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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寧靜身懷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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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婉孜的喪事辦得十分低調,在喪事結束之後,以言少輕為首的幾個人全聚到理郡王府紆發情緒,尤其是安小王爺安知駿,今日他依然哭得不像個男子漢,不斷自責自個兒為何沒早點將八姑娘娶進門避禍,害她慘死。

理郡王府有不少好酒,今天這種低迷的日子,樓禎也不小氣,把窖裏的藏酒全搬了出來,讓大夥兒盡情的喝。

席間,言少輕少言多食,她也很想喝酒,敬好友在天之靈一杯,但為了腹中的孩兒,她不能喝酒。

近日她害喜,情況也特殊,對於食物氣味無感,但只要空腹就會反胃,所以她只好吃,三餐不漏的吃,免得露出端倪。

「少輕,你能原諒我嗎?我早點娶了婉兒就好了……」安知駿早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們幼年時同是太學的學伴,他的記憶仿佛回到了那時,忘了她已是尊貴的皇後娘娘。

言少輕絲毫不介意安知駿的失態,她朝他舉了舉杯。「我原諒你,婉兒也不會怪你,所以你也不需再自苦了。今日不醉不歸,明日就把一切忘了,活著的人總要繼續,是不是?」

他們喝的是酒,她杯盞裏裝的是茶水,可是喝多了,她竟也有醉的感覺,興許是她身子裏裝著一顆想醉的心吧!

「你原諒了我,那你怎麽辦?」安知駿突然憂心忡忡的把臉湊到她眼前。「少輕……子瓏愛上別人了,你怎麽辦?」

紫妃獨寵後宮已不是秘密,其實早成京城中眾人茶餘飯後的熱門談資,可因為她始終擺出一張波瀾不興的臉,因此沒人敢試圖安慰她,只因她不只是皇後,還是國相,感覺安慰她是對她的不敬。

所以安知駿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住了,樓禎有些氣急敗壞,想阻止卻已來不及,他這時實在很想拿把鎯頭把安知駿直接敲昏算了。

席上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言少輕,她卻是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容,「怎麽辦?我祖母說的,涼拌。」

安知駿立馬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對對對,每次我們幾個闖了禍,跑去你府裏,急得問你怎麽辦時,老夫人都會白眼一瞪說涼拌,真是有趣!」

「是很有趣。」言少輕低著頭,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圈。

她真懷念年少時光,無憂無慮,鎮日裏只忙著讀書就好,因為學堂裏有那個人,所以她喜歡去學堂,百去不厭,別人都當她是真喜歡讀書寫字,其實,她多半時間都在看他……

「這節骨眼還有趣啥啊!閉嘴吧你!」歐陽律很無言的過來把安知駿給拖走。

換樓禎過來了,他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問:「你沒事吧?」

「我看起來像沒事嗎?」言少輕擡起眸子來看著他,指指自己的心房。「這裏,痛得快死掉了,有人拿針在紮它。」

樓禎一楞,反射性的拿起她的杯盞聞了聞,是茶水沒錯,可她怎麽流露出醉態來了?

「樓禰呢?」言少輕往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我以為她會來嘲笑我。」

或許是看著婉兒竟以如此悲戚的方式歸於塵土,今日,她格外的煩躁,又興起了那名為遠走他鄉的情緒。

變心郎已無可挽回,而生下孩子、餘生就指望孩子成為太子來鞏固後宮地位的那一套,更讓她覺得百無聊賴,讓她就過自己的,要她在宮裏對宇文瓏視而不見,不受他和紫妃恩恩愛愛的影響,她自認做不到。

曾經深深愛過,戛然終止得那麽莫名其妙,她非聖人,又豈能輕易釋懷?

所以,在她變得更痛苦之前,遠離京城是唯一的方法……

「她是想。」樓禎輕描淡寫的說:「所以我把她鎖在閣樓裏了,叫四個粗壯的家丁看牢她,你沒走前,不許讓她離開那閣樓,否則罰俸一個月。」

言少輕不禁噗哧一笑,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還能笑,在這節骨眼、在婉兒出殯之後,她怎麽還笑得出來?

