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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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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葵收起相機,弓著背剛要開溜,面前一叢竹子忽地被人撥開,男人的聲音甘醇好聽:“出來。”

不消往上擡頭看,就知道來人是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陸小葵索性一個挺身站到他面前,說:“崔先生好。”

崔景行伸手過來,揪住她胳膊,輕輕松松就將人拎出了小竹林。陸小葵期間幾多掙紮,得了軟骨病似地往下癱,他還是面不改色,力氣大得出人意料。

陸小葵最後被抓到人行道上,他手一松,任憑她積木似地倒在地上,眼裏的光還冰錐似地砸來。

“崔先生,你別太過分啊!”

崔景行彎腰,將她落魄之時仍舊不忘護在懷裏的相機一把拽過來。

陸小葵更是暴跳如雷,擼起袖子吼道:“你還給我!”

崔景行置若罔聞,冷著臉將相機開了,翻找相冊,跟他想的一樣,相機裏滿是他的照片,從他出家門,花店買花,教室外等人……一直到他和許朝歌分別。

崔景行諷刺:“怎麽不好好寫你的一線刊,改行做狗仔了是吧?”

陸小葵揉著摔痛的屁股站起來,大聲道:“做什麽是□□,你把我的相機還給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陸小葵撲過去,只是還沒近身,不知從哪冒出幾個彪形大漢,將她整個架起。

她一下騰空,兩腳在半空亂蹬,說:“你們這是幹嘛,你們把我放下來!來人啊,打人啦,來人救救我啊……”

旁邊人來人往,都是一臉稚氣的學生,見到騷動都投過好奇的眼光。可遲遲沒人敢上來——這幾個大漢可都不是好惹的。

崔景行拆了相機,從裏頭拿出儲存卡,看陸小葵的神情跟看一條蟲似的:“把她放下來吧,媒體人士,咱們可得罪不起。”

大漢畢恭畢敬地說是,對陸小葵卻遠沒有那麽客氣,手往下一推,她踩到地上連蹦了幾下,這才勉強穩住自己。

“還給我!”她朝崔景行喊,伸手作勢要搶。

崔景行也不是吃素的,往後一退,手舉得老高。陸小葵蹦一蹦,夠不到,再蹦一蹦……放棄了。

硬的不行來軟的,陸小葵紅了眼睛作勢要哭:“崔先生,那是我的東西,你就把它們還給我吧!”

崔景行自認一向憐香惜玉,最見不得女人流眼淚,將相機扔到她懷裏,僅僅揣起儲存卡就走。

陸小葵卻還是不罷休,朝著他口袋襲來——又被人抓住。

崔景行看著她搖頭,說:“陸小葵是吧,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再被我抓到你跟蹤我,可不僅僅只是拿走你照片這麽簡單了。”

陸小葵扁扁嘴:“我只是想拍一些你的照片,我沒有壞心的。沒有你的同意,這些照片雜志也不會用啊,我就是純粹……純粹想拍拍你。”

崔景行伸出食指晃了晃,放下之前在她眉心指了指,說:“你想幹嘛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只是不喜歡後面跟個小尾巴。”

陸小葵不服氣:“那你接受我專訪啊,回答我想問的問題,那我保證以後都不會跟在你後面了!”

崔景行是一臉忍俊不禁的模樣,向她求證方才的話道:“接受你專訪?”

陸小葵點頭:“不用花你很長時間的。”

崔景行微瞇起眼睛,將她上下打量一遍,那模樣讓人覺得像是打量一只剝得光溜溜的肉,陸小葵從腳底心一直涼到天靈蓋。

“你也配?”

陸小葵臉一下紅了。

崔景行離開前說:“上次的事我一直沒有追究,是因為覺得應該給年輕人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是我不想,而不是我不能。”

□□裸的威脅,下一句哪怕不說,陸小葵也知道那該是怎樣的惡劣。不過她天性反叛,最喜歡有挑戰的事。

這時候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有種在刀鋒上舞蹈的快`感。

她朝著他的背影道:“我報道的都是事實,不覺得自己有哪一點錯了,而且我本意是替你們母子倆發聲,從這一點來說,你還應該好好謝謝我。”

崔景行只是從喉間發出短促的一個氣音,不反駁也不爭辯。

陸小葵仍舊不甘心地說:“崔景行,我的號碼一直沒有變,如果哪天你想跟我說說你的事,歡迎你打電話給我。

“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比如可可夕尼,劉夕鈴什麽的……”

陸小葵如願看到他的腳步停了一停,在她提到最後兩個名字的時候,盡管他隨即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陸小葵打車到警察局。

正是上班時間,大廳裏過來辦事的絡繹不絕,陸小葵穿過前臺,繞到後頭,借著領居住證的由頭進到鐵門後面。

辦公室裏人不多,老張端著碗泡面正站在一個同事後頭一臉陶醉地看電腦,笑瞇瞇地說著:“幸好不像你,不然就醜了!”

