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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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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你。”他重覆,聲音更低,略含糊:“老婆。”

老婆……

這兩個字被他喊得格外深情。

姜可原本一肚子的氣,莫名就被這兩個字壓下不少。

剛才,她的確感到委屈生氣,更把這一切全怪在他頭上。可此時此刻,在男人銅墻鐵壁般的懷中,聽著他這樣低緩溫和的聲音,又隱隱覺得溫暖。

想起剛才他的保護、那杯解氣的紅酒,她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還有為難她的陳敏信、王經理……

這種感覺很怪,好像一但湧上來,就愈發感到溫暖。

這些日子,這些點點滴滴,這些保護,好像從在清風鎮的那個擁抱開始,就有些不一樣了。

和三年多前的感覺完全不同,不再是若即若離、忽冷忽熱;也不再是爭吵鬥氣、諷刺挖苦。

“別氣了。”

男人伸手抹掉她頭上的檸檬汁,摟得更緊更緊,低聲哄道:“啊。”

這低低地一聲啊,就像有只大手,徹底撫平她的褶皺。

姜可心口不自禁一軟,似有一陣電流從耳畔穿過,酥酥麻麻,漸至全身。

這變化微妙,付崢還是察覺到了,頭低了低,額頭輕輕抵著她的,眷戀地蹭了蹭。

他肌膚上有細微的汗珠,體溫略高,短而硬的鬢角蹭到她白皙的臉頰。

姜可小臉微熱,被他碰到的地方更是發燙,心在胸腔裏砰砰砰地跳。

這樣硬朗又柔情的他,她一時無法招架。

就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外面空無一人,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燈光很亮。

付崢趁姜可楞神的功夫,躬下身,一手攬住她腰,一只手臂搭在她腿窩,將人直接橫抱起來。

“你幹嘛?”走出電梯,姜可才回過神,驚呼。

“去我那,給你看個東西。”付崢想他吹了一下午的氣球,嘴巴泛酸泛苦,迫不及待想帶她去看。

姜可聽見“去我那”三個字,瞬間清醒,哪裏會信有什麽東西,拳頭使力:“我不想看,你放下我!”

付崢才不理會,任她打。

“放下我,這是我房間!”

眼睜睜看見他路過自己房門,走到隔壁,姜可瞪圓眼睛,想起自己房間的古怪布置,掙紮得更劇烈。

女人太不乖了。

付崢沒法子抽出手刷卡,耳邊還被她聲音轟炸,略有急躁。幹脆彎起腿一擡,抵住她臀部,順勢往上抱了抱。姜可穿得是短裙,這麽一蹭,裙擺被撩起來,一塊柔柔滑滑的小面料,直接挨著他大腿。

夏□□服薄,觸感清晰,肌膚柔軟。

“你…”她瞬間啞了。

付崢知道自己碰到了什麽,眸光沈下,抵了抵,才抱著她進去。

關上門,再克制不住,將她牢牢抵在門上,手臂撐在她兩側。

他,忍不下去了。

來不及插電,房間沒開燈,也沒空調,窗簾隱隱透出微弱的光,私密,昏沈,悶熱。空氣裏還有股清清甜甜的玫瑰香,縈繞不散。

姜可的背上迅速滲出汗。

被檸檬水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隔著面料,是男人火熱健碩的身體。

他很沈,也很重,臂膀寬闊,這樣強勢地壓著她,姜可喘不勻氣。

恍惚間,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大學附近的黯然銷魂翅。辛辣,刺激,每次都讓她吃得想哭的同時,又覺得好爽。

“可可…”

男人低頭,嘴唇俯在她頰邊,滾燙的呼吸沈沈落下,氣息粗重。姜可衣服上濕漉漉的水汽似被這種熱意蒸發,升騰,她的汗越出越多,付崢也是,兩人緊緊相擁,在三十多度的室內,汗流浹背。