「你關她做什麽?」她低低地笑。「可知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還真想聽她罵我,罵得越難聽越好,讓我清醒點。」

樓禎輕嘆口氣,「少輕,聽我一言,你就等著,總會雨過天晴,否極泰來。」

她的眼神像暴雨前的天際,十分決絕地道:「我不等。」

樓禎被她決絕的語氣嚇了一跳,正想問她不等想做什麽?坐在她身邊的陸小侯爺突然咚的一聲倒下,還頭先著地,這可把樓禎嚇壞了,這陸展鈺可是陸家三代單傳,要是在他這裏因為酒醉把腦子摔壞了,他可沒法對陸家交代。

「該死!快去請安女醫!」樓禎趕緊叫了兩個小廝把人擡起來,自己也忙不疊地跟著護送陸展鈺去客房。

默默的,有人拿著酒盞坐到了言少輕身邊,一道清越的嗓音傳進她耳裏——

「人死不能覆生,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娘娘節哀。」

言少輕擡眸,眼中微有訝異,「原來是文先生。」

文瑯不失恭敬地道:「文某見今日眾人皆很隨意,就不給娘娘叩首見禮了,免得破壞了這裏的氣氛。」

言少輕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如此甚好。」

文瑯感同身受地道:「娘娘突失閨中摯友,肯定是極為難受,文某也聽聞了那連環案犯的惡行,當真兇殘,無法理解世間竟有如此心性邪惡之人。」

「本宮一定會親手緝兇,告慰死者。」她並不想把話題放自己身上,尤其是對一個並不太熟的人,她轉移話題問道:「倒是本宮聽聞先生婉拒了雲史的編修之職,這是為何?難道先生另有志向?」

文瑯謙遜道:「文某閑雲野鶴慣了,不想被束縛於宮中,若是入朝為官,也想堂堂取得功名再說。」

言少輕目如秋水。「既然先生意向如此,也不能勉強,若是先生將來改變心意,盡管與理郡王說,理郡王自會與本宮聯系。」

文瑯拱手道:「文某多謝娘娘一番美意。」

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是要離開京城了嗎?這還亂許什麽事兒?

不過,文瑯的才華與見識,宇文瓏也是認同的,屆時她不在了,樓禎對宇文瓏呈報也是一樣的。

「文先生既已來我大雲落腳,在大梁可還有親人?」言少輕問得家常。

文瑯嘆道:「文某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已無半個親人存在了。」

「是嗎?」言少輕打量著他。「本宮第一次見到先生時,便覺得先生十分面善,和皇上有幾分相似。」

文瑯十分惶恐地道:「文某不敢冒犯。」

言少輕淡淡一笑,拿起杯盞來啜了一口。「天下之大,面貌相似也是有的。」

門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依稀聽到皇上二字,言少輕的心頓時漏跳了兩拍。

是他來了嗎?

他和婉兒又沒什麽交情,樓藏他們會去也是陪著安小王爺去的,這會兒人都入土為安了,他來這裏做什麽?

想到他該不會是和紫妃一塊來的吧?她心裏又是一沈。

若是他和紫妃一道來,那她會立即起身走人。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迷戀來路不明的紫妃,對紫妃言聽計從,如今他們已是道不同的人了,沒有同桌應酬的必要。

心潮起伏之際,沒一會兒,宇文瓏真的大步進來了。

他的身後跟著尚德海,兩人都一身常服,宇文瓏是黑色錦袍,胸前和袍擺都繡著五爪金龍,至於尚德海……

他不重要。

她的位置正巧對著門,他一進來就入了她的眼。

她以為他適合穿月白,原來他穿墨黑一樣好看,且更有幾分帝王氣勢。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一入門就與她對到了視線,他的眼裏閃爍著一種讓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不似這陣子以來的那種淡漠,似乎是……有話要說?

參見皇上之聲此起彼落,待他一聲免禮之後,眾人又紛紛歸位。

他目光悠長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和文瑯的對面坐了下來,那裏原本是安知駿的位子,一個奴婢連忙過來換新的碗筷酒盞,另一個負責布菜的奴婢忙為他斟酒。

言少輕看著他從容淡定的入座。

從今以往,勿覆相思,相思與君絕。

這幾句話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這是多久沒在朝堂外的地方見過他了?偶爾在宮裏相遇,他的身邊也總有紫妃伴駕,過去她常出入的禦書房,如今更是成了她的禁地,因為她知道,紫妃總會在那裏,她沒必要去自討沒趣跟自找傷心。

「皇後吃飽了嗎?」宇文瓏看著她空無一物的碗內,也不知道她這是有吃還是沒吃,不是說空腹會反胃嗎?

