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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女兒有淚不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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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姝暫時將融炎果的事情放下,反正如今天冷了,容哥哥也不可能去寒地,還不如學學師父的實際,自個兒試試能不能研發出解毒的方子,正好她兩只用來實驗的耗子最近病得很嚴重,很適合測試新方子,沒想到此時卻聽見衛容駿下個月就要領皇差去北境的事。

「夫人讓我去問容先生,是否已經找到適合我們的宅子?可是最近一直不見容先生,我只好跑去問常莊頭,後來常莊頭又找到衛邵,衛邵告訴我,待容先生從北境回來之後,再為我們安排宅子。我就問衛邵,容先生為何要去北境?衛邵說容先生領了皇差,下個月就會出發到北境,大約三、四個月後回來。」迎夏仔細重述一遍事情的經過。

「為何挑此時去北境呢?」容哥哥的身子最怕冷了。

「這是皇上的命令,日子當然是皇上定下來的。」

既然是皇差,就由不得人,可是林言姝沒辦法悶不吭聲,「你幫我告訴常莊頭,我想見容哥哥一面,請他代我轉達。」

迎夏點了點頭,趕緊出去找常莊頭,可是沒一會兒就折回來了。

「姑娘,楚公子在外面。」

林言姝清楚自個兒在楚昭昀眼中如同一只臭蟲,他這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來找麻煩的,可是不去見他也不行,他不會接受她拒絕見面。

「你在這兒等著,若我一直沒有回來,記得出去救我。」

林言姝只是開玩笑,迎夏卻越想越不對,林言姝前腳出了房間,後腳她就溜去找林雨蘭了。

看到楚昭昀,林言姝忍不住皺眉,「不知楚公子有何指教?」

雖然他一直覺得這丫頭非常人也,可是,為何她可以如此不將他放在眼裏?「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如何?」

楚昭昀張著嘴巴,半晌,有些無力的道:「了不起!」

「你有話直說。」

「好,直說,下個月容先生領皇差去了北境之後,請你們一家人離開這兒。」

「這應該不是容哥哥的意思吧。」林言姝沒有一絲絲驚訝,若非需要她給容哥哥解毒,楚昭昀甚至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

「你應該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是鎮南侯世子,當今皇上還是他舅舅,而你,是個孤兒,你們之間的距離如同天與地。」

「我對容哥哥沒有非分之想。」雖然容哥哥向她表明心意,她很開心,可是她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

楚昭昀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不過,倒也知道此時不宜爭辯,還是客氣一點。「我知道,是表哥對你有非分之想,是他昏頭了,不明白事理,可以嗎?」

「容哥哥比你還聰明,用不著你為他操心。」

楚昭昀瞪大眼睛,「你這丫頭的嘴巴還真刁鉆!」

「我說錯了嗎?難道你自認為比容哥哥聰明?」林言姝很想翻白眼,說不過人家,就說人家嘴巴刁鉆,若他不是永安侯世子,他肯定混不下去。

楚昭昀覺得太陽穴一陣抽動,這個丫頭真的非常人也!他舉起手道:「好啦,我們不要廢話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絕不會讓你們空手離開這兒,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你們想上哪兒,我都可以幫你們,唯一的條件——

你們不可以留在京城。」

「若是我不答應呢?」

楚昭昀嘲弄的唇角一抽,「你認為自個兒有能力對抗永安侯府嗎?」

「我用不著對付你,是容哥哥說服我們一家人來到京城。」她沒有瞧不起永安侯府的意思,而是更相信容哥哥。

「你別拿表哥壓我。」楚昭昀有一種快被逼瘋的感覺,突然有點明白表哥為何會看上這丫頭了,表哥也不是正常人,兩人正好湊成一對,可惜,身分差太遠了。

「這不是事實嗎?」

楚昭昀伸手折斷樹枝,態度轉為強硬,「我不知道你這丫頭是臉皮太厚,還是見識淺薄搞不清楚狀況,你以為躲在表哥身後就沒事嗎?沒錯,表哥會站在你前面,可是,他一個人可以反抗所有的人嗎?他明明身子不好,下個月還不是要領皇差去北境,這樣你明白嗎?皇上要他娶誰,他就必須娶誰,這不是他願意與否,而是皇命不可違。若是你堅持跟著他,也不是不行,最多只能為妾,你願意嗎?」

頓了一下,林言姝淡然說了一句,「你這種欺壓善良人的嘴臉真討人厭!」

楚昭昀怔住了,顯然沒想到她會迸出這麽一句。

「搬出莊子的事我們自個兒有辦法,用不著你幫忙,還有,我勸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今日你以勢壓我,難保明日你不會有求於我。」林言姝說完隨即轉身走回房間。

