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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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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接到關卡衛兵報來的消息,說魯升正往石靈崖前線來,便速派人去通城給龍大報信,並做了相應的安排。

魯升來得很快,簡直飛速,楚青都懷疑他是否不眠不休趕路。這讓楚青更是警覺。

魯升來了之後先擺官威,楚青等將官恭恭敬敬。魯升要幹什麽便讓他幹什麽,毫不忤逆。魯升查完軍將兵隊,再問戰俘。楚青領他去了石靈縣,那裏密密實實關押拘禁著近萬俘兵。因人太多,擁擠不堪,環境惡劣,有人病倒,有人傷重身亡。

魯升細問情形,然後下令,先將南秦的六千多戰俘釋放。理由有三:一是南秦易主,兩國已經停戰,正在議和。二是戰俘太多,不及時處置會產生疫情,後患無窮。許多百姓有家歸不得,太過擾民。第三是眼下戰局微妙,仍有細作流竄,全軍上下該好好操練備戰提防,不該浪費許多人力在看管戰俘上。

楚青問:“那東淩的三千戰俘如何辦?”

“東淩正是戰事的罪魁禍首,戰俘如何辦,且等梁大人與東淩相談協商的結果。”

楚青聽罷,自然不反對,他只要求魯升寫軍令蓋官印,他才敢行事。不然他日後沒法與龍將軍交代。

魯升爽快寫了軍令。楚青依他指令,派人與南秦那頭聯絡,做好接收戰俘的準備。之後數日,分次分批將南秦的戰俘押送過境,送出石靈崖外。

南秦兵被釋放送走之時,東淩大將馬永善的囚房裏,好些東淩兵趴在窗邊或門縫後頭看。一東淩兵擠到馬永善身邊,問他:“將軍,大蕭開始放人了。好些南秦兵都被放走了。會不會放我們啊。”

馬永善靜靜坐著,不語。他想起他與龍騰下的最後一盤棋。

這麽大動靜的釋放,而龍騰並未出現,看來情況確是最糟糕的那種了。馬永善看了看擁擠的屋子裏塞滿的東淩兵士。許多年輕的面龐流露著焦慮的神情。馬永善心裏對他們說抱歉,他不可能寫降書,不能背主棄義,就算這樣也許能救下這些人的命。

為國死為君亡,是為將為兵者的驕傲。馬永善擡了擡下巴,閉上了眼睛。希望他們以生命為代價,能換來相應的回報。

這數日,魯升日日巡查軍營,要求各營每日向他報告兵將狀況。他還仔細清查軍隊防務,對何處派了多少人手,營中人員總數等等進行核查。楚青不知他是何用意,小心應對。

魯升又問起細作一案,詢問盧正都供出了什麽。楚青答:“那廝骨頭硬得很,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可有談條件?”

“自然是要求將他放了。”

“他如何回報?”

楚青答:“一直是龍將軍親自審訊,細節我是不太清楚。只聽龍將軍說盧正什麽有用的情報都未透露。”

魯升聽罷,站了起來,說要親自去審一審盧正。

楚青大聲應話:“是。”

楚青率先出帳,一邊對著個衛兵沖盧正囚帳方向一擺頭,一邊為魯升掀起帳門。“魯大人,這邊請。盧正囚在三營區東邊囚帳。”

楚青說著,看到那衛兵已繞到帳後迅速消失了蹤影。

楚青帶著魯升穩步朝囚帳而去。那衛兵急速飛奔,搶先趕到了囚帳處。守帳的衛兵見了他,也是會意,忙道:“他醒著。”

衛兵二話不說,一個箭步邁了進去。守帳的衛兵左右四顧,為他望風。

囚帳內,盧正的傷勢已有好轉。他許多日未見安若晨與龍大,亦未有其他人過來。他心裏頗是著急,正想著辦法,忽見有人闖了進來。他還未來得及說話,進來那人竟一拳打了過來。

盧正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衛兵查看了一番盧正狀況,確認他只是暈倒了,放心轉身出帳。剛出帳,見得楚青與魯升遠遠正往這處走來。魯升的目光正看著此處,那衛兵來不及撤退,幹脆站在帳邊值守狀。

轉眼楚青、魯升走到帳前,衛兵們忙行禮。魯升問剛從帳中出來的衛兵:“帳內可是盧正?”