熱。

從心內湧上的一種躁熱。

嘴唇貼到的一瞬間。

兩人都輕哼出聲,過往的激情翻湧而來,那是獨屬彼此的,青澀又粘稠的回憶。

——酒店,夜色,烈酒,不眠不休。

這情景太過相似,兩人都有恍惚,付崢張嘴,狠狠地啃著,咬著她的嘴唇,一如當年那個沒有章法、全憑本能的毛頭小子。她從抗拒,到環著他的脖頸,更火熱地回應。

這幾年,她雖然不甘難受,但也好想他啊。

想他的聲音,想他的味道,想他的身體。

算了。

她被感情妥協,低聲呢喃,後背被堅硬的門硌得好難受。

兩人凝視著彼此發亮的雙眼,拖拖拉拉往床上去。

砰!

忽的,姜可鞋跟觸到什麽,還未反應過來,一聲巨響!

她嚇一跳,往後退,鞋跟亂踩,沒想又是砰砰砰幾聲,一片碎屑從她眼前晃過。

“這什麽?”她驚呼。

付崢臉都是黑的,恨不得把侯向龍提溜過來打一頓,“別管了。”他摟著人往床上壓,卻忘記——砰砰!

九十九只氣球,遍布房間。

床上自然也有,還圍成心型。

姜可後背被炸得生痛,噝噝吸氣,伸手揉腰,再沒了心思,一把推開身上的男人,下床插卡開燈。高跟鞋還趿在腳上,這麽一路過去,跟放鞭炮似的,又炸開兩個。

姜可:“……”

燈大亮。

姜可望著不倫不類的房間,哭笑不得。

熒光粉的氣球從房門鋪到露臺,水晶吊燈和詭異的圓環上也墜有,夾雜著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又土,又醜。

“喲,付老板,您現在還學會浪漫了?”

姜可斜倚在門邊,也不敢往前,生怕再踩到地雷陣,忍不住打趣。

付崢立在床邊,看著爆炸的氣球,有些心疼,嘴角煩躁地扯了扯。

他領口被扯得亂七八糟,欲·望未消,眼裏還有點嗜血的紅。

“……這些是我親口吹的。”

“嗯?”姜可沒聽懂。

他坐下,岔開雙腿,拿起一只氣球,在手裏晃了晃。

“我吹了一下午,以為你會感動呢。”

斜對面房間。

在一陣隱隱約約氣球爆炸的砰砰砰聲後,侯向龍臉都綠了,雙手用力撓頭。

他完蛋了!

從王麗麗出現時,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付大佬一定會遷怒他的!

正這麽想著,他耳朵被人提溜起來,王麗麗高聲罵道:“侯向龍!回去我就開除你那個小寶貝!你等著看!”

“你敢!”侯向龍忍無可忍,將那只手甩下去。

他姐夫是董事,王麗麗是另個股東的侄女,他跟在她在一起,本來就是為了那點利益!現在他已經拿下亞歷山大,如果能拿下振武單子,他就能站穩腳跟。

但王麗麗這麽一鬧……

“侯向龍!你現在真是長本事了啊?居然敢這麽對我?”王麗麗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咱倆掰了,我現在就去找我姨夫說,你給我等著!”

“你去說什麽??”他被氣到吐血,要是她再一說,當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分手!你以為我非你不可是不是?”

王麗麗恨聲說著,腦海裏浮現一個唇紅齒白、面如美玉的年輕男人。

侯向龍雖然跟她沒多少感情,但也處了近兩年,女人一個表情他就知道在想什麽。

喲呵,這潑婦還敢變心了?

他雖然工作能力不太行,但那方面能力還是不錯的,腦海中浮現付崢那一句“管好你女人!”頓時男子氣概上來,血氣上湧。

他不能跟王麗麗分手,但也不可能得罪付崢,想了想,幹脆破釜沈舟,拽著王麗麗就往床上壓。

“你幹什麽?”

