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大半夜給烏淇淇發了一條短信。

“出來，我在門外。”

烏淇淇正準備睡覺了，收到嚴以律信息，她猶豫了一分鐘。

要不裝睡？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嚴以律的第二條短信就來了。

“我知道你沒睡。”

烏淇淇：“……”

烏淇淇開了個門縫，瞅著外面的男生，“幹什麽呀？他們都睡了。”

“我的長壽面還沒吃。”

烏淇淇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大半夜的我哪裏去給你找面條？小雪說了，房子是新房子，沒有面食。”

“外面不遠處有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

從十歲後，嚴以律的每次生日她都在身邊，而且每一次她都會給他煮一碗長壽面。

烏淇淇想，或許這樣嚴以律才有生日的儀式感。

“你等等。”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她忍了。

烏淇淇小心翼翼地拿上了自己的背包，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夏雪，偷偷出了門。

郊區的晚上，寒風凜冽。

烏淇淇從背包裏扯出一條粉色的圍巾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嚴以律也發現了，他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輛機車，長腿率先跨了上去，“你哪裏來的圍巾？”

“我自己織的。”

嚴以律把安全帽遞給她，毫不客氣嘲諷出聲，“難怪那麽醜。”

烏淇淇忍著。

時間還是晚上十一點，壽星為大。

“你什麽時候會開這車的？”

“暑假。”嚴以律發動車子，天氣太冷，他一時間居然沒有發動起來。

烏淇淇強忍著沒笑，反而一本正經問他：“你確定會開？”

“我確定不過。”

嚴以律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

“不過，你還沒未成年，能開車上路嗎？”

嚴以律把安全帽甩給她，冷傲高貴看了她一眼，“你不說沒人知道我沒成年。”

烏淇淇跟著爬上了後座，老老實實帶上了安全帽。

“那你更慘了。大半夜的拐帶未成年。”

嚴以律哼了一聲，車子朝前飛快駛去。夜風中，他的話順著風吹進了她的耳朵。

“從某方面來說，你確實挺未成年的。”

烏淇淇：？？？

事實上，烏淇淇一百萬個後悔要坐上嚴以律的車。

他速度飛快，還不走正常路。

先前，她還能抓住他外套，但一個顛簸，她一下子撲到了嚴以律的背上。

她悶哼了一聲，嚴以律的背什麽時候這麽硬了，撞得她好痛。

她這個動作也驚嚇到了嚴以律，吱呀一聲，車子輪胎暴力和露面摩擦的聲音在黑暗中驚悚響起。

嚴以律倏地停下了車，聲音有些暗沈，“你幹什麽？”

“你開這麽快幹什麽？我沒坐穩。”烏淇淇也覺得委屈，她就不應該相信嚴以律，大半夜地出來買什麽面。

他停下了動作，在路燈下，他全身冒著寒氣。

山上的風那麽大，他又穿那麽點，活該。

她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有些不是滋味地問道：“你不冷嗎？”

嚴以律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我冷死了，所以你要把你的圍巾給我嗎？”

烏淇淇慣性收緊了圍巾，一臉警惕看著他，“這是我的。大冷天的，你有點風度好麽？”

“我要是沒風度，早就伸手過來搶了。”

嚴以律又繼續發動了車子。

只是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動靜。

烏淇淇最開始也沒註意，她想到了宋薇那條奢侈牌圍巾，更加心裏酸檸檬，“你不是自己有嗎？幹什麽搶我的。”

“我什麽時候有了？”

“就……宋薇送你的，還是大名牌呢。”

晚風中，嚴以律似乎輕輕笑了笑。

烏淇淇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開口出聲了，“你以為我是你嗎？隨隨便便的。”

烏淇淇：？？？

“我什麽時候隨隨便便了……等等……”烏淇淇猛地反應過來，眼睛睜得圓圓的，“所以，你沒收？”

嚴以律踩了踩車子，“嗯，又不是認識的人，收什麽收。”

烏淇淇扯了扯圍巾，也擋住了悄悄咧開的嘴角。

天知道，她從沒這麽喜歡過嚴以律的毒舌和驕傲。

“那你冷怎麽辦？”

嚴以律從車上下來了，“涼拌。”

烏淇淇抱著書包也跟著下來了，看他蹲下來檢查車子，也跟著看了過來，“車子出問題了嗎？”

“於洋果然是靠不住的，什麽爛車。”嚴以律罵了一句，又冷又丟臉，他臉色更加不好看。

烏淇淇看了不遠處的燈火，“反正不遠，我們走過去吧。”