怎麽不懂得照顧自個兒的身子……

「還行。」在他的目光下,她有片刻的恍惚,心中竟然很沒骨氣的只有一種想法——紫妃沒有來,那她不走了。

宇文瓏突然對文瑯舉杯,「敬先生一杯。」

文瑯連忙舉杯,「不敢、不敢。」

「雖然先生婉拒編修之職,不過來日方長,朕相信有朝一日定會與先生君臣相稱。」

文瑯低眉順目,恭敬地道:「文某謝皇上擡舉。」

「對了,怎麽不見先生的隨從?」宇文瓏漫不經心的問。

言少輕這時才發現那個戴著半臉面具的隨從不在這裏。

她記得樓禎說過,文先生患有心疾,需有人隨侍在側,因此兩人向來是形影不離,可這會兒卻沒見到那個該形影不離的隨從。

「她病了。」文瑯嘆了口氣。「病得頗為嚴重,說想回大梁的宜州老家養病,文某便成全了她,派車送她回去大梁了。」

宇文瓏一臉的「那怎麽可以」。「先生若是犯了心疾那該如何是好?先生可是能夠自救?」

文瑯畢恭畢敬地答道:「多謝皇上關懷,文某正在物色新的隨從,希望找個一樣聰明伶俐的。」

宇文瓏思忖片刻,劍眉一揚,道:「這樣好了,宮裏機靈的太監可多了,要不要朕先派一個給先生頂著用?

否則若先生的心疾犯起來,可就要自生自滅了。」

言少輕覺得他的話怎麽聽怎麽奇怪,不是內容,而是語氣,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得很,每當他用那種語氣說話時,就是在虛應故事,最常出現在跟某些老是在倚老賣老和老生常談的老臣對話時。

「文某惶恐。」文瑯戰戰兢兢地道:「文某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百姓,怎可勞駕宮裏的公公來給文某做隨從?文某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言少輕幫腔的點了點頭,「過度的好,確實會讓人吃不消,皇上適可而止吧!」

宇文瓏瞪著她。她這是在幫誰啊?什麽都不知道就選邊站,站的還不是他這邊……

「喲,子瓏?你何時來的?」被歐陽律架進去休息的安知駿又搖搖晃晃的出現了,他一眼看到宇文瓏,便把手重重的擱在他肩上。

宇文瓏也不以為意的擡眸看了他一眼,「剛剛。」

安知駿大刺刺的在他旁邊坐下,順勢又拍了拍他的肩,「咱們兄弟喝一杯。」

宇文瓏淡淡的瞇了瞇眼眸,「好。」

歐陽律皺眉道:「我說安小王爺,醉了讓你睡,你又出來幹啥啊?」

安知駿揮了揮手,「去去去,我又沒醉……」

歐陽律投降了,蹙著眉自喝一杯。「好,醉的是我行了吧?」

不一會兒,陸展鈺也包紮著頭出現了,眉心蹙得死緊,一副腦仁兒疼得要命的模樣,旁邊是沒好氣撇著唇的樓禎,見到宇文瓏來了,兩人都很訝異,但那訝異很快過去,他們隨即也興高采烈的坐下了。

言少輕看著他們,不知為何就有些感動,再想到自己不久之後將跟腹中的胎兒一起離開京城,興許往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她默默倒滿了一杯茶水,以茶代酒,一飮而盡。

