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完滿結束, 第二天早上祝昀是被抱進懸浮車的。

昨天晚上白不知道抽了什麽風, 非要逼他說清楚自己比凱瑟琳小姐好在哪兒了。祝昀對公爵小姐完全是一面之緣, 哪裏說得出來？

再加之被白上下點火，搞得七葷八素，半句完整的話都說不順溜, 結果被這壞家夥按著懲罰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哭著求饒說自己真的只喜歡他一個，白才舍得放過他。最直觀的結果, 就是他今天癱了。

安娜殿下見怪不怪, 淡定升起了隔離面板。她打算帶他們參加一樁公益活動, 主題是環保——保護仙女座碩果僅存的原始行星資源，抵制過度礦產開發。

祝昀有些愧疚, 漲紅了臉道：“我、我可能有點不舒服。”

白替他揉了揉腰：“不用擔心，到時候只要坐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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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說的不錯，活動全程果然都非常輕松。三名皇室成員跟吉祥物似的坐在主席臺上，保持親切微笑, 偶爾揮揮手，再沒什麽別的工作了。

他們一天趕了三個場子，可是一點也不累，中途甚至還抽空吃了頓下午茶。

“看, 這就是皇室的主要工作, ”安娜攤攤手，“很無聊吧？”

白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祝昀：“……”所以帝國為什麽還要養著這群人啊！真的能撐得住門面嗎？

最後一場剪彩秀結束，白卻沒有立刻帶著祝昀回家, 相反的，他載著祝昀開往郊區。

帝都夜景十分繁華，大多數建築都與地球截然不同，炫目的3D人像投影足有十層樓高，問了白才知道，原來那些竟然是智能互動廣告。

——只要有人靠近，這些AI就會作出各種互動動作，甚至還能對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真美。”祝昀不禁感慨。

等回過神來，兩人周圍的街道已經變了。城市燈光被甩在身後，兩側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綠地。

“這是要去哪兒？”

白微笑道：“沒什麽，只是一起去做個體檢。”他打轉方向盤，停下懸浮車，“到了。”

眼前是個巨大的蛋殼狀建築，外觀呈流暢的曲線，奶白色，看起來不像是醫院，倒像是某個研究中心。

祝昀心生困惑，單純是體檢……需要來這種地方嗎？

“這是皇室名下的基因研究所。”白熟門熟路地領著祝昀走進去，門口早就有人在等待。

“殿下，您來了！”白大褂激動道，“這位就是您的太子妃吧，真是十分登對！”

“當然，”白得意一笑，“麻煩您帶路了，所長。”

一路上，白與所長相談甚歡，他們提起一些基因剔除、進化加速之類的話。盡管依舊佩戴著翻譯器，聽起來都是中文，但祝昀完全沒能搞懂他們談論的東西。

三人在一處休息室停下。房間裏隨意擺放著沙發、茶幾等簡約的裝飾，與研究所純白的格調格格不入。

“請兩位殿下在此稍候。”白大褂恭敬道，安置好兩人，匆匆離去。

“這是……”

“別擔心，等會兒他會幫我們抽一管血，放松就可以了。”

抽血的過程很快，甚至沒等祝昀感到疼痛就結束了。祝昀按著小臂上淺淺的傷口，有些失神，白……好像在隱瞞些什麽？

“初步檢測結果，太子妃殿下身上，您的信息素含量非常高，”半晌，白大褂從化驗室裏回來，摘下口罩，“不出意外的話，融合會很順利。”

白先前很緊張，聽到這句話，立刻松了口氣。

“白？”

“能給我們一些時間嗎？”白說，“我想單獨與他談談。”

“當然可以。”

房間裏重新剩下他們兩人。白深吸一口氣，說：“你記不記得老王說過，M31星系的科技可以延長生命？”

“嗯？”祝昀倒是記得，但老王說的很含糊。

“具體的做法，其實更覆雜一些。因為擇偶條件苛刻，帝國皇室伴侶大多都是外星人，他們的壽命大多較短。曾經的皇室成員經常於中年、甚至青年時期痛失愛侶，直到基因技術問世。”

“他們會將……”白停頓片刻，“會將我的一部分基因導入你的體內。如果融合順利，你可以活上幾千年，甚至獲得部分龍族的能力。”

祝昀看穿了他的不安：“那如果不順利呢？”

“……就會像母後一樣。”白說，“史萊姆族的平均壽命僅有二十年。她活到今年300歲整，對於巨龍而言只是青年，但已經到了極限了。”

“當初父親的基因融合很不順利，這也是我的祖父母反對他們結為伴侶的原因。因為他們知道，她一定會先他而去。”

祝昀唇角囁嚅，說不出話來，安娜殿下看起來那樣青春活潑，很難想象她的身體機能已經衰敗到了這樣一種地步。

“父親醉心於生物機械，其實也是為了母親。他期盼，即使她的身體損毀了，意識也能導入虛擬網絡中，從而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白說，“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祝昀口中幹澀：“……但他失敗了。”

“嗯，失敗了，”白短促地微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心酸，“倒是把自己整成了機器人。母親一直被蒙在鼓裏，知道真相後很生氣呢。”

“她說，不論多久，只要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那麽，即使她不在了，也能作為寶貴的記憶陪在他身邊。她不希望像現在這樣，父親一直荒廢他們所剩無幾的時間，寄托希望在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她說的有理，但我也能理解父親的恐慌，”白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長久地陪著我。永永遠遠，再也不要分開了。”