進了房間,見到坐在炕上的林雨蘭,不自覺地眼眶就泛紅,下一刻,她撲進林雨蘭的懷裏放聲大哭。

林雨蘭不發一語的拍著她的背,直到她的哭聲慢慢停止了,方才輕聲道:「沒出息的丫頭,天塌下來了嗎?」

半晌,林言姝擡起頭看著林雨蘭,無聲的搖著頭。

「是啊,天還未塌,我們還活著,為何要浪費眼淚?」林雨蘭拿出手絹,將她臉龐上的淚水溫柔拭去,「師父不是告訴過你,女兒有淚不輕彈。」

遲疑了一下,林言姝忍不住糾正道:「師父,應該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說女兒有淚不輕彈,就是女兒有淚不輕彈,不準頂嘴!」

林言妹識相的閉上嘴巴,就怕師父火大地賞她一顆栗爆。

「楚家那個臭小子跟你說什麽了?」

林言姝簡單的將楚昭昀的來意重述一遍,然後她很有魄力的拒絕了。

聞言,林雨蘭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林言姝的額頭,「丫頭,是他要我們離開,我們當然不能空手離開,你知道嗎?京城物價很高,我們又是一大家子的人,花錢如流水,還有買房子要很多銀子,你幹麽拒絕他?」

「師父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等一下,師父還要留在京城?」林言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當然,搬家很辛苦,又不是傻了,哪有搬來不滿三個月就要搬走的理?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決定在京城定居,豈會因為某人的三言兩語就離開?」

「可是……」

林雨蘭伸手捂住林言姝的嘴巴,自顧自的接著道:「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我究竟要買那間三進的宅子,還是四進的那一間?住慣了莊子,這會兒教我住籠子似的房子,我可是受不了,而且我們多多少少要種點草藥,房子太小了很難弄出一塊空地,問題是,若是買了四進那間宅子,我的手頭會很緊,我最不喜歡手上沒銀子的感覺,萬一要跑路怎麽辦?」

林言姝覺得腦子一片混亂,原來師父已經看好宅子了?

林雨蘭松開手,很嚴肅的看著林言姝,「楚家那個臭小子的銀子不能不拿。」

眨了眨眼睛,林言姝反射性的道:「我有銀子。」

「容先生給你的銀子,你留著買嫁妝。」

「我不嫁人,我要照顧師父一輩子,而且容哥哥給的銀子也是擔心我們有急用。」

衛容駿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她有可能不嫁他嗎?林雨蘭知道這會兒說這些沒什麽意義,還是銀子比較重要,「他給了多少?」

林言姝伸出右手的食指。

林雨蘭第一個反應是一千兩,可衛容駿是土豪,當然不會小氣,好歹給個三、四千兩,這是她當初預期的金額,可是丫頭不比「三」,也不比「四」,這顯然只有一種可能——

「一萬兩?」

林言姝點了點頭,期待道:「應該夠我們買宅子吧?」

「他不只是土豪,還是大土豪……夠夠夠,我們不但可以買間四進的宅子,而且可以挑好一點的區域,不過,你拿三千兩出來就行了,其他的留著辦嫁妝。」林雨蘭顯然知道林言姝會有何反應,再一次伸手將她嘴巴捂住了,「別擔心,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頂著,這點小事為師的還應付得來。」

「師父,離開之前我想見容哥哥一面。」天氣冷了,她不可能跟容哥哥在外面見面,可是師父又不允許他們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

「你等著,他去北境之前自個兒會找上門。」

林言姝趕緊打起精神,再度將心思投入研發解藥一事上。

這段時日,林言姝可以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衛容駿出現在她面前,方知時間過得很快,明明剛剛將他盼回來,為何又要分開了?

