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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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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格林德沃沒有寄信回來的第三天,他們的軍隊似乎與德姆斯特朗完全失聯了。

阿不思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直至第五日的清晨,他迎來了格林德沃離開的第二十天。

“文達。”阿不思把文達叫來,他覺得自己必須采取一些行動了,“給我調遣一支軍隊,我需要兩百......不,不用了,你跟著我去就行。”

“萬一出了什麽事......”文達問道,“就我一個是不是有些少?”

“兩百人雖然不多,但目標也算挺大。”阿不思一邊解釋著,一邊從書櫃上翻出了一張德姆斯特朗的邊境地圖,“那邊地勢很險峻,十裏開外便是禁林,你我兩人正好,論地形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裏。”

說著的同時,阿不思將手指從邊境交壤處移至禁林,禁林在地圖上是郁郁蔥蔥的一大片綠色,卻被人用紅筆打上了一個十分顯目的叉。

“如果真有什麽迫使我們進入了禁林,人數太多,我不能保證不會發生些什麽。”阿不思說,“禁林裏的很多東西不是憑著人多就可以戰勝的。”

兩人召集了格林德沃的所有親信,人不多,但大部分都在王室中擁有極高的地位。他們對外宣稱格林德沃在路上稍被耽擱,暗中幫忙維持和控制著王室內部的流言走向。

阿不思和文達離開在當日正午,他們趁著市集最熱鬧的時候出了城,誰都沒有註意到行色匆匆的兩人。離開城堡的時候,阿不思給文達帶了一條頭巾,文達把它圍在臉上,說道:“其實沒有多少人會認出我來,倒是你,把帽子帶好。”

阿不思按著她說的帶上了衣帽,低下頭的時候,他說道:“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應該好好保養一下皮膚,別被曬得太黑了。”

文達將兩只眼睛露在外邊,轉了一圈,沒有理會阿不思。城外的那一大塊的郁郁蔥蔥早已因為天氣過於炎熱,而變成了一片枯草。兩匹馬一前一後地在這一望無際的原野裏趕著路,頭頂的烈陽直直照射下來,阿不思雖不覺得炎熱,但還是需要及時補充水分。

兩人的水壺很快就見了底,但卻離目的地還有兩天的行程。這是當初阿不思跟著文達與格林德沃初來德姆斯特朗的這條路,如今再一次原路回去,少了一個人,阿不思心裏難免有些感慨。

還是那片長滿奇異花草的叢林,還是那條清澈到可以見底的河流,此刻,阿不思和文達坐在他們當初休息的位置,他在河邊舀了一壺水,蹲下身來,趁著水還未完全從指縫裏流走,洗了一把冷水臉。

“我們的時間不多。”阿不思說道,“抓緊時間休息,這應該是唯一一次。”

“用不著休息。”文達說,“我們可以直接出發。”

阿不思反駁道:“我勸你不要這樣,誰也不知道我們在邊境處會看見或者遇到些什麽。文達,保存點體力,當然你也可以祈禱我們會在接下來的路上就遇見蓋勒特。但說實話......我的預感不大好。”

文達有些沈默,她本來就是一個恬靜的人,和人獨處的時候,只要對方不開口,她就絕對不會說話。但此刻她卻想用一句話直接否定掉阿不思的預感,可思來想去好些時間,她得承認,她心裏的不安感同阿不思一樣。

同一座瀑布,還是那熟悉的流水聲,飛濺出來的水滴打濕了阿不思的衣服。他坐在一塊巨石上,文達在三米開外的樹蔭下閉目養神。

拿著格林德沃給他的那枚戒指放在手中把玩,阿不思把它高舉過頭頂,透過那個圓環,他看見了鑲嵌在戒指中的那輪明月。

自從從格林德沃那邊收下了這枚戒指,阿不思就找了一根銀鏈,日日把它懸掛於胸前。還有對方送自己的那把佩劍,阿不思用餘光掃過,腦中浮現出當日在那座議政廳裏,站在自己面前的格林德沃那副虔誠的模樣。

他們啟程在兩個小時之後,雖然四周一片黑暗,但迫於時間緊迫,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地在這片密林裏穿梭。阿不思從地上拾起了兩根木棍,摩擦了好久的石子終於飛濺出半點兒火星,木棍被點燃,他舉在手中,走在文達前面探路。

“跟緊了。”阿不思忽然停下了馬的腳步,將手中的火把移到了左側的一棵古樹上,“別碰到這種植物,它脾氣很糟糕,碰人就打。如果真的不小心被它纏上了,記住,別亂跑,待在原地緩緩向它靠近,然後猛拍它的樹幹,終於它就會慢慢停下來。”

文達反問:“跑了會怎樣?”

