在屏風外停下不動的身影,腦子裏的神經已經繃緊到極致了,她怕徐卿寒在做出什麽荒唐的舉動,忍著脾氣認輸道:“徐總,大家都歡迎你,可以了吧?”

徐卿寒聽到他想聽的,這才坐直了身軀。

溫酒心跳得快破喉,一得到自由,馬上起身跑到旁邊另外的沙發坐,防備的很,勢必要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拿一雙漂亮的眼睛瞪著他。

“無恥!”

徐卿寒也不怒,大手將瓷玉的茶杯放置在茶桌上。

從屏風外看,在沙發上糾纏的兩道身影分開了,站在外面的女管家才走進來,態度很是恭敬,當自己不曾撞見方才的一幕,她說:“九小姐,下午五點四十分請你別忘了來陪老太太用晚餐。”

溫酒臉頰的紅暈還沒淡去,沒直視女管家的眼神,卻聽得懂話裏另一層意思。

這是老太太派人過來提醒她,別一直跟徐卿寒待在茶廳裏,是時候找個借口離開了。

她說了句知道了,就沒在說話。

女管家又親自端上了茶點,朝徐卿寒和善微笑。

溫家並沒有留徐卿寒下來用晚餐,老太太的態度不明,等女管家走後,溫酒看他還穩如泰山地坐在沙發上,直接說:“我奶奶逐客了,你不會不懂吧?”

徐卿寒點了根煙,諱莫如深道:“溫老太太派人幫你付了違約金,接下來沒人幫你,恐怕你都要待在溫宅待嫁。”

“你怎麽知道?”溫酒下意識一問。

話說出口,又馬上想到了。

徐卿寒看著她,嗤笑了聲:“原本我要幫你付,卻被溫老太太一句你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給推了。”

溫酒被他盯著略不自在,突然感覺身上這一條華美的裙子有些緊了,伸手拿過旁邊靠枕擋在身前,這樣做莫名的有些安全感,才直視上男人深暗的眼神說:“所以我奶奶這條路你走不通,就提出見我,打算曲線救國?”

徐卿寒的視線,在她說話間,微揚下巴時露出的領口處一小片白皙肌膚略頓片刻,也沒為自己解釋上一二,長指輕彈煙頭,開腔道:“談不上曲線救國,要娶的本來也是你。”

溫酒心跳聲的頻率因為這句話,又開始錯亂了,她能清晰地聽見,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得很快。出神良久,像是回憶起了過往雲煙,心情莫名低落,倔強抿著嫣紅的唇說:“不管是你,還是花名冊上的……我都不想嫁。”

當年她想嫁的時候,他沒娶。

如今她不想嫁了,他憑什麽三言兩語就把她娶回去?

到底是有些意不平,沒被哄好。

她的態度,徐卿寒也早就在意料之內,要是結婚這件事這麽簡單,他也用不著親自登門拜訪被溫家人冷待,更不用盤算著怎麽給溫酒下套。

讓她利益權衡之下,還是得乖乖走到自己身邊來。

他沒了抽煙的心情,長指將煙蒂捏滅,薄唇扯動:“那我有什麽能幫你的?算是緋聞這件事的補償。”

倘若沒緋聞這一出,溫酒也不用被老太太喚回溫家,也不要擔負上億的違約金。

徐卿寒提出幫助,她想想也就接受了:“我不想被關禁閉,想出去……可是,你幫的了嗎?”

——自己都被逐客了,還幫的了她?

面對女人明顯的質疑,徐卿寒挑起眉頭:“明天幾點?”

溫酒微微瞇起漂亮的眼,不信問道:“你真的能?”

徐卿寒向來說到做到,並且當場提起另一件事:“你奶奶手上的花名冊,哪天拿出來讓我過過眼。”

“看什麽?”溫酒問。

只見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我看看競爭對手都有誰,哪個活著太容易了,敢跟我搶你?”