「我給你帶了芳滿樓的點心,這是京城有名的點心鋪子,每種糕點都是限量。」

衛容駿打開食盒,用筷子夾了一塊山藥紅豆糕放到林言姝嘴邊,她很自然的張開嘴巴吃下,一塊正好一口的分量,她嚼幾下就可以咽下去了。

看著一臉享受的林言姝,兩眼快瞇成一直線,衛容駿滿足的笑了,「若是喜歡,以後我經常讓人送過來。」

「不必了,偶爾吃一次就好……」林言姝突然想到衛容駿要出遠門了,吃到美食的好心情轉眼就消失不見,「容哥哥要去北境了嗎?」

「後日一早出發。」

頓了一下,林言姝忍不住道:「容哥哥非去不可嗎?這會兒天寒地凍的,北境的情況可能更不好,容哥哥的身子只怕吃不消。」

「皇上特地為我打造了一輛馬車,可以擋住外頭的寒氣,還有蔣太醫為我準備的藥材,可以泡藥浴,不會有問題。」他不是領兵打仗,絕大部分時間將待在屋內,地上鋪老虎皮,身上罩著銀狐皮,再燒上上好的銀霜炭,基本上沒問題。

皇令不可違,林言姝知道多說無益,只能趕緊將她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一瓶裝在錦袋的藥丸和一本小冊子。

「這是我這段日子研發出來的解毒丸……說是解毒丸,但無法根治容哥哥體內的寒毒,不過在寒毒發作時,它能提升你的體溫,削弱寒毒的威力,至少可以幫容哥哥保命。」林言姝指了一下關在籠子裏的老鼠們,「那兩個小家夥前些日子已經奄奄一息,可是用了我研發的解毒丸之後,又變得很有活力了。」

衛容駿真的很感動,雖然知道她一直絞盡腦汁對抗他體內的寒毒,可是一直沒有進展,他也以為她放棄了,沒想到她堅持到如今,還制成了削弱寒毒的解毒丸。

「解毒丸不容易制作,時間又很趕,我只來得及弄出二十粒,若非緊要關頭,容哥哥還是泡蔣太醫的藥澡。」

「好,我會很珍惜你給的解毒丸。」

林言姝接著將小冊子遞給他,「我已經找到容哥哥體內寒毒的解藥——融炎果,生長在寒地的迷霧山,可是想到迷霧山吃融炎果,簡直像在作夢一樣,不過,有人能夠成功,這就表示做得到。這本冊子上是關於融炎果和迷霧山的記載,容哥哥仔細看過,再好好考慮要不要親自去一趟迷霧山。」

怔楞了下,衛容駿終於明白了,「你是為了幫我解毒,才一直研究寒地的書冊。」

林言姝點了點頭,「我懷疑容哥哥體內的毒生長在極寒之地,師父提起北國,我便想從北國的書冊著手調查,沒想到真教我找到寒心草。容哥哥說北國大約在二十年前並入北遼,很可能因為如此,北國之名消失在人的記憶中,天下名醫才會一直找不到容哥哥所中之毒是曾出現在北國的寒心草。」

衛容駿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將林言姝拉過來,緊緊抱進懷裏。

林言姝嚇了一跳,但仍乖得像小綿羊,動一下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衛容駿低頭吻她的額頭,「等我回來,我請皇上賜婚。」

林言姝覺得全身軟綿綿好像一灘爛泥,屬於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團團包圍,至於他說了什麽,她只有聽進最後兩個字——賜婚,不過此時腦子無法思考,有聽沒有懂。

「相信我,我做得到。待北境的事告一段落,皇上必會論功行賞,而我不要任何賞賜,只要皇上為我們兩個賜婚。」

若他堅持娶她,娘終究會妥協,對娘來說,他能夠健康活著就夠了,可是,他的身分太特殊了,他不可能關起門來娶她,而她嫁給他,勢必引起議論,其中必然有一些人見不得她飛上枝頭當鳳凰,用無中生有的言論攻擊她、傷害她,所以,他必須得到皇上賜婚,眾人礙於皇威自然會閉上嘴巴。

半晌,林言姝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麽?請皇上給我們賜婚?」

「對,請皇上給我們賜婚,讓你風風光光嫁給我。」他舍不得她受到委屈。

林言姝掙紮的起身,退回自己的位子坐下,「皇上不會答應。」

「皇上會答應,這是我自個兒憑本事掙得的賞賜。」

「若是皇上不答應呢?」林言姝就是覺得皇上不會答應。

「你應該對我有信心,我說到做到。」

「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好,若是有萬一,我們就私奔啊。」見她神情很嚴肅,他也只能隨口提個建議安撫她。

「不可以。」她不可能丟下師父。

「放心,萬一絕對不會發生,我從來沒有求過皇上什麽,皇上必會成全我。」破身子也有破身子的好處,愛他的人都會盡可能滿足他的需要。

他的安慰一點作用也沒有,她苦惱的陷在「私奔」這件事當中。

衛容駿再次伸手將她拉過來,教她跌坐在他大腿上,他雙手將她緊緊圈住,聲音流露出淡淡的感傷,「你別看我身分好像很顯貴的樣子,其實大家看我跟個將死之人沒兩樣,所以,就是皇上也習慣討好我,不過,我太驕傲了,不願意教人小瞧,從來不會開口要什麽。