陸小葵甜甜喊了一聲“張警官”。

張警官前一秒還陶醉地回應,說:“在呢,誰找我?”後一秒就因為看到她腳不沾地地往後走。

陸小葵跟在他身後走,說:“張警官,你別跑啊,我有事想問你。”

老張頭疼得不行:“別來問我,別來問我,我不在,我得處警去了。馬上祁隊回來了,你有事問他吧!”

陸小葵一下抓住他胳膊,說:“聊聊嘛!”

老張齜著牙問辦公室裏的人:“誰讓她進來的,以後見到這張臉就往外轟啊!”

陸小葵跟老張坐到一邊沙發上較勁,一個問案子進行到哪個程度了,一個裝傻問是什麽案子。

陸小葵朝他擠眉弄眼,說:“就是常平唄!”

老張手裏的泡面差點翻了,說:“你連常平都知道了?”

陸小葵說:“知道的也不多,還等著你們給我補充呢。”

老張納悶:“這些事都是誰告訴你的啊?”

陸小葵朝他眨眨眼睛,說:“我自己查的呀。”

老張一臉質疑:“你不就是想寫崔景行嗎,找他去就行了,幹嘛這種拐了十八個彎的都要照顧到,你是不是傻呀?”

陸小葵偷笑:“不管,反正你給我說說常平就行了,找到他了嗎,用劉夕鈴這個名字試試看呢?”

老張此刻不只是疑惑,完全是惶恐了,將面碗往桌上一擱,推著她背往外趕:“你出去,你出去,什麽玩意兒啊,隨隨便便就闖進來,影響警察工作你知不知道!”

陸小葵被推得一陣踉蹌,說:“我不強迫你,你就跟我隨便聊聊!”

“聊個屁,我們有規矩的,不能說就是不能說,等案子結束你再來行不行?”

陸小葵一陣哼哼,過分機靈的兩只眼睛忽的一亮,對著剛進門的祁鳴敬禮:“祁隊!”

辦公室裏一團混亂,祁鳴擰著眉問:“什麽事!”

陸小葵惡人先告狀:“張警官他打我!”

老張氣得一口血:“祁鳴,這人又來胡攪蠻纏,問胡夢那件事呢!”

陸小葵撅嘴,弱弱:“祁隊,他打我!”

祁鳴惡狠狠瞪著老張,嗤的一聲。

陸小葵剛看得一陣舒心,就見他轉過那張兇神惡煞的臉,手也推倒了她身上:“別說他打你,我都想打你!”

陸小葵:“……”

陸小葵被扔回大廳,鐵門上鎖,長長的過道之後,辦公室門也被關上。

老張拍拍胸口,說:“現在的記者真是瘋,跑新聞都跑到這兒來了,這兩天還有電視臺給我打電話,說想把胡夢的事搬上法制節目呢,被我拒絕了。”

祁鳴摸出一支煙點上,說:“屁事真多,別理他們。”

“你別小看啊,他們本事還挺大,剛剛陸小葵不僅問我常平的事,居然還提到了劉夕鈴。也就是說,她已經查到了常平就是可可夕尼,還看到過他的簽名。”

祁鳴擰著眉:“她這麽關註這件案子幹嘛?”

老張道:“就是為了崔景行唄,她對崔景行特別感興趣,只要跟他有關的事,她都要去挖掘。”

“她有病吧?”

“呵呵,我看了她以前的報道,都是有關大人物的敏感報道,想紅想瘋了的病。”

祁鳴冷笑:“那她走運了,這次這個說不定還真讓她押中寶了。”

老張連忙湊過來,問:“怎麽了?”

“劉夕鈴這個人我查過了,全國叫這個名字的不少,但要和常平扯上關系的,就不多了——”祁鳴揮了揮抓著煙的手。

正到關鍵,沒了下文,老張眼巴巴看著祁鳴,催促兩聲。祁鳴一臉嫌棄地說:“你倒是給我拿個煙灰缸啊!”