——

徐卿寒下午五點三十九分才離開了溫宅,留給她一分鐘時間,走到餐廳陪老太太用晚飯。

溫酒有些心不在焉,就連飯桌上溫芫拿眼睛瞪了她好幾次,都沒理會。

她這副模樣,落在溫芫眼裏還以為是怕被嫁給今天登門拜訪的那個兇巴巴的男人,儼然忘記在祠堂外被潑了一臉的茶水了,等老太太用晚餐,被女管家攙扶離開。

她才故意挑事,幸災樂禍道:“以前奶奶看中邵大哥當我們溫家女婿,結果堂姐你不嫁。如今邵大哥娶了賀家姐姐,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溫酒擡起漂亮的眼睫看過來。

溫芫回以明媚的笑,開始報被潑茶水之恨,專挑著刺眼的詞說:“邵大哥多好,英俊瀟灑,談吐不凡,還對女孩特別有紳士風度。”

“再好我不嫁,他也不娶你這個溫家的女兒。”溫酒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場子給板了回來。

溫家的女孩兒骨子裏都透著驕慢的性子,她自然也是要一報還一報才公平:“賀家的女兒聽說都是出了名的溫柔人兒,邵大哥不僅人好,擇偶標準也選的好。”

溫芫臉色直接不好看了。

她心慕於邵其修多年,是溫家不公開的秘密。

然而,邵其修卻只把溫家兩姐妹當做親妹妹看待,沒有男女之情,溫芫也不是沒努力過,就是沒成功而已。

溫酒這人,就喜歡揭人傷疤,還理直氣壯。

溫芫氣的惡狠狠詛咒著她:“溫酒,我祝你早日嫁給那個來家裏拜訪的男人。”

這算是她當下所能想到最惡毒的話了。

溫酒沒了笑,罵她:“傻逼。”

毫無例外,兩姐妹又吵了一架。

不過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到溫酒的心情。

她懶得理會氣紅了眼的溫芫,否則好不容易回老宅一趟,早晚得被這女人的智商給氣死。

老太太年紀大了,歇的早。

溫宅到了夜晚,傭人們都刻意不鬧出聲音,也顯得寂靜不少。

溫酒八點鐘回房,洗完澡後,喝了傭人端來的安神茶,便也睡下。

隨著深夜裏的時間緩緩流淌,窗外天色漆黑濃郁,淺淡的光線從窗簾透進臥房,偌大的床上,溫酒睡意朦朧間,感覺到臉頰輪廓處有一道冰涼的觸感滑過。

就像是,有人在摸自己的臉。

這個意識,讓她一絲清醒從睡夢中抽離。

那呼吸還帶著微微急促,猛地睜開了緊閉的眼眸。

臥房沒開燈,四周顯得黑暗,溫酒裹著被子坐起身,視線捕捉到了床沿前的一抹纖細人影。

她待眼眸適應了黑暗,才看清是誰。

“——媽!”

這一抹人影便是白天沒露面的殷蔚箐,披散著頭發,身上穿著緞面的睡袍就坐在床前,米白色的顏色襯得肌膚雪白,衣襟處還紋著精致的刺繡,一路沿到腰側,用細細的衣帶勾出腰肢,身段曲線隱約很是妙曼。

可她的一言一行,卻與這樣脫俗的氣質完全不符。

殷蔚箐皺起了柳葉眉,眼神柔軟卻透著某種執迷一般看著溫酒被嚇到的表情:“媽媽嚇到你了嗎?”

溫酒沈下一口氣,指尖揉著眉心說:“沒有。”

她明顯口是心非,殷蔚箐卻當真:“酒酒,白天媽媽不知道你回家了。”

老宅的面基這麽大,殷蔚箐也沒來老太太的院子請安,要不是晚飯時聽傭人多了一句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兒回來了。

她伸出手,指尖涼得沒有溫度,溫酒眼眸平靜,沒有躲開,臉頰淩亂的發絲被拂到了耳朵。

殷蔚箐微微一笑,手指又在她臉頰輪廓處輕輕的描繪著:“媽媽哄你睡,好不好?”

溫酒濃密的眼睫微顫,避開了殷蔚箐快觸碰到自己耳朵的指尖:“媽,您精神不太好,快去休息吧,我自己能睡。”

“酒酒,你小時候最離不開媽媽的。”殷蔚箐神色有些傷心。

她突然一把握住女兒的手腕,手指仿佛快扭曲了般:“你要媽媽陪你的,對嗎?”