這一夜,不分身份地位,把酒言歡,直到深夜,宮門都險險要關了,帝後才一前一後的回到自個兒寢宮。

言少輕睡得很好,睡得很沈,卻是被一陣兵臨城下似的搖晃給叫醒。

「娘娘!娘娘!出大事了!」

她蹙眉睜開了眼,就見到帷幔前竹桑已急到不行,整張臉全皺成了一團。

她定了定神,問:「何事?」

小時候她跟祖母睡,藍嬤嬤常半夜來搖醒祖母,說死了人,要驗屍,而有案子,夜半被搖醒,這種事她從監管刑部以來便經歷得太多了,是以並不驚惶。

「娘娘……」竹桑潤了潤唇。「說是寧靜姑姑在紫妃熟睡時刺殺了紫妃……」

縱然經驗豐富,但這件太過出格的事還是令她頃刻間便彈坐起來。「說清楚點!」

竹桑急道:「奴婢也不清楚,沒法說得清楚,只知道皇上好像已經過去紫華宮了,太後娘娘也過去了,是小佑子公公來請娘娘過去的。」

言少輕掀開被縟,「備轎,替我更衣。」

漆黑的天幕,只有幾顆若隱若現的星子散在天際,陰霾的雲朵不時飄過來遮蔽那零散的星子。

言少輕匆匆到紫華宮時,果然聽說宇文瓏和太後都到了。

「皇後娘娘駕到!」

雖然小安子拔尖著嗓子喊著,但這時候沒人管這些繁文縟節。

一個紫華宮的宮女怯生生地稟道:「娘娘,請您移駕紫妃娘娘的寢殿,皇上和太後都在那兒候著您。」

言少輕進了寢殿,見到毫發無傷的紫妃,她頓時松了口氣。

她真的以為……以為紫妃被殺死了。

雖然紫妃對她和她腹中的孩兒產生了莫大的威脅,但她不希望以此種方式結束,因為如此一來,宇文瓏將永遠對紫妃放不下,就如同他放不下那個叫紫兒的奴婢一樣。

「參見母後,參見皇上。」見過禮,她便直接看著坐在被縟淩亂的床上,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紫妃。

看來,這裏發生過一場搏鬥。

她的眼眸緩緩從一臉憤然的紫妃身上轉到跪坐在地上的寧靜。

寧靜的雙手反剪,被用繩索捆綁住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發絲全束在腦後,臉上有多處抓痕,一把鋒利短刀掉落在床前的大紅牡丹地衣上,神色與平時不同,異常的冷絕。

寧靜與紫妃有何深仇大恨,竟大膽到來行刺紫妃?難道,她們認識?還是說紫妃入宮之後得罪了寧靜?

不,這不合理,就算紫妃得罪了寧靜,寧靜也不至於來行刺她,再說了,紫妃不是傻子,寧靜是太後的人,她巴結都來不及了,怎麽會去得罪?

平時,寧靜見了她總是極為熱切,可今日寧靜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在她對皇上和太後見禮之後,寧靜才緩緩開口道——

「皇上,奴婢年輕時受人欺負,是以學了一些拳腳功夫防身,可是紫妃,她有武功,是奴婢親眼所見,奴婢即使手持短刀近身搏鬥也沒能傷到紫妃半分,足見紫妃武功之高深,而紫妃身懷高強武功進宮裏待在皇上身邊想做什麽?目的何在?奴婢懇請皇上一定要查個清楚。」

言少輕詫異了。紫妃有武功?而且是武功高強?

「皇上明察!」紫妃手足無措的道:「臣妾不知自己身懷武功,是本能的防衛!難道有人要殺臣妾,臣妾要乖乖讓她殺都不反擊嗎?」

言少輕不發一語。她不知道太後和宇文瓏怎麽看的,不過紫妃一開始便稱自己失憶了,如今說不知道自己身懷武功也說得通。

就在各人各懷心思,一片靜默時,紫妃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道:「皇上,臣妾知道這個賤婢為何要刺殺臣妾。」

看來這紫妃深谙後宮生存之道。言少輕心裏倒有幾分佩服,寧靜是太後的人,而皇上是偏寵她的人,是以她只對皇上一人喊冤,視在場的太後和她這個皇後不存在。

也是,人在後宮,只要有皇上的恩寵,其他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寧靜為何要刺殺你?」宇文瓏語調不輕不重的反問。

紫妃忽然瞪向言少輕,「這賤婢是受皇後指使!」

言少輕一凜,事情怎麽會毫無脈絡的兜到她頭上來了?