衛兵恭敬答:“稟大人,正是。”

楚青道:“大人有話要問他。”

衛兵再答:“小的剛查看過。他傷勢未愈,正昏睡。”

魯升皺了皺眉,大步邁入帳中。楚青拍了拍衛兵的肩,以示誇讚。

盧正確實昏睡不醒。魯升盯著他半晌,未讓人強行將他弄醒,只說待他醒後來報他。楚青與衛兵都一口答應。但那一整日,盧正都“未醒”。

第二日,魯升欲再審盧正。營將們卻有許多事來報,石靈崖處交換南秦俘兵還出了些亂子,魯升被耽擱了。待有時間去見盧正,盧正卻喝了傷藥昏睡中。

魯升未發脾氣,冷靜地說明日起給盧正停藥。

第三日,魯升一早起來便自行去了盧正的囚帳。這次他終於見到了清醒的盧正。

衛兵忙悄悄去報了楚青。楚青擺擺手表示知道了,這般已經拖延了兩日,不錯了。看來魯升確是極在意盧正這人的。他道隨魯大人去吧,讓衛兵盯好情況。能偷聽就偷聽,送點水送點吃食,看能查看到什麽,繼續觀察魯大人的反應。

衛兵領命走了。楚青細細思量,有些擔心龍大在通城的處境。

盧正並不認識魯升。魯升卻說:“我認識你。你入伍後,是我動用了些人脈將你放到龍大軍中。”

盧正笑道:“又來套話了嗎?這是龍將軍與安若晨耍出的新計謀?”

魯升道:“不必套話。我知道的比你多。我還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你才能活到今天。”

盧正的臉慢慢沈了下來,他看著魯升,思索著,然後道:“我能活到今天,是我骨頭硬,命還大。上次遇刺未死,你們又會想出什麽新花招。”

“我並未聽說軍中還有其他細作。”魯升道:“所以我也奇怪,是誰刺殺你。你不過一個小卒,根本沒有冒險刺殺的價值。你除了知道錢世新派人來接頭外,還知道什麽?”

盧正警惕不語。

魯升輕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也沒有證據。就算你說自己是南秦細作,說出輝王,那也無用。南秦已經易主,輝王的目的達到了。你看,你甚至對錢世新都構不成威脅。錢裴比你更危險些。”

盧正的心慢慢開始動搖。“你是誰?”

“我一進來不是就說過了。我是巡察使的屬官,如今是來監軍的。”魯升頓了頓,道:“我手上的令牌,甚至能讓龍大聽令。”

這時候一衛兵進了帳,要給魯升倒水。

魯升安靜等他倒完水,說道:“我審人犯時,不喜有人打擾。念你初犯,不罰你了。若沒我招呼擅自進來,我便斬你的首。”

那衛兵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又是求饒,又是謝恩,然後連滾帶爬跑出去了。

盧正不動聲色地看著魯升擺威風,但魯升轉頭向他時,他才問:“你既覺得我無甚價值,又為何來審我?”

“你對龍大沒價值,對我卻是有的。”魯升道:“在這軍營裏,只有你對他不是忠心耿耿的。我要知道龍大有什麽把柄,他犯過的錯,做過的違律違紀之事。你知道多少,就告訴我多少。還有,這軍營裏頭,還有誰是有把柄的,誰犯過錯,誰該死。你在軍中這麽久,總該知道些事。另外,你被捕後,龍大都問了你什麽?我要知道,他都想知道什麽。這樣我就會曉得,他都知道些什麽。”

盧正的腦子飛快地轉著。他看到魯升起身。魯升嘴裏說著:“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時間,我就坐在這兒等你說。”他一邊說著一邊退到帳門處,猛地一揭帳門,門外兩個衛兵端正站著,跟他進來時一樣。

衛兵見他掀門,忙道:“大人有何吩咐?”