溫酒看著瘋魔般的殷蔚箐,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她早該習慣了,又不習慣。

殷蔚箐沒有病,準確來說她只是對自己女兒才會有這種近乎極端的控制欲。以前她年紀小,只要有抗拒的意圖,就會被殷蔚箐像捆綁布娃娃一樣抱在懷裏,那屬於天底下所有母親溫柔的聲音,帶給她的卻是恐懼感。

溫酒臉蛋沒什麽表情,用被子裹緊自己躺下。

她背對著床前,眼眸半合,視線落在墻壁的倒影上。

殷蔚箐如願以償地輕哼著搖籃曲,那只手,白得能看清手背上細細脈絡,一下又一下溫柔地在她秀發輕輕撫摸著。

到最後,唱完了搖籃曲,也不管溫酒睡了沒,語氣溫柔的不像話,看著她閉上的眼睫毛說:“酒酒,你不要嫁人……你爸爸已經離開媽媽了,你不許再離開。那男人……別想把你帶走。”

殷蔚箐說話聲輕得吩咐只有自己能聽得見,她眼底開始蔓延出一股狠意,指尖不小心將溫酒滿頭秀麗的長發扯下一根發絲。

她像是犯了大錯,美麗的臉孔露出驚慌之色,又不停的道歉:“媽媽不是故意的,酒酒不疼。”

溫酒呼吸很穩,已經重新睡去。

如果遇上一兩次這樣狀態的殷蔚箐,會嚇的整晚僵硬躺在床上不敢動。

如果遇上十次,一百次呢?

那是會習慣的……

溫酒內心已經平靜到不起一絲波瀾了,她沒那麽多精力陪著殷蔚箐這樣熬夜,也無奈的妥協,自己的親生母親,又怎麽避的開?

一夜睡到天亮,等溫酒再次醒來時,房間內已經沒了殷蔚箐的身影。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游神了好半天,等有人敲門了,才光著腳下地去開。

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恭敬道:“九小姐,早上好。”

住在老宅這點上是很不方便的,早上七點規定的時間就得起來了,溫酒連睡懶覺的資格都沒有,洗漱了一番,就得去陪老太太用早餐。

有時候,她挺佩服溫芫的,畢業後不搬出來,還能每天在老宅裏住的這麽開心。

而且在老宅的一天也是很枯燥無味,直到下午,溫酒看著太陽落山,卻沒徐卿寒半點消息。

她都要懷疑,這男人是不是知難而退了。

傍晚六點多時分,溫酒百般無聊拿著小樹枝,逗著庭院門廊旁的鸚鵡時,女管家走了過來:“九小姐,徐家的馮女士邀請你陪她參加一場慈善晚宴,老夫人讓我來詢問你,是否願意去?”

溫酒指尖差點兒折斷了細細的樹枝,聽到徐家,心跳便加速,恨不得馬上點頭。

不過面對女管家,還是很矜持的考慮片刻,說:“嗯。”

女管家低頭一笑:“那我讓徐家的司機稍等片刻。”

溫酒扔掉樹枝不玩鳥了,回房換了一身衣服,便像逃出了牢籠般,離開溫宅。

才待一天,卻被老宅諸多規矩束縛得恍若隔世。

在車上,溫酒低頭先給秦眸發了消息,現如今網上已經沒有了她任何緋聞,那些媒體和營銷號就跟商量好了,都安靜如雞了。

秦眸的意思清楚傳達過來,現在暫時退圈也好。

等大家徹底遺忘了,再覆出。

溫酒一看就知道秦眸大敗了沈紀山的淫威之下,指尖敲打著屏幕,編輯消息道:“我下個月信用卡都還不上了,還沒了工作。”

秦眸:“你奶奶不給你零花錢麽?”

溫酒有苦說不出:“都成年人了,開不了口要啊。”

這哪是張嘴的事,她現在要拿溫家一分錢,就得替溫家的利益付出同等代價。

秦眸出了一個損招:“找徐總要,他養你這個敗家的女人綽綽有餘。”

“……友盡吧。”溫酒直接拉黑了秦眸的微信。

她長這麽大,除了被他爸養過外,就沒有讓任何一個男人有資格養她。

徐卿寒想養?