走路似乎更冷了。

烏淇淇看見嚴以律在悄悄搓手。

誰讓他要風度不要溫度，大半夜還穿著一件針織衫加個薄羽絨外套的，脖子晾在外面涼颼颼的。

烏淇淇遲緩了兩步，背上的背包忽然沈重起來。

他沒有收宋薇的圍巾，也不代表會收她的。

但她好歹算是青梅竹馬，不算什麽不認識的人吧。

或許，他會嘲諷她，圍巾那麽醜，給他都不要。

寒風凜冽的冬夜裏，烏淇淇停下了腳步。

“嚴以律，你冷嗎？”

“廢話。”

烏淇淇從背上取下書包，然後在裏面取出那條米色的圍巾遞給他，“首先說好，這是我給大黑織的，看在你今晚上可憐我才先給你的。我……我不是要給你，只是你生病了……我怕外婆擔心。”

路燈下，少女臉上縈繞了一層溫潤的光芒。

他看不清她臉上是否有害羞的粉色，只有那雙眼睛，充滿期待又害怕的光芒。

那的確是一條普通的圍巾，和她身上的那款除了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圍巾上還繡了一只憨態可愛的大黑貓。

這只貓他很熟悉，他時常揉在懷裏。

這只貓的姿態他更熟悉，他曾經在嚴苓春的畫本上見過。

他還見過嚴苓春在指導她繡大黑貓的模樣。

他想，她如果把學習這些的精力花在課本上，大約也不是班上的學渣了。

他想了很多，但最後這些所有的所有卻化為了寒冷冬夜中一片溫暖的熱流。

他摸了摸圍巾，軟軟的，柔柔的。

像撞到他身上的她一般。

從系上圍巾後，嚴以律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不是他的風格。

嚴苓春說她手藝很好，短短一個周的時間都能織成外面賣的模樣了。

但烏淇淇覺得那是嚴苓春在安慰她，她看過商場的圍巾，樣式和織法都比她精致多了。

嚴以律一直是高標準嚴要求，一定會嫌棄的。

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圍巾在他的脖子上繞了兩圈，最後只剩下那只大黑貓露在外面。

這樣的嚴以律有些幼稚，但好可愛。

烏淇淇縮了縮頭，在暖暖的圍巾中，偷偷笑了笑。

寒風還在吹，那條短短的路卻不再寒冷。

烏淇淇看著面前不到半米的少年，她想，在她的十六歲，如果有一幕會在她人生的記憶中留下來的話，那麽一定是這一幕。

少年身姿挺拔，長夜有路燈，把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明知道是兩個世界上的人，但在這一夜，兩人互相纏綿，不分你我。

到便利店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如果回去，生日就過了。”

烏淇淇扯了扯嚴以律的衣袖，“要不，我給你煮一碗絕世好吃的泡面。”

嚴以律哼了一聲，別過頭慢吞吞加了一句。

“那我要鹵蛋，還要海帶結。”

好好好，今晚你是老大，都依你。

一碗簡單的泡面，加了長長粗粗的火腿腸，放了圓滾滾的鹵蛋，還有香辣可口的海帶結。

便利店還有煮的爛爛的關東煮，不過嚴以律沒興趣。

他大約很餓了，面剛端給他，就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口。

“嚴以律，生日快樂。”

烏淇淇托著腮，看著少年漂亮的側顏。

她大約這輩子都忘不了嚴以律了吧。

有這麽好看優秀的青梅竹馬，是多少人永遠都無法擁有的。

縱然他是天邊的雲彩，但能這麽近的看著他，好像也挺幸福的。

楊曉武從小就教烏淇淇對別人要放低期待值，這樣自己的希望值才不會降低。

十六歲的她，好像慢慢喜歡上自己的青梅竹馬。

並且知道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喜歡她。

但她也沒有任何不開心。

反而，她因為有這麽一個喜歡的人感覺幸福不已。

就好像，原本蒼白單調的年歲，因為有他的存在，忽然變得五彩絢麗了。

“烏淇淇，你那張胖臉看著我，我吃不下。”

“嗯。”

烏淇淇楞了楞，忽然笑了笑，轉過了頭。

也是，不是每一個人的喜歡都能讓對方開心的。

像宋薇那種死纏爛打，應該更加讓他不耐煩吧。

以後，要更加謹慎小心一些呀。

不要被他發現了才好。

烏淇淇雙手合十，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幹什麽？”

“許願。”

少女沒有睜開眼睛，反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笑話，我的生日，你許什麽願望。”

“正因為你不許願，所有我幫你呀。”

少女回過頭，看了少年一眼，又迅速正過頭，閉上了眼睛。

在店裏時鐘走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少女心裏默默祈禱。

希望他，此生萬事順遂，萬壽無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很甜吧哈哈哈哈哈哈……

ps：接著昨天的sex日記，我還知道了我暗戀對象的第一次發生在十五歲。

他中考後，去找成人的堂哥玩。

然後堂哥和女朋友在裏面……

他和他堂哥女朋友的朋友在外面……

算起來，我高中有很多不好的記憶，我都忘了。

這一件事情，我真是記得清清楚楚。

啊……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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