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律，你不要這樣。”

烏淇淇被嚇了一跳， 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接近和溫柔。

嚴以律擡頭， 眼神無辜又自然， “你不是疼麽？我幫你吹吹。”

“我……我已經不痛了。”

她緊張又羞澀，口不對心。

嚴以律笑了笑， 站直了身體，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一帶，“走吧，先上去吧。”

她有些猶豫。

嚴以律歪著腦袋看她， 眼裏帶了一絲笑意， “所以，你要我抱你進去？”

“不……我自己會走！”

烏淇淇漲紅臉， 推開男生， 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嚴以律的房子比想象的大。

北市的房價她聽夏冰說過， 可以用寸土寸金來形容。

但嚴以律似乎一口氣買了無數金。

房子大約兩百多平方米，客廳是大大的落地窗， 可以看到繁華的北市夜景。

“過來擦藥。”

嚴以律端著醫藥箱出來的時候， 發現原本應該乖乖坐在沙發上的小姑娘像個扁扁的倉鼠一般， 貼著落地窗往外看。

一邊看， 還一邊驚喜回頭和他說， “小律，外面的夜景好美呀。”

嚴以律很敷衍地笑了笑。

這個房子是龍家給他在這邊上學的過渡房，他在這邊也只住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他早出晚歸， 哪裏有心情欣賞那一層不變的夜景。

不過她臉上好不作假的笑容取悅了他，他端了一杯水過去，跟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是挺美的。”

第一次覺得這個沒有歸屬感的陌生城市很美。

因為旁邊有她的存在。

“那個塔閃著金光，像是萬佛降臨。”

烏淇淇難掩興奮，身後的兔尾巴都翹了起來。

嚴以律扒著她的肩膀坐回了沙發上，“等一會兒想不想去那個塔上吃東西？”

“可以嗎？”

烏淇淇的眼裏又有了星星。

嚴以律點頭，眼神溫柔得快要滴水一般，“只要你想去，就可以。”

這一刻，烏淇淇覺得嚴以律又沒怎麽變。

還是烏衣巷那個清冷但是對她好的少年。

他手腳麻利給她的傷口敷上藥，口氣有些冷，“你缺錢為什麽不找我？”

烏淇淇楞了楞，老老實實說道：“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遲疑了三秒，她低下頭，聲音有些失落。

“你走後，沒有接過我的電話，也沒有回過我的微信。他們說，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現在看來，的確也是。

他開著布加迪威龍，住著二百平方米的“小公寓”，他生活在雲端。

她還為了每天一百五的兼職費從早忙到晚，沒空吃飯，甚至受傷了連傷口都沒時間處理。

她是泥地的人。

不過——

她擡起頭來，眼神晶亮。

“不過，看到你住這麽大的房子，有這麽多錢，我就放心了。”

雖然所有人都說他變了，的確可能也變了。

但只要變得更好，她都替他開心。

嚴以律說要去換件衣服。

她就在房子裏閑逛。

大房子，美好的東西總是令人向往。

水喝完了，她準備去廚房倒一杯。

嚴以律的廚房幹幹凈凈的，一看就是沒有開過火的樣子。

打開冰箱，全是各種酒。

只有最下面的一層有幾瓶水。

頓時，她的心情有些覆雜。

剛剛在車上，嚴以律還像機器喵一般，一會兒拿出水，一會兒拿出巧克力，可是等到回家後，卻是空空如也。

她忍不住想，車上的那些東西是不是他女朋友留下的。

“走吧。”

嚴以律拿了一件短外套出來，披在她的身上。

“晚上有些冷。”

上車後，她一直心事沈沈。

“怎麽了？不舒服麽？還是傷口痛？”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她都只是搖頭。

她捂著心臟，那裏有些不舒服。

她不知道怎麽問，她好像也沒有立場問。

她應該迂回一點，雅雅學姐說過的，男人不喜歡刨根問底的女人，尤其是她現在還沒資格刨根問底。

可是等她回神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脫口而出。

“你車上的零食，是你女朋友的嗎？”

“誰？”

烏淇淇嘟著嘴巴，心裏酸檸檬，“就是游樂場的那個女人，還有美人香的那些……”

這麽看來，他真的很壞呢。

嚴以律忽然笑了笑，“如果我說是呢……”

烏淇淇的胸口忽然翻江倒海。

“我……我難受……大約暈車了……”

她捂著胸口，一副要吐的樣子。

嚴以律把車停到路邊，湊了過來捏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是不是中暑了？我送你上醫院。”

“不用了……”

她搖頭，因為嚴以律的靠近覺得更加難受了。

“我……我只想回學校。”

快讓她走吧，她不但想吐，還想哭。

“小七，你臉色不好。”

他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我送你去醫院。”

她打開他的手，終於被逼出了眼淚。

“我不要你管，你放開我！”

