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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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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我下,我就不看你了。”室內暧昧安靜,白色頂燈散著淡淡的光暈。

姜可聽見這話,別過臉,咬了咬唇。

付崢仍看著她,唇角笑意越來越深。

就在他要開口說“算了”的時候,眼前光線突然被遮住,一只毛茸茸的小腦袋湊過來,吧唧一聲,飛快啄了下他的嘴唇。

“你以為我不敢啊?!”

她蜻蜓點水般吻過,又轉回頭,眼睛盯著一塊白色墻壁,微微仰起脖子。

小女人嬌俏又可愛,付崢忍不住,心裏那種甜要溢出來了,左手又去摸她的頭發。

他身上有傷,左臂雖沒大事,但肌肉仍然酸痛,動作也很笨拙,沒揉兩下,把她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

“餵!”

姜可覺得他這樣子,特別像在給一只小奶狗擼毛。

付崢沒收手,仍在摸她的發,動作憐愛。

“你別摸了,你就不能休息嗎?!”她真的是擔心他,這樣動來動去,真的不會影響傷口麽?

他的手頓了頓。

付崢沒法去形容,那種失而覆得的喜悅。

如果他現在右手沒事,真想把她狠狠摟進懷裏,用力地抱著。

男人手掌溫暖寬厚,弄得她發梢癢癢的。

姜可脖頸有些僵硬,臉微微地泛紅,能感覺到他仍在看自己,眼神滾燙。

沈默幾秒。

她攥了攥拳頭,下定決心,猛地俯下身,嘴唇含住他的嘴唇。

她一只手撐在床頭的墻壁,長發順著肩膀滑下,鼻尖蹭到他高挺的鼻梁。

氣息溫熱,冗長,唇齒相貼。

付崢怔了怔,很快回應,舌尖順著她唇縫鉆進去,在她口腔中細細游走,掠過每一處。

她輕輕地喘息,閉上眼睛。

這個親吻和過去的都不相同,沒有那麽多的欲念,溫柔,且清甜。

好像這個季節剛剛成熟的冬棗,甜甜的,味道清新,一咬還有青澀的汁。

空氣中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付崢卻聞到一股玫瑰的花香。

親吻許久,

姜可慢慢擡起頭,臉頰上染著紅暈。

“付崢。”

他嘶啞著喉嚨,“嗯?”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氣息還有喘,語氣卻堅決。

付崢眼底閃過狂喜。

他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這次她從南方回來,兩個人好像是在一起的,一口一個老板和老板娘,但彼此間又很怪,沒有真正進到心裏。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願意跨出那一步。

可當他目光落在自己右手時,眼神又有些苦澀。

一些現實的問題把他從甜蜜中拉扯出來。

他神色稍暗,環顧空空蕩蕩的病房,想起老爺子的態度,海鬼的事情…

他家庭覆雜,老爺子對他很早就不滿意了,出了這等事,心裏也有數。

“不敢了?”

姜可歪著頭,用手揪了下他的耳朵。她知道他在想什麽,嘴唇貼近一些,說:“付老板沒錢就慫了?”

付崢:……

姜可瞪了他一眼,一只手玩著自己的發梢,也沒有惱,只是平平地等著他做決定。他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子,她知道他愛著自己,但也知道,他要衡量得很多。

夜愈發深了,秋夜蕭索,燈光都跟著昏沈黯淡。

就在姜可準備回病房讓他慢慢考慮時,她的手被握住了。

男人面孔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一雙黑亮的眼睛,大手緊緊攥住手心,堅定的,溫暖的。

“好。”他緩緩地說:“我們在一起。”

不是重新在一起,而是,在一起。

姜可回過神,良久,沖著他笑了。

北方的冬天好像一瞬間就到了。

付崢出院的那天,氣溫只有幾度,他穿了一件長長的風衣,右手還是沒好,被白色繃帶包起來。這幾日他清瘦許多,更顯得劍眉星目,棱角分明。

姜可病好後,也在忙廠裏的事情,宋主任很省心,將那批貨按時送到服裝廠,他們雖然虧了不少錢,但好在九天之內還是完成了。

姜可原是打算把廠子轉讓的,兩個月沒有一筆進賬,反而虧了好幾萬,她早已沒有信心。

但她沒料到的是,廠裏居然連著接了兩個加工的單子。

宋主任笑呵呵地,說他們廠寧可賠錢都會按規定完成訂單,這樣的信譽,哪家能趕得上。

姜可很欣喜,但也很謹慎,恨不得每天盯著工廠,不出一點差錯。

付崢那間公寓離廠子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姜可每天上下班都累,他想了想,陪著她住了進來。