他垂下眼瞼，遮掩住略帶落寞的神色。祝昀心中微動，下意識地將他的腦袋摟過來，靠在自己胸口拍了拍：“我哪兒也不去。所長不是說希望很大嗎？那就試試看吧。”

白輕輕嗯了一聲，大貓似的蹭了蹭祝昀下巴。

或許是為了安撫白緊張的情緒，當晚的祝昀非常熱情，他甚至翻身跨坐在白身上，把平時會做的、不會做的，統統都做了個遍。

白仰頭靠在床頭，喉結難耐地滾動，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眼中水光瀲灩。

他收攏雙臂，摟住懷中主動的戀人。肉體是鮮活的，真實的，冒著熱氣，讓他心中焦躁的感覺，一點點消弭於無形。

一切結束之後，祝昀雙腿發軟，險些從床上一頭栽下去。白趕緊撈起他，抱去浴室清洗。@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狹小溫馨的單人浴缸裏，兩人擠在一塊，親親熱熱地抱在一起泡澡。祝昀玩著對方垂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心中一片安寧——這樣就很好，他們還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相守。

白親了親他濕轆轆的耳朵：“想什麽呢？”

祝昀剛想說些纏綿的情話，突然楞住了：“嘶，我好像忘了些什麽……”

“唔，大概師忘了你剛答應過的再來一回吧。”白面不改色地扯謊，翻身覆上祝昀的身體，濺出一大片水花。

祝昀被壓在浴池邊緣，反手推他：“等等，我是真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嗯……什麽重要的事？有我重要嗎？”白漫不經心道，連綿啄吻，想將走神的對方重新拖入欲望之中。

“靠，”祝昀爆了句粗口，猛地站起來，急匆匆往外跨，“天，我們把祝秋忘了！”

白：“……”

祝昀滿地翻褲子，找到之後西裏馬虎地套上，整個人都崩潰了：“我居然把他剩在了飛船上！”

白其實並沒有忘，但他存著私心，沒有提醒祝昀。反正休眠艙功能一應俱全，多躺幾天也不會出事，正好讓他們享受下難得的二人時光。

直到出門上車，祝昀依舊非常自責：“我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這萬一要是個小孩子……”

白把懸浮車切換到自動駕駛模式，轉身安慰他：“沒關系啦，反正我們也不打算養小孩啊。”

祝昀：“……求你閉嘴好嗎？”

等粗心的父母，哦不，粗心的哥哥們趕到飛船上，刷開休眠室，祝秋仍舊一無所知。他睡得十分香甜，動作四仰八叉，不時還咂咂嘴。

“你看，我說一定沒事的吧？”

祝昀松了口氣，緊接著有點心虛：“現在怎麽辦，叫醒他嗎？”

白聳聳肩：“你也可以把整個休眠艙扛下去，讓他回宮裏繼續睡。”

祝昀：“……”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無論如何，喚醒模式還是開啟了。小蜥蜴悠悠醒轉，眨眨眼睛：“昀……哥？”

祝昀心頭一顫：“哎！我在。”

祝秋興奮地掀開艙門跳出來：“我們到了？！”

“嗯，到了……”到了得有兩天了。

祝秋跑了一圈，把腦袋貼在窗戶上，卻發現底下黑糊糊的，什麽都看不見——當然看不見了，整艘船都已經收進了停機庫裏。

他星星眼扭頭道：“還等什麽啊！我們快出去看看吧！”

祝昀心虛地答應了，帶著他跳下飛船，坐上白的懸浮車。

饒是粗神經如祝秋，也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怎麽這麽冷清啊？不是說，會有好多人來接機的嗎？”

祝昀暴汗：“……嗯，我們偷偷溜進來的，他們不知道。”

祝秋：“哦哦！潛入行動對吧？為了給個驚喜？會有驚喜派對嗎？”

祝昀：“……”對不起我真的編不下去了！

白順勢接過話頭，道：“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別纏著你昀哥，他水土不服，有點累了。”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立刻被“好吃的”三個字轉移了註意力，轉頭趴在窗戶上，搖頭擺尾地看向繁華夜景。

祝昀松了口氣，對白比了個口型：“謝謝。”

安頓好祝秋，折騰了一天的兩人終於得以回到臥室。祝昀賴在床上，精疲力竭，恨不能癱成一張餅。

白摸摸他的臉：“今天的工作很無聊吧？”

“還好。”祝昀有氣無力地。

停頓片刻，白說：“不用瞞我，我知道你不喜歡的。祝昀，你想不想另外找點事做？”

“嗯？”

“是你的老本行，”白俯身親了一口他的眼睛，親昵道，“但這回，全都由你說了算。”

老本行？房地產……嗎？祝昀迷迷糊糊地想。做地產開發，他的確挺擅長，最妙的是，現在他上頭有人——裙帶關系，賊鐵！

不過，他今天實在是沒精力再去細想了，只能胡亂說了聲試試吧，便跌入了夢鄉。夢裏，他開著推土機推平了那群帝國老頑固的宅邸，揮舞小皮鞭暴力拆遷，把城堡建設成一座座豪華度假酒店。

客流如雲，躺在金錢的海洋裏，祝昀美滋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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