啪的一聲打退了他，他沒有再靠近她。

烏淇淇覺得丟臉又傷心，想拉開車門起身逃跑，可怎麽也推不開。

“按一下這裏，才能出去。”

他抓住她的手，按了一個按鈕。

她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了，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嚴以律沒有追上來。

烏淇淇一邊抹眼淚，一邊想她以後真的不能和嚴以律在一起了。

她喜歡他。

但底線是他沒有女朋友。

如果有女朋友的話，她就是潛在的第三者了，還是他幸福路上的蒼蠅。

她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她就覺得自己很惡心。

她走得很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的哭聲漸漸停了。

周圍也漸漸安靜下來。

所以，她清晰地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看著月光下拿著短外套的男生，頓時眼眶又開始發熱。

“你……你怎麽在？”

嚴以律有些無奈，他把外套套在她的身上，還輕輕拍了拍，“我一直跟著你。”

見她圓圓的眼睛裏又開始滾出眼淚，他的神色變得有些無可奈何。

“你傻呀，我這種人怎麽可能有女朋友。”

“真的？”烏淇淇半信半疑，他明明很好的，長得好，有錢，性格也溫柔。

“是呀，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覺得我很好的。”嚴以律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冷，“所以，那些女人不值得一提，更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淚。”

烏淇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忽然又說道：“你別這樣，起碼對女孩子尊重一點。”

“我對你還不夠尊重嗎？”他看著她，聲音忽然低了下來，輕若蚊蚋，“不尊重你，早就拉你上床幹你千百遍了。”

“嗯？”烏淇淇好像沒怎麽聽清楚他後面一句。

他點了點頭，敲了敲她的腦袋，“所以，可以不生氣了麽？我的車都被扣了。”

烏淇淇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那要怎麽辦？”

“隨便吧，一輛車而已。倒是你，還想去塔那邊吃東西嗎？”

烏淇淇眼神又開始璀璨了，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哎……”嚴以律似乎嘆息了一聲，又敲了敲她的腦袋，一邊還說：“怎麽還是這麽笨。”

最終，嚴以律又讓人送了一輛車過來。

這次不是騷包的跑車，而是一款低調的奔馳轎車。

“上來，我訂了位置。”

烏淇淇乖乖坐上了副駕駛，覺得這款車深得她喜歡。

“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司機。”

嚴以律似乎不怎麽願意提起他現在生活裏的人，烏淇淇也不勉強。

她最終還是上網查了那個塔邊的餐廳，是著名的旋轉餐廳。

她早就聽過大名了，不過學生黨一直沒機會去吃。

頓時，看到網頁上的美食介紹，烏淇淇似乎忘了先前還哭兮兮地餓肚子回學校的窘迫模樣，而是對旋轉餐廳各種期待了。

兩人坐了窗邊的卡座。

烏淇淇看著窗外的夜景，品嘗著難得一吃的美食，滿足地瞇起了眸子。

不過，她偷偷看了一眼價格。

她吃到嘴巴裏的這口炒飯，是不是就相當於她今天做的一天的兼職。

烏淇淇有些虔誠地看向盤中的米粒。

一口一百，她可要千萬分之珍惜。

“好吃嗎？”

嚴以律看她模樣，實在有些好笑。

“好吃。好好吃。”

她滿足地點頭，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就是好貴。”

說完，她又有點後悔。

“我是不是很土，給你丟臉了。”

“不貴。還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

這個樣子，倒是很像以前的嚴以律了。

以前嚴苓春還在的時候，嚴以律的經濟也很充裕，經常帶她出去吃東西。

每次他都吃得很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看她吃。

一邊點店裏面最貴最好吃的東西，一邊還說：“不用擔心，我有錢。想吃什麽，我都給買。”

回憶往事，烏淇淇心口有些沈甸甸的甜蜜。

她擡頭，看向面前的嚴以律。

他的盤子幾乎是一動沒動，面前的酒瓶倒是空了。

“你不吃嗎？”

嚴以律搖頭，又喝了一杯酒。

“沒什麽胃口。”

她想到了那個公寓冰箱裏的酒，實在有些擔心他。

“喝太多酒，胃會不好的。”

“可是我吃不下。”

她很不解，“這麽好吃的東西，你都吃不下嗎？”

嚴以律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了。

他沒有告訴烏淇淇的是，從濱海離開後，他不但飯量驟減，睡眠也大大下降。

前一年，他還要借助了藥物。

可後來藥物讓他上癮，被龍家發現了，強迫他給戒了。

那一段時間，他簡直生不如死。

後來又迷上了喝酒。

現在，他的主食就是酒。

白天喝，晚上喝。

如果可以，他隨時隨地都能喝酒。

這些，他都選擇隱瞞。

只不過看對面小姑娘吃得滿足的樣子，他罕見有了胃口。

他叉了一塊金槍魚，依然味同嚼蠟。

不過因為她的笑臉，他勉強能吃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律的泡妞原則：小七，喜歡什麽，我都給你買。

真希望，暴富鴨。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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