侯向龍平日孫子做派,慫慫賤賤,她早已習慣,現在這麽粗暴,王麗麗嚇一跳。

“你給老子閉嘴!”

女人妝雖濃,模樣還是可以的,身材保持得也不錯,豐乳肥臀。侯向龍扒開衣服就上,想到自己過去的窩囊,更是帶著火,毫不溫柔。

他今天必須把這女人給征服了!

三十多歲,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齡,王麗麗先是破口大罵,漸漸沈湎於此,望著男人滴汗的俊美面孔,面色紅潤,浪·聲愈大。

酒店隔音效果甚好。

但他們又是罵又是摔東西又是叫,整層樓都快被驚動。

……

姜可和付崢就住在對面,也斷斷續續聽到一些。

兩人對視一眼,此時此刻,表情都有些尷尬。

尤其是在彼此情不自禁…未遂後。

室內燈光很亮,姜可眼睛被映得有些花,低頭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氣球。

她很安靜地在思考。

思考著過去,思考著這半個多月和付崢的關懷,還有剛才他們的不自禁。她不得不承認,還是很喜歡他。

姜可輕輕地吐了口氣。

付崢叫她:“可可。”

“嗯。”

“我有話對你說。”理智回來一些,付崢望著一地的氣球,從床上站起。

“你說。”

“跟我回C市吧。”

姜可:“……”

這話她聽過太多遍了,只是一直沒有聽到,她最想聽得那個答案。

“為什麽?”

付崢想了想,說:“你年紀也不小了。”

姜可:?

付崢面色微微的紅,這種紅在他那張大黑臉中實在不明顯,但姜可還是察覺到了。

他低咳一聲:“也該回去領證了。”

男人神色嚴肅,語氣裏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姜可聽得莫名其妙,怎麽突然就領證了?不過想起他那聲“老婆”,也不意外,只覺得他臉真大。

——真的大。

等待半刻,沒得到女人回應,付崢小心翼翼地繞開他費盡心血的氣球,扣住她下巴:“說話。”

姜可說:“——付崢,我有兩個問題問你。”

“什麽問題?”

“你過來。”姜可盯著房間那兩個吊環,眼睛裏精光一閃,把氣球摘下,“過來站著,舉起手,我要聽你說實話。”

室內的玫瑰花香漸漸濃郁。

空調打開,幽幽的冷風拂過他們脖頸,清冷舒爽。姜可身上的檸檬水也快幹了,她雖然很想換件衣服,但更想聽付崢那句答案。

男人額間青筋跳了跳,在小女人明亮銳利的眸光下,走了過去。

姜可抓住他的手腕,擡高,哢噠一聲扣緊。

她眼睛彎成月牙,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臉,很滿意:“付老板這樣真可愛。”

像一頭待宰的豬。

那一刻,過去敢愛敢恨、明艷動人的女人好像回來了。

“你問吧。”他懶懶地活動了下手腕,並不擔心,淡淡垂著眸,欣賞著她這幅囂張的模樣。

“以前,你喜歡我嗎?”

“嗯。”

“說話!”

“…喜歡。”

她不喜歡他這種俯視人的感覺,小手慢慢往下,驀地攥緊他的皮帶,往前一拉,柔軟的手指順著勾了兩下,在他氣息微沈時松開,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拋下我?”