就在她的宿舍。

一間小小的屋子,辦公樓後面,沒有和普通員工的挨在一起。屋裏只有一張窄窄的單人床,木質辦公桌,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和燒水壺,窗臺上種著一盆萎靡發黃的吊蘭。

裝修陳舊,收拾得卻很清雅幹凈。

付崢搬來的那天,員工們還鼓著掌熱烈歡迎“大老板”。

付崢被驚了一剎,立在原地,淡笑回應。

姜可站在門口,抱著手臂看圓寸進進出出,將那些男性物品一一擺好。最後,她目光落在含笑看她的男人臉上,總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溫暖。

她也笑了。

自大學後和他分開,那些青澀美好漸漸消失,而這次重逢,無論是在清水鎮還是C市,他們好像都不再是一路人。哪怕他真心想娶她,說過不少甜言蜜語,做的事也讓她有過感動,但還是差了一截。

此時此刻,看著他的剃須刀放在衛生間的架子上,衣櫃裏掛滿他黑色夾克和襯衫,他的拖鞋和毛巾…這才有一點真實感。

圓寸臨走前,和付崢在外頭走廊簡單談了談。

□□十年代修的老建築,水泥地有了幾道裂痕,稀薄的陽光從高窗上輕輕灑下,空氣中漂浮著灰塵。

“付哥,海鬼的屍體沒有找到。”

見付崢神色一凜,圓寸緩聲安慰:“旁邊就是煙囪,還有不少機器,找不到也是可能的事,您不用太擔心。”

他嘆了口氣,面色晦暗,說:“關鍵是振武,現在老爺子將所有事都全權交給付峰,老爺子這些年身體也不好了,恐怕…”

付崢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提及到付嶸生的身體情況,心裏有一味苦澀。

圓寸欲言又止,最後無奈道:“付哥…”

他看得出來,付崢是對老人有感情的,他更覺得可惜,振武押運這樣大的家業,付崢真就不在乎了?

“罷了,您好好休養一陣吧,先什麽都別想。”

圓寸走後,付崢歪斜著倚在灰撲撲的墻上。

家裏的事確實讓他心緒煩亂,再加上海鬼…他劍眉微蹙,低著頭,想從褲兜裏摸出煙盒來;但他右手沒法動,一只手動作極不方便,最後下頜湊近煙盒,慢慢地咬出一根,銜在嘴裏。

姜可推門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高大的男人倚靠著斑駁的墻,眼皮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倦怠,沈默,若有所思。然而在看見她的那瞬,他的眼睛倏然一亮,含糊不清道:“可可?”

“又抽煙!?”她靠近他,眼尾微挑,嬌俏的臉上寫滿不滿,叱道:“醫生說了不準抽啊。”

“沒…”他低著頭,見她兇兇的,有些想笑,又有些害怕她生氣,左手將嘴裏的煙摘下,溫聲:“好了?”

她輕哼一聲,看付崢眼底都是笑,臉色卻不怎麽好,往前湊近:“怎麽了?”

付崢搖頭。

她更往前。

他倚著墻,她再次往前,兩人挨得極近極近,空間逼仄,氣息卷在一起,身體溫熱。

她眼神清亮,就這麽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因為她的靠近,付崢剛才的煩躁淡了些許,心臟在胸口砰砰砰跳著。

然後付崢低頭,很自然地含住她的唇。

姜可也笑了,雙臂展開,摟住他的脖子,踮腳親吻。

他的嘴唇清涼卻柔軟,氣息清淡。

其實還有些陌生,但慢慢地,已經開始熟悉。

半晌,他才把她放開。

走廊外側便是廠子內部,能聽見上下班的員工閑聊說笑,很是熱鬧。

她看了看時間,忽然問:“要不要去吃飯?”

“嗯?”

“現在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去哪吃?”

“食堂?”她說罷才覺得不妥,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去食堂。

“好。”付崢卻答得幹脆,看向廠裏一棟灰撲撲的小樓。

姜可沒想到他會同意,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牽著他的手下樓,隨著人流往食堂湧去。付崢其實很不習慣這些,只是看著女人明媚的面孔,心裏暖洋洋的。

他有多久沒吃過食堂了。

食堂門口懸著一盞橘色的舊燈泡,亮著淡淡的光暈,小蛾子環繞著飛舞,一股飯香味順著晚風飄散過來。

臺階蹲著幾個吃完飯的男工,銜著煙,漫不經心地閑聊著,看見他們,忙起身,尊敬招呼道“老板”“老板娘”。

姜可頭一回沒為這個稱呼尷尬。

付崢盯著那棟溫暖的小樓,有幾分發怔,左手攥緊她的手。

“走吧。”他低低地說:“確實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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