老張罵罵咧咧給他拿東西。

祁鳴彈了彈煙灰這才說:“我在系統裏查過了,常平有個同鄉就叫劉夕鈴,兩個人挺有緣的,差不多年紀,同個小學同個班。”

老張琢磨:“跟常平同鄉,那也就是跟崔景行同鄉了,三個都是同鄉啊,有緣有緣。這人現在在哪?”

祁鳴說:“死了。”

老張一驚:“死了?”

祁鳴點頭:“十年前就死了,這又是一個很奇怪的故事了,不僅僅是這個小女孩死了,這個小女孩一家子都死了。”

老張背脊發涼,眼前自動閃過之前處理過的種種案子:“滅門慘案啊?”

祁鳴說:“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滅門案,網上不說鋪天蓋地,起碼也該有一兩篇漏網之魚。可這家人就跟從來沒在這星球上呆過一樣,半點消息也沒有。”

煙燒到盡頭,祁鳴捏著屁股再抽了一口,忙不疊地甩了,說:“我已經把這事聯絡了那邊的人,希望他們幫忙找找線索,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

老張這回聽過半晌沒吭聲,祁鳴斜視著來求讚同,他嘆息著說:“祁隊,劉夕鈴這事是挺吸引人發掘的,可這跟胡夢的案子離得是不是太遠了?”

祁鳴說:“那可不一定,有些事情看著離了十萬八千裏,但其實一環扣一環,不挖掘到最後一步,你永遠不知道真相是什麽。”

“你是不是還覺得胡夢是常平推的,可你別忘了常平是可可夕尼,有一百多號人能為他出示不在場證明呢!”

“你這前提就是錯的,可可夕尼是有不在場證明,可沒有直接證據證實常平就是可可夕尼。我現在找劉夕鈴的資料,不就是想幫他反向找出這個證據嗎?他還該謝謝我呢。”

老張一陣搖頭,說:“不管你說得怎麽天花亂墜都沒用,你就是不肯相信現有的證據罷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確實走得太偏了。胡夢不是常平推的,這事告一段落,咱們現在該想的是找其他嫌疑人。”

祁鳴冷笑:“這案子是我抓的,事情什麽時候到什麽程度,該不該告一段落,也該是我說了算,你算老幾啊,憑什麽幫我做這個決定?”

老張看著他欲言又止,祁鳴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原因,拍桌而起:“他們把這案子交給你了?”說完就要往領導辦公室沖。

老張抱著他腰,說:“祁鳴,能不能別這麽沖動,這就是個小案子,你來我來還不都是一樣的嘛?”

祁鳴一把扯開他,說:“小案子?我看不一定吧,你們不是還追著常平不放嗎,要真跟你說的一樣告一段落,幹嘛還花這麽大力氣去追他?”

老張語塞:“那不是——那不是他還有個吸`毒的事嘛!”

“就那麽個煙頭,就是抓回來又能關他幾天?我看不盡然吧,你們追他,是不是想看看他身邊有沒有女人,那個女人是不是孟寶鹿?”

老張一張臉赤紅,說:“你從哪兒聽說的?”

祁鳴直笑:“我在局裏呆了這麽多年,要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還能混嗎?局裏到底是姓公,還是姓崔,你們一個個都成崔景行家臣了?”

祁鳴大喉嚨,這時候又吊高嗓子拼命喊,老張嚇得直要去捂他的嘴,說:“你小聲點吧,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才都不告訴你的。這事兒還只是猜測,反正大家也要找常平是不是?”

“猜誰不行,一定要猜常平,這兩件事之間有半毛錢聯系嗎?還是崔景行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一露出苗頭就趕緊掐住。虧你們這些人還要給他作嫁衣裳!”

老張嘆氣:“還說自己不靠感覺呢,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一個警察,不用事實說話,全憑臆想胡亂指責,對得起你穿得這身衣服?就是知道你跟崔景行不對付,怕你判斷出偏差,惹出什麽事,這才不讓你加入,這是大家關心你要保護你!”

祁鳴咬牙把臉偏去一邊。

老張鮮見的嚴肅道:“總之胡夢這事你別管了,常平也由我們來跟,局裏的事多了去了,你要有空,多幫幫其他人。”

祁鳴負氣離開,路上踢倒了過道裏的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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