“無事。”魯升看了看這兩人,道:“你們退下吧。”他招了招手,換了他的人守帳。

魯升回到帳中,道:“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卻連偷聽都不敢。”

盧正哧笑:“你想抓著他們錯處,借機整治楚青嗎?”

“初來乍到,總要有理有據地做些殺雞儆猴的好戲才行,不然如何立威?”魯升不以為然。他覆又坐下:“好了,現在無人會偷聽了,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吧。”

盧正看著他,問:“你會放我一條生路嗎?”

“當然。除了我,沒人會放過你。龍大不在,此處我說了算。如今正是好時機,你當把握住機會。”

盧正還是警惕:“我怎知你不是龍將軍派來演戲給我看的,一旦我開始答話,警惕消除,也許就被你套出話來。到時候我才是真的沒了價值,只能等死。”

“你成功入伍後,留了暗號在村口的槐樹枝上。樹下埋了你的信。信上寫了你的名字,村名,征兵編隊號數等等消息。這信經手幾道聯絡人,送到了我這兒。是我安排將你編入龍大的軍隊的。”

盧正驚訝地張了張嘴。

“如今你信了嗎?”

盧正一咬牙:“好。但我們先說好了。你要將我安全送回南秦境內才算數。”

“當然,你留在大蕭只有死。”

“你想知道什麽?”盧正道:“我現在手上有個籌碼,我給安若晨的二妹下了毒。”

魯升聽了動動眉頭:“安家人的死活不重要。龍大與安若晨此時也不會顧得上這事的。”

龍大想法遣開的人,讓安若晨得以再次悄悄來到客棧,與薛敘然見了一面。

薛敘然聽了她的要求很是吃驚:“什麽,這般快就改口了?你究竟有沒有個明白主意?不是嫌棄我腳程慢嗎?”

“腳程慢也比到不了的好。”安若晨再將情況的危急分析了一番。

薛敘然瞪著她:“所以是想聲東擊西?你們的人會被監視?那就甩開監視啊,怎地這般廢物?”

“甩開也是需要時候,風險頗大。可能還比不上腳程慢的。你是百姓出游,沒人會懷疑到你頭上。所以他們引開敵方註意,你這頭便能安全拿上解藥。”

“隨帶手還幫你們把人運到中蘭城交給蔣將軍?安若晨,你逮誰就利用誰是嗎?”

“自然不是誰都可以的。”安若晨道:“你是二妹夫,自己人。”

“少來這套。”薛敘然瞪著她。就知道當初安若芳那小狡猾肯定是跟安若晨學的。

“若我沒機會活著再見二妹,你替我與她說句對不住。”

薛敘然一楞,頓時垮臉,居然換招。

“此事風險極大,那個人身份極重要。我知道求你相助實屬不該,但你是最佳人選。若你答應幫忙,我才敢將他是誰人告訴你。”

薛敘然想捂心口了,這連環擊,他真的快撐不住了。他娘親的,他好想知道那人是誰,好想擔此重任啊。薛敘然掙紮一會,咬咬牙道:“我是為了你二妹才答應的。”

“這是自然。”安若晨道:“若我有機會再見二妹,定告訴她你對她的心意。”

薛敘然漲紅臉:“不必了,我對她沒甚心意。”

“我會告訴她,你為她能赴湯蹈火。”

薛敘然覺得安若晨真是全天下最討人厭的姑娘了。龍將軍頗是可憐,跟著這般的姑娘怎地過日子啊。還是他家安若希這樣的討喜。

“廢話少說!快交代了,這事要如何做!”他家安若希還等著他拿回解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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