相似的房間地點,同樣的美艷小女人,那一刻,所有回憶排山倒海而來。

付崢出身好,自小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爺爺付嶸生年少時軍功赫赫,在北方三省都算個人物。那個年代,所有的功勳都是要用血汗換來,他受傷退下來後,和幾個老戰友組了振武保鏢公司。

振武一開始只是做做保安、保鏢等,直到後來付崢的父親付峻接手後,逐漸擴大發展,和省內的金融圈、商圈交好,變作今天的振武押運。

付峻和付崢、付嶸生都不一樣,他沒當過兵,也沒去念警校,曾是付嶸生最不喜的兒子。他除了會做生意外,一身的臭毛病,嗜酒嗜煙嗜女人。

尤其,是女人。

付崢從小看慣父親的聲色犬馬,雖然厭惡,但也慢慢覺得——女人,不過就是女人。

那時,他喜歡姜可,但也僅僅是喜歡,欲·望遠大於愛情。一夜激情後,他是有動心,望著臂彎裏嬌滴滴的小姑娘,心裏甚是憐愛。

可還沒等他好好地疼惜補償,工作就來了。

他那時畢業近三年,在C市的第二特警支隊,剛好趕上上合峰會,形勢嚴峻緊急。他放下電話,望著熟睡的小女人,甚至都來不及交代一句,便出門了。

等他能交代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人躺在冷冰冰的醫院裏。腹部的那道傷痕近乎要了他的命。

給她打電話,沒人接。

再打,沒人接。

等傷好一些好時,他才去找她。

那時候姜可已經畢業,他只找到她過去的朋友,當初一起找宋曼姝的那位。

——姜可出國了,還有了新的男友,很帥,過得很好,讓他“趕緊滾!”。

是姜可原話,也是她的口氣。

付崢怒不可遏。

他的女人,居然敢背著他跑了?

不乖乖等他?

他一直覺得,是她背叛的他。

是什麽時候變的呢?

大概是因為他的傷,一向器重他的爺爺開始將目光轉移到幾個堂弟身上,也隨之這個變化,身邊的人對他也有變化,包括很多過去對他獻殷勤的女人。

付崢那時候才想,如果是姜可,她肯定不會變。她那麽單純、熱烈,喜歡的是真正的他。

可,她卻跟別人跑了。

付崢的心情很覆雜,他一直以為她在國外,過得非常好。

再遇姜可,是個意外,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她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他現在想趕緊領證,把人娶進家裏。

……

“我困了。”

姜可聽完,心情倒沒有她想象中有那麽大波動,當時她喜歡得很多,當局者迷,現在想起她也會難受,但是仔細想想,她更難受的是再沒有那段年少輕狂、風風火火的青春,她最喜歡的,還是喜歡他的那段時光。

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工作。”

“不幫我解開?”他活動手腕。

“哦,對,把你忘了。”姜可這才想起來,從氣球床上跳下來,踮腳環過他脖頸,指腹輕輕地勾了下他的下巴。

男人下頜上有硬硬的胡茬,手感微癢,她歪著頭,摸來摸去。

付崢眼神一暗。

姜可敏銳地感覺到危險,挑逗完,又輕飄飄躺回去。

“先這樣吧,懲罰你一會,讓你渣我。”

“等我一會回房間了就給你解開。”

水床是恒溫的,波動輕緩,她舟車勞頓一天,懶懶地趴在床上,眼皮子耷拉下來,愈發困倦。

付崢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女人歪著頭,濃密長發鋪滿一枕頭,頭一點一點,最後竟真的睡著了。

對面嗯嗯啊啊的聲音順著縫隙鉆了進來,毫無遮掩。

付崢臉色黑成鍋底,加大力度活動手腕。這吊·環手·銬不過是情趣所用,沒兩下,還真讓他給掙開。

他身上滿是火,可是走到床前,望著姜可輕闔眼眸,滿是倦怠的模樣,又不舍得吵醒她。

想到她身上襯衫粘著檸檬水,還有些濕,他伸手,小心地幫她脫下。

“可可。”

他很輕地喚道。

“老婆。”

手指輕輕觸著她顫抖濃密的眼睫。

“…寶寶。”

這聲最低,沙啞而低沈,叫起來也十分生澀。男人躺在她身側,望著她,像在看一件失而覆得的寶貝,滿是歡喜。

又冷又拽的付大老板還有這麽純情的一面,姜可沒忍住,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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