那也得看她心情好時,願不願意了。

司機在前面沈默開著車,等溫酒擡頭,卻發現車窗外繁華的建築物不太對,似乎是朝一片富人區的別墅行駛去了。

她收起手機,問道:“不是去慈善會嗎?”

司機恭敬回答:“徐總在等您。”

溫酒細想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這男人擺明了是假借著自己母親的名義,將她給帶出來。

私家車很快就開進富人區,停在了一棟二層樓的別墅前。

溫酒下車,擡眼就看到徐卿寒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燈下,此刻已經天色全黑了,他大手拿著手機跟人講電話,另一只手還夾著煙,似乎聽見動靜,深沈的眼神掃了過來。

待她走近,男人手指間夾著香煙的那只手,直接牽起她的手。

溫酒來不及掙紮,就被他帶到別墅。

這個過程中,徐卿寒走在前頭,還在打電話,說的是德語,語速很快,聲線透著商人談判時的穩沈之氣,應該是在跟人談論公事。

溫酒見此也就沒打擾,安分地跟著他步伐。

直到二樓,他推開一間書房門,才掛了電話。

這時溫酒的手就不讓他碰,收了回來,盡量去忽略男人掌心的溫度:“你帶我上來做什麽?”

徐卿寒低低看她,反問一句:“翻臉不認人了?”

“是你自己願意要幫我的。”溫酒也問他:“我翻什麽臉了?”

不講理的事上,她這張嘴厲害著。

徐卿寒自持男人這個性別,不跟她這個小女人斤斤計較。

他高大英挺的身形先走進書房,隨手碾滅了煙蒂,又將光線只打開一盞落地燈,身影落在地板上,語調不緊不慢道:“我今晚還有一場視頻會議,不能帶你出去玩,你在這陪我。”

男人說的理所當然,就好像把兩人約會地點選在了家裏的書房。

重點是,溫酒壓根沒想跟他約會。

“喝酒嗎?”徐卿寒看她板著臉,從酒櫃拿了一瓶珍藏的紅酒過來,循循教導著她:“你酒量太差,平時該多練酒量,否則早晚要吃虧。”

溫酒來都來了,現在鬧著要走也顯得矯情。

她看了看書房四周,找了一處舒適的沙發坐,裙子布料遮住了雙腿,身子下柔軟的皮質沙發,讓她整個人放輕松下來,卻性子使然,故意不聽他的話:“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跟你獨處一室喝醉了,萬一被你性侵怎麽辦?”

這番話,虧她說的出口。

徐卿寒高大的身軀坐在她對面,動作熟練打開一瓶酒,姿態從容不迫,有必要讓她認清楚局勢:“我要想對你做點什麽,還需要灌醉你?”

溫酒瞇起眼盯著他這張英俊養眼的臉,慢慢沒了笑。

開玩笑都不能……也知道當初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喜歡他的要死要活。

徐卿寒倒了一點酒,長指抵著酒杯推到她面前,又說道:“我們玩個游戲?”

剛吐槽他做男人太刻板無趣,就跟她提議玩游戲?

溫酒意外看過去,都要懷疑這男人是不是能聽見她心聲了。

徐卿寒沒有暧昧靠近,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這樣很能給女人安全感,又或許是他今晚收斂起了周身強勢的氣息,穿著白色襯衫,將袖子挽起,顯得幾分隨和,說道:“我們問彼此一個問題,答不上來就罰喝一杯。”

這種老掉牙的游戲,跟一大群人玩真心話大冒險沒什麽區別。

要是平時溫酒肯定不感興趣,不過,她靜靜的看著徐卿寒半響,突然很好說話的樣子,點頭:“好啊。”

不等男人開口,就說:“女士優先,我先問。”

她凡事都要占一個贏字,今晚的徐卿寒容忍度異常高,給自己倒了杯酒:“你說。”

溫酒低垂下眼眸,似乎在想。

書房的氣氛安靜無人打擾,直到她擡頭,問出聲:“你跟幾個女人發生過肉體關系?親吻也算,牽手更算。”

作者有話要說:  酒酒:開始查崗,這三年,少一天你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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