正因如此,我很有信心,只要我說出口,皇上必然會成全我。」

聞言,林言姝覺得心好疼,容哥哥是用身體承受的苦難來換取他們的未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回抱他,輕聲道來,「我只是一個孤女,別人看我就是配不上容哥哥,容哥哥卻要為我請皇上賜婚,人家一定會取笑容哥哥是個傻子。」要不,楚昭昀也不會連容哥哥都還未離開,就迫不及待地跑來要她離開莊子、遠離京城。

「傻子又如何?我不在乎別人如何說如何看,在我眼中心上,你是獨一無二的林言姝,值得我傾其一生守護的女子。」

雖然她沒有離開京城,但是容哥哥回來發現她不在莊子上了,肯定會急壞,可是,又不能將楚昭昀的事說出來,他們是表兄弟,總不能為了她鬧不愉快。

「容哥哥,你要平平安安回來,回來之後,我繡一個完整的荷包給你。」她是在暗示他,她不會離開京城。

「不是完整的荷包也沒關系,只要是你繡的荷包就好了。」他知道她不擅長女紅,跟她師父一樣。

「……好。」她好像用錯暗示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的荷包上要繡兔子。」

林言姝完全笑不出來了,臉僵了,兔子會不會太高難度了?

見狀,衛容駿哈哈大笑,不過,他顯然樂於在這上頭刁難她,強調道:「記得哦,兔子還要胖嘟嘟的很可愛。」

林言姝不服氣的圓瞪雙眼,「我哪有胖嘟嘟?」師父說她發育慢,不像有些姑娘十四歲就抽條兒長個子,因此她臉上可見嬰兒似的肥嫩,不過,這絕不能稱之為胖嘟嘟。

「我是說荷包上的兔子,又不是在說你。」衛容駿寵愛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林言姝好委屈的張著嘴巴,可是又不能說「荷包上的兔子不就是我嗎?要不,容哥哥何必在荷包上繡兔子」

之類的話,這樣豈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衛容駿低頭在她額上重重一吻,深情低語,「小兔,乖乖等我回來娶你。」

一頓,林言姝輕輕點頭回應他,「我等容哥哥,容哥哥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衛容駿一離開京城,林雨蘭就開始搬家,為了避免動靜太大,她將人分批送到新置辦的宅子,最後一批是她和林言姝。

禮貌上總要知會莊子管事一聲,常莊頭當然試著阻止,可是林雨蘭如此強悍的性子,想上哪兒就上哪兒,誰能阻止得了?最後,他也只能欲哭無淚的看著她們上馬車離開。

看到他們的新家——帶著花園庭院的四進宅子,林言姝歡喜的飛過來奔過去,「師父太厲害了,不滿一個月就找到這麽棒的宅子!」

「這要感謝同仁堂的當家,為了給我弄一個小型的草藥林,努力四處奔走。」

雖然衛容駿承諾幫他們找合適的房子,可是她不喜歡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便找了在燕州就有合作關系的同仁堂。同仁堂的東家不愧是京城土生土長的,很快就有消息了,不過他建議買大一點的宅子,可以辟出更大的空地種植草藥。

為此,她曾猶豫不決,手上的銀子算了一遍又一遍,買了宅子,就沒多少現銀,而且如今生活都還未穩定下來,收入無法與在燕州之時相比,她必須留點餘錢照顧一家子的人,沒想到楚昭昀一鬧,想起丫頭手上有衛容駿給的銀票,轉眼之間問題都解決了,他們算是真正在京城落戶了。

「對哦,我都忘了京城也有同仁堂。」同仁堂是江北最有名的醫館,江北幾個州城都設有同仁堂,而同仁堂有很多藥丸都是師父的方子。

林雨蘭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沒了衛容駿,我們在這兒還是可以生存下來。」

頓了一下,林言姝不放心的道:「師父,我們這兒不是那種權貴高官聚集的地方吧?」她可不想象只見不得人的老鼠從後門進出。

「沒出息的丫頭!」林雨蘭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我們這點本錢哪買得了那種高級住宅區?」

林言姝嘿嘿一笑。好吧,她想太多了。

「不過,我們這兒也不錯,離京陵書院很近。」換現代說法,他們這兒是學區。

「師父最了不起了!」林言姝趕緊拍馬屁。

林雨蘭冷笑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自顧自的道:「這裏太大了,我們得添幾個人,最好是夫妻或者一家三口,還有,再養幾只狗,充當侍衛。」