她看著宇文瓏,就見他不痛不癢、緩緩地說道——

「皇後乃是一國之母,愛妃不可造次。」

「臣妾說的句句屬實。」紫妃指證歷歷地道:「這賤婢在臣妾奮力抵抗的過程中,目訾盡裂的說,只要臣妾死了,皇後娘娘就可以恢覆往日的笑容,只要臣妾死了,一切都會好轉,只要臣妾死了,皇上和皇後就會像往日般和美恩愛!試問若不是受皇後指使,又會是誰?」

言少輕有些意動的看著寧靜。寧靜真是為了她才來刺殺紫妃的嗎?為什麽要為她冒如此大險?

若說寧靜看著皇上長大,對她這個皇後愛屋及烏也說不通,就是最疼愛她的祖母也不可能為了她殺人,寧靜又有什麽理由要這麽做?

「寧靜,你究竟受何人指使要置紫妃於死地?若是你不說個清楚,皇後將蒙受不白之冤。」宇文瓏這時的語氣也有幾分嚴厲了。

寧靜垂著頭,雙眸無神。「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這麽做……」

「誰會信你?!」紫妃下了床,她赤足走到寧靜面前,就像寧靜是跪在她面前一樣。「你當真以為本宮是傻的?本宮感覺得到,你就是為了皇後來刺殺本宮。皇後謀害一等宮妃,失德失格,大雲的律法須得要被廢位……」

「你這個賤人!你住口!」寧靜忽然雙眼暴睜的瞪著紫妃。「皇後沒有指使我,是我自己要為民除害,你是妖女,你必須死!」

「皇上您聽聽,這象話嗎?」紫妃哀婉的低呼,「這個賤婢居然說為民除害?如此荒謬,難道臣妾是公認的惡人嗎?臣妾差點死在這賤婢手上,皇上一定要為臣妾作主,還臣妾一個公道!」說著,她對宇文瓏跪了下去。

宇文瓏一時之間卻是沒有把她扶起來,只看著言少輕道:「皇後,你怎麽說?可有話為自己辯白?」

言少輕搖了搖頭,「沒有。」

「皇後這是承認指使寧靜刺殺紫妃嗎?」

言少輕點了點頭,「是我指使的。」

「皇後!」宇文瓏臉色鐵青。

「皇後!」太後氣急敗壞。這丫頭不就是聽到可以廢後,索性就將罪名坐實了嗎?

寧靜也忒胡塗,怎麽可以一時沖動鑄下大錯……唉,都怪她,她不該讓寧靜知道皇後懷了身孕,以至於她會急著要為皇後清除障礙。

「皇後已認了罪名,失去後宮之主的資格,也失去母儀天下的資格。」紫妃大義凜然地道:「皇上,您該下旨廢後了,以免皇後做的爭寵醜事傳出去,連累了皇上的聖名。」

事情的發展出乎她意料之外,寧靜慌了。「娘娘,您為何要承認罪名?根本不是娘娘指使奴婢的……」

言少輕打斷她道:「是本宮指使你的,本宮該當被廢。」

寧靜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眼見跟言少輕說不通,轉而向宇文瓏道:「皇上,真是奴婢自己要刺殺紫妃,跟皇後娘娘無關,絕對無關!」

宇文瓏臉色陰沈得像快下暴雨,少輕就這麽想離開他嗎?

她對他的信任,當真就那麽薄弱嗎?沒想過他的變化可能深有隱情,就不能再耐心的等等,等待時機到來,真相大白……

他索性賭氣道:「不是皇後指使你,那好,不要空口說白話,口口聲聲是你自己想做的,這無法取信任何人的,你必須說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來,否則朕也只好按律法廢了皇後,到時你再想說實話也無濟於事了。朕只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若再說得不清不楚地想蒙混過去,朕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的口氣十分狠厲冷絕,大有魚死網破的味道。

寧靜面如死灰,她哀求的看著太後。

「這就是你沖動行事的後果,如今可不就要自食惡果了嗎?」太後長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你就說出來吧!哀家相信皇後能理解你的。」

紫妃氣勢洶洶地道:「不錯!賤婢快把皇後是如何指使你刺殺本宮的始末供出來,皇後肯定能理解你為了自保也只好出賣她了。」

可惜,她這一番曲解之語沒人聽,言少輕立刻大感意外地往太後看了過去。

為什麽扯到她?難道此事真與她有關?

寧靜頹然的垂下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衣上,她顫抖著聲音,緩緩道出,「皇後……皇後是奴婢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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