“沒怎樣。”阿不思回答,“畢竟我在你身邊。”

這句話給了文達極大的安心,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或許可以了解,為什麽格林德沃會被阿不思·鄧布利多如此吸引的原因了。

總結一下,大概可以用“人格魅力”四個字來概括。

阿不思騎著那匹白馬走在她的前頭,替文達擋下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夜路十分難走,除了視線收到制約,甚至有許多夜行動物會在叢林深處冒出它們那些幽綠的眼珠。

“它們暫時不敢上來。”阿不思用木棍在黑暗中揮舞了一圈,“出門之前斯內普給了我一些藥粉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西弗勒斯?”文達有些意外,“我以為他是個自閉的怪人。”

“完全沒錯。”阿不思頓了頓,“但人是可以為了他珍愛的東西而作出改變的。”

“他有愛的東西?”文達反問,“錢嗎?”

阿不思一楞:“錢只是一種生活工具罷了,但珍愛的東西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

“蓋勒特陛下也會這樣?”

“會,而且他已經改變了。”

文達沈默著等待阿不思接下來的話語,她看見對方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終於有了些血色,天知道這兩天由於格林德沃的失蹤,阿不思操碎了多少心。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阿不思繼續道,“他為了實現目的,可以放棄一切,而我就是那一切裏的事物之一。”

“從前?”文達不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和你說說也沒關系,但記得保密。”阿不思將食指豎於唇前,然後迅速揮揮手,示意文達加快馬的步伐和他並排,“在我來到德姆斯特朗之前,其實我和他處於一個分手的狀態,說得再確切一點,應該是分手加冷戰,總之沒有什麽情況能比這再糟糕的了。”

阿不思回憶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具體的情況我就不透露了,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們分手的根本原因是沖突的觀念,他斬斷了所有可能阻礙他視線目標的因素,我是其中之一。然後你懂嗎?我們站在對立的兩個位置,我們成了敵人。”

“然後呢?”文達追問,“你們誰贏了?”

“毫無疑問是我。”阿不思頓了頓,“但是後來,我從來沒有從這場勝利中獲得過半分喜悅。疑惑了很久,直到最後我才想明白,我沒有贏,他也沒有,我們都輸給了彼此。”

從現在的格林德沃身上看來,阿不思所說的內容完全是天方夜譚。格林德沃有多麽鐘意阿不思,她一個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說要拋棄,她文達·羅西爾第一個不信。

可在阿不思剛剛那番言論裏,一個從小就生活在王室城堡裏的王子和一條從未出過禁林的半龍,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怎麽會像他所說的那樣攪和在一起?

她又想起了從前格林德沃向自己透露的,關於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種種觀點,她不得不開始懷疑,阿不思所說的一切是事實沒錯。

天逐漸開始轉亮,氣溫開始升高,不知何時圍繞著兩人的野獸也隱去了身影。兩根木棍在天完全明亮的那一刻燃盡,阿不思把它們丟棄在地上,隨後勒住了福克斯,伸出另一只手攔住了文達前進的腳步。

“下馬。”

按照阿不思說的去做,文達牽著馬繩跟在他的身後,她能看到對方皺起的眉頭和緊繃的臉。

阿不思說道:“前面有東西,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血腥味太重了。”

在兩人的面前是一處陡壁,他們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牽著馬匹慢速前行。不小心踢到一顆石子,石子沿著峭壁向下滾動,撞到了一顆比它大些的,它便一個轉向,徑直沖向深不見底的崖底。

越往前行,充斥在阿不思鼻腔裏的血腥味便越濃,直到文達也聞道了這股使人心悸的死亡味道,兩人即將踏上這峭壁的最高處,按照地圖上標註的來看,那是一片荒蕪的平原。

將劍抽出,牢牢握住劍柄,拿出十分的註意洞察著周圍的一切。當兩人穩穩立足於那片荒原,在瞪大眼睛的瞬間,一股濃濃的淒涼與恐懼從心底油然升起。

身子是僵硬的,握著劍的手也沒有了動作。在兩人的面前,德姆斯特朗的國旗被人撕碎散落了一地,數不盡的屍體在他們面前鋪成了一條路,跪著的、躺著的、身體扭曲著的......

鮮血流淌到了他們的腳下,染紅了鞋底,生命被神明賦予了意義,又被死神在一瞬間剝奪走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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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較忙,下一更11號,不好意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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