這兒畢竟不是左鄰右舍都是舊識的地方,若是有宵小跑進來,鄰居見了也會當沒看見,總之,就是一個關系比較冷漠的地方,沒有銀子養護衛,只能養本錢小一點的動物護衛。

無論林雨蘭說什麽,林言姝都點頭,表示認同或是聽見了。師父很有主意,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意見,當然,旁人也可以反駁,不過,最好能說出一番有條有理的大道理,要不,會被師父修理得慘慘慘。

林言姝跟在林雨蘭屁股後面從前頭走到後頭看了一遍,最後進了林雨蘭為她安排的那間房間,終於忍不住擔心的問:「師父,若是楚昭昀發現我們留在京城,怎麽辦?」

「發現了就發現了,什麽怎麽辦,我們又沒拿他的銀子。」

林言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原本師父不是想拿人家的銀子嗎?

林雨蘭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理直氣壯的道:「我若是伸手向他要銀子,那是他代替衛容駿給我們的搬家費。」

林言姝懂了,師父的意思是說,無論何種情況,她都有歪理……不是,理由,總之,楚昭昀根本不是師父的對手。

林雨蘭一邊幫忙收拾房間,一邊問:「你對永安侯知道多少?」

「永安侯曾經是鎮守西北的大將軍,如今掌京營,深受皇上信任。」

「永安侯能夠得到皇上信任,不只是因為他懂得作戰,更因為他嚴以律己,以勢欺人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頓了一下,林言姝明白了,「楚昭昀故意嚇唬我。」

「說白了,他根本沒將你放在眼裏,覺得你聽到永安侯府就嚇壞了。」

林言姝不服氣的嘟著嘴,「我看起來有這麽好欺負嗎?」

林雨蘭送給她很不屑的一眼,「你不是被嚇哭了嗎?」

張著嘴巴半晌,林言姝訥訥的道:「我不是被嚇哭了,我是難過,為何只能任人欺壓而無力反擊?」

「丫頭,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人要清楚自個兒的位置。無論是什麽人,遇到更強大的權勢,就只能低頭,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例外,要不,皇上何必跟人家議和?」

「如此說來,遇到他,我還是只能任他欺壓,是嗎?」

「你不去惹他,他就沒有理由欺壓你。」

「我不去惹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只要容哥哥不放棄她,楚昭昀就恨不得踩死她。

「若他太不識相了,非要跟你過不去,你就狠狠端他一腳。」

兩眼一亮,林言姝興致勃勃的問:「可以嗎?」

「為何不可以?不過,你要跑快一點,最好跑去永安侯府,直接去他父母面前告狀,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敢騷擾你,當然,你千萬別落在他手上,要不然你只有被他踩成爛泥的分。」

前一刻,她還覺得師父全身閃閃發亮,真想給她拍手叫好——師父果然是師父,見解就是與眾不同,可是下一刻,她臉都綠了,師父根本是在害她,若她膽敢踹楚昭昀一腳,他肯定將她打趴在地上。

「師父,你認為我跑得過楚昭昀嗎?」

「你不是猴兒嗎?」

「師父!」

「小聲一點,你師父又不是聾子。」林雨蘭又忍不住敲了敲林言姝的腦子,搖了搖頭,「明明很聰明,為何有時候就是轉不過彎呢?想要跑贏一個人,難道只能靠速度嗎?你不會用腦子嗎?你相信嗎?我只要說一句‘永安侯世子殺人了’,他就不敢動了。」

好吧,她錯了,師父果然是師父,真是太了不起了!

林雨蘭驕傲的揚起下巴,卻語重心長的看著她,「丫頭,不要因為楚昭昀是衛容駿的表弟,你就畏於宣戰,若是你想嫁給衛容駿為妻,說不定你還要面對當今皇上,難道你能轉身落跑嗎?」

「我沒有畏於宣戰……」林言姝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別忘了師父對你的教導,你骨子裏擁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抿著嘴,林言姝一副認錯的垂下螓首,「我知道了,師父。」

「不過你要遇到楚昭昀也不容易,楚昭昀可不是無業游民,成日等著跟你相遇。」

對哦!林言姝頓時全身一松。

林雨蘭拍了她一下,「沒出息的丫頭,你晚上不睡覺嗎?還不趕緊收拾房間。」

這會兒林言姝不敢偷懶了,趕緊打掃擦拭,再鋪上全新的被褥。

今日開始,她在京城有自個兒的家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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